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28 更新時間：19-01-03 14:41
轉眼就到了三月份。
天氣已經暖和起來。不需要穿太重了。騷氣的已經穿上短袖。
宋繼禮也是衛衣搭個薄外套。不過天暖了也沒能拯救他那條腿。
三四月的南城，春雨不要錢。一場又一場。下得比冬天更勤快。
天天都是南雲天。衣服晾出去，十幾天都還是潮的。幹不了不算。還會有一股酸爽的臭味。
宋繼禮是受不了的。洗衣機買了個帶烘幹功能的。洗好烘幹以後還要拿出來再烘幹一次。
連續南雲天讓他的腳痛了幾天了。他都不想走路。也不想動。酸酸的。
“你右腳怎麼了？”南唐昊盯著他右腳看了幾次。他總覺得他走路不對勁。
“沒啊。好著呢。”宋繼禮當著他的麵跺了跺右腳。其實不是很痛，能走能跑。
“看看。”南唐昊示意他撩起褲腳給他看看。
宋繼禮翻個白眼。不過也聽話。乖乖挽起褲腳給他看。
一點毛病沒有。沒傷，沒腫。
“沒毛病就好好走路。”南唐昊揉揉他的腦袋。
“別摸頭。”宋繼禮抱怨。摸頭長不高。
這日子也就這麼過來了。
其實真沒什麼。
晚上南唐昊留在宋繼禮家吃飯。這幾個月他的聚會突然少了很多。以前幾乎是每天晚上都有人叫的。天天在外麵。現在也有人叫。但是多數南唐昊都會回拒。回了幾次，大家心裏有數，不是挺重要的聚會，一般就不叫南唐昊了。
難得宋繼禮他爸媽也都在。阿姨多做了幾個菜才回家。
宋繼禮讓阿姨一起吃了再走。阿姨說家裏小孫子今天沒人照看。她得回去。宋繼禮也就不留她了。
南唐昊在這吃飯。宋繼禮他爸特別高興。但是宋繼禮一家都沒人喝酒。高興也沒人說要小酌幾杯。就表現在情緒上。
宋繼禮他爸不斷讓南唐昊夾菜吃。
南唐昊也不是客氣地人。什麼愛吃的就一直吃。吃得挺歡的。
“我前幾天遇上他國忠表舅了。他國忠表舅說在北城天街買著鋪子了。對我還挺客氣。小昊。他表舅是不是找你去了？”宋繼禮他媽一直想問問這事。但是也沒機會？今天趁著南唐昊在這。趕緊把話問了。
“嗯。去公司了。我到沒見著。正好在外麵辦事。底下的人說是要找我。給我打電話呢。也不是什麼事兒。我讓他們給辦的。”南唐昊回了話，就往嘴裏扒幾口飯。
“以後別答應。壞了規矩。”宋繼禮他媽給南唐碗裏夾了一個雞翅。
“我心裏有數。”南唐昊點頭。求他辦事的又不止這一個。他家那些一表幾千裏的親戚多了去。把他們南家人當機器貓似的。好像什麼事情找了他們都能辦似的。找上門的，能辦，他看心情給辦。不能辦，誰找也沒用。
“你有個逼數！他媽的，上次說了說了不給他！不給他！你到底聽誰的？”說到這事宋繼禮就上火。沒想到他那奇葩表舅還真直接上門去找南唐昊去了。真是夠不要臉的。
“宋繼禮！怎麼說話呢？”聽著宋繼禮粗口，宋繼禮他爸簡直覺得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他家宋繼禮情緒從來沒有如此激動過。
“對不起。”宋繼禮也知道自己太過了。但是那股不知哪裏來的情緒就是壓在心頭。不出不快。
南唐昊放下碗。嘴角的笑意都壓不下去。趕緊安撫炸毛的小白兔。
“聽你的。聽你的。下次統統聽你的。你別氣。”
……
宋繼禮他媽望望這個，瞅瞅那個。沒忍住笑場，噗呲一聲笑出來。她也第一次知道自己兒子會罵人。
“吃飯。鬧什麼呢。”
“誰鬧呢？”宋繼禮不高興。“你長點心眼吧。那麼掙錢的鋪子就隨便給一個陌生人了。”
邊不高興還邊數落人。
“是是是。我缺心眼。”南唐昊答應。
“那鋪子能多賺錢？小傻冒。”
“你傻冒。螞蚱再小也是肉。”
見著兩個人拌嘴。宋家兩老也不插話了。
吃過飯宋繼禮他媽要去洗碗。宋繼禮給攔住了。
“你去休息。陪南唐昊說說話，我洗。”
