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061 更新時間：18-11-13 11:48
趙綾暄跟曾曦談了一會兒就離開了，畢竟還有很多的客人要去打招呼，不可能一直呆在這兒。但是這也讓她明白了曾曦的態度，看來舒予涵未來還任重而道遠啊！不過這也是他自找的，女人的心一旦傷了，要想去彌補就難了。
婚禮之後，曾曦的生活又歸於平淡。隻是，一一和果果多了一個幹媽，三五時地就有一些玩具、零食送到手裏，用趙綾暄的話說：作為幹媽，前幾年我都沒有參與，奶粉、尿布都沒有貢獻，現在必須要補上啊！對此，曾曦也無可奈何。
天氣越來越熱了，大家的心情也越來越浮躁。
舒予涵幾乎每天都會準時出現，早上送孩子去上學，下午接孩子，仿佛這就是他每天的工作。曾曦還是沒有給他好臉色看，兩人幾乎無任何交流，舒予涵每次都會碰個軟釘子，雖然無奈，但是自己先推開曾曦的，現在曾曦怎麼對他，都隻能受著。
“媽媽，男神說今天要請我們看電影，你也去吧，好不好？”雖然曾曦不反對孩子們和舒予涵接觸，但是孩子們也看出來了媽媽並沒有原諒舒予涵，所以一一稱他為“男神”，而果果則稱他為“叔叔”。對此，曾曦也沒有說什麼的意思。
看著一一期待的眼神，曾曦不忍拒絕。那人太卑鄙了，居然讓孩子來說。“好，一一想看什麼電影啊？”
“動畫片。”
“最近有什麼動畫片呀？”
……一一嘰嘰呱呱地跟曾曦介紹最近新上映的動畫電影。有一個同學的爸爸媽媽一起帶他去看了，他一直在學校炫耀呢？今天，我也要爸爸媽媽一起帶她去看電影，還有哥哥。
零食、飲料已準備就緒，就等著入場了。舒予涵本來準備包場的，結果被三人鄙視了，看電影要的就是大家一起，這樣才有氛圍，包場冷冷清清的，一點意思也沒有。看著黑帽子、黑口罩的舒予涵，三人默契地往邊上靠了靠，仿佛在說：我們不認識這人。
看著三人的小動作，舒予涵牙根癢癢的，不過他也無可奈何。打不得，罵不得，遠離更是舍不得，隻能默默地接受旁人異樣的眼光。沒辦法，他的熱度還沒消，這張臉的辨識度還是太高了。
正準備檢票入場，曾曦的電話響起來了，聽鈴聲是同事打來的。平時下班後，很少有人給她打電話的，一般都是親人和朋友找她。
電話剛一接通，對麵就傳來了同事著急的聲音。
“曾老師，不好意思，下班了還要打擾你。”音樂老師陳琳的聲音響起，比起平時多了幾分無可奈何。
“沒關係，發生什麼事了嗎？”
“是這樣的，你們班上有兩個小朋友今天放學後在上興趣班的時候，打鬧起來了。”
“哪兩個孩子呀？”
“王宇浩和孟紫言。”
“孩子們現在怎麼樣了？”
“宇浩的手上有幾道印子，紫言的臉上有兩道印子。”陳琳略微無奈地說，“上課的時候，宇浩不小心撞到了紫言，紫言也說宇浩是不小心的，然後紫言就伸腳踢了宇浩，宇浩又反擊，一來二去地，兩人就鬧起來了，結果就都在對方身上留下痕跡了。我發現後，問清原委後，讓兩個孩子也互相道了歉，孩子們之後也好好的了。”
“嗯，孩子們之間難免有摩擦。那現在是？”
“放學的時候，我跟雙方家長都說了這件事，宇浩媽媽說先帶孩子去醫院看看，她願意承擔一切費用。紫言是托管老師來接的，我給媽媽打電話說了這件事，媽媽說她現在還在上班，晚上回去看了再說。”
“你這樣處理也沒錯啊，那現在是誰有什麼想法呢？”
“托管老師出去就把傷口拍了一張發給紫言媽媽，你也知道，傷口放大之後拍出來看起來是很嚴重的，紫言媽媽就說要馬上來學校。我怕我處理不妥當，隻有給你打電話了。”
“沒事，我馬上來。”
“一一，果果，媽媽要回學校處理一些事情，不能陪你們去看電影了。”
“去吧，女人要以事業為重！”一一人小鬼大。
“好，那媽媽路上要小心。”作為家裏唯一的“男子漢”，果果要穩重得多。
“我陪你去吧！”想到上回幼兒園發生的事，舒予涵有點不放心。
“不用，你還要配孩子們看電影呢！我自己可以。”
拒絕了舒予涵的陪同，曾曦火急火燎地趕往學校。
費了一番口舌之後，才把雙方安撫好，先去醫院看會不會留疤，然後費用宇浩媽媽願意承擔。
曾曦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不曾想更大的事還在後頭。
第二天，曾曦讓紫言先去醫院再來學校。
曾曦正在上課，紫言爸爸、媽媽帶著孩子來了，要求曾曦現在去請陳老師來說說昨天的事情經過。
曾曦有點不高興了，孩子們孩子上課呢，作為上課老師，此時是肯定不能離開教室的。曾曦請他們先去辦公室做一做，等下課之後再找陳老師。
紫言爸爸當時臉就拉下來了，想要發作，被紫言媽媽阻止了。
等曾曦下課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發現宇浩媽媽也在，才知道，原來昨晚上紫言媽媽約了宇浩媽媽來學校處理後續事宜。
