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71 更新時間：18-11-12 02:21
也許是對我突然的主動感到驚喜，肖以冬眼裏閃爍著喜悅，把我按到牆上，發狠地回應著我的吻，熾熱的大手在我的身上四處遊走。
我覺得自己如同玩火自焚一般，每一寸的理智都在熊熊燃燒，心底隱匿許久的欲望如同宇宙大爆炸一樣灌注全身。
我捧起了他的臉，閉上了眼睛。
“池浩……”唇齒交融之間，我聽見他喚著我的名字。
這感覺就像是，在這個世界上隻有這個聲音，隻有他叫出的“池浩”二字，才能讓我猛然意識到自己是誰，要歸向何處。
我一直以為，肖以冬便是我人生追尋的終點，雖然在這十年裏那個歸處在風雨飄搖之中幾欲隱秘而不見，可是我卻沒有一分一秒放棄過對他的追尋。
我被肖以冬緊緊地抱在懷裏，激烈地擁吻著，感受他熾熱的溫度和情意，如同被神臨幸的信徒。
這樣說其實也沒有錯，肖以冬是我的信仰，我對他的暗戀，是橫亙我一生中從未有過的虔誠。
他把我抱出了浴室，同我赤身裸體，一路吻到浴室。
我並沒有想到肖以冬會如此激烈地回應我，有些措手不及，呼吸之間方寸愈發迷亂，伸手想要推開他博得一絲喘息的機會，可是唇齒依然被他狠狠地掌控著，想要推開他的手也被他攥住，十指緊扣按到了背後。
被他壓倒在床上的時候，我吃痛地皺了皺眉，悶哼了一聲。
他這才鬆開我的唇，擔憂地喘道：“我壓疼你了？”
我皺著眉，張嘴道，“你好重。”
我想，人活一世要承受千百種的重量，苟延殘喘也好，踽踽佝僂也罷，可唯有一種重量，是那種心甘情願承受的，一種是感情，另一種便是愛人的重量。
他撐起了一隻手臂，減輕了壓在我身上的力道，另一隻手拂過我的額頭，眉角，鬢角，唇際，眼中溢滿了濃濃的情欲，“池浩，十年了，你怎麼一點都沒變。”
我笑了，怎麼可能一點都沒變呢。
若說有，那確實，隻有我喜歡你這一點，沒有變過。
“笑起來還是這麼明亮，”他吻了我的眼睛，“亮的直往我心裏鑽。”
“誇張。”我道。
他搖搖頭，“池浩，見到你之前的那天我總是想，如果你變老了，變醜了，謝頂了，或者發福了該有多好，那樣我也許就能放下你，或者是你有女朋友了，哪怕是男朋友了，都不會讓我像現在似的，又對你動情，一發不可收拾……”
“感謝老天爺，你還是我記憶裏那個好看的少年。”他說完，俯下身在我脖頸之間，我吃痛，才意識到他在我身上留下了一枚緋紅的印記。
“靠……”我罵了一句，“會被人看出來的！”
“傻小子，今天周六。”他笑，繼續順著我的喉結吻著，手又不老實地在我身上遊走。
直到觸碰到我的欲望，我便不自控地渾身都抖了起來。
這時候，好像全身上下都灌滿了一種，即便此刻我站在懸崖之巔，也要縱情一躍的勇氣和衝動。
“池浩，”他的嘴唇湊到我耳畔，用一種極其低沉的嗓音故意地挑逗我最後一道防線。
“我想要你。”
我全身一僵，感覺到他的手已經不老實地往禁區逼近，整個人的意識激烈地燃燒起來。
在這場天使和魔鬼的決鬥裏，邪惡的一方用積攢了十年的欲念，讓理智節節潰敗。
許是見我沒有開口便當我默認了，肖以冬喘著粗氣，做了些簡單的處理，便長驅直入。
這個瞬間痛的我頓時青筋暴起，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放鬆點兒，”他俯下身，拍了拍我的臉。
“你他媽的，”我罵道，“你他媽放鬆一個我看看！”
話音未落，他便綿軟地吻上我的唇，試圖稀釋我身下的痛感。
事實證明這確實有效，我漸漸地感覺自己在變得柔軟，不論是肉體還是意識。肖以冬見狀，便開始了猛烈的攻伐。他的技術看似也並不純熟，應該也是第一次，慌張雜亂沒有節奏可言，如同初生小獸一頓亂撞。
我看著他仰著高昂的脖頸，喉結滾動，咬著嘴唇，表情享受。
這是我從未見過的肖以冬。
動情，迷惑，沉醉，勾魂。
這一場爭鬥，以我和他雙雙繳械投降告終。
他伏在我身上，久久不願意起來。我被他頂撞的渙散的意識漸漸聚攏，看著胸膛他濃密的發絲，漸漸地覺得自己剛才真的是瘋了。
我和肖以冬，做了！
我竟然和他做了！
“你丫還要趴多久，趕緊把你那玩意兒抽出去。”我低著頭，揪著他的耳朵。
“我還在回味。”肖以冬伏在我胸口，“太爽了，太刺激了，池浩。”
我舒了口氣，“趕緊，真是的，剛洗完澡又得去洗。”
“你不爽嗎？”他抬起頭，看著我，以一種天真又使壞的表情。
我感覺臉漲得通紅，“還行。”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溫軟，”肖以冬笑著，“沒想到，我和你終於還是有這麼一天了。”
