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206 更新時間:24-09-18 21:30
(中)
嚴洛一在接到陳浩的電話後立刻趕往醫院,一路上催得出租車司機火急火燎的,但好在今天是周六路上不堵車,不多久便到達了醫院。
待他匆匆跑至病房門前時陳浩已經先他一步到了,不過人卻沒在裏麵,而是站在了病房外頭,一個抬手就將急於進門的嚴洛一給攔了下來。
“你幹嘛?”
“先等會兒進去,醫生在裏麵做檢查呢。”
嚴洛一探頭往小窗裏瞄了一眼,見病床旁正圍著一圈人忙著忙那的,瞧這動靜估計有的忙活了。也罷,反正也不著急這一時半刻,呼了口氣背往牆上一靠,學著陳浩那樣乖乖站在門外耐心等待。
陳浩將嚴洛一著急忙慌的模樣看在眼裏,當下有些話也不知當講不當講,可是一想到之前在大橋上發生的驚魂一幕仍是令他感到心有餘悸,終於在醞釀了片刻之後還是開了口,“都這麼久了,你不會…還沒放下吧?”
嚴洛一微微一怔,轉頭看了眼陳浩緘默不語。
還沒放下嗎?曾幾何時他也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但隨著時間流逝答案似乎已經不那麼重要了,望著陳浩眼神裏的擔憂嚴洛一玩味地揚起嘴角,“你猜?”
陳浩:“……”得,合著白擔心一場。
“嘁,醒了就醒了,瞧你激動那樣兒。”
嚴洛一朝著小窗裏又撇了一眼,對此他的解釋是,“嗯,畢竟現在他是唯一能幫我解開謎團的人,即便找不到屍體,但總得讓我知道人是怎麼沒的,你說是吧?”
不然,又怎麼能徹底放下呢?
陳浩點了點頭,想想也是,以嚴洛一的性子勢必是不會放過任何一條線索的,這種倔強從他寧可破釜沉舟也要查清父母之死這件事上就已經顯而易見了,說好聽點叫鍥而不舍,說難聽點就一死心眼。
陳浩默默在心底感歎,唉,罷了,誰讓自己就是喜歡這麼個天生強種呢,想來嚴洛一要真是那種隨遇而安的人,那大概率他們也不會遇見,更不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有時候他還真挺佩服嚴洛一的,或者說,是佩服那種為了一個不知會否實現的信念願意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的人,他父親陳鐸是如此,嚴洛一亦是如此。不同的是,陳鐸到死都沒能等到如願以償的一天,而嚴洛一卻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是幸,也是不幸。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傷感,陳浩便索性換了個話題,隨即開口問了嚴洛一另一件事,“聽說你昨個去監獄看了袁樂?”
“嗯,我答應她的事辦好了,特地去告訴她一聲,也好讓她走得安心些。”
陳浩聽得一愣,意外他們之間還有這一出,“哦?你答應她什麼了?”
嚴洛一笑了笑,輕描淡寫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之前曾答應過她,如果她能將季節以及其他同夥的罪行都和盤托出,我就把他兒子的骨灰回她老家葬了。”
陳浩雙眼微眯,很快腦子裏便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道:“靠,我說她怎麼就突然良心發現了呢,原來那時在櫃子裏一起被發現的那一小盒子粉末是骨灰啊,我尼瑪……”一想起自己之前還打開摸過那玩意兒陳浩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所以你上個月請假三天就是去幹了這件事?”
“嗯,那會兒看到化驗結果時我就覺得奇怪,季節怎麼會無緣無故放盒骨灰在密倉的櫃子裏,後來我去找裴姐谘詢了一下,根據她的推測,若盒子裏是完整的骨灰,那麼按比重計算的話所屬人的體型應該隻有未足月的嬰兒那麼大。”
“於是你就聯想到了袁樂?”
