章節字數:3142 更新時間:18-08-20 11:33
見許祭盯著空氣發愣,公公又喊道:“小世子?”
許祭回過神來,問:“李公公,皇宮裏有記載妖精鬼怪的傳記麼?”
李公公不假思索的答道:“有,皇上年青的時候也頗喜歡這類故事,收集了不少放在華書齋裏,傳記、小說、民間故事應有盡有。”
許祭有些意外,平時威嚴肅穆的皇伯伯居然會喜歡這種富有神話色彩的書籍。
許祭:“快帶我去”
一路上許祭滿腦子都是那個銀衫男子。他是妖嗎?或者是鬼?自己兩次看見他是巧合,還是他一直跟在自己身邊?
華書齋在皇宮的西北角,從偏門進去,穿過幾條巷子,再走過荷花池便到了。
華書齋內,木質的鏤空架子分成三格,裏麵整整齊齊的擺放著書籍,許祭隨手從架子裏抽出一本,藏青色的書皮上工整的寫著《異聞誌》三個字。許祭拿著書,在書架中間的案桌前坐下來,饒有興致的翻閱。
李公公安靜的立在一旁。
房裏的陽光漸漸暗下去,李公公將屋裏的燭火一柱柱點燃,又湊近許祭道:“小世子可要用晚膳?”
許祭擺了擺手:“你不用在此處陪我,去休息吧。”
“是”李公公委身退了出去。
直到深夜,許祭才翻閱完了手裏的《異聞誌》,這是一本記錄各地妖精鬼怪和人愛恨糾葛的書。
結局大多悲劇,人的一生太短暫,短短幾十年,最後一撮黃土,埋了一世情深。
輾轉百年尋得其轉世,那又有什麼用?踏過奈何橋,一碗孟婆湯早已將前世種種忘了個幹淨。
尋到的不過一副熟悉的皮囊罷了!
許祭看得有些懵懵懂懂,不是很懂裏麵纏綿繾綣的情意,卻始終覺得心裏有些沉重,仿佛壓著塊大石頭。
手裏一空,許祭陡然一驚:“誰!”猛然抬頭。
燭光之中,一人身著銀衫,烏黑的長發用雪白的絲帶束著,眉目如畫,腰間的流蘇之下是一朵散發著紅光的的花,觸目驚心的紅,如火如血,許祭無端的覺得著那紅豔的花朵透著淒涼。那人手裏正翻閱著那本《異聞誌》,神情淡漠。
許祭先是一呆,隨後神情警惕,手搭在腰間的佩劍上,喝道:“你是何人!”
悅君將手裏的書放下,轉著看著許祭:“你之前不是見過我了?”
許祭瑉唇不答,握著劍的手緊了緊:“為什麼找我?”
悅君將許祭的反應盡收眼底,淡淡開口:“你前世有恩於我。”
許祭有些驚訝:“所以你是來報恩的?”
“嗯”聲音依舊淡淡的沒什麼起伏。
許祭稍微放鬆了些,正待坐回案桌前,便又聽那人道:“你既能看見我,便說你想要什麼。”
許祭又停下來:“我說了你這恩就算報完了麼?”
那人道:“把你想要的東西給你才算報完。”
許祭直翻白眼,他若找他要個包子是不是也算?未免太虧。
沉思片刻:“暫時沒什麼想要的。”
那人微微頷首,沒再說話。
許祭又從書架上取出一本書繼續翻閱,卻是半個字都沒看進去,滿腦子都是眼前的銀衫男子。
他是什麼妖?為什麼會欠自己恩情?叫什麼名字……
許祭終是將自己手裏的書扔在一邊,望著坐在另一個案桌前的銀衫男子,問出了自己的疑問:“你叫什麼名字?我前世與你有何恩情?”
悅君抬眼看,麵前的人,細眉杏眼,麵容清秀,五官柔和,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衣袍,眉頭輕擰,一雙漆黑明亮的眸子定定的望著自己。
“悅君。”嗓音清冷。
許祭將名字在心裏默念了一遍,心想妖的名字都沒有姓氏的麼。
悅君頓了頓又道:“你救我之時,我還未破殼,對期間發生的事也不甚清楚,隻聽另外一個恩人提起過。”
許祭詫異:“破殼?你是羽禽類?”
悅君道:“重明鳥。”
“哦哦。”許祭懵懂的點頭,重明鳥他沒見過也不曾聽說過,現下也不好意思問,隻得看什麼時候去翻翻典籍,不過是鳥類沒錯了,難怪如此高冷。
“咣咣……”銅鑼聲想起,隨之而來的是更夫的吆喝聲:“天幹物燥,小心火燭。”許祭心下算了算時辰,已經四更天了。
悅君看了一眼許祭:“我送你回王府。”
不字還沒喊出聲,許祭發現自己已躺在了王府的床上,房裏的燭火也隨之亮起,環顧四周,並沒有那銀色的身影。
院子裏的丫鬟仆人都已入睡,想來是李公公差人通知過王府,自己在宮中。不然看到如此景象還不知要鬧出什麼亂子。
許祭揉揉眉心,盤算著自己明早如何解釋,想了半天也沒什麼好的對策,心下煩躁,不由暗罵,多事的鳥!
