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危難受命  第7章 偶遇黃菲

章節字數:3141  更新時間:08-02-01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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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風凜冽,呼嘯咆哮,似要把世界摟在他的懷裏狠狠撕碎,折磨得看守所外的斷樹枯枝“噼啪”亂響,如同鬼哭,懾人心魄。寒風又像一頭發情的公牛,在橫衝直撞,一頭猛撞在監獄的門窗上,門窗發出陣陣有氣無力的無病呻吟聲,吱吱的響叫,聽得冷劍的牙齒發軟。

    赫然間,霞光倏現,金花銀花狂舞,撕裂陰暗蒼穹。煙花爆竹聲猶如暴雷,乍響後,天上火樹銀花陡然綻放,孩子們一陣陣過年時特有的歡樂的叫喊聲,衝破高高獄牆的阻隔,蓋天卷地的向冷劍的雙耳狠灌過來。

    過年了,獄外一片歡樂祥和,歡聲笑語。獄內的冷劍影隻燈孤,監房悵坐,彳亍緩步,獄燈昏暗,冷劍倍覺苦寂悲淒。

    冷劍離開部隊才幾個月,命運給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由最可愛的人變成最可恨的人,自己身陷囹圄,將麵臨發動恐怖襲擊,襲警等罪的起訴,判決生效後將在監獄虛度青春。

    由於冷劍是重刑犯,整個監倉隻關兩個人,他和王偉豪。他和王偉有點說不清楚的緣分,他的直覺覺得他以後的生活,會跟王偉豪有密切的關係,令他感慨世事如棋局局新。

    冷劍戴著手銬腳鐐,扶著冰冷粗大窗柱,遙望在煙花映照下萬紫千紅的夜空,思緒萬千。風聲、叫聲、爆竹聲,聲聲入耳,在耳中彙成一幕幕纏綿淒怨的交響曲,煩事,瑣事,傷心事,事事揪心,在冷劍幹涸的心田裏編織出一張縱橫交錯的蜘蛛網,更令冷劍徒增淒酸幽涼而已。

    冷劍對外麵夜空的火樹銀花視而不見,不斷扣心自問。這個世界怎麼啦?是自己前進的腳步太慢,還是社會進步的速度太快,以至自己跟不上時代的節奏?但現實為什麼總是那麼殘酷?自己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是值得肯定還是否定?是值得讚揚還是鞭撻。

    犧牲戰友的笑臉不斷在冷劍的眼前晃動,憂鬱的黃菲,古典高雅的霍襄,有愛心的湖南小包工頭的身影不斷在他眼前晃動,他們都好像在告訴冷劍,他沒有做錯,錯的隻是社會肌體上的毒瘤發作罷了。

    此時,不知從何處傳來遲誌強的《鐵窗淚》:“鐵門那鐵窗鐵鎖鏈,手扶著鐵窗我望外邊,外邊的生活是多麼美好,何日重返我的家鄉,何日從返我的家鄉……”

    這首傷感的獄歌劃破監獄的穹空,亦劃破冷劍腦海中的思緒。他的思憶猶如一匹脫韁的野馬在他記憶的草原裏馳騁,他離開部隊後的一點一滴猶如放電影似的在他的眼前一一呈現。

    冷劍在去探望小趙雙親的路上,遇見了黃菲,也遇見了王偉豪。

    這是H省最邊遠的一座小城,叫“奔龍”小城。小城隻有幾條大街。8點之後,小城就燈火昏暗,冷冷清清的,隻有幾個小混混在空蕩蕩的大街上橫衝直撞。

    黃菲想和她的朋友程浩合夥開間小酒吧,於是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從A市趕回貧窮落後的老家拿點錢。黃菲上了車,坐在顯得破舊的大巴上,車上坐滿了人,有幾個年輕人正在興高采烈的談論什麼。見她上車,都被黃菲青純亮麗的容顏吸引,停止說話。

    黃菲芳齡22,剛從藝術學校畢業。她對自己的容顏很有信心,她鵝蛋的臉龐,黛眉蠶目,鼻子高挑,小嘴紅潤。今天她穿一套比較高級白色的運動服,更顯活潑脫俗。和她青春活力不符的是,她的杏眼總籠罩著一層薄霧——憂鬱之霧。上天就把活潑和憂鬱兩種不同的美成功的揉和在一起,更使她讓人憐愛。

    黃菲給人看慣了,無奈地望著坐在她對麵的是個年輕男人,這年輕人正閉目養神,這是一個奇怪而又有特殊魅力的男人。

    這風塵仆仆的年輕男人身高176CM左右,他的臉龐黝黑,劍眉入鬢,臉的線條菱角分明,如刀削過一般。他的左臉頰有道長約一寸,粗若小指的疤痕,更增加他的粗獷之氣,野性之質。這年輕男人渾身隱隱散射出絲絲的蕭殺之氣,硝煙之味,令人不敢輕易與之接近。黃菲隱隱被身旁這個男子的蕭殺之氣侵體,令她在剛初秋的天氣裏也覺得有點冷。所以黃菲向座位邊緊靠,和這個蕭殺的男子保持一定的距離。

