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51 更新時間:18-10-10 18:15
天樞閣百年曆史,每一代的勢力都在不斷擴大,即便其中也受過挫折,可是像當年那樣直接銷聲匿跡還是第一次。
回憶起那些年的事情,沉著如楚長笙,臉上也浮現出無法掩飾的傷心和悔恨。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也很複雜,”楚長笙的聲音很輕,“可能會說很久。”
“你說,多久我都聽著。”薛奉安看著他說道。
楚長笙垂眸點頭,其實這些事從很久前就壓在他的心底,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如今和薛奉安說出來,即是對他的交待,也在某種從程度是在找對方傾訴。
天樞閣曆代都是傳賢不傳子,所以每一代閣主都會挑選兩個天資聰穎的孩子作為繼承人培養,優秀的那一個會成為下一任天樞閣主,負責處理閣內文書工作,以及在暗處出謀劃策,擁有最高決定權,相當於天樞閣的中樞神經,稱為暗尊。
而另一個則是副閣主,負責執行任務,作為天樞閣在明處的最高代表,權力僅次於閣主,相當於天樞閣負責拿劍的手,稱為明尊。
一文一武,一明一暗,相輔相成。
所以和楚長笙一起被選中的還有一個孩子,也就是他的弟弟楚長清。
楚長清是不是他的親弟弟,楚長笙自己也不清楚,因為兩人記事起,便在天樞閣,身邊說他們是兄弟,兩人便是兄弟。
兩人一同學文習武,但是相比較之下,弟弟楚長清更加優秀。那時候,包括楚長笙自己都明白,以後弟弟會成為下一任暗尊,而他將會成為弟弟手中的劍。
兄弟兩人自幼一起長大,自然感情深厚,於是明白將來彼此的定位後,楚長笙便開始專攻武藝,而楚長清便開始專攻計謀。
而當時的天樞閣暗尊已死多年,由明尊紀楓擔任閣主,代理暗尊之事。
紀楓對於楚長笙兩兄弟而言,是個亦兄亦父的存在,他對兩人寵愛多於嚴苛,若不是身邊人管著,以紀楓的性子兩兄弟很有可能被寵成一無是處的紈絝子弟。
“紀楓就是那個給我和弟弟塞糖吃,最後把我們吃到吐的人。”楚長笙有些悲切的笑著說道。
薛奉安看著他的樣子,心裏也格外難受,沉默的點頭,靜靜的聆聽著。
可惜,天道難測,楚長清十二歲的時候便開始頻繁頭疼,視力也越來越差,到了第二年,便會出現間歇性失明。
毫無懸念,楚長清的身體出了問題,而且是大問題。
若是其他家庭,或者不是什麼大事,可是對於天樞閣而言,需要一個暗尊,而他們也沒有時間再去花費十幾年培養下一個暗尊了,於是天樞閣不遺餘力的開始尋找治療楚長清的方法。
同年,楚長清被送到了藥王穀,開始漫長的治療,而楚長笙則開始跟隨紀楓學習處理閣內事物。
年末,楚長清從藥穀回來,病情得到了抑製。他的身體變得格外虛弱,看東西也沒有以前清晰,可是好在頭不痛了。
第二年初春,新皇登基,紀楓卻是愁容滿麵,他找到楚家兩兄弟,語重心長的說說:“天樞閣可以沒有明尊,但不能沒有暗尊。”
那時候,兩人都已經接觸天機閣的事物,他們知道,這次的皇儲之爭,天樞閣壓錯人了。
這也就意味著,天樞閣在朝廷內的勢力,會受到一定的打擊。
也就是那一年,薛奉安出生了,他師父清城子受薛奉安母親所托,為了保住他的性命,折斷他的腳骨,將他從皇宮中帶回了藥穀。
皇帝登基五年後,琅星台的勢力在皇帝的扶持下瘋狂擴張,一時之間,竟然讓有百年基業的天樞閣都那一應付。
而此時的紀楓老了,又剛剛喪妻,日漸消沉中,行事越發糊塗,在於譽為神算的玄離的鬥智鬥勇之間,節節敗退,最後,死在了玄離手中。
楚長清在毫無準備之下,成為了新的暗尊,開始代替紀楓與玄離周旋。
這一鬥,便又是兩年。
楚長清在才能上,絕對是個合格的暗尊,可是他的心智和身體卻是不合格的。
善於謀劃之人,多半要心誌堅定,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一點,玄離做的很好,可是楚長清做不到。
他總是留著幾分悲憫幾絲柔情,於是在兩人的博弈中,總是因為不夠果決不夠狠,而棋輸一著。
而那時二十三歲的楚長清舊病複發,被頭痛折磨的心力交瘁。
曆時五年藥穀,也想出了徹底根治楚長清病症的方法,隻是後遺症便是楚長清從此便會失明。
天樞閣的暗尊絕對不能瞎,那樣草木皆兵的環境下,楚長清也不能瞎。
“每次看見他發病,我恨不得替他受苦。”楚長笙端起茶杯,溫度正好,卻隻是拿在手裏,低頭看著,似乎陷入了沉思。
就這樣,兩人沉默了很久,薛奉安最後忍不住,主動開口問道:“後來呢?”
