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58 更新時間:18-08-31 08:58
十幾分鍾後,眾人再次來到紅條區,這回區域不像上次是在平坦的水中進行,這次坡度更大,流速更快,雖然夾在水中的滾石不像之前那麼多,但一邊要保持行進,一邊又要回擊那些來勢洶洶的球,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梔晚望著這麵高高的,與水平麵接近八十度夾角的“水牆”,心裏不禁打了個寒顫,一想起自己現在還在幸村的背上,便不好意思道,“那個,要不你放我下來吧。”
在梔晚說話之時,幸村就已單手拉著繩索,輕輕扯了扯,確認繩子結實後,才往後睨了眼,“不管我的背上有沒有你,我都隻能一隻手拿著網球拍,一隻手攀著這麵‘牆’,所以為了團隊,也為了你自己,你就在上麵好好的接住球。”
聽他看似慰藉的話後,梔晚才舒了口氣,他說的沒錯,要走完這看似短短的一百米其實不易,要是沒有手上的網球拍而攀爬,對這裏大多數人來講可能還有一線生機,可就難在必須要拿著球拍,否則視為自動棄權。
她目光如炬,扯了扯嗓子,見他正在攀著繩索,雙腳蹬在水底,努力讓自己爬的快一點,更快一點。看到此時的情景,最終她還是緘住口。
“啊!”梔晚旁側傳來一陣尖叫,她轉頭大驚,看見仁王一手抓著繩子,一手拉著快要落下的朋香的手掌,兩人中間有源源不斷的水花拍打著水麵和他們的身體,透過水花留下的空隙,梔晚能清楚的看到仁王滲出血水的手正一點點順著繩索往下滑,她喊道,“仁王,朋香!”
幸村喊道,“仁王,堅持住!”
在這發生之前,仁王體力已經明顯不支,精神有些恍惚的他,腳底踩空,意識到自己快要和朋香雙雙摔下去的時候,他果斷放棄網球拍,用盡全身力氣拉住朋香。
朋香又驚又怕,看著仁王本該握著球拍的手,現在卻在緊緊拉住繩索,冰冷的血液隨著手掌和粗繩的紋路而滲出,她反應過來,哭著聲腔,“仁王學長,對不起,你為什麼要放下球拍呢,你明明可以沒有壓力的走完全程的啊。”
早前聞訊的海堂趕來朋香身邊,把她一把拉往自己背後。然而海堂的出現,她還是沒有止住淚匣子,腔音裏還夾雜著哭聲,喊了聲海堂學長。
仁王全身被打濕,但已經分不清身上的到底是幾分汗水,幾分河水,他顫抖著,一改往日俏皮欺詐師的性子,看著朋香正色輕慰道,“雖然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今後就請為我那份一起努力了吧。”說罷,仁王雙目含水,柔柔的望著她,漸漸鬆開了右手,慢慢往地上的水麵落下去。
朋香順著他的身影叫喊他的名字,“我叫朋香,小阪田朋香,我一定會堅持到最後的,仁王學長。”
仁王背朝底半倚在河裏,他緩緩抬起右手手臂,似在與她、與所有人做告別儀式一樣,輕揚起他的手臂,沒有說一句話。
許久之後,這段小插曲雖然暫時告一段落,但仁王留下的精神卻鼓舞激勵著每一位成員,就像朋香說的一樣,不管再難以忍受,都會堅持到底,因為每一位幸存下來的成員身上,都或多或少背負承載了那些報以期許、報以厚望的好夥伴的“告別”。
十幾分鍾過後,很多人都已成功登頂,梔晚靠在幸村背後拚了命的不斷接球,恐如乾所說,她接的球應該是全場最多的,但沒有幸村的幫助,還有仁王帶給所有人的激勵,恐怕她自己現在就已經在趕往下山的路上了。
一想起仁王,那個人稱“球場上最恐怖的詐欺師”的仁王雅治,她看過無數遍他球場上的詐欺網球,也有認真研究過他的每一個詐欺手段,當然,她當初也對這種技巧嗤之以鼻,認為這種打法沒有自己的球風,一場比賽下來讓人記住的不是他本人,而是被模仿的某人。可後來越來越多的比賽記錄證明,他的網球總能帶給人新鮮感、刺激感,模仿別人的球路球風就像他自己的一技之長一樣,所以才有人說,“得仁王者得天下”,這是不無道理的。
所以後來她開始接受這種技巧,可是實踐中才知道要想做個詐欺師難如登天,無數次腦海中模擬四維畫麵,無數次實戰後都麵臨不成不敗的尷尬境地,最後她隻好選擇妥協,“退而求其次”這句話第一次用在她身上,研究招式之後轉變技巧,化為自己的網球,就像跡部的唐懷瑟發球一樣,她無數次實踐下才成功模仿並轉化出了羅恩格林發球,雖然比唐懷瑟發球威力更大,但是在模仿球路的技術上,梔晚始終是要矮於仁王的。
“嗖!”一顆球快速向梔晚飛來,梔晚擋住那球,而又回頭往下看,早前仁王駐足的地方已不見蹤影,湛藍的天空被一層陰雲遮擋,那處波濤的流水顏色變為深藍,她大駭,墨色雙瞳頓時收縮,呼吸變得緊蹙。
糟了,緊張刺激的比賽下,她竟然忘了自己患有深海恐懼症的事了。
幸村攀爬著繩索,發覺她的異樣,憂心問道,“你怎麼了?”