“是的,為了證實這點我就直接帶著骨灰盒去了趟監獄。”說到這裏嚴洛一腦海中不禁浮現袁樂那雙飽含淚水的眼眸,透過那雙眼睛仿佛能看到她內心無法言喻的悲痛,對於同樣失去過至親的人而言嚴洛一感同身受,也甚感唏噓,若不是因為失去孩子或許袁樂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
“當初是念在季節對她有恩才願意為他做事,後來東窗事發季節就威脅她提自己頂罪,否則就把她兒子的骨灰撒進化糞池裏。”
“艸,真TM畜生!”聽得陳浩當場爆了句粗。
嚴洛一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在這件事上季節低估了袁樂,打從孩子沒了的那天起她就準備下去陪他了,其實她原本就已經打算好獨自承擔一切,隻是沒想季節到竟然說出那種話,反倒是讓她寒了心。”
“哼,狗逼玩意兒,還真當人人都跟他一樣啊。”
嚴洛一低垂著眼眸,悵然道:“好好一個女人就這麼被硬生生逼到上了絕路,但說到底,最該死的那個應該是厲耀輝才對,隻是坐幾年牢還是太便宜他了。”
陳浩將手掌拍在嚴洛一的肩膀上,語氣篤定地告訴他:“放心吧,根據袁樂提供的線索,他的罪名可不止商業犯罪,還涉及du品和行賄,一旦證據確鑿,哼,那他這輩子都別想走出監獄大門了。”
聽到這個嚴洛一一下來了精神,“哦?幾率大嗎?”
陳浩勾起嘴角,刻意賣關子,“想知道啊?叫聲好聽點的我聽聽。”
嚴洛一當場小臉一垮,“滾,愛說不說。”
“嘖,瞧你,又開不起玩笑,那可是人家的內部情報,即便是你我也不能隨便透露,起碼的職業操守我總得有吧。”
“……”
嚴洛一剛提起的精神瞬間又蔫了回去,他不是不懂事的人,況且看陳浩這自信滿滿的樣子多半是挺有把握的,索性也就不多問了,反正到時等有了結果他自然會知曉。
“哦對了,這幾天你休假有件事應該還不知道吧?”
“啥事?”
“是有關文正道的,他在看守所裏畏罪自殺了。”
嚴洛一再度虎軀一震,“什麼?!自殺?”
“嗯,不過沒死成,被搶救回來了。”
“怎麼突然就自殺了?”
“可能是因為她女兒吧,說是要和他斷絕父女關係。”
嚴洛一默然不語,他並不覺得文靜這麼做絕情,而是有種無奈的悲憫感,歎息又一個無辜之人受到了傷害,甚至於還會因此影響她的一生,文正道的結局是他應得的,可文靜又做錯了什麼呢?
因果循環,終究會有無辜的人被牽連,這是現實的殘酷,也是無法逃避的傷痛,唯一的選擇就隻有讓自己堅強地活下去,如她,如我,或是任何一個人。
陳浩見嚴洛一不說話還以為他在自責,畢竟文靜對他來說也算是朋友,雖說神女有心襄王無夢吧,但親手把人家爸爸送進監獄多少是有點那什麼的。
“欸,你可別內疚啊,文正道那是罪有應得,你隻是做了你該做的事而已,並不欠文靜什麼。”
嚴洛一偏頭看向陳浩,他知道陳浩是在安慰自己,但就是點沒找準,所以他是該說謝謝還是“謝謝”呢。
嚴洛一將手搭上陳浩的肩膀,莞爾道:“行啦,我知道,別跟個老媽子似得瞎操心。”
陳浩瞥了一眼肩膀上白皙的手指,眼眸微動,胸口忽然升起有一股按捺不住的情緒。
倏然,他一把抓住這隻手把人反扣在牆上,嘴唇貼向嚴洛一的鼻尖再移耳邊,氣息中帶著曖昧的溫度,輕聲說道:“那你也應該知道,我想操的,可不隻是心。”
嚴洛一頓時被耳邊的溫熱激得滿臉通紅,當場便炸了毛,一手肘子就往對方肋骨上頂去,“起開!這裏是醫院,不是讓你發情的地兒!”
“嘶——”陳浩吃痛向後退了小步,滿不在乎地揉了揉被戳的位置又湊了回去,嘴角噙笑:“怎麼,那天在慶功宴上你可是答應過我的,想耍賴啊。”
“你……”嚴洛一氣鼓著腮幫子,手掌抵著陳浩的胸口防止他繼續貼近,“那是我喝醉了說的胡話,不作數!”