是啊，他說的對，這一天確實值得紀念。
十年長跑，十年迷失。
今日，或許便是句點。
我和肖以冬洗完，門口便傳來的敲門聲。
我穿著浴袍擦著頭發，從貓眼裏看見了一身西裝的舒程。
沒有多想，我便給他開了門。
“你怎麼來了？”
“北鼻，我給你送一點我媽寄來的特產。”說著便拎著幾箱冷凍的魚和蝦仁進了屋。“一路擠地鐵可累死我了，順便來你這兒蹭頓飯。”
我突然想到肖以冬還在臥室換衣服，剛才想都沒想就放舒程進來了。
舒程揉著糖塊的腦袋，看我站在原地不動，站起來湊到我身邊，嗅了嗅。
“靠，你剛爽完！？”
我倆眼一瞪，往後一撤，“操，你丫屬狗的吧？”
舒程指了指臥室裏，走到客廳抱起糖塊，“說，你家小主人剛才和誰在裏麵顛鸞倒鳳了？”
小糖塊把頭扭到一邊，一副“我不知道，為誰也別問我”的表情。
“來客人了？”肖以冬擦著頭發從屋裏走出來，浴袍大敞著，露出胸肌的輪廓。我瞥見舒程的老臉頓時一紅，在讓他看下去，八成他就要狂噴鼻血在這兒了。
我可不想收拾這殘局，拽著舒程的胳膊強迫他看著我。
“池，池，池浩……”舒程看著我，表情由平淡漸漸變得興奮，“你小子太有豔福了吧！”
“你別瞎猜行嗎……”我伸手擰上舒程滿是春光的臉。
“人家又沒說錯。”肖以冬不合時宜地插話進來了，拽住我的胳膊，另一隻手揉著我的頭發，掐起一綹，繞過手指，“剛才，你和我不是……”
我瞪了他一眼。
“哎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害什麼羞啊池浩！”舒程話雖然是對我說著，但是眼神一直在瞥著肖以冬，“你們倆是不是……”
“嗯。”肖以冬又把話茬搶了過去，手背蹭著我的臉，“我們現在是情侶關係了。池浩，現在是我男朋友。”
我臉上一燒，罵道：“你丫少跟這兒放屁！”
“嘖嘖嘖，那個啥，肖同學，我們小池池就是這個毛病，死要麵子，其實他心裏指不定有多美呢，你看他那張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你就知道……”
“你快閉嘴吧！”我伸手捂住舒程的嘴，這種時候竟然和肖以冬站在同一個戰線上，我恨不得把他那張嘴縫上。
“唔……”舒程被我捂著嘴拖到了門外的走廊上。
“小池池，你怎麼這麼害羞啊。”舒程一臉邪笑，雙手抱胸看著我，“他技術怎麼樣？你倆真的成了？”
“沒有！”我慌亂地解釋道，“就是……一時間沒控製住，就……”
“我理解。”舒程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都是男人嘛。不過他真的是個不錯的男友候選，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看你的眼神裏全都是溫柔。”
“是麼？”我頓了頓。
舒程點點頭，“是呀，我看人很準的。不過我也理解你，畢竟他回來的突兀，還是需要考察考察再決定。”
“哎，我現在也不知道我自己怎麼想的……”我低下頭，猶豫道，“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喜歡就大膽地去喜歡，池浩，人生就這麼短，再不隨心一點，老了會後悔的。”
說罷，舒程朝我眨巴眨巴眼，便哼著小曲兒轉身走了。
是啊，人生很短，何必和自己較勁，自找苦吃。
推開門的時候，肖以冬正在客廳換衣服，背對著陽光穿上白襯衫，棱角分明的身體線條被陽光投在白色的衣服上。
我一時間有點癡，這可能是我這輩子看見過最美好的肉體。
“怎麼突然就把他拽出去了。”肖以冬看見我，轉過身來，麵帶擔憂地捧住我的臉，“小臉冰涼冰涼的。”
“肖以冬，我們倆……我沒答應你吧。”
肖以冬無所謂地笑了笑，“你都和我做過這種事了，變成我的人也是早晚的事。”
我被他這種自信挑撥得想罵他，可是又找不到任何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
“寶貝兒，換衣服吧，今天我請你出去吃飯，你想吃什麼？”他從背後抱住了我，身上那股香味隱隱約約地飄進鼻腔，讓我整個人飄飄忽忽的。
我差點脫口而出“我想吃你”。
“回轉壽司吧。”我趕忙找了個答案。
“嗯，好。”肖以冬開心地笑，鬆開了我，“快去換衣服，我等你。”
走在商場裏，我除了要應付身旁時不時飄來的曖昧眼光，還要隨時提防肖以冬有意無意地蹭著我手背的那隻手。
我站的離他遠一點，他就湊過來一點，餘光裏他好像一直在看我，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肖以冬，請你看路好嗎？”
