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32 更新時間：18-10-12 17:32
匪絕離開引欽的額頭，起身笑道：“哥哥做夢了。”
是夢嗎？此時戲台上仍舊唱著不知那一年的花戲。卻不是自己置身戲內的那一出。
引欽也釋然，心想不定真是做夢，他道：“我來。。。。。。”
“我知曉哥哥所謂何事，隻是哥哥前來討要人。不先與我說句好話？”匪絕一轉身坐在引欽身旁，手靠在茶幾上支著頭隻看引欽。少年如水清透的眼睛看引欽。
引欽的心忽然變得小心翼翼，左思右想之後方道：“我是來致歉。”
匪絕抬手打了個響指，那群戲子便憑空消失，匪絕卻談起旁的笑問：“哥哥可知這是何處？”
看外麵的石碑此地應當是個生意場所，可是此處哭笑相隨有男有女，隻見人進不見人出也不知做的什麼生意。引欽想不出，匪絕起身對引欽伸出手道：“哥哥隨我來。”
二人便走上樓閣，樓閣雖高卻不覺累，兩人走進三樓，匪絕隨意站在一處門前道：“聽聽。”
透過紅木雕花門，隻聽一男子哭聲道：“求求你們幫幫我，我要守住祖業，我需要錢需要運勢。你們都是神通廣大的活神仙，可不能放置不管。”
一女子冷聲道：“我們不是活神仙，這裏是魔境我們是什麼你應當一清二楚。還有你還有什麼可當的？”後半句女子話音上調，一種上位者的輕視迎麵而來。
男人似是急了，屋內傳來一陣桌椅挪位聲，那男子道：“我才娶了一房小妾，便用她的命換。我要黃金我要運勢我要那幫坑我的小人去死。”
那女子嗬笑道：“你還有什麼可以當的？五年前你當了自己祖傳的寶物，給了你半年的運到，可架不住你黴運當頭半年後虧了個底朝天。之後當掉了你未出世的兒子，你懷孕五月的妻子突然空腹被嚇死。還了兩年的運道。你又白手起家遭人眼紅被人追殺，兩年運道之後你被人砍掉雙手，你又用自家老母換回了手，用七情還了黃金萬兩，今日你又虧空至此，用那小妾十年陽壽能換什麼？”
如此一串說來，聽得引欽心驚肉跳，側目看匪絕，匪絕卻不看他。隻繼續聽裏麵的談話。
男人大叫：“怎麼可能才十年，她才十幾歲，她還有很長的命。”女子的話並未讓他警示，而是隻注意道她所說的，隻有十年陽壽。
女人輕歎一聲，依舊冷漠：“天命如此，不過你的命還有五十年，也可以換。”
嘭一聲，男子雙手拍在桌上：“你好惡毒的心！我的命為何要拿來換。還有，還有那女人的身體那裏可換，你給我折成銀子。”
隻聽屋內算盤輕響：“那雙眼睛，十萬兩。還有從此後本店再不接收你任何生意。”
男子沒有作答，隻聽到銀子撞擊的聲音，他數了好一會兒才說：“哼，魔鬼交易罷了。立刻送我走。”
“鐺”一聲銅鈴響一聲男子消失在屋內。
這場交易引欽聽得清清楚楚，這個人的貪婪自私令引欽全身發涼。引欽麵色不似方才輕鬆問道：“這是。。。典當？”
匪絕點頭拉著他的衣袖繼續走，他道：“這是魔城的當鋪。哥哥隨我來。”
二人又走到下一個房間，屋內有一女子低泣：“我母親雙目已眇多年，臨死前想再看一眼子孫。可有法複原？”
仍是冷漠女聲道：“法子自有的是，你可用任何來換，錢財、壽命、姻緣、運勢、七情。”
女子聞言沉默了，她似乎在做選擇在做比較，在糾結，在害怕，半響她試探道：“是否可用七情之喜來換。”
“一情換一眼，你若想好。我這兒正巧有一雙十幾歲的眼睛，片刻便可恢複你母親雙目。”冷漠的女子聲音裏突然有了些喜氣，為他人舍棄自己的人越來越少了，她們聽得最多的便是我要什麼，我要得到什麼。
猶豫了片刻女子深深吸了口氣道：“那便用喜樂換。”
冷漠女子答應的幹脆：“好。”
引欽大驚抓住匪絕衣袖，抬頭問他：“那雙眼睛是方才那個人當掉的？”
匪絕點頭道：“正是。”
引欽緩緩放開他，走到倚欄邊仰頭環視樓閣，此處房間沒有一千也有九百紅燈晃得他眼暈，如此多的人在此與魔鬼做交易著實令人冷心害怕。可他們明知是魔鬼卻仍舊執意前往。
匪絕知他心中所想，道：“哥哥可知從前這裏如何？”不等引欽回答，他又道：“從前這裏更勝如此凡來者皆收且強買強賣不論結果，而如今卻是與魔立下約定自行典當，可當可走絕不強迫。”