“後來……”楚長笙歎了口氣,“後來玄離抓走紀楓的幼子,長清為了救他,與玄離同歸於盡了……我無奈之下,接管了天樞閣。隻是當時的天樞閣已經千瘡百孔,我隻能帶著主幹們隱匿起來休養生息。”
“那你如今呢?是要卷土重來,將那些都討回來嗎?”薛奉安靜靜地看著他,出奇的平靜,“玄離已去,而且他隻是那人手裏的劍,所以,你的目標是他吧?”當今聖上,他的父親,楚長笙的仇人。
楚長笙點頭,然後看著薛奉安,不是以往的柔情,有些嚴肅的說道:“所以,你要如何選擇?我,還是你的父親?”
薛奉安大聲笑了起來,“父親?我可不認。”
預料之中的答案。
“可是,楚長笙,你果然還是想利用我!”薛奉安起身,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我恨他,恨他讓我絕望。可是現在我更加恨你。恨你給我希望,又讓我絕望。和他相比,你更加可惡。”
聞言,楚長笙起身,一步步逼近薛奉安,然後不顧對方的掙紮,將他抱到懷裏,“傻子。”
薛奉安掙紮著,試圖推開對方,“你放開!”
“奉安,你聽著,我喜歡你,是真心實意,沒有半分利用。我與皇帝之間的仇恨,你願意幫助,我自然高興,可是你不願參與,我也不會強求。我今日告訴你這些,便是不想利用你。”
薛奉安冷靜下來,手卻死死的抓著楚長笙的袖子,顯然,在他心裏還是有幾分懷疑的。
人心險惡,當年他母親就是相信自己深愛的男人的話,最後淒涼收場。
前車之鑒,後車之師,薛奉安是害怕的。可是仔細想,又覺得對方說的有道理。
若是真的想利用他,不告訴他這些會更好。
而且,還有一點,讓薛奉安十分心動,那便是楚長笙和他有著共同點的仇人,當今皇帝。
仁孝至上這種理論,在薛奉安眼裏就是狗屁,他隻知道皇帝害死他母親,還任由其他人折磨他,甚至想殺了他,那人不是他的父親,是他的仇人。
隻是他畢竟勢單力薄,完全無法與魏巍皇權抗衡,可是如果有天樞閣的幫助,那麼一切也不是不可能。
或許,楚長笙也是料到他會被這個條件誘惑吧?薛奉安這樣想著,有些無力的推開楚長笙,然後轉身,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幾步。
隨後,他抬頭看著對方,問道:“你知道,我恨皇帝,對吧?”
楚長笙垂眸,點頭,“我都知道。”
“所以你猜到,即便我知道你為我設了個陷阱,我也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即便你我不是那種關係,我也會選擇成為你的同謀,所以……”薛奉安沉吟片刻,最後臉上寫滿失落,“還要多此一舉,說什麼喜歡我……我看不懂你這步棋的意義。”
“喜歡你,是真心。至於你我的目的,隻是偶然的相同罷了。”楚長笙上前,捧著薛奉安的臉,“我知道你心裏有許多不甘和憎恨,我也知道你最恨的是左氏,隻要你想要,我願意幫你,讓左氏從你眼前消失。”
“這算是誘惑,還是交易?”薛奉安苦笑。
楚長笙有些無奈,歎了口氣,低頭吻了下薛奉安的額頭,說道:“就當都是的吧,所以,你願意嗎?”
那一刻薛奉安想,即便是陷阱,也跳了,他身無長物,對方也沒有什麼可以貪圖的,最多賠上一條命。若一切如對方所言,真心實意,那他便是賺大了。
如此一來,薛奉安也看開了,伸手摟住楚長笙的藥,趴在對方胸口,問了句:“你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楚長笙嗬嗬笑了幾下,反手便把薛奉安抱了起來,說道:“老不老,床上分曉,小公子,你看如何?”
楚長笙畢竟是活了兩輩子的人,說起葷話來格外輕車熟路。而薛奉安也就是個小雛鳥,被他這樣調笑,頓時滿臉通紅,結結巴巴的回答道:“你……不要臉……”
“你還是第一個這樣罵我的。”楚長笙偏著頭,看著有些無措的薛奉安,鬢角的長發滑落,掃過薛奉安的鼻尖。
薛奉安伸手,揪住他那縷長發,然後撓著楚長笙的下巴,說道:“楚閣主,我答應做你的同謀,可沒答應賣身。”
“嗯?”楚長笙也不急,饒有興趣的問道:“那小公子怎樣才願意賣身於我啊?在下人至中年,急需一妻,替我料理家務,伴我餘生。”
“賣身是不可能的!”薛奉安從楚長笙懷裏跳下來,“怎麼說我也是皇子。”
“是嗎?可是我心悅六皇子你啊?”
薛奉安轉身,挑著楚長笙的下巴,“咱們可以偷情嗎?多刺激!”
聽到幾句話,即便是楚長笙也忍不住笑了,“你這天天都在亂想些什麼!”
薛奉安眯眼笑著,“其實閣主大人你不覺得委屈,不如來做我的皇子妃,家裏大小都歸你管。”
聞言,楚長笙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拍著薛奉安的腦袋說:“皇子妃太小,我看不上。”
薛奉安沒把他這句話放在心上,麵子上卻一副不爽,撅了撅嘴說道:“我現在不開心,不想偷情了,你快出去吧,小爺要睡覺!”
楚長笙無奈的笑著,轉身收拾了剛才放在桌子上的書信,拿著一疊宣紙,和和氣氣的對薛奉安說了句晚安,便真的走了。
作者閑話:
三千多的大長章節。
謝謝小可愛們的打賞和支支。
存稿有限,還要為之後上架做準備,所以隻能偶爾多更,還望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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