陳老師把事情的經過再次說給了雙方的家長聽，“孩子們發生矛盾是常有的事，矛盾的源頭肯定也是雙方麵的原因，孩子們互相道歉後，現在又成了好朋友了。所以，咱們家長有時候也要學習孩子們的這種豁達。”
“老師，你說的我們都知道，我們也沒有其他意思。隻是覺得對方家長的態度有問題。”紫言媽媽說道。
“那醫生怎麼說呢？”曾曦問道。
“醫生說，不會留疤，但是那一塊的皮膚顏色可能會不太一樣，還需要後續的治療。”紫言媽媽回答。“曾老師，不管什麼時候，受傷的人都是弱者，人們都不會自覺地偏向受傷的人。況且，我們紫言皮膚那麼好的，萬一……多難看啊！”
“我兒子也受傷了，難道就因為你女兒傷的在臉上，就可以忽略我兒子的傷嗎？”宇浩媽媽反駁道。
“男生不是應該讓著女生嗎？”
“男生為什麼必須讓著女生？在小學階段，女生遠比男生厲害多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鬧開了。
“大家都先冷靜，交給我來處理，好嗎？”曾曦提高了一點聲音，從沒處理過這種糾紛的曾曦有點不知所措。
“曾老師，我們都相信，所以放心把孩子交給你，可是，孩子現在是在學校受的傷，你是不是也該給我們一個交代呢？她爸爸看到孩子受傷了，很是激動，我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我控製不了的。”紫言媽媽淡淡地說道。
“他要做什麼讓他盡管來，我等著。”剛來的宇浩爸爸聽到這句話，一下就火了。
“好，地點你選！”紫言爸爸也放下狠話。
兩人眼神拚殺著，各自掏出電話來通知人。
眼見事情的發展越發不可收拾，辦公室的其他人趕緊去通知學校領導。
校長聞訊趕來，分別安撫兩邊家長。
曾曦落寞地站在辦公室裏，她從沒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她的身上，也從沒想過這件事會擴大化，更沒想到最後事情的矛頭會指向她。
不一會兒，書記找到曾曦，說是讓她去向兩邊的家長道個歉，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將這件事平息。
曾曦覺得不能接受，這是放學後發生的事，班主任已經下班了，為什麼還要把責任全部歸於班主任身上呢？難道就因為他們有親戚在教育局，學校就把責任一股腦地推給老師？孩子們打架，那是不是也該反省一下家庭的教育呢？為什麼每次出現這樣的事，永遠是一線老師遭罪呢？
曾曦突然覺得有點心寒，作為一線教師，工資待遇一直都很低。曾曦覺得工資低，那隻要做的開心，也是可以接受的，而跟小朋友相處讓她覺得很開心。可是，現在已經慢慢變質了，工作不在讓人覺得開心了，如果不是因為舍不得小朋友，舍不得那些一直支持她的工作的家長，她早就辭職了。
“書記，這件事真的是我的責任嗎？”曾曦反問道。
“家長現在就是抓著在學校受傷這一點不放，一定要學校給一個交代，所以隻能委屈你一下，你的委屈學校都知道。”
“既然知道是委屈，那憑什麼就要委屈一線老師？一線老師就不是人嗎？就可以沒有尊嚴嗎？學校就這麼沒有地位嗎？”
“曾老師，這個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學校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是……”
書記的話沒有明說，但是曾曦知道她的意思了。
“對不起，書記，不是我的責任我不會去承擔。”曾曦覺得這份職業的初衷早已變質，現在的學校在媒體、教育局的雙重壓力之下，已經不再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了，而是一個托兒所，讓每天忙於工作的家長有了更加充足的理由去不管孩子，整天埋頭於如山的工作，或沉迷於遊戲之中。
“曾老師，這個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書記，我也不是在商量，而是很堅定地拒絕。”
“曾曦，你這樣對你的職業生涯又有什麼好處呢？”書記苦口婆心。
“我知道，紫言家在教育局有關係。”曾曦淡淡地說。
“不僅僅是這樣，她爸爸是混社會的，不講道理的，你這樣傲下去，對你沒好處的。”
“謝謝書記，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先出去了。”
曾曦心灰意冷，心裏再不舍學生，也要考慮辭職的事情了，做完這學期吧，期末就辭職。中間辭職，對學生太不負責任了。
“曦曦，我聽到你們班那個家長打電話了，說是要叫人來……”辦公室裏的一位老師拉著曾曦說道。
“沒關係，現在還是法治社會，他還沒那麼猖狂！”曾曦安慰她說。
“不是，你不知道，學校周圍這一代本就魚龍混雜，有很多人都是混社會的，他們是不會跟你講道理的，根本沒把法律放在眼中。我怕……”呂老師擔心地說。
