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17.胚胎

章節字數:5626  更新時間:21-10-26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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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當著羽音的麵說,那當然是代表羽音什麼都知道了。文土頓時覺得好沒麵子,對伍攻有些埋怨:“你什麼都告訴羽音了啊?”

    羽音瞧著文土脖子後邊的領子翻了,好心幫他抹平:“囚琉老師說要幫她收拾屋子,我答應之後就找不到她人了。”

    隻是收拾屋子嗎,文土立馬就消了氣:“是嗎,沒關係,我去幫她,你待著就行。”

    體育課上,文土找到羽音:“我問過囚琉老師,她說沒讓你收拾屋子,你是不是記錯了?”

    羽音得意一笑:“也許吧。”

    抹領子的時候,羽音在文土領子的位置放上了自己的力量。她現在很清楚這個囚琉在哪,這個不被人們熟悉的老師,是食堂的監管,根本不是什麼教師。

    為了伍攻的安全和好奇心,羽音沒有帶伍攻一起去找囚琉,而是和伍攻連了藍牙耳機。

    羽音的散發可以很好的保護耳機不被發現,羽音順著文土走過的路,找到了囚琉的辦公室。

    “報告——”羽音敲敲門。

    囚琉:“進。”

    輕易的就把文土賣了不太好吧,自己不是人這件事也不太方便說,這樣話題該從哪兒開始說呢?

    那就賣渭之銘吧?

    門一推開,羽音嚇了一跳。

    就連羽音自己,麵向人類時都是以純黑發色示人的。她見過的所有人,要麼黑發,要麼白發,要麼黑裏發棕,還從來沒有過囚琉這種,米白發色的人。

    囚琉和三姐商音的身形很像,一米六五的身高,骨瘦如柴。囚琉身著一身及膝的白裙,裙子上基本沒有裝飾,兩個袖子和裙擺一樣,都剛剛好蓋住關節。

    羽音進了屋,囚琉放下了她的咖啡杯。

    “怎麼了嗎,找我有什麼事?”

    是試探還是攤牌,羽音猶豫著。

    囚琉的目光鎖定著羽音的耳麥:“為什麼要偷偷帶設備進來呢,想偷聽…還是想錄音?”

    很好的攤牌機會,羽音轉身反鎖屋門,拉了椅子不客氣的坐下:“囚琉,你是被點化的那隻蝴蝶,對嗎?”

    “我不太懂,你在說什麼?”

    囚琉不慌不忙,麵對羽音的疑問,她看上去是真的不知情。羽音觀察著囚琉的感情變化,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心如止水。

    “老師,您衣領歪了,”羽音像抹文土衣領那樣,在囚琉衣領上也抹了一把,“現在沒事了。”

    “這位同學,你是哪個班的,什麼叫點化的蝴蝶?”

    拿不到線索,羽音連答都懶得答。哪個班的,幹嘛,說出來等你找我們班主任告狀嗎?

    連一聲老師再見都不說,羽音就關了門。這種不禮貌的行為放在平時可能會被追究懲罰,但是囚琉現在顧不上這些。她在自己辦公室脫了衣服,在衣領上仔細找著任何一點痕跡——沒有,她沒有找到衣服上的任何異常。

    她當然找不到異常。羽音隻是在囚琉的脖子上藏了顆水分子,隻要羽音不去變化它,它就會永遠藏在囚琉後脖頸上。就算囚琉再大能,也做不到肉眼捕捉空氣中的水分子。

    這給囚琉帶來了強烈不安。

    她以為羽音是給衣服做了手腳,出於謹慎,她換了身運動服。這種衣服的變化,也是羽音可以感覺到的。

    羽音心裏有自己的判斷,要麼這人潔癖,要麼這人心虛。隻要等到放學,應該就明了了。

    伍攻摘了耳麥,因為孩子們正在質疑伍攻。等到羽音回來時,這種質疑正背推上最高峰。

    一群男孩子圍著伍攻嘰嘰喳喳,羽音出於好奇,也湊了上去。

    白頭發的少年坐在伍攻的腿上,揪著伍攻的衣服:“你不對勁啊少年,你肯定不對勁。”

    伍攻慵懶的在假草坪上坐著,被逗得大笑:“你們無不無聊啊,竟然因為這種事…”

    文土單手把白發少年拎起來扔到一邊:“伍攻你不會是喜歡男人吧?”

    羽音把白發少年扶起來,問他情況。

    “白依…啊,你還好嗎?”羽音忘了少年的名字。

    少年咯咯樂:“我顯然不叫白依,來,跟我讀,白依奈——”

    解鎖新人物,白依奈。

    羽音撓頭:“哎嘿,我會記住的。這邊發生了什麼啊,為什麼都圍著蘇伍攻?”

