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82 更新時間:18-10-16 09:42
一時間百官緊張人心惶惶,礙於血莧刺殺的事被當眾揭穿,曾經許諾參與淺躍成紋的百官都唯恐項上人頭不保,但又不能當真選擇站西邊,那樣無異於將私心曝光於天下,因此都擠擠攘攘向東邊推搡入列。
百官中有位許大人偏偏原地站立不動,等到場上百官散得差不多,這才顯出他的存在。
此時西邊無人東邊人滿為患,人滿為患的東邊都在赤眉焦心的遠觀許大人:“許大人!”
許大人倒是人老了甚麼都不怕,橫下一條心對百官施禮:“許某就在此地,不偏也不向。”
彼時大風停止紛繁雪片也不再飄搖,東陵王一雙眼睛似鷹若虎盯緊他:“許大人,您老這是甚麼意思?三朝老臣當年的榜眼,做官做了六十年不會連站位都沒有吧?”
許大人躬身行禮:“稟王爺,老臣並非沒有站位,隻是公道話總該有人來說,公道事總該有人來辦。老臣既是三朝老臣又是榜眼及第,那麼想來審案子還是值得王爺信得過的。”
站東邊的百官在他的舌頭底下集體打顫,許大人也曾許諾參與淺躍成紋共保陛下。
東陵王饒有興味:“果真如此?聽許大人所言倒是還有內情了?”
許大人到底年老氣弱,在東陵王的強勢打壓下也在瑟瑟發抖:“老臣不敢。”
東陵王懶得再搭理他,闊袖一揮衝把守的靈影衛道:“將東邊的諸位全部拿下押入天牢,血莧刺殺的案子就交由許大人走馬上任!何時審出主謀何時將無罪的大人釋放回家!”
華照皇後煞白著一張臉已經嚇暈過去,有內侍上前扶住她抬回悠雅殿喝藥壓驚。
靈影衛還未動作已有人高聲喊冤,繼而喊冤聲此起彼伏,許大人麵上瞬間變了顏色:“王爺冤枉啊!好端端的您這是為何?不是說順應您權勢的往東邊站嗎?”
東陵王輕蔑一笑:“有沒有謀逆之心還需要深思熟慮嗎?本王最討厭耍小聰明的臣子,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哪裏來那麼多因為所以科學道理!經過深思熟慮才站到東邊,顯然就是有欲蓋彌彰之心,你們當本王傻的嗎?押走!”
“爹!”一位白衣的公子衝進來撲到許大人腳邊“求王爺饒過我爹!我爹老糊塗出言不敬,臣自願請纓替我爹主審血莧刺殺案,還望王爺看在三朝老臣榜眼及第的份上饒過我爹!”
東陵王的長眉再次緊緊蹙起:“你爹?你是許大人的獨生子許書均?”
白衣公子再次以頭搶地表示忠誠不二:“回王爺,微臣正是許書均。”
東陵王瞧瞧許大人又瞧瞧許書均,突然大笑出聲:“你爹都不敢接手的案子你倒願意主動請纓,真是才臣輩從少年出啊!本王給你三日,若三日內你審不出主謀,時間一到立馬行刑,你爹的一條老命可都握在你的手上了!”說罷也不看眾人,甩袖離開場上百官。
程小硯冷冷望了一眼場上百官,亦斂眉垂眸甩袖離去,淡色嘴角微噙了絲笑意。
許書均在天牢裏主審一日未見成效,提前被押進天牢的董顏之倒是見到成效。
晚飯開過程小硯從天牢來報:“董顏之跪求王爺麵見,說有絕密證據當麵稟報。”
東陵王冷笑:“所以說本王就是要讓他們互相咬,早晚將主謀咬出來,那時人髒俱在就算咱偉大又慈愛的皇後陛下說破天,也改變不了她想殺死我自己霸權的事實!”
靈影衛押送董顏之進門時董顏之高喊:“請王爺恕我爹無罪,臣有絕密證據要稟報!”
東陵王挑眉:“有話便說。”
董顏之腿腳一軟栽在地上,隨即手腳並用爬將過來:“臣曉得有證據可以證明死士血莧與大人們之間有所往來!但王爺可不可以在搜出證據後赦免我爹無罪?”
東陵王再次挑眉:“跟本王講價錢?”
董顏之再次跪地叩首:“臣不敢。”言畢解下腰間金飾遞上“王爺請過目,這釵釧金飾是皇後陛下所賜,共有十二份每位大人取了一份,十二份合並可拚出個魚躍淺紋的金圓盤,王爺若派人去許大人府上定能搜出一塊來!”
東陵王的麵目突然間變得嚴峻:“祭祀!你帶一隊靈影衛去許大人府上,務必搜得仔細!”
府前街許大人府上,房門洞開妻妾垂淚:“請祭祀主持公道!我家老爺究竟犯了何罪!”
程小硯厭惡撇嘴:“犯了何罪?通敵叛國且有謀逆之心,哪一條都夠你們老爺下天牢!”