“我看著呢。”
“你看個屁啊！”我伸手把他的臉掰過去。
不下幾次，我終於放棄了。好在吃飯的時候他還算收斂，我也漸漸放鬆了緊繃的神經，聽他聊著自己公司的事兒，偶爾也說一說我工作上的事情。
恍惚之間有些錯覺，我們還是十年前的我們，並排坐在一起，天馬行空地說著各自的生活，好像這十年分離，也並沒有把我們扯得太遠。
這種感覺，其實很好。
回家的路上，我有些渴了，就去新世界一樓的麥當勞買杯喝的。
“我也要。”肖以冬像個小孩似的噘著嘴。
我忍著笑，“你喝什麼？”
“你喝什麼我就喝什麼。”
我才看到門口寫著的“第二杯半價”，頓時有些感慨。何灝走了以後，我很久沒有再一次買過兩杯，沒再享受過這種優惠。
這麼一看，談戀愛好像還挺不錯的。
我剛喝了一口，飲料就被肖以冬搶了過去。
“哎，你幹嘛呀，都是一個味的。”我詫異地看著他把自己手裏那杯遞過來。
“我要喝你喝過的。”肖以冬麵不改色道，“你喝過的，比較甜。”
媽的，這麼大年紀了還玩這一套，撩人不打草稿。
可我臉紅什麼啊？
我喝了一口肖以冬喝過的。
“怎麼樣？是不是也更甜了？”
“沒覺得，就覺得一股騷味兒。”
“池浩，你個臭小子……”
我倆一直在外麵晃到晚上吃了東西才回去。剛一進門，肖以冬就湊了過來，一口咬住我的耳垂，沉聲道，“池浩，有個問題，你一直沒回答我呢。”
“幹什麼啊你，”我推開他，“你好好說話行不行。”
“雖然我心裏已經有答案了，可是我還是要聽你親口說。”肖以冬把我按在牆角，以一種居高臨下的，不容置喙的語氣說，“池浩，你喜歡我嗎？”
“有病吧，放開我。”我眼神躲閃，語氣逞強，受不了這種肖以冬高壓式的質問。
“怎麼了池浩，讓你承認怎麼就這麼難？”肖以冬語氣滿是失落，垂著眼皮看著我，“喜歡，不喜歡，說出口很難嗎？你不記得了麼？十年前你還給我寫紙條表白，被老師當著全班的麵念出來你都沒怕，你現在在害怕什麼？”
我一怔，沒有想到肖以冬好端端地說起那件事來。
“那時候的你跑到哪兒去了？”
我看著肖以冬，想要在他的眼睛裏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啊，那個時候勇敢、無畏、不計一切、滿腔熱忱的池浩，去哪兒了？
肖以冬這一番話，讓我也驟然憶起，曾幾何時我也是一個燃燒著、發光著、不在乎一切的少年。那時候我是那樣的簡單地活著，哪怕我的家庭支離破碎，可對肖以冬的喜歡卻愈發完整。
十幾歲的年紀，我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是誰。
是在喜歡肖以冬的那個瞬間。
“池浩，十年前你那麼愛笑，那麼明亮，和你在一起總是讓我發自內心地感到快樂。你不記得了嗎？我們一起做過那麼多冒險的傻事兒，那些回憶，你不也是珍藏了十年了嗎？”
我緊咬著嘴唇，雙手開始微微地發抖。
“十年了，你都沒忘記我，沒忘記咱倆一起度過的那段時光。”肖以冬的手輕輕的撫上我的臉，那麼滾燙，那麼柔和，“這十年你過的這麼辛苦，不就是為了等這一天嗎？”
是啊，十年一瞬，夢回今朝。
“池浩，說出來吧，說出來，你就解脫了，那次你給我寫紙條不算表白，我要聽，我要聽你親口承認……”
“肖，肖以冬……”我抖著聲音，鼻子一酸，眼裏蓄滿了模糊。
“我，我……”心跳幾乎都要衝到了嗓子眼，肖以冬麵前的那張俊臉，已經在淚水中一片模糊。
“我喜……我喜歡……你。”
語畢，眼淚滾落，連同這十年裏每一個輾轉反側夢到他的夜晚，每一次回憶起當年的心酸，每一次寂寞而孤獨的瞬間，每一次點開那灰色頭像後無盡的失落和難過，每一次……
這十年裏所有紛繁複雜疊加在一起的每一次，隨著眼淚悉數落盡。
像是涅槃，這一刻，我，池浩，好像一瞬間退掉了十年裏一層又一層結痂的硬殼，露出了內裏最柔軟的那個部分。
“肖以冬，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揪著肖以冬的手，哭的斷斷續續，好像蓄滿十年的眼淚，都要在這一刻傾盆而出。
他緊緊地抱著我，任由我哭，一句未言。
良久，他輕輕地鬆開手，認真地看著我。
“池浩，謝謝你。這十年，你辛苦了。”
好像在這個時刻，世界上所有山川大河都凝固靜默，所有日出日落都歸於無形。
我，好像一個迷失十年的旅人，終究，看見了回家的路。
人生完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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