說罷，宋繼禮就鑽進廚房洗碗去了。他就單純想讓他媽休息一會。他動作慢。洗碗技術不熟練。洗個碗就洗了十來分鍾，沒清呢。
站久了腿很酸。
他衝掉手上的泡沫，伸出濕漉漉的手揉了揉右腿膝蓋。
沒用。怎麼揉都沒用。那種酸痛好像在骨子裏。
宋繼禮揉著揉著，就想起兩年前那個夜晚。
那年暑假南唐昊去了英國。南唐昊的外公外婆居在英國居住。出去很多年了。在鄉下住著，有一座城堡似的房子。有幾十畝的花田。瓜果蔬菜飄香，還有一望無際的花海。特別美。就像一個童話世界。鄉下空氣也特別好。風景如畫。
南唐昊四歲以前，都在那兒養著。到了學齡就被拎回來扔進幼兒園。南勁澤和唐毓婷都忙。孩子又多。總不太顧得上。但是生這麼多，也是為了讓家裏熱鬧。所以一家人從未分家。太小的就托老人照顧一段時間。等到可以自理，就接回來。南唐昊幾個姐姐都是這樣。他也不例外。南家人的自理能力都被定在三四歲。上幼兒園。
南唐昊曾經挺抗拒回國的。在那個鄉下野慣了。說了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語。國語說得也挺好。隻是不太說。
被扔回來以後，南唐昊總是鬧著要回英國去。
後來才不鬧。
再後來就不大愛去了。
估計又習慣了這邊的生活。
還有就是他離不了他的小夥伴。分開幾天就特別想。
好幾次暑假他都計劃在英國呆一個假期。可是去了幾天就想得不行。隻能看過外公外婆，匆匆又回來了。
宋繼禮和羅冰羅瑤也去過。南唐昊帶著他們，瘋玩了一個夏天。
那年，南唐昊自己去了。他外婆病重。他獨自去的。
走的時候特別墨跡。交代這個，交代那個。拉著宋繼禮說了一宿的話。
那個時候，羅冰還不是南唐昊的女朋友。但是他們羅冰的心思，好像不用猜。喜歡得特別明顯。南唐昊也不拒絕。
南唐昊走了。
每天接送羅冰下課的活就由宋繼禮接手。
羅冰暑假報了個專業的繪畫班。學生多，排課滿。羅冰的課排在晚上八點。上兩個小時。
下課以後都是南唐昊接的。
十四五歲的羅冰身材高挑，臉蛋迷人。已經是個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的小仙女。
因為長得漂亮被糾纏的事情不是一次兩次。沒有人接送肯定是不行的。
羅爸羅媽都沒空。很小的時候就是南唐昊和宋繼禮帶著她上下學。
那天是南唐昊去英國的第三天。宋繼禮一個小時前還接著南唐昊的電話提醒。讓他接羅冰。
哪裏知道一個小時後，他就跟一群傻冒在街上打起來。
宋繼禮脾氣一直挺好。也不大打架。但是脾氣好不代表他沒脾氣是不？
那幫傻冒攔著他們的路，調戲他家羅冰，甚至要動手動腳。
前麵宋繼禮都忍了。說到動手動腳，宋繼禮是忍不了。
一打十。說白了也就是一個人被十個人打。
還沒打，宋繼禮就做好被打的準備了。他讓羅冰跑遠點。
哪知道他話沒落呢。羅冰第一個衝上去了。
他給忘了，羅冰那暴脾氣。一言不合就是要炸的。
對方開始還顧及羅冰是個漂亮妹子，下手不重。都衝宋繼禮招呼了。
後麵發現這個練了五六年跆拳道的漂亮妹子比男人都凶悍，漸漸都上頭了。
也不管誰是誰。見著就錘。
大家都是赤手空拳，宋繼禮和羅冰到沒怎麼吃虧。
後麵不知哪個混蛋摸了一根鐵棍過來對著宋繼禮一頓舞。
宋繼禮邊扛著其他人的拳頭邊跑，險險躲過幾次。想著被砸上一棍得青一片。
砸不著宋繼禮，那打紅眼的人改砸羅冰。
就是那一下，那對著羅冰腰砸下去那一下。宋繼禮伸了右腿。
他知道那人瘋了。如果那一下下去，羅冰估計要傷著內髒。
宋繼禮一腳踢上去。當鐵棍與腳骨相碰撞。鐵棍脫力飛了出去，手握鐵棍的人虎口都振出血。
那一下宋繼禮是痛的。痛得承受不住。終於倒地上任人拳打腳踢。
後麵就隻顧護著自己的要害。
羅冰那邊見宋繼禮倒下。又急又氣。衝上去護住他。也挨了幾下。