    一提起這個話題,白依奈就格外來勁:“哎哎。我跟你說,剛剛啊體育課自由活動,男孩兒們圍在一起,看了些圖片,嘿嘿。”

    羽音:“圖片,什麼圖片?”

    白依奈:“你還是太純潔了。就,那種片子。”

    羽音:?

    白依奈:“青春嘛,大家都是正純潔的時候,這麼刺激的片子,誰不有點反應。雖然隻是張圖片,但是,但是…”

    說著說著白依奈就臉紅了:“哎呀,你懂的。結果噢,我就發現,大家那個地方都有點反應,就唯獨伍攻,那叫一個淡定。”

    噢!懂了懂了,羽音總算反應過來了。

    伍攻在這方麵“見多識廣”,當然從容淡定。羽音心裏明鏡似的,他能不為所動,不還是從自己這兒討去的見識嘛。

    白依奈驚喜的指著羽音:“臉紅了臉紅了!哈哈!羽音也會害羞!”

    自那以後,文土再也沒計較過羽音和伍攻是不是走的近,男孩子們懂的也不是很多,他們沒有懷疑伍攻經曆過啥,隻是懷疑伍攻對女的不感興趣。文土也這麼認為。

    放學路上伍攻和羽音一起走,伍攻對於今天的事沒什麼所謂,但他對羽音說了一點他的發覺,在場的男孩子裏,除了自己以外,其實那個先咋呼的白依奈也沒有反應。

    嗯,有點在意。

    初晨抱著睡著的蘇湖,在小泳池邊上坐著。伍攻和羽音回來,初晨吹吹食指,示意兩位小點聲。

    歲月靜好,初晨就這樣抱著蘇湖,抱到了後半夜。

    伍攻家不小,初晨是可以隨意找個臥室睡下的。抱著孩子一動不動到後半夜,是他自己的意願。

    “為什麼不休息呢?”

    羽音的腳停在初晨身邊。他扭頭一看,霍,什麼行頭。

    這娘們沒穿校服,她穿了一身黑衣服。底下是運動鞋和牛仔短褲,上邊是背心和外套。這外套她隻是半穿在身上,裹著胳膊,露著肩膀。

    她還拎了一把一米四的黢黑鋸齒鈦合金細刀,在羽音看來,拿這個刀當棒球棍夯人,非——常的順手。

    初晨反問:“要出門?”

    “嗯啊,一會兒去解決個妖物,”羽音放下刀,坐在初晨身邊,看著他懷裏的蘇湖,“她真可愛。有孩子真好。”

    初晨也帶著笑:“是不是我父親也會這樣看我呢?”

    “這個問題,還真把我難住了,”羽音戳戳蘇湖的臉蛋,“她來自我的身體,我經曆過被需要的時光,給她喂過奶。如果沒有這些經曆,我不知道我會對她有什麼感情。”

    泳池中倒映的月光很美,看的初晨有些出神:“父親正在著手製作第二個孩子,打算管他叫晌午。他向陽焱叔叔借了火苗,打算把晌午造成一個打火機。”

    羽音:“聽起來是個和你完全不同的人,你會覺得難過嗎?”

    初晨搖頭:“父親對我不差。”

    閑聊結束,羽音伸手握在刀刃上,杵地起身。

    初晨:這,手不疼嗎?

    夜裏的涼風嗖嗖的刮,雖然是半夜,但是路上也有上下班的人。

    夜裏美景雖好,羽音走了半小時就懶得走了。她動用了非人的力量,選擇傳送到她定位的地方。

    她忽略了一件事,定位的水分子是放在囚琉的脖子上的,她傳送也會直接被傳到人家脖子上。

    視野一亮,先入目的是一棟實驗室。環顧周圍的環境,嗯,好多白大褂在看著自己。

    白大褂們的目光很怪異,羽音一低頭,自己正騎在囚琉脖子上。

    囚琉身上接著各種各樣的管子,許許多多的電腦上分析著各種各樣的數據。她閉著眼睛,脖子上有個項圈。

    騎著人家可還行,羽音又瞬移到地上。麵對著一個個拿出化學試劑的白大褂們,羽音橫起了她誇張的一米四細柳黑刀。

    實驗室的門被打開,一個白頭發的少年端著茶水進了屋。羽音還沒說話,少年先驚叫道:“你怎麼在這兒?”