    看上去,他是那麼蕭索,那麼孤寂,那麼深沉。這個男人應該說很英俊的,用現代語來說,很酷,很有個性。

    黃菲認真地觀察著這個閉目養神的男人,突然,這個男人睜開眼睛,看了黃菲一眼,虎目含威,隻是眼神太冷峭,偶爾閃動的目光,銳利如劍,寒冷若冰,不帶人間一點兒的感情色彩,令人不敢和他對視。

    她不敢再看第二眼,但又想看第二眼。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有這麼矛盾的內心,她對男人可從不感冒的,現代的男人給她的印象太差,對這冷峭的男人,她卻有點興趣。

    這個奇怪的男人又閉目養神,黃菲這次偷偷觀察這個特別的男人。閉了眼睛,他的冷峭之氣減少。他的雙手放在大腿上,手很大,很糙糟,手掌結滿老繭。

    他是幹什麼的呢?幹農活手繭也不可能這麼厚哦?黃菲心裏想。這個男人雖然冷酷,但不知道為什麼,黃菲總覺得這男人能給她安全感,讓黃菲害怕坐夜車的心安定下來。為什麼有這樣奇怪的感覺,她也說不上。

    這個男子就是剛離開軍營的冷劍,他帶著戰友的深情,來探望小趙的雙親。

    路都是坑坑窪窪、凹凸不平、滿是黑灰。在車上,飽受顛簸之苦的乘客發著牢騷,說鎮領導腐敗無為,貪汙成風。亂開煤礦,又無序管理,致使秀麗的家鄉變得滿目瘡痍,卻又不舍得投入資金進行基礎設施建設,水泥路也不建一條。

    這裏隻有冷劍形單影隻,顯得他是那麼的孤獨落寞。冷劍無心聽乘客的怨言,摸摸袋子,裏麵除了幾件衣服,有十多萬元,那是代表著血一樣的戰友心的錢,還有十多封家書。

    自從冷劍讀完國防大學開始,已經有8年沒有回過家,家裏的一切,都是冷睿寫信告訴他的。冷劍比冷睿大5歲,比妹妹冷雪大10歲,比哥哥少10歲。

    冷睿在6年前告訴冷劍,18歲的他考取了全國著名的刑事警察大學;在5年前告訴冷劍,大哥冷旗攢了很多錢,修了一條兩車道的水泥路直通家裏,還捐建了一所希望小學和一所希望中學,叫冷劍不用寄錢給他;4年前冷睿寫信告訴冷劍妹妹冷雪被送到外國讀書,寄了一張照片來,照片上的冷睿一身警服,約178CM身高,比冷劍高了。雖然還是高高瘦瘦,但有一股颯爽之氣,這時20歲的冷睿應該讀大三,還有一年就在刑事警察學校畢業了。但從這之後,冷睿就沒有再寫信給他,再沒有冷睿的消息,寫信問爸爸,爸爸也不知道,冷睿憑空消失了。2年前大哥冷旗突然寫信給他,說冷睿不知什麼原因,被刑事警察學校開除,在社會上流浪了兩年,被冷旗尋到,現正在冷旗大哥的公司上班。

    這時,車上有人議論說到警察,有人說現在的警察心太黑,貪汙受賄,警匪勾結的現象屢見不鮮。

    說到軍人,這些人就更起勁。那些家夥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了,一個個還旁征博引說,現在當兵的就是讀書少,多數讀不成書的人才當兵,爭取當兵以後多條出路,所以當兵的沒素質。真是越來越差勁了,素質低、沒文化,一個個跟流氓似的,成天什麼也不幹,就會糟蹋我們這些納稅人的錢。

    有人接口說,那個叫什麼的超女罵站崗的武警哨兵為“看門狗”,罵得好,罵出我們的心聲。現在這些當兵的拿什麼來保衛國家,真是可笑,還成天把保家衛國的口號喊得山響

    冷劍被這句話激怒了,徹底激怒了。軍人拿什麼來保家衛國?軍人獻出了那麼多,犧牲了那麼多,那麼多的兄弟連生命都失去了,他居然說軍人拿什麼來保家衛國?現實社會真的很多人不把當兵的當人看。

    冷劍想起參加趙明葬禮的情景:在肅穆凝重的墓園裏,趙明的青石墓碑和其他一座座青石墓碑,組成了一個沉默的陣列。(犧牲的武警由武警部隊負責安葬)一條年輕的生命,如今,卻隻剩下一捧骨灰安靜地躺在大地的懷抱裏,回歸那永恒的虛無。除了戰友,不會有人記得這些年輕的勇士;除了親人,也不會有人為他的離去而悲痛、傷懷。他走了,可留給戰友的,卻是永遠無法抹去的痛。

    英雄走了,這成為冷劍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痛。

    冷劍騰地一聲站起來,滿臉蕭殺,冷冷地對那些人說:“我就是當過兵的,有種就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說完用冰冷的眼神掃了他們一遍,那些正說得興高采烈的人,聽到冷劍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話,遇到冷劍的冷漠眼神,渾身就像墜入冰窖裏,他猶如一座千年冰山,透出濃濃的蕭寒之氣,頓時噤若寒蟬。

    黃菲雖然沒有和冷劍的視線相撞,但也被冷劍身上噴射出來的寒意激淩了一下,不禁縮縮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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