一幫人估計打夠了理智稍稍恢複，又估計見著羅冰那張漂亮臉蛋，打不下去。一個罵罵咧咧的。卻漸漸停了手。
這一架打得。夠丟麵子的。
那幫人走了。
羅冰扶著宋繼禮站起來。問他什麼情況。要不他們打個的去醫院。
宋繼禮動動手腳。一開始他就擔心右腳要斷。但是除了那一下痛得受不住以外，好像就沒那麼痛了。
瞧著羅冰有點受驚嚇。雖然她表麵故作很鎮定。但是宋繼禮知道她很怕。
“沒事。就是小擦傷。我們回去。你家有人嗎？灰頭土臉的回去。估計又要挨罵。”宋繼禮拍拍她衣服上的灰。
羅冰看看宋繼禮的腿。好像除了一條紅痕也看不出什麼。沒不會出血。也沒腫。宋繼禮臉上也沒怎麼表現出疼痛。
“他們都在家吧？不過估計已經睡了。”
“嗯。那我們早點回去。我家沒人。我爸媽都出國去了。我爸帶團隊去做個什麼交流，我媽帶暑假班去國外遊學去了。”
那晚的事就這麼結束了。宋繼禮也以為沒事。
回去洗了個澡，好像不是特別痛。除了不怎麼能動。就一點點痛h。他找了藥酒噴上。就安安穩穩去睡覺。
睡覺的時候就開始不安穩了。右腳開始火辣辣的。他睡得迷迷糊糊，又睡不沉。半夜，宋繼禮發現自己發燒了。
腳也腫了。饅頭那麼大。
他知道事情嚴重了。頭很昏。他卻特別鎮定。
宋繼禮當時做了個決定。那是他這輩子做的第一個最任性的決定。他要把事情隱瞞下來。
他自己穿好衣服。忍住疼痛。靠著一根晾衣棍和左腳，一步一步移下樓。
站在深夜的街頭，等了十來分鍾。等來了一輛車。他自己打車去了醫院。
醫院拍了片。說是骨裂。裂了一大個縫。而且是情況挺嚴重那種。長不長的好。多久才能長好。不好說。要住院。宋繼禮說暫時不住。讓醫生先幫處理一下。他打電話讓家裏人開車來接他。
醫生問了問情況。也不說什麼。
宋繼禮給他媽打電話，說摔了腿。這回沒法走路了。
他媽急得不行。又一時回不來。最後急吼吼地打電話讓他二叔來接走。去他爺爺那住一段時間。
第二天羅冰一大早就上門去看宋繼禮。敲了很久的門都沒人接。
打宋繼禮電話也沒有人接。
嚇得她差點報警。她都懷疑宋繼禮死在屋子裏了。
剛剛要撥110，宋繼禮自己又回撥過來。
宋繼禮說他已經坐車去爺爺家。走得太急，沒來得及告訴她。現在在車上。他打電話給郝俊，拜托他最近幫接一下羅冰。等南唐昊回來。
羅冰不信。覺著宋繼禮騙她呢。
宋繼禮那邊就讓他二叔接電話。宋繼禮他二叔跟羅冰不熟啊。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聽說是宋繼禮很好的朋友，就隻說要接宋繼禮過去住一段時間。他親自開車來接的。讓她放心。
聽了宋繼禮二叔說話，羅冰才稍微放心。他二叔在身邊。應該也就沒什麼大事。羅冰想。
宋繼禮拖著他那條差點廢掉腿在他爺爺家住了兩個月。醫院說要打上石膏。宋繼禮不想。他爺爺就親自給他用木板做了個固定架子。每天弄些草藥給捂上。每天親自換藥，又親自檢查傷口。
直到開學前幾天又去醫院拍了片。說是已經在長好了。但是還需要些時間。
宋繼禮他爸媽都回來看過。看著宋繼禮在他爺爺家過得挺好。被照顧得跟個少爺似的。又很放心的各自忙去了。
開學前幾天南唐昊就從英國回來了。
早就知道宋繼禮去了爺爺家。不過沒想到開學都不回來。那麼久沒見著。真的是想的。就想捏捏他的臉。
後麵開學，宋繼禮又請了一個多星期的假才回來。
南唐昊都打算親自去他爺爺家抓人了。
“你洗個碗掉水池子裏了？怎麼那麼久？”
半個小時都不見洗碗的人出來。南唐昊跑進去廚房，就見著人在發呆。還無意識地邊愣著邊敲右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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