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77 更新時間:18-11-15 13:07
從身後趕上來的兩人猶豫地看著跪在鍾鳳涅眼前的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拉下去,驚擾了公子,你們擔待得起嗎?”大管家嗬斥道,這兩個蠢貨,還站在那裏幹嘛。
又轉頭對方才一直未曾說話的鍾鳳涅說道,“公子,我看這人瘋瘋癲癲的,怕是已經瘋了。夫人還在等您呢,您還是先回去吧,要是他發起瘋來,傷了您就不好了!”
那跪在地上的棄兒一聽,大管家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要是落到他手裏,又被他知道他的身份,隻怕自己的性命不保。為今之計,隻能抱緊大公子這條船了。
心中打定主意,連忙掀開散落的頭發,急忙說道,“不,公子,奴才是趙寺啊,之前夫人派小的去接您回京的那個啊。”
“趙管家?”鍾鳳涅看著麵前人,嘴角向上輕揚著,又看向遠處,玩味地重複道。
這趙寺便是之前被人劫走的趙管事,鍾鳳涅派人尋了許久,一直未曾找到那些人的蹤跡,如今還活著出現,也不知道那方的手筆?
“是啊,公子,正是小人啊!是小人!”那趙寺以為鍾鳳涅認出他了,跪在地上激動地磕頭。夫人那邊已經是回不去了,現在就連身後的主子也要殺他,如果不巴緊鍾鳳涅,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鍾鳳涅眼中閃過一絲諷刺,要他出手可不是容易的!“你說你是趙管事,可那人盜竊主子財物,已經畏罪潛逃,不知去向,怎會主動出現在這裏?”
趙管事心中一緊,他以為就憑著他在府中多年的經營,鍾鳳涅剛回京城定會需要他,隻要出現在鍾鳳涅麵前,他定會救他,沒想到他竟是不屑一顧。這般下去,他豈不是必死無疑!更不用說他身後的家人。這般想著,趙寺整個人軟癱在地上,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管家忙走過,擋在趙寺麵前,後邊擺手示意身後的人把人帶下去,一邊訕笑道,“公子,夫人還在等著呢,咱們還是先進府吧!”
他們兩都是為夫人辦事,平日裏並無往來,因而方才才沒有認出趙寺來。也怪自己方才大意了,還以為府中派出去的人定然是萬無一失,沒想到他還活著,竟然讓他混了過來。要是讓夫人知道了,壞了夫人的好事,隻怕自己也吃不了兜著走。
鍾鳳涅看著,心中搖搖頭,果真不能對吳氏的人抱多大期望,真是個蠢貨,扶不起的阿鬥!
事到如今,還想著兩頭不得罪,隻是這世上可沒有那麼好的事!本想用他來膈應吳氏的,如今看來是不行了!
“既然是這樣,走吧!”鍾鳳涅轉身衣擺一掀便要走,他可沒興趣在這裏被這麼多人當猴子看。
“公子,公子,您救救奴才吧!”
趙寺好似才回過神,不知怎地竟掙開下人們的束縛,大聲地說道。可鍾鳳涅好似沒聽到般,人快要走到門口,隻差一步,隻怕自己便再無生機了。
不由咬咬牙,豁出去了。“公子,偷盜先夫人的遺物都是夫人吩咐奴才做的,這一切都是夫人逼奴才做的。公子明鑒啊,公子!”
這一句話一出,吵雜的人群聲突然安靜下來,都屏住氣等著聽這個貴族家中的秘辛。
鍾鳳涅聽聞,停下腳步,大管家不著痕跡地往前一步,不能再鬧下去了。態度強硬地用隻有身旁幾人聽見的聲音說道,“公子,老夫人、老爺也在等著呢!您還是先進府為好。這府中之事自有夫人做主。”
話中不乏輕視,他顯然並未將鍾鳳涅放在眼中,隻不過是個小小的不受寵的雙兒,還能如何?
“讓開!”鍾鳳涅麵色未變,看向大管家,不容置疑地說道,隻是簡單的兩個字,全身一種上位者的氣勢便壓得幾人喘不過氣。眼神沒有一絲波動,好似眼前看著的隻是一個死物!
死物!他想殺了他!大管家被這種眼神所煞,心中發怵,不禁向後退了幾步。他從未想過,一個不受寵的雙兒身上竟然有這種氣勢。這樣的氣度,便是現在的侯爺身上也沒有這種氣度。他隻在年幼時在老侯爺身上看過。
鍾鳳涅轉身,背著府門而立,並未看大管家,而是高高地睥睨趙寺,“你可知道,敗壞夫人是何罪名?”
鍾鳳涅就這樣迎麵站在府門前,對著台階下的眾人,麵色淡然,周身卻是世家中人才有的矜貴!明明隻是一個小小的雙兒,卻讓人不敢直視,一心想著臣服!
