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73 更新時間:18-11-15 14:29
不同於盧肩吾的尋人,沉寂已久的拂春派又要整幺蛾子了。而今是成化十一年,當今皇上不過二十八歲,卻不愛皇後,獨寵萬貴妃。許是因為自小可憐,得萬貞兒許多溫暖,掛懷非常,甚至因為萬貞兒廢了皇後,繼後有前車之鑒,也對萬貞兒多多忍讓。萬貞兒本是山東一個小官吏之女,父親犯事被流放,自己充入宮中。而今自己風頭正盛,萬千寵愛在一身,弟弟萬喜也仗勢欺人,為非作歹。皇帝朱見深並非是個壞人,即位之初,平反於謙冤案,也算清明。時減輕賦稅,有利百姓,但皇帝獨寵萬貞兒,引得許多朝臣太監巴結貴妃,混淆視聽,而陛下事事依著萬貞兒,一時間奸佞當道。朱見深崇信佛道,彼時寺廟道觀林立,地方官為搜刮民脂民膏號召給萬貴妃見生祠。這時的佛道常以各類方術諂媚迎上,拂春派亦不能免俗。
拂春派早年自秦留死後,玲瓏手做了盟主,他們就一心研製丹藥。占據著蓬萊島這一塊世人眼中的仙家之地,連陛下都敬重他們。隻是奈何如今陛下更崇信其他道士,尤以一個名為李孜省的道士最為朱見深崇信,漸漸冷落了拂春派。
拂春派新任掌門姓梁,心有不甘,此前李孜省在門下搖尾乞憐,要學法術,自立門派後就踩拂春派往上爬。李孜省自學了五雷法,得陛下歡心,更為重要的是,拂春派不過進獻丹藥,據說能得道成仙。自然是哄騙皇帝的,但是李孜省不甘與此,他知曉皇帝寵愛萬貞兒,但萬貞兒畢竟年紀大了,精力不濟。床幃之間少了些情趣,李孜省投其所好,進獻各類春藥,一時間風頭無兩,勢頭漸大。
拂春派麵對這種窘境,不然要求新求變。可是梁掌門道:“我們拂春派畢竟是名門正派,決不能學李孜省這等猥瑣浪徒獻春藥,這傳出去,江湖上都要笑話我們拂春派的大牙!”
可是不能眼睜睜看著拂春派沒落,因此有人獻計道:“不如我們啟用拂春秘寶,陰陽鏡?”
陰陽鏡是拂春派的一麵銅鏡,上麵記載著一門煉丹之術。拂春派早年就是靠煉丹修道起家的,後來涉足江湖,如今又重操舊業。
陰陽鏡上如是記載:
陰陽和合,乃生萬物。輔以五行,淬煉如初。
常生常死,九九歸一。混沌伊始,雙修人出。
梁掌門拿著陰陽鏡道:“這丹藥喚作陰陽雙生果。是要在普天之下,尋一至陽之男與一至陰之女,輔以五行之物,淬煉九九八十一天,得一丹藥,男女分食,可孕一胎雙生兒女。雙修之人可以得道成仙。隻是這也隻是前輩的推測,這麼多年,誰也沒有煉過,不知有用否?”
“有用沒用誰人知道?眼下就喚回陛下和娘娘的心,隻有這個最有用了。娘娘如今根本無法成孕,陛下膝下無子。李孜省他再怎麼諂媚,都沒有孩子來的重要。況且這藥還可以讓陛下娘娘共同升仙,長相廝守,陛下一定會高興的。眼下保住拂春派要緊,旁的都不重要。”
“這別的都好找,這五行之物,其中之一就是拘夏派的玉龍杖,他們這竹杖是靈氣之物,屬五行之木。五行之水,便是流雪飛霜劍裏那一塊寒冰。這些都不難,難的是至陰至陽之人要到哪裏去尋?況且如何判定?”
弟子拱手道:“華陰城有個神算子任謙,他會算,就是十幾年前林書的好友,被久冬派簡素心割了舌頭的那一個。不如我們去找他,他隻要一卦,就可以算出至陽至陰的一對男女各在何處。”
梁掌門又道:“若是算出來死了呢?況且至陰至陽一甲子輪回之年才有一對,年紀最少相隔三十年,太難尋。”
“掌門你何必擔憂,這至陽之人命大,但是命大之人身邊的人就命薄。至陰之人命賤,想來二人都還活著。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
說動得梁掌門親自前往華陰,求問任謙。
拂春派要煉丹江湖上傳開了,隻是不知道他們怎麼煉,因此江湖人都不太理會,由著他們搗鼓。
且說盧肩吾也在為找人著急,杜知秋找不到便不找了,在馬路邊大樹根下看付文夏留給他的那本《江湖錄》,趙瀟湘道:“沒想到你還會看書?真不像你。”
“這可是我哥哥寫的書,他可厲害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什麼書都讀過。這本書是他的心血,你們肯定沒看過。”杜知秋樓的緊緊的,以他的了解,趙瀟湘馬上就要搶了。果然趙瀟湘動手了。
盧肩吾早已見怪不怪,年年去路邊茶鋪買了茶,打開包袱給盧肩吾和江開遞幹糧,一邊喊趙瀟湘和杜知秋過來吃。杜知秋麻溜的跑過來,喜滋滋道:“你們猜我有什麼好主意?”
“你想到辦法找人了?”盧肩吾問道。
“自然是。是我哥這本書給我的點子。你們可聽說過神算子任謙?”