陳浩咧嘴一笑,撥開嚴洛一的手,輕而易舉地反翻摁在牆上,目光灼熱地望著他,仿佛烈焰般滾燙,逼得嚴洛一不住地往後躲,恨不得整個人都嵌進牆裏。
“誰說喝醉的話不作數,那你怎麼不說酒後吐真言呢,況且當時在場還有人為我作證,你可賴不掉。”
嚴洛一不想在這種公共場合和他掰扯這個,說起來也怪自己酒量差,糊裏糊塗地就答應陳浩以身相許。
事情的起因是半個月前的那場慶功宴,慶賀他們破獲了一起無差別傷人案,這件案子的犯人具有反社會人格,專挑一些走夜路的單身女性下手,用手術刀劃傷她們的臉後逃走。
嚴洛一作為隊裏唯一一個有條件扮成女人的男性則主動請纓當誘餌,最後在曆經一周的釣魚執法後終於抓到了人,隻是在抓捕的過程中差點被對方藏在身上的第二把刀給嘎了,但好死不死又是陳浩出手相救了他,於是到了慶功宴上,在眾人烘托的氣氛之下便出現了“拉郎配”的一幕。
話說在邢天消失的這段時間裏陳浩對嚴洛一可以說是處處關心,日日陪伴,主打一個死皮賴臉軟磨硬泡,並且他還有一個相當歪門邪道的理由,說是忘記前任的最好辦法就是擁有一個現任,搞得嚴洛一在忍無可忍之下直接將辭職信拍在了他桌上這才消停。
隊裏的大夥們眼不瞎耳不聾,誰都瞧出了陳浩對嚴洛一有意思,不過一開始隻當他是一時心血來潮,卻沒想時間一久發覺他好像是來真的,於是驚訝之餘大夥便對《上司有了心上人,可對方是個男的,作為下屬該怎麼辦?》這個議題進行了一番討論,最後商討出的結論達成一致,那就是幫忙撮合,誰讓他倆都是自己人呢,親上加親也沒啥不好的。
慶功宴上嚴洛一確實是喝醉了,但也確實當著眾人的麵答應了陳浩的告白,而且整個過程還被吳凱傑用手機給錄了下來,要說算“證據”吧又不能完全算,說白了就是被他給訛上了,搞得嚴洛一都沒處說理去。
嚴洛一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心裏明白陳浩對他的情誼不假,隻是感情上的事豈是說變就能變說忘就能忘的,在還沒有確認自己是否能放下邢天之前他無法給到陳浩任何承諾,不敢,也不能。
“行了,別鬧了,這裏是醫院,你不怕丟臉我還怕呢。”
“不是我在鬧,是你一直在跟你自己過不去明白嗎?況且,你敢說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眸光流動,嚴洛一怔怔地望著陳浩,眼中滿載著複雜的情緒,仿佛再碰一下就會有什麼東西碎了。
“你……給我點時間,好嗎?讓我想想。”
陳浩倏地睜大雙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拒絕慣了,哪怕是模棱兩可的答案都足以令他欣喜若狂,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嘴角都快翹上了天,“好…好,不急,你慢慢想…慢慢想。”
這時病房門突然開了,嚴洛一緊張地立即將陳浩推開,急忙上前向走出來的護士問道:“病人現在怎麼樣?恢複意識了嗎?”
護士:“嗯,人是醒了,但現在的狀態不太好,正常和人溝通恐怕不行,你們最好先別去打擾他,等他情況穩定點了再說。”
“好的,知道了,那我們等過兩天再來。”陳浩客氣地向護士道了句謝,隨後便拉著一臉失望模樣的嚴洛一離開了病房。
等電梯的時候陳浩心情倒是好得很,畢竟嚴洛一肯邁出的這一小步在他這裏已經是跨越鴻溝的一大步了,心想接下來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兒了,心裏那叫一個美滋滋。
“對了,你今年過年打算怎麼過?”
“哦,應該會去陪我外婆吧。”
叮,這時電梯到了,兩人同步走進了電梯。
陳浩按下了一樓,話題繼續道:“可是養老院的探視時間下午就結束了,晚上的年夜飯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唄。”嚴洛一模仿陳浩的口吻耍起了嘴皮子。
陳浩蹙眉:“嘖,好好說話,正經問你呢。”
嚴洛一撇了撇嘴,“自個兒燒頓好的唄,還能怎麼辦。”
這個答案和陳浩所預料的基本沒差,主要就是為了起到一個拋磚引玉的功效,於是便開口提出了他一直想提卻又不敢提的方案,“年夜飯去我家吃吧。”
“你家?”嚴洛一看了看陳浩,沒有應答,因為他心裏很清楚如果回答“好”代表著什麼意義。
叮,電梯到了一樓,嚴洛一先一步跨出了電梯門,著急離開這令他頗感局促的空間,不料由於步子邁得太快一個不留神撞到了人,對方手裏拿的一袋子藥也被撞翻在了地上。
嚴洛一見狀趕緊賠禮道歉並蹲下身幫對方去拾,卻沒想一抬頭竟看到了一張許久沒見的臉,“Lucas?”他脫口而出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Lucas居高臨下地看著嚴洛一,眼底劃過一瞬的訝然,但也隻是短短一瞬,基本察覺不到。
“啊,是嚴先生啊,真巧。”Lucas禮貌地伸手接過嚴洛一遞來的藥盒,順便關心了一句:“你也是來醫院看病的嗎?”
