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31 更新時間：19-04-06 08:03
竹苑裏溫九一端坐在竹椅上看著眼前有些瑟縮的竹青。
竹青在溫九一麵前與在西沉麵前完全不同。如果說他在西沉麵前像個機靈的小老鼠，那在溫九一麵前他就是個收起了所有機靈的瑟縮的存在，不敢漏出任何的爪牙。
溫九一也好整以暇的看著眼前的竹青，在書院裏來說，竹青應該是最了解西沉的人了。如今的竹青已經褪去了一開始到書院的青澀，記憶裏抱著奶娃娃一樣的西沉的竹青和現在的竹青相貌並沒有更多的變化。
往竹青那邊推了一杯茶過去，竹青伸了伸手沒敢去接。“怕什麼，喝就是了。”
竹青縮了縮肩膀，端起茶輕嗅一下，搖頭說了句：“不敢。”
“沒什麼敢不敢的，此行喚你過來是為了西沉一事。你陪西沉自小一起長大，算是他的左膀右臂，有何事西沉自是不會瞞你。我隻問你一句，西沉是什麼時候對我動了心思。”
溫九一此話一出，剛剛臉上還掛著笑的竹青臉驟然板了下來，抿唇不語，甚至沒有往溫九一的方向再看一眼。
了然的抿唇，抬手掩去唇角的一絲不明顯的笑意，“瞞不過我，不如直接給我交了底。”
竹青曾經以為西沉的心思會是一個永久埋藏的秘密，天知地知他知西沉知。其實他早就看出來溫九一對西沉不僅沒有相守情絮，乃至於連從小看到大的子侄之情都沒有。
“我會勸他讓他早日斷了這個念想，妄請先生……不要厭棄了公子。公子對先生，滿心滿眼的都是誠摯之情。”作為西沉從小帶到大的書童，竹青與西沉的感情和一般的主仆還不同。西沉對他有比主仆更多依賴和信任。竹青也不辱這份信任，對西沉多著袒護和照顧。
“這有什麼厭棄可說。”揮揮手的功夫，茶又熱了起來。竹苑不知是否因為溫九一這個主人的緣故，常年清冷沒人氣。
竹青手裏的茶也因為竹青手心的涼意變的冰涼。他好說歹說的生怕溫九一遷怒了西沉，把西沉趕出書院去，隻能在溫九一麵前伏低做小。
自古以來沒有徒弟對師父起了心思能有好下場的，更何況當今尊師重道，師父師父，師即使父，輩分上就講不通。
溫九一實在是不明白竹青這人腦回路，若他真的因為西沉對他的心思而將西沉逐出書院，那豈不是全了西沉的念想，既不成師徒，不就可以為所欲為？“他的喜歡與我何幹？左右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
一廂情願嗎……“公子的一腔心思在先生眼裏，不過一廂情願四字？”竹青手指不自覺的捏緊了一些，驀的抬頭對上溫九一一雙無心無情像是琉璃珠一樣冰冷的眸子。
“現今，不過是一廂情願而已。西沉與我而言，是徒是子。”縱使心有千千結在口，溫九一還是為了自己也是西沉的麵子，沒有把話說死。
就算是他要疏導西沉的情緒，讓西沉千年前的心結打開，也不是在一個書童的麵前說出這些話。萬般人千種樣子皆不如他當著西沉一人麵訴衷情。
竹青此人，縱使是西沉的心腹，可也擔不起他的一番剖心之詞。剩下的話，疏導西沉情緒的話，也隻能他一人對西沉講。
“你隻記好，好好照顧西沉，不要讓他鑽了牛角尖，也不要讓他妄自菲薄。我對西沉終究和對別人不同。我……是把他放在心上的。”怕把話說死，讓竹青心裏存了恨，溫九一又找補了兩句安撫竹青。
竹青垂首應了一聲，不等溫九一屏退便自己退了下去。
想著竹青是因主情深故難以自持，溫九一便也沒有苛責竹青沒規矩的自退。
在竹苑裏本來還有些瑟瑟縮縮的竹青退出竹苑後揮手在臉上一抹，一張薄如蟬翼的麵具落下，麵具下的臉，俊秀青澀的模樣，還有那直起來的腰杆，分明是西沉的模樣。
走在回廊上的身影有些踉蹌，西沉伸手撐住一旁的柱子，一口顏色駭人的血從唇畔滑落，染得唇齒都殷紅起來。
捂住心口的位置，西沉踉蹌著又咳了兩聲。
“先動情的人總是輸，千般萬般，求仁得仁也好，唐捐也罷，木已成舟便一切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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