    這少年是白依奈。

    白依奈果然不正常。腦子裏回想著伍攻說的話,羽音回頭看了眼囚琉,難道這兩個人……

    “喂,這是哪,”羽音問白大褂們,“你們在做什麼?”

    白大褂中有一人著裝最為正經,估計是個領導。從羽音的問題中,他判斷出羽音不是個抱有謀略的人。如果她隻是恰好來到這兒,和囚琉沒有關係的話,那把她勸走或者留下她做實驗也是可以的。

    領導揮揮手,示意大家放下各自的化學試管。他打算和眼前的姑娘好好談談。

    羽音把刀豎著插進地麵,抬手霸氣的打了個響指。白大褂們詭異的停止了所有動作,宛如時間定格一般。

    羽音的確算不上有謀略,她走南闖北用不著謀略這種文明的東西。

    白大褂領導對於自己一動不動這件事想不明白,麵前這個女孩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白依奈也想不明白這件事,他把茶水放在桌子上,打開實驗室的燈,羽音的頭發跟買的假發一樣藍,習慣了羽音平時模樣的白依奈心生詫異。

    難道羽音和自己一樣?

    羽音扯住白依奈的衣領子,裝作生氣的質問他:“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這些白大褂,還有你,怎麼回事啊?”

    白依奈指著囚琉:“看。”

    羽音回頭看囚琉,小驚她心。剛剛她在囚琉頭上,都沒發現,現在的囚琉是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初中生模樣。

    囚琉站在那閉著眼,像睡著一樣。

    門外又闖進幾個白大褂,羽音拎著黑刀向人們揮砍,白依奈趴在電腦前噼裏啪啦的按著什麼。

    不能在人們麵前顯得太強,萬一有人把這事傳出去…羽音可不想成民間傳說。

    白大褂人多勢眾,趁著羽音舉刀,搶走了她手裏的刀,控製住了她的手腳。

    “羽音!你等等,我馬上,馬上,”白依奈最後按下一個回車,“完事!”

    囚琉瞬間掙脫身上的管子,脖子上的項圈也被輕鬆割斷扔在地上。在她身後一個紅黑色調的巨大恐怖翅膀展開,輕輕一扇,白大褂們就失去了行動能力。

    這是妖的力量嗎?羽音打量著囚琉。

    白大褂在地上癱軟著,怒罵著,囚琉通通不在意。看得出,囚琉對這群人極為不滿。盡管如此,囚琉沒有殺死任何一個人。

    這是囚琉最大的弱點,心善。否則囚琉不會被抓到這兒來。

    囚琉的無差別攻擊使得羽音也在其技能範圍以內。她沒倒下,代表著囚琉想對付她需要用出全力。

    白依奈擋在羽音麵前,阻止囚琉的舉動,現在的囚琉不認識羽音,他要先帶囚琉離開這兒,再詳細和她解釋這一切。

    “白依奈,你這是什麼意思,”囚琉滿心抱怨,“你要幫著外人?”

    “她是外人,但不是壞人,”白依奈慢慢靠近囚琉,“聽著囚琉,她是與這件事毫不相幹的路人…”

    距離夠近了,白依奈猛擁囚琉,在囚琉做出推開的動作前,輕拍她的後背:“別怕,別怕,沒事了。我們先離開這裏,好嗎?”

    這關係,絕對不一般。羽音滿眼都是八卦。

    囚琉冷靜下來,抬手就要對牆體施展個爆破。在羽音的保護之下,牆體紋絲不動。

    囚琉:“幹什麼?”

    羽音:“正兒八經的從這兒跑出去吧,你搞爆破,明天會上新聞的。”

    囚琉:“新聞是什麼?”

    竟然有比自己還不了解人類的家夥,羽音沒得解釋,拎著刀給囚琉開路:“跟我走就行了。”

    一路跟隨羽音找路,見誰夯誰。囚琉小聲對白依奈吐槽:“誒,這人,拿把刀,怎麼當棒子用?”

    白依奈無語:“額…她,她就好這口。”

    離開實驗室大樓,身後追出一群保安,甚至用不到囚琉出手,光是白依奈都能處理這些平凡的人類。

    誒,白依奈?