先前不覺得,如今躺在床上睡意如洪潮般席卷而來,許祭連衣衫也為褪,便沉沉睡去。
門“咯吱”一聲,許祭猛然驚醒,下意識的起身,卻“砰”的撞上一個東西,連退數步。“嘶……”許祭揉著自己的肋骨,麵色扭曲。
許祭看著眼前的景象,原來不知何時,自己已被那人從王府弄到了華書齋,方才自己以為在床上躺著,其實是趴在案桌上,往前用力可不就得撞到桌子上麼。
李公公大驚失色“哎喲!小祖宗,您沒事吧?”快步走過去扶著許祭坐下,又急急的大聲衝門外喊:“快宣太醫,小世子撞傷了!”
屋外的宮人聞言亦急急的跑去尋太醫,半點不敢耽誤,要是小世子有什麼好歹,他們可就別想活了。
許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在一旁悠閑看書的悅君,那眼神分明在說,你這是報恩?報仇還差不多!
悅君神色淡然,依舊翻閱著手中的書籍。
門外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是宮人帶了太醫前來。
“方太醫,咱家可算等到你了,快看看小世子的傷。”李公公神情焦急的拉著方太醫的袖子,將他帶到許祭身邊。
方太醫將藥箱放在案桌上,輕聲問:“小世子傷在哪兒?”
許祭將衣物半褪,右胸上一塊大大的淤青透著些紫紅。
李公公一看傷了這麼大一片,叫道:“這可怎麼得了。”
方太醫也皺了眉,一隻手搭在許祭左肩上,另一隻手碰了碰那團淤青。
“嘶……”許祭本能的往後縮,疼!
方太醫道:“小世子您忍著點,下官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許祭點頭。
方太醫在傷處摸索了一陣,又試探著用力按了按。
許祭咬著牙,疼得滿頭大汗。心裏把他知道的罵人的詞用了個遍,仍不解氣,轉頭又惡狠狠的瞪了悅君一眼。
悅君道:“你瞪我做甚?又不是我將你瞌在案桌上的。”語氣平淡自然,半點沒有愧疚。
聲音不大,卻也不小,照理說整個房間的人都應該聽到,卻沒有人表現得有任何異樣,許祭知道定然是悅君施了法。
一張臉氣得通紅,他卻不敢輕易開口,悅君的話旁人聽不見,自己說話他們可是能聽見的。到時候方太醫非得給他診腦袋不可。
“小世子怕是傷到骨頭了。”方太醫皺著眉下結論。
李公公眼前一黑,他可怎麼跟皇上交代啊!
許祭反而比較淡定:“骨折?”
方太醫道:“沒那麼嚴重,隻是輕微的碰傷,下官給您開兩副藥,再外敷些膏藥,半個月可痊愈。”
方太醫從藥箱裏取出些藥膏用手指摳了一坨,抹上許祭胸前的那塊淤青,方太醫下手雖輕,許祭還是倒吸了一口氣,之後又在上麵灑了一層白色粉末,才用麻布在胸前細細的纏繞一圈。
將手裏的的藥瓶交給許祭,囑咐道:“小世子每天讓下人換一次藥即可,藥湯下官待會讓藥童給您送過來,切記不可練劍,也不可用力過大。”
許祭頷首:“有勞方太醫了。你將藥材配好即可,本公子帶回王府”
又吩咐李公公:“你隨方太醫一起去取藥。”
“是,小世子。”
方太醫背著藥箱向許祭行禮:“那下官告退。”
許祭點頭,待方太醫和李公公走後,許祭又吩咐宮人準備早膳,他可是連昨晚的晚膳都沒吃,今早又折騰了一早上,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許是早有準備,幾乎是許祭傳膳的同時,宮人便將食物端了上來,兩份粥,一份燕窩,還配了些糕點。
許祭知道妖是不用吃這些五穀雜糧的,因此也沒叫悅君。再說,自己身上的傷可還是那人的傑作,且人家還覺得他是自作自受。
喝了碗粥,又吃了幾塊糕點,許祭覺得有撐,攤在椅子上消食。
宮人很有眼色的將案桌上的殘羹碗筷收拾了。
悅君仍然在一旁的案桌上翻閱手裏的書,許祭仔細瞧了瞧,不是昨晚從他手裏拿去的《異聞誌》,淡黃的封麵,沒有名字。
眯了眯眼睛,起身走到悅君身前,咬牙切齒道:“報恩?”
悅君紋絲不動,神情淡然:“嗯。”
許祭笑容滿麵,語氣卻有些冷意:“肋骨碰傷,也算報恩?”
隨著胸前劇烈的起伏,傷處也隱隱作痛,額上滲出細細密汗,許祭不得不手撐著案桌坐下,放緩呼吸。
其實許祭也沒怎麼生氣,不過是對悅君的來曆目的有所懷疑,借題發揮,畢竟非我族類,不得不小心謹慎些。
年紀雖小,到底是王府的世子,深宅大院養出來的孩子,不比尋常人家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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