一隊靈影衛長驅直入駐守庭院,帶隊的統領拱手請程小硯的示下:“祭祀看這家該如何搜?哪些要焚毀,哪些要帶走,抄沒的財物是充公還是給兄弟們也留點私貨?還有書書卷卷絲畫文玩之類要如何處置?還請您給個明話。”
程小硯再次厭惡撇嘴:“麻煩方統領給我細細的搜!搜得務必要細上加細!所有書籍折子一概封存裝箱!所有文玩字畫一概帶回王爺府上!抄家期間除靈影衛外閑雜人等一概不準接近!違令者殺無赦!”說完橫掃一眼哭得梨花帶雨的妻妾成群“先來人把她們弄走!”
程小硯持有東陵王口令自然無人敢於抵抗,書籍衣物扔得滿地都是,正廳長廊滿目狼藉,許家少夫人滿目憤恨盯住程小硯:“你們程家當初就沒被抄過家?你們程家當初就沒被人無故冤枉?青天白日你們憑甚麼冤枉我夫君?”
程小硯皺眉抬手扇她一個耳刮子:“你少跟我在這講大道理!大道理我比你懂!”
許家少夫人不依不饒,捂住被她扇得發腫的右臉頰奮起反擊:“你們還講不講王法!”
程小硯仗著自己比她高幾公分的身高將她抵上身後朱漆廊柱:“講王法?你呀,就敗在這張嘴上!你若真心疼你夫君就該學乖點學得老實點,不要是是非非都得求得門兒清!”
許家少夫人滿麵委屈,透明淚珠凝進眼眶裏,看著滾滾欲滴可就不肯落下來。
兩人吵得正歡有靈影衛前來複命:“回祭祀,許大人府上所有書籍折子一概裝箱封好,所有文玩字畫也已裝箱封好,董大公子說得淺躍成紋的金飾在許大人床頭找到,釵釧金是個全品但真偽不辨,祭祀看這要如何是好?”
程小硯放開許家少夫人凝眉:“就隻有這些?除了釵釧金還找到了甚麼?”
靈影衛垂手侍立:“其他便沒了,隻有這些。”
程小硯回身高聲:“帶上東西回王府細細查看!”
許家老夫人合衣撲上字畫箱子幾乎淚下:“書籍折子你們想要多少都可以拿走!唯獨這字畫不能拿!一副一字都不能拿!我家老爺平生最愛便是字畫!你們不能拿走他的命根子!”
管家也撲上去拉住她:“老夫人不可啊!隻要老爺沒事便好!老爺的命可比這些字畫重要的多!老夫人您節哀!您節哀呀!”
程小硯快步上前用力拉開許家老夫人:“閃邊!別妨礙我們靈影衛辦案!”說著命人抬箱。
靈影衛接令快步抬箱走人,管家扶住哭得快要昏死的許家老夫人眼睛直勾勾:“造孽啊!”
東陵王府正堂,青石地板上堆滿了雞翅木的帶鎖蓋箱,竹簡,卷軸,絲畫,文玩,謄過的和未謄過的折子,林林總總鋪了滿地,東陵王席地坐在一堆箱物中央,一樣樣將抄沒回來的東西過手翻看,竹簡還是古書典籍的竹簡,卷軸還是人像丹青佛經教義的卷軸,絲畫還是山山水水花草植物的絲畫,除了一塊釵釧金飾再無所獲。
他捏住金飾反複摩挲,金飾普通略微發軟,入手之感沉甸甸的,唯獨是金飾表麵的淺紋與董顏之那塊略有不同,平麵少而凸麵多有點硌得慌,東陵王冷笑:“嫂嫂,你這次完蛋了。”
程小硯進屋獻上一卷白帛卷軸:“這是臣在許大人府上找到的,許大人與皇後陛下,許大人與百官之間的往來書信,請王爺過目。”
東陵王接過卷軸細細品鑒,繼而再次冷笑:“祭祀模仿筆跡的功力還是不減當年啊!”
程小硯低垂視線眼觀鼻鼻觀心:“此卷軸並非是臣模仿,當真是從許大人府上搜出來。”
東陵王盯緊了她的眼睛心底暗笑:“聽祭祀這麼一說,倒果然有幾分神似許大人的筆跡。”
程小硯看上去氣定神閑,繼續眼觀鼻鼻觀心的躬身施禮:“臣已經比對過,的確是許大人筆跡,所以還請王爺過目審視以定其罪。
東陵王微微一笑對她的態度瞬間和緩:“祭祀辛苦了,抄沒罪臣之家一貫是件苦差事,請祭祀代本王傳話,帶董顏之董大公子進來讓他也過過目,本王也可以自證自清!
程小硯連忙直起身:“臣為玄滄社稷鞠躬盡瘁一點不辛苦,請王爺稍等片刻臣這就通傳。”
時隔一日董顏之再次被帶進東陵王府正堂,人的確是清減但精神甚好,衣服還是那件海藍錦衣,隻是少了那件配飾用得淺紋金掛墜,手腳俱戴著鐐銬由靈影衛押送進來,東陵王看到他率先頷首微笑:“董大公子你立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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