    羽音一副“小老弟還有秘密呢?”的樣子盯著白依奈,看的他有點尷尬。事已至此,不得不攤牌,三人去了蘇湖取名的那片湖,聊起了各自的身份。

    原本囚琉和白依奈隻是普普通通的蝴蝶,三四年前,一道特殊的能量散布至整個世界,把所有的動物都囊括其中。那力量和羽音散發出的氣質極為相似,但沒這樣純粹。

    三四年前,那正是蘇湖出生的時候吧。

    這份力量像強心劑一樣打進了動物們的體內,囚琉和白依奈因為弱小,未能抵抗住這種力量的侵蝕。蝴蝶沒有知性,隻知道跟著生物本能亂飛,應該死掉的季節被硬抗了過去,鳥獸沒有襲擊他們,很幸運的,他們活了下來。

    體內的能量一直在保護他們,他們飛啊飛,沒有新陳代謝,超脫生老病死,再沒見過同種族的昆蟲,隻有他兩一前一後毫無目的在空中遨遊。

    力量再一點一點的消散,蝴蝶知道這股力量徹底消散之時就是他們的生命終結之時,不過這無所謂,他們隻是蝴蝶,僅此而已。

    在接著就是遇見了一個綠頭發的男孩子,男孩正在著手製作一個人偶,他看見了兩隻蝴蝶,敬佩這種生命力,輕輕一點,賦予了他們人的身形。

    這是他們第一次化人。

    化了人形後,兩人的知性大增,像是夢中的人突然被叫醒,突然就具有了清晰的視野,精明的邏輯和記憶。世界終於在他們心中有了概念。

    彼此對視心存感激和珍惜,他們沒有給彼此定義姓名,但定義了身份。幾個星期後,囚琉懷著小蝴蝶妖依偎在白依奈身邊,兩人幸福愜意。

    好景不長,他們被人類發現,殘暴的人類燒了他們的簡易家園,其中一人舉起電話,說著一串晦澀難懂的言語,囚琉以為人類隻是害怕,想向他們解釋自己沒有害人之心。

    實際上,尋常人類是看不出囚琉本體的,有備而來的人類,正是來自今天的白大褂組織。他們察覺到了囚琉不正常的能量狀態,判定她不是人類,要把她抓回去研究。

    白依奈當時並不在身邊,等他回來時,已經是家破人亡。

    囚琉的屍體被一層結界所保護,那是她所有的力量凝結而成,隻為人形能撐到白依奈回來。她肚子上有個大豁口,那是活生生被取走小蝴蝶妖胚胎留下的。

    生無可戀的白依奈陷入糾結,就這樣死去嗎,還是追上那些人把胎兒也一同毀掉?

    這個問題迎來答案之前,囚琉的身體化作淡淡金光,金光重聚,變回了蝴蝶。雖然肉身已死,但綠頭發男孩賦予的生命之力還在,依舊能令囚琉以蝴蝶的模樣度過正常的壽命。

    蝴蝶懼怕白依奈,她不認識自己昔日的愛人。白依奈隻好也以蝴蝶的模樣,伴隨囚琉亂飛。蝴蝶忘記了覓食,忘記了一切,隻在空中等待著死亡。白依奈插手不得任何事,隻能默默旁觀著她越來越虛弱,無可奈何。

    再以後就遇見了渭之銘。

    渭之銘的本意是想讓這隻蝴蝶健健康康的活下去,沒想到一指祝福之下,竟然修複了囚琉所有的傷痛,讓她當場化回了人形。

    白依奈如遇再生父母般跪地磕頭,渭之銘整個人就傻在原地。直到今天他都還以為,動物太過健康會成妖。

    親眼目睹了胚胎被奪走的囚琉幾乎崩潰,就算活著,也一直是帶著擔心活著。她不忍心那個孩子被科技養大,然後再被利用。

    闖到人類社會,囚琉追蹤著氣息找到胚胎所在的大樓,人類見到囚琉,花言巧語把她騙進實驗室。人們說:“胚胎現在健康,我們也隻是希望它茁壯成長,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把她再送回你的身體,讓你親自孕育。”

    沒有社會經驗的囚琉很輕易就上了當,她看人類如此真誠,於是真的相信了人類做出的善良偽裝。白依奈要強殺人類時,白大褂把囚琉推出實驗室,囂張的說:“我們給她注了神經毒素,如果不想她死,你們就得乖乖聽話,我們每天都會給她解一點毒。”

    胚胎本來在慢慢長大,這讓白依奈心裏還算是有些安慰。囚琉在白大褂的安排下,進入了一所學校當食堂老師,白天她會被控製神經,晚上她會被重組記憶。白依奈在學校裏當學生,這麼做隻是因為沒地方放他而已。

    有一次,囚琉恰好在被控製之前掙脫了束縛,拚了命的跑去胚胎的培養室。她想著,起碼要在被抓住前再看一眼孩子。然後她就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白大褂們研究完胚胎後沒把胚胎放回培養皿,硫酸瓶從儀器上撒下,正淋在胚胎上。

    在硫酸的腐蝕之下,胚胎的生命力就此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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