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1 更新時間：18-12-23 23:10
事情發生的第八天。羅冰第一次睜開了眼睛。雖然隻有那麼一會兒的時間。但是她還是堅強地把眼睛睜開了。隻來得及看一眼世界上她最愛的親人和朋友。
接下去幾天她都是時昏時醒。隻是開不了口。身體也一直靠打營養針吊著。
又過了幾天。羅冰好像突然好了很多。居然能夠喝下幾口小米粥。
後來就可以開口說幾句短的句子。羅冰自己都覺得挺好的。除了隨時都在疼痛的傷口告訴她，她傷的挺重的。
她醒來開口地第一句話就是對著南唐昊說的：“那瘋子呢？給老娘綁了。艸。老娘也要砍他個十刀八刀。”
這一句話說得很吃力。斷斷續續的，南唐昊俯身把耳朵貼到她唇邊才勉強聽清楚內容。
南唐昊聽完她說。他的羅冰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依舊很吊。
南唐昊在她唇上印了個吻。撫撫她剪短的碎發。
“你乖點。日天日地我都縱著你。這麼不乖。以後還想出門嗎？”
明明很困難。羅冰依舊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她試圖去握住南唐昊的手。但是不可能。移動都很困難。不要說把手舉起來。她一點力氣也沒有。仿佛整個身體都不是她自己的了。她不能自己支配。
南唐昊仿佛知道她的意圖。主動握住她瘦弱的手。幫助她舉到自己唇邊。又吻了吻。
“撒嬌沒用。不管事兒。”
羅冰嘴角微微的勾出一個笑。
宋繼禮拎著保溫桶站在門外。吃了一嘴狗糧。
等著他們膩乎夠了才推門進去。
羅冰病情稍微穩定一些他就不再一直陪著南唐昊呆在醫院了。隻是每日還會來醫院一趟。有時給南唐昊送些湯和點心。有時陪著羅瑤過來看看。
宋繼禮給南唐昊帶了飯菜。
羅冰現下還不能大量進食。喝幾口小米粥已經是極限。所以不用特別準備。
“下個學期你轉學吧。你沒空辦，我這幾天去給你跑手續。”宋繼禮給他提轉學的事。
發生這件事以後宋繼禮就想。如果南唐昊當時跟著羅冰，不要說一個瘋子。就是再來十個，他都不放眼裏。
南唐昊頓了一下。然後夾了一筷子他不怎麼喜歡的芹菜塞嘴裏。
“嗯。你給我辦。”
要是以前，這事南唐昊不會答應。現下也覺得自己得跟在羅冰身邊才放心了。
“好。”
宋繼禮答應下。然後跑去那邊探望羅冰。
羅冰又睡著了。從出事到現在，她好像睡不夠似的。大多時候都沉睡著。就算這兩天精神好了些許，也隻清醒那麼一小會。
大家看著她越來越好。好像懸著的心突然放下來似的。
隻有宋繼禮還在擔心著。
他知道。其實羅冰的情況遠不如她表現出的那麼樂觀。
至少，她現在都沒能轉出ICU。隻要還在ICU待著。就證明她的情況還不夠樂觀。
羅冰受傷已經十八天。
情況時好時壞。好的時候挺好的。能拉著南唐昊說一會話。壞的時候就高燒不退，人不清醒。
宋繼禮他爸也表示病情沒有太樂觀。她多器官受損，正在衰竭。也許突然就因為某個器官迅速衰竭去了。外表很好，內裏已經燈盡油枯。
再過幾天就是大年三十。家家戶戶喜氣洋洋。小區裏年味挺濃的。張燈結彩，四處掛起了小燈籠。到了年三十那天小區物業還要給每棟樓貼對聯。
羅家這個年是過不好了。一家人不是在醫院陪床，就是匆匆忙忙回家吃個飯，睡個囫圇覺。誰也沒心思管過年的事兒。
宋繼禮難得抽了空上街買年貨。也買一些紅紙回家寫對聯。
很多年了。他家的，羅家的，南家的對聯都是他們幾個小輩兒自己寫的。
都說字如其人。
南唐昊寫的字蒼勁有力，很有氣勢。宋繼禮的字溫潤如玉，一筆一劃都特別正。羅冰的字很有藝術家的味道。常常不走尋常路。也是很漂亮的字體，就是一般人難看得懂。羅瑤規矩了。寫一手漂亮的楷書。
今年誰也沒惦記寫對聯這事。隻有宋繼禮記著。
他買回紅紙和墨。自己一個人在房間寫。
先寫兩副狂放派的。以往這個風格是專屬那對小情侶的。真真是一對兒。風格如此相像，簡直臭味相投。
再寫一副仙風道骨風格清奇的。這是宋繼禮自己的風格。對聯雖然都是好寓意好句子。但是他寫的對聯往往特別仙。喜歡一些不常用的。