趙寺聞言麵色一白,心知已經沒有退路。“奴才並未胡說,奴才有證據,奴才有證據!”
說著,便從懷中拿出一個布包,低著頭恭敬給呈上來,一邊說道,“這裏麵有夫人給奴才的親筆書信,還有公子前幾年救過的那名下人與夫人的書信往來、獎賞記錄都在這裏。”
這是趙寺暗中給自己留的一條退路,本想著夫人生性謹慎,他這幾年負責跟胡喜對接,唯恐有朝一日事成,夫人殺人滅口。留著隻是未為求一個心安,如今倒是派上用場了。
“一派胡言,我們夫人進府以來,對大公子比親兒尤甚,你是何人派來的?竟然這般狠毒離間母子之情!”
鍾鳳涅接過那些東西,正要說話,一個淩厲的女聲便響起。
隨之而來便是一陣腳步聲,側目看去,一群人從府中走出,卻不雜亂,顯得極為規矩。一個穿著極為考究的美婦人緩緩從府門中走出,身上披著一件披風。輕移蓮步,款款而來,每一步好像都量過似的,極為美麗。
身旁跟著兩個丫鬟打扮的女子,都穿著侯府配備的青衣。一個扶著美婦人出來,另一個怒氣衝衝,目瞪著下方的趙寺,顯然方才便是出聲之人。
終於出來了,搭台唱戲怎麼能沒了角呢!那美婦人便是吳氏了,鍾鳳涅的繼母。
“見過夫人。夫人怎麼出來了。聽聞夫人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如今天冷了,可要多多注意身子。”鍾鳳涅走到美婦人跟前,拱手行禮道。目光瞥到她眼中深藏的急切,鍾鳳涅諷刺一笑,這是聽了消息坐不住了。
觸及吳氏看向那人的神色,壞心地說道,隻是麵上卻是一副疑惑“哦,夫人可還記得他,這是夫人前些日子派來接孩兒的管事。”
“哦,前些日子母親忙著府中事務,老夫人、侯爺憐惜,早早便派了了人去接人。卻不想,派出去卻是這麼個玩意。”吳氏依言看了趙寺一眼,又轉過來說道。話裏行間將自己推個一幹二淨,隻說侯爺派出去的,他再如何,還能怪及他父親不成!
要不是身邊的人沒用,哪裏用的著她出馬!想到這裏,不著痕跡地瞪了在旁邊站著的大管家一眼,大管家剛好抬起頭,心裏一顫,忙低下頭。
“這事說來,也是母親的不是。孩子,母親先跟你賠個不是。你這孩子,我自來也是當親兒看待的,可不要讓有心人壞了我們母子情分。”吳氏蹙著眉頭,愧疚地說道,一邊作勢要跟鍾鳳涅賠不是。暗地裏伸手便要去拿鍾鳳涅手中剛呈上來的東西。
鍾鳳涅大受感動,忙上前扶住吳氏,好似無意便錯開吳氏的手,“夫人,這說的是什麼話,孩兒並未歸罪於您。今聽這奴才一言,不過是母親遺物遭盜竊,至今未曾追回,如今有了下落,為人子弟,又怎麼能不將其追回呢!”
說到此,話音一轉,“且這奴才還誣陷夫人,還自言有證據。夫人還是先回去吧,如今天氣漸冷,聽聞您這幾日身子不太好,還是先進去,莫要著了涼才好。您事務繁忙,這事情便交給孩兒去辦。”
“公子,奴才說的句句屬實啊。”趙寺沒想到夫人也出現了,怕鍾鳳涅畏懼吳氏,便將自己交出去,那豈不是自找死路。
為今之計,隻能將這些日子夫人的所作所為一一說出,讓夫人不敢輕易對自己動手。又轉頭麵向吳氏的方向,連連磕頭,一邊哭道,“夫人,您自來的吩咐奴才都不敢違背,自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奴才自知罪孽深重,如今不敢奢求其他的,隻求夫人放過奴才家中妻兒,這些事情跟他們無關,夫人,您放過他們吧……”
一邊哭著,想及自己的境遇,不知道後路如何?更是悲從中來,五尺高的漢子跪在地上哭著不能自己。
人都是同情弱小的,且這件事情跟自己又沒什麼關聯。看見趙寺這般,在場有些感性的女子、雙兒更是紅了眼眶,紛紛大聲給他求饒。
“放肆,夫人的賢名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的,平日裏連個螞蟻都不敢踩,又怎會做這種惡毒之事!你再敢胡說八道壞我們夫人名節……”
吳氏顯然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聞言臉上一僵,隻是這種場合與人爭議,不免失了身份!身邊的大丫鬟見了,忙上前,大聲嗬斥道。
