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80 更新時間：18-11-11 11:19
第二天楊帆是被推醒的，他感覺到一雙手在自己的肩膀上搖晃了幾下，迷迷糊糊的楊帆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放大的俊臉。
帥不是關鍵，關鍵的是他穿著一身警服。
楊帆瞬間一個翻身，往旁邊縮去。
那人明顯愣了愣，十分矯健地按住了他的雙手。
一向冷靜的楊帆此時有些慌了，他這才出獄了，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才出來一天就有警察來找他了，這麼刺激的嘛？
那人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說：“看你這個樣子並不知道發生什麼了？”
楊帆咬住下唇，略微委屈地說：“警察先生，我才出獄。”
“哦？”小虎牙挑眉，沒想到碰到一個有案底的人。不過幹這行這麼些年了，他也不會帶有色眼鏡去看人，“昨天晚上發生了凶殺案。”
“凶殺案？”
“嗯，死者是一位妙齡少女。”
“不是我做的。”
“我在例行公事，你不用緊張。”
“昨天淩晨你在哪裏？”
“我在這裏。”
小虎牙皺眉，“你沒地方住？”
“沒有。”
“出獄多久？”
楊帆抬頭，盯著小虎牙的眼睛，“今天是第二天。”
小虎牙放緩了語氣，“怎麼不回家呢？”
“沒有家。”
小虎牙被哽住了，早知道就不問這些了，問得自己都覺得尷尬。可是他是個警察，隻有具體了解所有事情才能更好做接下來的事。
“淩晨左右你在做什麼？”
“我在睡覺。”
“有沒有證人？”
楊帆有些無語，大晚上的那裏來的證人，“可能。。。。。。沒有。”
“這就很麻煩了，”小虎牙皺眉。
雖然
沒有證人，但是楊帆的情況還是很樂觀的，雖說他才出獄不像個好人，但是他和人家小姑娘無親無故，小姑娘死的時候也是清清白白，沒有劇烈抗拒的痕跡，說明很大可能性上不是為了劫色。
不劫色，為了錢？可是小姑娘身上的錢包沒有任何被翻的痕跡，裏麵無論是現金和銀行卡都乖乖躺好。
看來那就不是為了錢了。
仇殺？還是情殺？
這一切都要在調查後才能下定論。
小虎牙看著楊帆，問了句，“你叫什麼名字？”
楊帆聳拉著眼皮說：“楊帆。”
小虎牙笑了笑，“好名字。”
“謝謝。”
“我可以走了嗎？”
這樣眾目睽睽之下，楊帆感覺特別不舒服，仿佛有無數隻跳蚤在身上撕咬，他又不能撓癢。
小虎牙點頭：“可以。”
等楊帆爬起來走了一會兒，小虎牙旁邊的助手小姐姐適當的提醒，“如果他真的是凶手？”
“派個人盯著他。”
“是。”
楊帆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
剛出獄就碰上這檔子事，運氣不錯呀。
他路過一個賣彩票的小攤子，買了一張五元的彩票，劃開一看，什麼都沒有。
他笑了笑。
沒過多久，案情就水落石出，憑著在大街上聽到的風聲，楊帆腦補了這段劇情。
大概就是一位姑娘和前男友分手，尋到了另一位有緣人。可是這前男友可癡情了，一直對這位姑娘糾纏不休，而小姑娘再次尋到的有緣人也不是一個大度的人，最後弄得這對小情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那天這對看電影而晚歸的小情人又因為什麼誤會吵了起來，男的吼完女的甩手就走了，隻留下女的在原地哭鬧個不停。
小姑娘的前男友一直跟蹤著他們，見小姑娘一個人哭哭啼啼忙跑上前來安慰，被小姑娘毫不留情地一把推開。
一下子怒火攻心的他搬起旁邊的一塊大石頭衝小姑娘砸去，這一砸，可能隻是一個小意外，卻帶走了一條人命。
楊帆覺得這個案件有點可笑，不管前男友一怒之下殺死小姑娘的行為，還是現男友因為吃醋不分青紅皂白丟下小姑娘的行為，都是可笑的。小姑娘並沒有什麼錯，就算有錯也是瞎了眼看上了兩個不值得愛的男生。
一條年輕的生命斷送在一雙充滿罪惡的人手裏，然而隱藏在這件事裏的過錯又何止是這些。
不過楊帆沒有沉浸在這個故事裏，因為他還要四處奔波。
無處可去的他找到了以前一個玩得很好的朋友，那個人叫做焦新，打開門看見楊帆那一刻，他眼中的歡喜不似作假。
這一點，讓楊帆很欣慰。
“快進來。”
“看見我，是不是很驚訝。”
“你小子，竟然才出來。不知道我想你好久了嗎？”
焦新一米八的個。
此時這個人高馬大的漢子表現出他脆弱的心靈，在朋友麵前真誠地坦露自己倒是沒有什麼，但是他這副快哭的模樣讓楊帆很感動。
他提出想在這裏留宿的請求，焦新一口答應，恨不得楊帆在這裏住一年半載。
焦新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聽說是做點小生意的，這些生意到底有多小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焦新的日子是過得風生水起。
楊帆坐在鬆軟的沙發上和焦新通宵聊天，這一聊，把往事都牽扯出來。
“你還記得孟薑嗎？”焦新問。
“怎麼記不得。”
“她有了男朋友。”
“哦。”
“你不傷心嗎？”