最後規規矩矩教科書一般再寫一副。往年就是羅瑤才如此。她的對聯對仗工整，寓意深刻美滿。往往最得幾個長輩人心。貼大門口那一副就選著羅瑤寫的貼。
他們幾個從小就一起長大。都十來年了。
你說會有多少屬於大家共同的回憶？
到了大年二十九。宋繼禮一個人貼春聯。
他家阿姨早幾天放假了。忙碌一年，也就休息這幾天。
羅家沒有人。宋繼禮爸媽也還在各自忙碌。所以就隻有他一個人貼對聯。
沒有人給他扶梯子，沒有人給他瞅正沒正。
沒關係的。他還是把他家和羅家的對子貼得挺好。
貼完對聯，宋繼禮就望著那豔紅的“萬事如意”。
希望大家都如意。
大年三十晚上宋繼禮一個人在家釀湯圓。他們這裏過年不吃餃子。要吃湯圓。湯圓湯圓，團團圓圓。
釀湯圓的手藝是跟阿姨學的。味道還行。怕太膩味。他特意釀一半鹹口，一半甜口。
大年三十晚上，闔家團圓圍坐電視機旁看春晚的時間。宋繼禮拎著兩大個保溫桶往醫院走。
他爸在醫院。南唐昊在醫院。羅家一家人都在醫院。
保溫桶裏的湯圓還很熱乎。
糯糯軟軟的。
羅家一家就在病房外麵的走廊裏分著吃。羅媽眼淚都掉下來了。
不知道是感激宋繼禮，還是想著女兒躺在裏麵的心酸。
“大過年的。哭什麼。”羅爸看不下去，出聲製止她繼續哭。
羅媽趕緊擦掉眼淚。低頭吃了一個圓子。
羅瑤看出他媽有點尷尬。出聲解圍：
“繼禮哥的手藝越來越好的挖。”
“就隻能煮這個。其他不行。離開我家阿姨還是要餓死的。”宋繼禮很配合地轉移話題。
宋繼禮透過探視玻璃看見南唐昊正在跟羅冰說著話。
“呆會讓南唐昊也吃幾個。我給我爸送幾個。”
宋繼禮他爸在醫院值班。他直接送到值班室就可以了。
送完湯圓，宋繼禮又回到病房外麵。陪著羅家人一起守候。
“快十二點了。要不你們都回家睡覺去？”
醫院過了十點就不給探視了。羅冰這間ICU也不怎麼讓太多人進去。他們來醫院探視。往往隻能透過玻璃看幾眼。但是每天羅爸羅媽都在外麵走廊呆著。一呆幾小時。
羅爸怕家裏兩個女生撐不住。開口讓她們都回去。
“馬上跨年了。”羅瑤還不想回去。她想在醫院陪羅冰跨年。這年無論在哪兒過她都無所謂。隻要他們一家人在一起。
羅爸也沒有繼續催女兒。反而讓宋繼禮趕緊回家休息。這一段時間，真的是全靠著羅冰她們這兩個小夥伴。南唐昊就不說了。算是定下的女婿。宋繼禮這麼三天兩頭地往醫院跑。時時陪著在醫院熬夜。羅爸羅媽都看在眼裏。
重情重義莫過於此。
“叔。我再呆一會。我們一起陪羅冰過年。”
也許過了這個年，羅冰就能好了。辭舊迎新。歲歲平安。
相識的第十一年。他們一起在醫院度過。
他們這裏大年三十不興給壓歲錢。但是大年初一長輩們都要給小輩拜年紅包。長輩們的殷殷期盼和深深祝福都包在紅包裏。
今年大年初一。宋繼禮把一個大紅包放到羅冰枕邊。祝她健康長壽。
新年願望很美好。
現實很殘酷。
前麵幾天羅冰精神都挺好的。有力氣的時候能跟南唐昊說上幾分鍾的話。
初六那天，羅冰跟南唐昊說：“有點暈。想睡覺。但是又想多賴著一會。想再多看幾眼這麼帥的男朋友。”
南唐昊讓她睡。睡醒了這麼帥的男朋友還在。
可是大年初七一大早，羅冰就吐了。這麼久沒有吃太多東西。吐出來的是一堆胃酸。一會功夫，情況就更糟糕。羅冰好像不能呼吸。臉色肉眼看得見的變白，接著變紫。
病房醫生很快就趕來了。護士們把他們全部趕到外麵去。開始給羅冰上了呼吸機。
一個個護士急匆匆地在他們麵前進進出出。後麵又來了幾個醫生。
一個小護士拿了一張病危通知書給他們簽字。跟他們簡單解釋病情。羅冰的病情突然控製不住。心髒和肝髒快速衰竭。進而引起了呼吸係統衰竭等等的一係列嚴重的連鎖反應。
這次搶救，沒有用很長的時間。前麵幾次醫生們往往一進去就是幾個小時。然後就推進手術室去。這次幾個醫生都進去了，卻隻用了一個多小時就陸續走出來。
然後一個年輕的醫生對著守在門口的這些人說：“家屬進去見病人最後一麵吧。”
作者閑話：
羅冰：我沒帶資進組嗎？這麼早就得弄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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