“哦不,我隻是來探視的。”
Lucas噢了一聲,見陳浩從嚴洛一身後走了過來也禮貌地打了個招呼,然後不再多寒暄,簡單地向他們道了個別就轉身離開。
“Lucas,等等!”嚴洛一此刻突然想到了什麼追上去叫住了他。
“嚴先生有什麼事嗎?”
嚴洛一麵帶微笑,略帶著些羞赧,“那個…是這樣的,你們集團到現在都一直在給養老院提供阿爾茲海默症的藥物捐贈,我其實一直想找機會向你們表示感謝,畢竟邢天……”
嚴洛一頓了頓,低頭緩了氣才將後麵的話說出來,“他已經不在了,但即使如此你們也還願意捐贈下去,真的太感謝了,之前院長跟我提過,說是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想親自上門拜謝你們董事長。”
嚴洛一看著Lucas的臉莫名有些忐忑,實際上比起院長他更想去見見新任的董事長,或許是出於一種僥幸心理,總想著那個人和邢天之間會不會有某種交集,又或許……或許……
“倒也不必特意上門,董事長人就坐在外麵的車裏,你要想道謝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帶你過去。”
麵對Lucas如此突然的邀請嚴洛一驀地一愣,“可是……我什麼見麵禮都沒有準備,就這麼去道謝會不會有點太……”其實禮物是其次,主要是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嗐,人家那種地位的人會看得上你送的禮物嗎?心意到就行了唄,快去吧,省得你老記掛著。”陳浩見嚴洛一磨磨唧唧的樣子忍不住在一旁插話道。
“禮物並不是的問題,是我們董事長平日裏比較忙,你想見他的話怕是很難約時間,所以我建議你。”
嚴洛一猶豫片刻,想想Lucas說的也在理,那就撿日不如撞日吧。
隨後Lucas便領著嚴洛一來到了一輛高級商務車旁,Lucas先是上車說了兩句,然後下來朝嚴洛一點了點頭,示意他上車聊。
打開車門,嚴洛一探頭望去,隻見後座上坐著的是一位老先生,年紀大約五六十歲的樣子,看上去溫文儒雅文質彬彬,微笑時給人一種和藹可親的感覺。
待他上車後男人麵帶笑容地向介紹了自己,並禮貌與他握了握手,“你好,初次見麵,我是山海集團的董事長,我姓姚,你也可以叫我姚叔。”
嚴洛一對著這位陌生的男人不自覺地有些緊張,“噢,你好,我叫……”
“嚴洛一對吧?我知道,在有關養老院的慈善項目上Lucas有提到過你。”
“啊對,我今天就是為此特地來感謝您的。”
姚一凡莞爾一笑,“你不用謝我,這是邢天在位時親自立下的章程,除非公司遇到財政困難,否則這個慈善項目必須永久執行,哪怕是我這個現任董事長也不能隨意更改。”
“他……”嚴洛一心頭冒起一陣酸楚,是啊,他還一直欠邢天一聲謝謝沒說,然而現在他已經再也沒有那個機會了。
姚一凡看出嚴洛一在說到邢天時情緒有些低落,於是便轉換話題和他聊了兩句家常,問了問他外婆的情況,最後兩人在和睦的氛圍下結束了這次短暫的會麵。
嚴洛一望著緩緩開出醫院的車子感覺心裏仿佛有什麼東西沉了下去,與那一絲殘存的念想一起……慢慢沉沒。
另一頭的商務車上,姚一凡在車子開離的當下回頭朝仍站在原地不動的嚴洛一看了一眼,隨即輕聲歎了口氣,說道:“唉,倒是個善良的好孩子,難得啊,今兒個見到真人確實是挺討人喜歡的。”
“哦?您之前就見過他?”