“看見你們都過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焦新哽咽地說：“楊帆，為什麼，為什麼當時你不來找我借錢。”
楊帆揉了揉眼睛，輕聲說：“為了我那可憐的自尊心。”
焦新說：“我們是朋友，有困難你就應該說。”
“謝謝。”
楊帆的這句感謝的話，輕飄飄的，軟綿綿的。
很飄渺。
兩個不會做飯的大男人，最後點了外賣。在手機的屏幕上輕輕點了幾下，沒過多久就有人把熱乎乎的飯菜送來，楊帆吃著碗裏的飯，很沒有真實感。
他知道真實感，隻能自己給自己，別人是給不了你的。
你的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是別人用盡一輩子都無法看透的玄學。
但是很多事情，楊帆不懂。
楊帆以為世界拋棄了他，其實不是，是他先拋棄的世界。
他以為世界正在冷酷而無情拒絕他的融合，其實不是，是他根本就沒有打算和這個世界融合。
不過不管怎麼樣，對生的渴望讓他迫切想找到一份可以勉強養活自己的工作。他開始遊走在各個招工現場，開始注意那些小廣告上的招工信息呀，他端著一顆誠懇的心去麵試，被千萬種理由拒絕。
甚至有人用他的身高不夠高為理由拒絕了他。
在陸續一個月的碰壁以後，楊帆更加明白了人心的冷漠。
不少起初看好他的人，在看到簡曆後麵的那幾個大字，都麵色從容地拒絕了他。
有一個女主管，在看到那幾個大字後，愣了一下，隨機對著楊帆用豔紅的嘴唇扯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楊帆以為有苗頭，問；”經理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女主管問：“還沒有女朋友吧？”
楊帆感覺雲裏霧裏，這問的算啥，和工作八杆子也扯不上一點關係啊。
不過楊帆這人聰明機靈，一看女主管癡迷的眼神，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楊帆坐在椅子上，沒好氣地回答；“有了。”
“有了？”女主管不信，“你資料可是顯示你剛出獄，哪裏來的女朋友？”
“我在監獄裏的這些年她都在等我。”
楊帆臉不紅心不跳地睜眼說瞎話，反正沒有人知道他說的是假話，也不會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揭穿這個謊言，他就想惡心一下這個人。
“那你可要給人家一個幸福的生活。”女主管笑得一臉燦爛。
“我會的。”
“你知道一個幸福的生活的基礎是什麼嗎？”
“什麼？”
“錢。”
楊帆眯著眼睛看著這位明顯比他大很多的女人，他能清楚地看見女人臉上的皺紋，如同醜陋的蜈蚣一樣蟄伏在那張臉上。他看見女人扭動著水桶腰向他走來，一步一步，離他越來越近。女人伸出臃腫的手指，搭在他的肩上。
楊帆肩膀微微顫動。
她低聲說：“跟我一起吧，我養你，你養她。”
“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女人詫異地問：“你為什麼不同意？”
楊帆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把推開女人，毫不留情地說：“當然是因為你醜。”
這可嚇壞了女人，睜著淚眼朦朧的眼睛，衝楊帆斬釘截鐵地說：“你可別後悔。”
楊帆冷笑：“有什麼好後悔的。”
“你以為剛出獄一無所有的你有資格獲得幸福生活嗎？你以為你的女朋友會忍受著你的貧窮跟著你一輩子嗎？你遲遲找不到工作，你的生活就會出現問題，難道你要靠她養活？”
一連串的問題被甩在身後，楊帆破門而出。
回去以後楊帆和焦新講了這個故事，焦新隻是大笑。
楊帆看著焦新大笑的模樣，抿著嘴。
他一定覺得很好笑吧，為什麼我會覺得悲傷呢？
在焦新家待了這麼久，楊帆難免有點不好意思，就開始做飯了。
他也是個深藏不露的人，做幾道拿手的小菜綽綽有餘，等到炒好的菜上桌，聞著味，焦新聳了聳鼻子，迫不及待拿起筷子開動。
吃了一口，眼睛就亮了。他原本想著的是為了兄弟情誼不管這菜做得怎麼樣，他都一口咬定好吃。沒想到，是真的好吃。
他不客氣地繼續吃，還不忘招呼楊帆，一邊吃著一邊含糊不清地說；“你你你你，快，快，吃。”
楊帆當然也沒啥客套話了，畢竟這菜也是他自己做的，他也吃起來。
“楊帆，你做菜還真好吃。”
“嗯。”
“誰教的？”
“阿姨的手藝真好。”
楊帆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是呀。”
埋頭大吃的焦新回過味來，心虛地說：“楊帆，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楊帆搖頭，“沒事。”
“楊帆，你越是說沒事，我越是覺得有事。”
“那我說有事，你說過的話就能收回去了嗎？”
“不能。”
“所以啊，我說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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