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06 更新時間：18-12-08 16:39
下雪了。百年難得一遇。別說南方不冷的屁話。南方這個城市冬天確實不太下雪。十來年前下了一場大的。後來就沒見過雪片兒。但是南方的冬天下雨。一場又一場陰冷潮濕的冬雨，冷進骨頭裏。
今年雨停了。氣溫破天荒的降到零下十度。終於又見了一回稀稀落落的雪花片兒。
一幫沒見世麵兒的南方傻冒哄一下沸騰了。耐著性子聽了兩節課，也沒人聽得進去。心老早就飛了。就連一向以學習為重，心無旁貸的班長同學也悄悄往窗戶外邊瞄了好幾眼。
熬完兩節課。明天湊巧是周末。學校領導也瞧不下去這幫沒見過世麵的毛娃子了。揮揮手。提前放學吧。放出去見見世麵。避免以後出去了，看見下雪就像看見外星飛碟似的。不夠丟人的。
宋繼禮穿著很厚的棉服。看著身邊一個個短袖打底，薄外套加身的可憐蟲們嘴皮子都凍紫了還賊性奮地奔著那幾片小雪花片兒跑。真的是傻夠了。
“宋繼禮，外麵拍照。”
有人在走廊叫。
宋繼禮回了一句：“等著。我叫睡神。”
睡神是真的睡神。常年沉睡在十三班教室的最後一排。沒人叫，不會醒。一般人叫了，也不一定醒。
宋繼禮敲敲桌麵。咚咚咚好幾下都沒把人敲醒。
宋繼禮和睡神交了多少年朋友了。知道正確喚醒睡神的方法。
他敲桌子隻是象征性的表達一下禮貌。
伸手摸才是王道。
睡神的聽覺在睡著以後總是選擇性失聰。觸覺卻特別敏感。無論啥時候，誰動手碰他一丁點兒，他都能立馬醒過來。
宋繼禮的手剛碰到頭頂的黑發。睡神南唐昊就醒了。
“嗯？”
剛剛睡醒。南唐昊不願動。從喉嚨裏發出一個音節，詢問打擾他好眠的人。
已經睡成生物鍾了。他總是能在下課或者放學的時候自然知清醒。你說牛b不牛b。今天不是還沒睡到放學的嘛？
“下雪了。傻冒們都跑去合影了。叫你一起呢。”
“嗯？下雪了？”南唐昊緩了幾秒。終於完全清醒過來。
“都去大操場撩騷去了。還要拍幾張雪景顯擺。就幾小片雪片兒。不過但是越下越大了。也該見得到一點白。”
南唐昊點頭。開始慢慢收拾桌上幾本用來做樣子的書。宋繼禮就靠一旁的桌子上等他。看他。
南唐昊很高。估計是吃金坷垃長大的。比大多同齡人高一頭不止。南唐昊很帥。帥得很明顯。就簡簡單單一身休閑服都帥得讓人移不開眼。
南唐昊站起來也高了宋繼禮半個頭。宋繼禮撇撇嘴。不跟非人類比身高。
南唐昊也是穿得賊少。不過他不是愛臭美。他是純抗凍。往年冬天單就隻見他穿件單衣就過冬。這兩天已經加了一件薄薄的羊絨衫。
兩人慢悠悠地去了大操場。跟一幫傻冒們照了幾張大集體。又和親近一點的幾個臭不要臉的摟摟抱抱來了幾張。看得旁邊麵皮薄的小女生臉紅。
既羞怯又忍不住偷偷往這邊瞄。
有幾個膽大的南唐昊顏粉衝過來要求合影。
這幫小姐姐是不知道內情的。南唐昊是個有原則的混蛋。他有女朋友的人了。合影是不可能合影的。
宋繼禮主動上去解圍。
沒有南唐昊，宋繼禮也行。小姐姐們倒是不挑。主要宋繼禮也是二中一風景線。帥得很特別。膚白貌美。奶帥奶帥的。
南唐昊沒什麼脾氣的站一邊去等。看著宋繼禮被一幫瘋丫頭拉著到處取景。雪還在下，頭頂上也見到白。一幫人是越凍越興奮。傻夠了。
還好宋繼禮聰明，穿得嚴嚴實實。暖暖和和。
同班的郝俊也是怕麻煩的。拍了幾張就過來南唐昊身邊站著。這個方位好。背風，視野又開闊。
兩人膽兒特別肥的就掏出煙點上。一邊瞎聊，一邊時不時瞄一眼操場上的好風景。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都黑了。比正常放學還要晚了那麼一會兒。
“去接羅冰下課？”
宋繼禮問南唐昊。
南唐昊的女朋友在十四中。十四中有個周五繼續上晚自習的優良傳統。
南唐昊搖頭。“她讓別去。自己能回來。接個屁。”
宋繼禮笑笑。確實是羅冰能說的話。
羅冰是個……怎麼形容呢？特別豪爽的漂亮妹子？這世界上能配上南唐昊的女生，大概也就羅冰這樣的了。
這個晚上除了下雪。好像特別的平凡。就和以往的每個周末放學一樣。
南唐昊不去接女朋友，那麼他們就直接坐18路公車回家。可以一起走。如果他去接女朋友，那麼一個坐18路，另一個就上203。分道揚鑣。但是回到家還是有機會見一見。因為宋繼禮與羅冰正好是鄰居。電梯房，一梯兩戶。剛剛好那一層就隻有這兩家。
以前南唐昊也跟他們住一片。後來拆遷分房的時候搬走了。也不是搬很遠。也就附近的小區。而且南唐昊家房子賊多。他們小區也有兩套。隻是不住人，住灰塵。