“嗯,好像得有十年了吧,記得有一次我在給少爺整理書房時看到他桌上有放著一張素描人像,畫上的人百分百就是他,我不會認錯的。”
“嗬,您眼力真好。”
“那是,否則老爺當年怎麼能選中我當管家呢,沒點本事怎麼行,況且我的本事可不止一點,你說對吧?”姚一凡得意地自誇起來,一番打趣閑聊的模樣完全不似剛才對嚴洛一說話時那種老成持重的狀態,更像個活潑可愛的小老頭。
“嗯,對,非常對。”Lucas狠狠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不過說起來還是咱老爺眼光好,不然怎麼能在那麼多精英裏中選中我呢。”
“或許是覺得您比較有眼緣吧。”
“哎,用詞不當啊,說得你姚叔好像靠臉吃飯似的,這叫火眼金睛懂不懂?”
Lucas忍俊不禁,說起來他這個老管家他認識也已經很多年了,那會兒金啟泰還沒回過,所有的日常起居都是姚一凡在照顧著,邢天偶爾會去金啟泰的別墅吃頓飯,閑來無事的時候他就會去找姚一凡談天說地,畢竟和一個風趣幽默的人在一起會比較容易打發時間。
不過有一件事卻是姚一凡不知道的,也在金啟泰回國不久之後邢天無意中和他聊起的,說起當年姚一凡在麵試管家時他一眼就被金啟泰當場敲定,在姚一凡看來是金啟泰慧眼識珠,但實際上隻是因為他的名字叫姚一凡,恰巧與他早年死去的一位摯友名字相同,僅此而已。
可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理由,卻讓姚一凡感激了一輩子,也忠心耿耿了一輩子,或許就像金啟泰所說的那樣,這個姚一凡並不是他找來的,而是天上的那個“姚一凡”給他找來的,是上蒼賦予他們的因緣際會。
談笑間車子開至金啟泰生前所住的那棟老式別墅門口,Lucas將放在副駕座椅上的一袋子藥遞給了姚一凡,並目送姚一凡下車。
“姚叔,我先回公司了,有需要您隨時電話我。”
“欸,放心,手術前這段時間我會24小時照顧著的,你隻管看好公司的事情就行。”
“明白,那就拜托您了。”
兩人簡單道了個別之後姚一凡便站在了別墅大門旁的智能密碼鎖前,輸入完密碼再進行人臉檢測,待驗證完畢後才聽到鐵門“哢”的一聲打開。
進入別墅後姚一凡習慣性地先換了身衣服,接著去廚房泡了壺養生茶,然後手裏端著茶和配好的藥上了二樓,朝著原本金啟泰所住的臥室走去。
臥室的門關著,他站在門口敲了兩下門,“少爺,給您泡好了茶,方便我現在端進來嗎?”
“嗯,進來吧。”一道深沉且柔和的聲音透過木門傳了出來。
打開門,姚一凡將端著茶水和藥一起放到了陽台上的小圓桌上,陽台是封閉式的,風吹不進來,所以房間裏並不感覺冷。
圓桌旁放置著一張躺椅,躺椅上正臥著一個男人,陽光照在他那張精雕細琢般的臉上,烏黑的頭發有些偏長,發梢已經挨到了肩膀,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安靜地宛如一張畫,美麗,卻冰冷。
“少爺,藥取好了,這次配的止疼藥藥效比較強,您一次吃一粒就好,可千萬別多吃。”
“嗯,我知道了。”
姚一凡猶豫了片刻,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少爺,我今天在醫院遇到了一個人,您也認識的。”
“哦?是誰?”
“嚴洛一。”
男人驀地睜開雙眼,一下坐了起來,露出了一雙棕褐色的眼眸,頂著太陽的照射卻一眨不眨,若是細看會發現他的瞳孔甚至都沒有焦距。
“他怎麼了?為什麼會在醫院?”男人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姚一凡伸手拍了拍男人的手臂,“您別緊張,他沒事,隻是去探病。”
聽到這話男人明顯鬆了口氣,“噢,沒事就好。”
“Lucas在取藥時碰上了,他特意來謝謝我給養老院持續贈藥的事。”
男人嘴角揚起了一抹淺笑,對此評價道:“嗯,像是他的作風。”
茶壺裏冒出的熱氣散發著一股草藥香,算不上好聞,卻能起到提神醒腦的功效,姚一凡鼓起勇氣說道:“少爺,這次的手術您一定要挺下來,醫生說過,您自己的意誌力很重要,甚至會關係到這次手術成功與否。”
男人哂笑,“意誌力?怎麼你認為我沒有嗎?”
“您有,但我認為現在的您需要更多。”
“哦?為什麼?”
如果男人此時能夠看清姚一凡的臉,便會從對方溫潤的眼眸中感受到一絲期待的光芒,“因為……他還在等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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