“夫人,這,這上麵說的可是真的?”鍾鳳涅顫著聲,不敢置信地看著吳氏,一隻手舉著趙寺呈上來的證據。
見吳氏要開口說什麼,又搶先上前。
隻見鍾鳳涅閉著眼睛深深吸了口氣,睜著通紅的眼眶,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道,“罷了,罷了,家和萬事興。還望夫人能夠將母親留下的東西追回。鳳涅在此多謝了!幸苦母親了。”
吳氏心中發狠,這小兔崽子今日不知怎麼了,竟然敢跟自己嗆聲了。真真跟他那個賤人一樣,伶牙俐齒,能說會道。
“涅兒這說的是什麼話?這定然是個誤會,姐姐留下的遺物我怎麼會伸手拿呢!你身子自來便弱,先行進府吧,這件事母親來處理,定會給你個交代。”吳氏好似被這話傷了心,拿起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麵上卻更加委屈了,眼睛卻狠辣地看著鍾鳳涅。
“哼,孽子,你還知道回來!回來這麼久也不知道進家門。隻知道站在這裏與人爭長短。”前方,鍾鳳涅的父親威遠侯鍾也禮從馬車上臉色不善地出來了,顯然剛歸府,隻是一出來便朝著鍾鳳涅發難。
他這個嫡長子,不是男兒身不說,性子卻是唯唯諾諾,難當大任。隻知道朝後院伸手發脾氣,其他的什麼都做不好。隻要看到他,鍾業禮耳邊便會響起那個道士所說的話:命途坎坷,克父克母,便是身邊親近之人也不放過,整個便是妖孽。
後來事實證明也是如此,夫人死了,父親將這個雙兒接到膝下教導,沒有兩年便也跟著去了!他提心吊膽這麼些年,吳氏他們動手,他便順水推舟,終於將這個礙眼的嫡子趕出去。若不是,若不是京城有需要的話,他怎麼會讓他回來。這般想著,又嫌惡地看了他一眼。
鍾鳳涅自然沒錯過他那個嫌惡的眼神,隻是這麼多年過去,他已經不是那個渴望父親的年紀了,更何況經過那些事情,他又怎麼敢再去奢望那些遙不可及的東西呢!
隻是,心中還是不免會酸澀,同為幾個孩子的父親,且麵前這個男人據說還深愛著自己的母親,卻不知為何一直是這般不喜自己!
“孩兒給父親請安了。孩兒不孝,這麼多年未曾在父親膝下盡孝。早時在莊上住時,孩兒時常盼望著能夠常伴父母親左右,時時盡孝。現在,孩兒終於如嚐所願了。”鍾鳳涅斂回心神,向鍾業禮行了個禮,眼神孺慕地看著他。這一次,想讓我的不孝之聲傳出去,休想!這一次,我倒要讓世人看看長輩不慈晚輩如何孝順。
“起來吧,好孩子,你父親隻是太想你了,沒有別的意思。”吳氏此時才想起來這次讓鍾鳳涅回來是有事情讓鍾鳳涅去做的,也不好太過分,忙端起笑臉走過來,暗地裏扯了扯鍾業禮的衣袖,向他使眼色。
“夫人也在。你們在門口不進去,是為何事?”鍾業禮此時才看見吳氏,一派正經地問道。隻是有心觀察的人都能看出他情緒的鬆動,眼睛還帶著細微的笑意。
吳氏也不知該如如何說,老爺定然是護著自己的,隻是大庭廣眾之下,隻怕老爺也不好做。
這番做派讓鍾業禮看在眼中,又看了看鍾鳳涅一眼,心中自以為掌握了真相,不禁怒從心起。又是如此,這才剛回京城,便又開始不敬繼母了。“孽子,你又做了什麼事情?”
“父親,這……”鍾鳳涅為難地看著鍾業禮,欲言又止。
這個樣子更讓鍾業禮肯定了心中的想法,皺著眉頭嗬斥道,“你又做了什麼好事?”
嗬!又做了什麼好事!看了自己這個父親還真的是看得起自己呢!
鍾鳳涅抬起頭,無奈又為難地說道,“父親,是孩兒無能,沒能看管好母親的遺物,竟然讓人給竊走了;隻是這個下人不知道為何口口聲聲說是夫人一手唆使的。孩兒深知家和萬事興,不知該如何處置?如今父親在這裏,還請父親處置。”
說完又是坦然地衣袍一掀,麵朝著鍾業禮的方向跪在地上,身後的眾下人看主子跪著,也都紛紛跪著不敢說話。
我倒要看看,你不是自詡最愛母親嗎?那如今這個女人和母親的遺物,你要如何取舍?鍾鳳涅這般想著,心情頗好地跪著,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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