引欽雪眉微蹙，繼續道：“可那男子典當的是旁人的性命。”
“所以才會告訴他，那女子陽壽不足。甚至他的母親、妻子、的命都是他的。論起人間的人口買賣，這裏的交易倒是比不上他們的狠毒。”匪絕的聲音清冽，一字字提醒引欽，人並不比魔善良。
引欽明白，他在人間多年見過無數，親生父母尚且能為一餐飽暖賣兒賣女。引欽試探道：“所以如今是你掌管此地？”
匪絕輕笑一聲：“既然無法斷絕，那隻能加以約束。哥哥覺得是掌控在我手中好還是旁人手中好。”
引欽回頭看了眼房間，一種壓迫而來的感覺令他心慌，吸了口氣笑道：“不如我們出去走走。”
匪絕眉眼生花笑道：“好！”
兩人走出高樓仍不見花雷二神，匪絕抬手一隻金鶴出現在他手上，隨即他輕笑道：“他們在賭坊。”頓了下又說：“輸了。”
引欽麵露尷尬，這兩個神當真半點忙沒幫上不說，隻顧自己玩的高興。引欽道：“這裏用的是銀幣？”
匪絕點頭：“自是，我們沒有供奉自與凡人一樣。”
引欽想起財神出手便是二十萬功德，這花神賭錢會不會也隨手拋出幾十萬功德，怕不是會被打一頓。不過轉念又想到悅岐揚是這裏的熟客，怎麼會犯這種錯。
引欽薄唇上揚笑問：“在這裏神者會贏嗎？”
聽出他話裏的意思，匪絕道：“哥哥想多了這兒可是公平的很，輸贏全在自己哥哥可要去看看。”
賭坊離當鋪不遠這豈不是輸了，正方便來這兒典當。引欽心笑縱使如此，那也是期望以小博大的人才會，輸得一無所有。引欽忽然想起黑沼懸西京被罵的事不由好奇問道：“我倒是好奇懸西京也好賭錢？”
聽到此話，匪絕眉目盈笑：“他啊，手氣太差。逢賭必輸卻生性好賭。常年躲債方才已經出了魔城。”
引欽聽了連連發笑。匪絕便一直低著頭看他笑，最是賞心悅目。不應景的一隻金鶴落在他肩上，細爪緊緊抓住他的肩。匪絕道：“賭坊有人鬧事，哥哥在此稍候我。”說著將金鶴遞給引欽，隻見他身上金光一閃，化成一群不足手掌大的金鶴迅速飛離。
引欽不免細想他們二人當真是一位神的神識？且不說神力不如匪絕，就連化鶴這招自己也不會。不過有匪絕在當真安心，就算麵前川流不息的妖邪鬼怪也覺得順眼許多。
尚未進賭坊便可聽到裏麵高聲笑鬧，所有賭徒都放下手裏的錢財湊在中央看熱鬧。
“這小娘子長得當真好看，若是不願跟他便從了我。”說話的野豬怪將麵前的狐狸精拉開往前湊。他前邊黑麵獠牙的青鬼，手一揚就給了野豬怪一拳：“你好大的口氣，改吃素專吃芹菜了嗎？”
野豬怪當即化形變成個濃眉大眼的精壯漢子大罵：“你又算個什麼東西，占著個小山頭稱山大王罷了，老子打死你都不帶皺眉的。”
青鬼沒想到這野豬怪這般不客氣，心上不服兩隻怪當即就要動手。
方才罵黑沼的紫衣女子冷哼一聲，一鞭子向兩隻魔抽過去：“你們當這是什麼地方？鬧事兒不先掂量自己份量？”
話音一落立即有小魔高聲叫道：“這兩隻是今天頭次來的，就該叫他們知道什麼是規矩。”
聽到這話，青鬼立馬跟野豬精分開，開始對視眾魔：“怎麼？你們這是想黑吃黑啊？”
野豬精也跟著揚起手上肌肉，衝步非煙喊道：“既然有規矩，那就改一改。”
隻聽正中粉紫紗帳內有一男子輕笑：“都說初出江湖天下無敵，再練三年寸步難行。今兒我可是看著實例了。不過煙兒你這麼凶做什麼，不如咱們開一局，賭一把他們誰輸誰贏。”
鬧事的自然不是那兩隻小魔，正是那個坐在紗帳裏的男子，魔境四魔君之一的三弦夢厄。
步非煙抬起手上煙杆吸了一口，煙霧似是舍不得離開她紅唇一般，縈繞在她豔麗妖嬈的臉上，她笑說：“三弦大人是覺得我好欺負不是？再說我可從不參與賭局。您也別忘了跟咱們的約定。”
說著挑眉看著花神與雷神，那兩人輸個精光站在邊上裝死，本輸光就被趕走的，偏生三弦夢厄來了盯著花神悅歧揚不讓走。她也承認這女子著實貌美異常。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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