梔晚緊縮著脖子,把頭深埋在他的頸窩裏,“我……我有深海恐懼症。”
幸村又攥緊了繩子,安慰道,“那就先閉上眼睛休息會兒,球也不要再接了,已經夠了。”
他總是有種讓人無法回絕的魔力,向來倔強的梔晚現下脆弱不堪,所以她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不去看,不去想,那個症狀留下的後遺症慢慢在消失,梔晚蹙緊的眉頭正一點點被這個寬厚的背脊撫平,她深深往他的頸窩吸一口氣,縱使他全身都被汗水和河水澆濕,但還是能聞得到淡淡的矢車菊的香味。
聽說他這人最愛植物,也最愛矢車菊,所以身上才會有這股好聞的清香嗎。
梔晚有些沉醉,但屬於少女獨有的笑容深深映襯在她的臉上,她啟唇,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幸村精市……嗎?
等等,不該是這樣的,她怎麼能對他……產生那種想法呢,無恥!她不是喜歡不二嗎,為了不二才接觸網球的,為什麼?
她重拾起冰冷的麵具,也在這時幸村剛好到達頂點,原以為這趟煉獄徹底能對它揮手告別,卻沒想到比煉獄更可怕的現在才要開始。
他們長大了嘴巴,萬沒料到爬到山頂後居然還要跳下高達二十米的瀑布。
梔晚望著腳底湖藍色的池麵,忽然心髒像被電擊一般,無法呼吸,她微微顫顫著身體,倒在幸村的懷裏。
上了頂點後幸村震驚於目中的景象,所以暫時忘記了梔晚,當感覺懷裏有了重量後,他條件反射的用雙手扶好她,用稍微沙啞的聲音輕聲對懷中人說道,“先閉上眼睛。”
梔晚照做,幸村才立馬摘下額上的綠色發帶,戴在梔晚的眼睛上。
梔晚身體輕顫,下意識用手觸碰蒙在眼睛上的東西,他卻握住了那隻還在半空的手。“待會跳在水裏後,就不會因為眼睛睜開而感到困惑了。”
大片的陰雲快速飄向遠方,不久之後陽光穿透陰雲周圍薄薄的雲層,大地又重新染上了金燦的暖陽,生龍活虎。寒冷的眾人紛紛因為及時到來的溫暖而興奮不已。
陽光打在站定的兩人臉上,梔晚看不見周圍,隻能依稀從周圍人的喊叫和臉上暖洋洋的溫度而感知到,天放晴了。
她輕揚唇角,陽光原來如此可愛。
濕濕的發帶上還殘留著幸村的溫度,梔晚掙脫那隻被握住的手,指尖輕輕觸在發帶上,冰涼的液體在指尖和絨毛間形成堡壘,卻在湛藍的天空下被日光打磨的晶瑩剔透,如寶石般發出熠熠的光。
……
“準備好了嗎?”幸村拉著被蒙住眼睛的梔晚,站在瀑布邊上。
除了他們還有不二之外,所有人都已跳下,不二站在離梔晚一米遠的地方,在她點頭回應幸村時,他看向幸村,二者眼神交流一番之後才揮身而跳。
男人之間的交流往往最簡單,往往一個眼神就能猜出對方的心思,不二的意思是,他先跳下去,等他躍入水麵之後再讓幸村帶著梔晚跳下去,以防梔晚在水下反應不過來。
梔晚雖然眼睛被蒙住了,但觸覺還是照樣靈敏,她能清楚感覺到腳下的水流有輕微因外力波動的痕跡,但一想想上到頂端的人不止他們兩人,索性拋之腦後。
“抓緊我,相信我!”現在能說的不多,他能做的,唯有讓她相信自己。
日光燦爛,所有人攥緊了手心,等待崖上兩人安全回歸。
跡部心裏默念著梔晚的名字,站在岸邊。
一想來,這還是梔晚第一次被除了父親以外的人照料著,他的手沉沉搭在她的肩上,透過手心,梔晚能感受到身旁的人傳達給自己的勇氣。
那一躍,她驚叫出聲,嚇壞膽的她被幸村緊緊抱在懷裏,直到跌入水中,水麵掀起巨大的水花,打在早早等在池麵的不二臉上,他們雙雙落入水中,不二順勢重新鑽進渾濁的水裏,尋找梔晚。
河水不清,所以水中的景象岸上的人並看不到,他們隻看到不二隨著他們重回水中之後,不到幾秒,又看到他獨自一人遊回水岸。他們摸不清頭腦,隻能打探水下情況如何,不二笑著說他們很好,馬上就會上來。
他們信以為真,事實也確實如此,轉而又看著泛著漣漪的水麵,卻沒看到不二深坐在地上時的無力蒼涼。
他回想起他在水中看到的兩人,冰藍的瞳孔裏潛藏了無盡的深暗膠片,刻印著一幀幀的記錄。
周圍被流動的河水包圍,他睜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緊抱在一起的兩人。一向傲骨的梔晚依偎於幸村懷裏。
他想,他應該上去,因為幸村一個人就可以做的很完美。
回憶結束,水麵終於騰起巨大的水花,兩人相伴露於水麵,眾人長舒一口氣,進而歡喜不已,上前接應疲累不堪的兩人。
正在所有人都喜慶結束這場角逐時,之前的那位女指導人重新出現在他們視線裏,她正色道,“時間還剩八秒!你們盡快跑向下一關卡吧,前方距離五十米”
“什麼?”眾人脫離地獄苦海,一派洋洋自得的心態下,居然忘記了他們目前闖的所有關卡還隻是第一關中的其中兩關,而且,之前就說逆遊河道這關限製的時間隻有一小時,所以,他們現在要是不趕快去往下一關卡的話,就會被全員淘汰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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