趙瀟湘沉默不語,江開道:“我聽師傅說起過,說是十多年前林書的好友,此人很會占卜算卦,隻是被久冬……”江開還沒有說完,年年察覺到趙瀟湘不對勁,因此道:“往事莫提了,杜公子你快說。”
“我反正也是要找我林書的,不如就讓我任謙叔叔給我們算一卦吧!”杜知秋邊吃邊道。
“你可真會給自己貼金,還你任謙叔叔。說不定你去了人家還不一定見你。”趙瀟湘道。
話是如此說,他們還是踏上了去華陰的路。巧的是,他們和拂春派的梁掌門一起到的。
任謙家裏有婉娘打理生意,生意越做越好。盧肩吾等人見了拂春派來了,雖然疑惑,但是想著還是不要碰上,打算等他們走了再拜訪。
任謙知道今天有人來,也知道自己今天大限將至。
他幾天前就已經安排好家裏的事,隻是未對婉娘說起自己的擔心。
“神算子任謙,我們今日來,你可猜得到是為何事?”
他不能說話,但是點頭了。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告訴我們吧!”梁掌門並不客氣。
任謙搖搖頭,還是微笑著。他是不會說的,因為他早就算過了,這至陰至陽之人,他斷然不能說。
梁掌門剛開始還威逼利誘好言相勸用了手段,最後見任謙不肯告知,正拂袖要去,弟子卻已經要了任謙的命!
“這也不肯算,不知你算不算得到今天是自己的死期?老頑固。”這個弟子就是那個獻計的弟子尚心,連梁掌門都沒想到他會這樣殺人,有些震驚。尚心卻道:“掌門,對人要狠。當初您對李孜省這等偷師學藝之徒太寬容,才變成現在這樣。此人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事,難保將來李孜省不會來找他。我們要絕後患。大丈夫做事,不可心慈手軟。”
梁掌門不置可否,尚心怕人來了難纏,催掌門快走,兩人因此離去。
盧肩吾在外頭見拂春派去了,這才扣門準備拜訪,裏頭卻傳來女人的哀嚎。是來準備倒茶的婉娘發現了任謙橫死家中。任謙被人掐了喉嚨,氣絕而亡,又不能言語無法呼救。死時他的手一直指著天花板不肯放下。盧肩吾和杜知秋等人見了無不駭然。自己剛來,他就死了?
拂春派,一定是拂春派幹的。
杜知秋等在此吊唁了幾日。婉娘這好好接待了他們。杜知秋上前見禮道:“我是來找任叔叔詢問我林叔叔的下落的。他們二人是故交,我是杜南風之子杜知秋,我娘是阮中琴。”
婉娘淚眼婆娑,腳邊跪著十歲的兒子,她極力鎮定道:“你林叔叔回來過一次,還是很多年前了。那時相公還與他遊玩了一陣,他在這裏住了幾天。隻是後來,他又走了,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前兩天,相公將一塊羊皮圖給我,說是當年鎖二爺給他的。他讓我保管,約莫這兩天就會有人來。”
盧肩吾將自己所見告知婉娘,婉娘恨恨道:“你們所求,我都應允。而且你要找的那個人,就是一個至陰之女,因她命硬,與所有人的福分都淺,這才父母離散,兄弟難全。”婉娘將羊皮圖遞給杜知秋,並道:“這上麵記載著五行之物,據說都是靈物。我也不知有什麼用。這江湖紛爭我不想參與,我隻有一個請求,一定要替我相公報仇,殺了那個殺了我相公的人。相公昨天跟我說起至陰至陽之人,今日就橫屍暴斃,我不能讓相公枉死。”
盧肩吾答應了,杜知秋道:“殺了任叔叔的人,一定不能輕易放過他。嬸嬸放心。”
“還請夫人告知,我們要找的何家女兒,也就是至陰之女,現在何處?”年年問道。
“你們不知道麼?”婉娘看著年年,反問道。
年年搖頭,對她道:“你們帶著我仇人的屍身來此,我就告訴你們她在何處。不然你們怎會盡心替我複仇?”
盧肩吾無法,想著找人之事一時不急,也就同意了。幾個人正要告退,謝一枝和徐掌櫃帶著笑生來吊唁。他們夫婦二人早已金盆洗手,發誓不涉江湖。因為住在華陰和任謙也算相熟,前來吊唁。婉娘知道他們不會幫自己,並沒有提起任謙是因何而死的。
因是吊唁,笑生隻穿了一件素色衣裳,頭上用了一根木簪子。進門時正好與盧肩吾擦肩而過。盧肩吾回頭看她,杜知秋道:“怎麼了?你認識?”
“我覺得她有點眼熟。像不像多年前的李惜兒?”
趙瀟湘道:“我在盟主府上見過畫像,好像有幾分像。”
盧肩吾道:“我也是聽人說起李惜兒的一些傳聞,見過她的畫像,這才覺得眼熟。”
“你們走不走啊,不如就留下了看美女別走了。李惜兒這樣的美女百年難得一遇,況且已經不在人間。活著的美女多了去了,你不如多看看啊!我覺得年年長得就很好看。”杜知秋雙手交疊放在胸前。
盧肩吾才去看年年,笑道:“你難不成還要惦記我的侍女麼?”
“少主……”年年明顯著急了,江開拉著趙瀟湘邊走邊道:“杜知秋這小子,沒有一天不在扯皮,一路上嘰裏呱啦真的吵死了。”
“師兄我覺得你說得對。”趙瀟湘附和道。
“喂,你等等我們!喂!小江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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