“不用擔心，我叫人放學後來接我。”曾曦說道。
曾曦掏出電話，想給寧寧和展羽打電話，想了想又作罷，按下一串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起，對麵傳來驚喜的聲音。
“放學後來接我。”曾曦有氣無力地說。
“曦曦，發生什麼事了？”舒予涵敏感地聽出了曾曦的聲音不對勁，擔心地問道。
“嗬，我今天上了人生一課！”曾曦自嘲地說。
“是昨晚上的那件事嗎？”舒予涵直覺是昨晚的事情。
“我現在不想說話，讓我一個人靜靜。”曾曦感覺很累，真的很累。
“好，你先去休息一下，我馬上到！”
曾曦很想馬上離開這個讓人壓抑的地方，但是不行，至少現在還不行。
曾曦的師傅陪著她，可是她也隻是一名老師，又能怎麼樣呢？可是，這個時候有人陪伴，而不是孤軍奮戰的感覺真好。
學校領導也沒有辦法，他也知道這與老師無關，可是上麵的壓力來了，作為一個小小的校長、書記又能怎麼辦呢？上麵的電話來了一個又一個，催促著這件事，校長也很無奈，隻能將老師推出。
曾曦強打起精神去教室上課，孩子們似乎也被曾曦低落的情緒感染了，今天尤其地乖。這些乖乖才是曾曦熱愛的源頭。
“曾老師，你出來一下，班上暫時由陳老師幫你守著。”
書記把曾曦叫了出來，準備再次說服她。
“曾曦，我知道你覺得委屈，可是學校也沒有辦法啊！現在的媒體又這麼多，家校關係本來就緊張。再加上，上麵又這麼關注這件事，年輕人嘛，也要聽聽過來人的勸說，吃虧是福啊！”
“書記，我不怕吃虧，但是這個虧我不吃，這個鍋我也不會背。”曾曦還是拒絕了，不為所動。
“你說你怎麼這麼衝動呢？”書記似乎有點恨鐵不成鋼了。
“我不明白為什麼遇到這樣的事，學校要忍氣吞聲，老師就要負起全部責任？小朋友打打鬧鬧的很正常，誰家的寶貝不心疼，可是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地偏幫孩子對孩子又有什麼好處呢？”曾曦第一次跟領導懟了回去，“更何況，這件事何錯之有？他們要借題發揮，我控製不了，但我也不會接受！”
曾曦真的有點火大，太欺負人了。
“不管他們要怎麼做，我奉陪到底。教育局的一句話就可以定下一線老師的生死嗎？我今天也想看看是教育局的哪位有這樣的本事？”曾曦的脾氣也上來了。不是要拚關係嗎？今天就杠到底吧！
“你怎麼就不聽勸呢？誰給你這樣的底氣啊？”
“我給你，你有意見？”舒予涵趕來就聽到最後一句。“我也想看看教育局的哪位有這樣通天的本事？”
“你來了。”雖然很不想承認，不是在看到舒予涵的那一瞬間，曾曦還是鬆了口氣。
“我來了！放心，一切有我。”看到曾曦的樣子，舒予涵很心疼。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兒，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著這樣的屈辱。
“一線教師是最辛苦的群體，是最讓人敬重的人。教育局的人一句話就像抹殺老師的功勞，怕是還沒有這麼大的權力。”舒予涵氣場全開，對著書記正聲說道，“你是哪位？”
“我是學校的書記，請問你是？”書記似乎被舒予涵的氣場震懾住了。
“我是曾曦的家屬。我想知道是誰要找我家曾曦的麻煩呢？”舒予涵直白地說，“我知道學校的為難，所以我也不和學校為難，也請學校不要和我為難。”
書記欲言又止。
“其實，書記也不必為難。請你直接告訴我對方是誰，我們自己解決，也免得學校在中間左右為難。”舒予涵一針見血。“放心，不管處理結果怎樣，都與學校無關。”
書記心動了，看這架勢今天的事學校已經沒有插手的餘地了。
“他們在會議室裏，你跟我來吧！”
“還請書記告訴我是教育局的哪一位要為難我家曾曦呢？”
“不好意思，這個我無可奉告！”
“哦，這樣啊？”舒予涵挑挑眉，轉身問曾曦，“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曾經的默契讓曾曦明白了他說的是誰，“孟旭！”
舒予涵拿出電話，撥了出去。“幫我查一個叫孟旭的人，查查他的圈子，尤其是教育局裏和他有關的人？馬上就要！”
兩三分鍾後，舒予涵收到了有關孟旭的所有資料，他有個表妹在教育局裏，是個科長。
“是王歡嗎？”舒予涵向書記確認，相信有了剛才那一幕，書記也不敢推脫了。
“是王科長。”書記點頭說道。眼前這人似乎更加不可得罪。
“哼，一個小小的科長，如此招搖，看來也是覺得自己過得太順遂了。”舒予涵對此嗤之以鼻。在這樣的風口浪尖上還如此招搖的人，注定走不了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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