“今天是第十一年。”
宋繼禮突然說了一句。
“什麼？”南唐昊一下沒悟出宋繼禮話裏的意思。
“我們認識的第十一年。”
南唐昊一頓。
艸。
記那麼清楚。
有時候宋繼禮的小心思特別多。大抵來說，看上去是個有話說話的直性子。可是真的了解透了就知道，他嘴上說的都是屁話。有些什麼屁事就會悶著不說。讓你猜也猜不著。
“怎麼就十一年了？不是得十二年麼？”南唐昊想了想。居然真的快要相識一年輪了。
“十一年。”宋繼禮又說一便。
南唐昊點頭。得。他他還有個臭毛病。較真。
“你說我們什麼時候各奔東西啊？整天瞧你一張臉，瞧膩味了。”宋繼禮淡笑。
聽聽這話裏嫌棄的味道。南唐昊有種想揍他的衝動。
“你還能蹦哪去？整天跟個傻兔子似的。聽那幫丫頭片子怎麼說你：奶氣奶氣的。”
“滾。”宋繼禮笑推他一把。
奶凶奶凶的。
南唐昊搖頭。要動起手來。不夠他一隻手收拾的。
兩人一路說笑上了公車。中途南唐昊接了個電話。
宋繼禮猜又是叫他出去吃飯的。南唐昊朋友很多。不是一般的校園朋友。大多是社會人。魚龍混雜。有好有壞。富二代有之，小混混也不少。
朋友多，所以飯局自然多。他家裏麵也沒人管。因為他們家每個人都一樣。自然不會五十步笑百步。南唐昊是放養型兒童。
一般這樣的飯局南唐昊都不讓宋繼禮去的。照他的話，那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狼。小白兔還是藏好了才穩妥。
但是南唐昊帶羅冰去。十有八九都會帶。
宋繼禮笑笑。南唐昊也是隻混蛋公狼。羅冰是配他的母狼。
下了公車，南唐昊就陪著宋繼禮往小區走。
“你不是有安排嗎？”
“嗯。送你回去。”
“送屁。去接羅冰吧。別讓她一個人去。”宋繼禮拉拉自己雙肩包的肩帶。
南唐昊點頭。伸手拍拍掉他頭頂的雪片。還是往小區走。
宋繼禮站在樓底下，脫了自己的厚外套。遞給南唐昊。
“拿去給那個臭美的。艸。早上出門還穿一條小皮裙。哎喲我的媽。真是凍不死她。”
衣服脫了。冷得宋繼禮直跳腳。也不等南唐昊說話。跑著就竄進樓裏。
南唐昊懷裏揣著那件還有溫度的大棉襖。有點無奈。
羅冰她也是個不怕冷的。他們仨裏麵，就宋繼禮一個挨不了凍。這麼厚的外套，羅冰是絕對不會穿的。又厚又笨重。
就這麼拎著實在費勁。南唐昊隻能穿上。
肩有點窄。還好是件肥大型的中長款。否則他不一定擠得進去。
晚上趕了兩趟局。
南唐昊被灌得有些狠。淩晨散的時候走路都飄了。
羅冰還好。她酒量可以。也沒人勸酒。她玩得倒是很嗨。隻是回去太晚。家裏又要雞飛狗跳。她從小就不是個服管的。性子倔。又愛玩。遠沒有妹妹羅瑤聽話。因為抽煙喝酒泡吧，不知道被父母打了多少次。依舊是死不悔改。
談了南唐昊這個男朋友家裏也是知道的。
這也算明目張膽的早戀了。不僅早戀，還特囂張地宣告全世界。
可羅冰爸媽是敢怒不敢言。這個女兒他們是早就管不了了。罵也不聽，打也不怕。逼急了。她直接就甩門出走。隻要走了，沒有人去勸，她還真就不回家。
羅冰領著南唐昊回家的時候，羅家是好大一場驚嚇。
南唐昊倒是說了幾句人五人六的話。
他說，羅冰以後歸他管。愛玩沒關係。他帶著她玩。好好看著。絕不讓她玩出事。任性也沒關係，他寵著。她愛咋咋地。沒人能給氣受。
換個別的人在在自己麵前說這話，羅冰她爸早就一巴掌扇飛了。可是南唐昊他不敢動呀。做了多少年的老鄰居。羅爸能不知道南唐昊那一家子都護犢子嗎？那一家子的幫親不幫理。動了他們家南唐昊，怕是要捅了天了。
自家女兒管不住。別人家兒子動不得。
能怎麼著？
放任自流了。
羅家人算是睜眼閉眼了。他們倒是相信南唐昊不會帶羅冰走歪路。南家的，歪不了。人都賊精賊精。而且有原則。
至於男生與女生那點事……
隨他們去吧。他們真要一起幹出啥出格的事。
吃虧的不會是羅家。
南家就南唐昊一個兒子，他們羅家可是有倆女兒。
下雪這天的晚上。到了淩晨雪已經很厚。真是奇跡。
宋繼禮起夜。
聽著外麵吵吵嚷嚷。知道南唐昊送人回來了。
悄悄開門去看。
醉醺醺的俊男壓著美女在啃。
又悄悄關上門。
宋繼禮搖頭。
真他媽膽大包天！家門前也不虛。
白白擔心了這一晚。
看來可以睡了。
對了。好像沒見自己的大棉襖。艸。不會給丟了吧？自己還挺喜歡這件的。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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