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88 更新時間：20-03-02 21:49
牛知福含著血不能說話，知道壓著他的是自家小叔，也就沒在掙紮，慢慢卸了力道。耳邊傳來一陣陣的吵雜的聲音，像是鼓聲，但又像是有人在吟唱，緊接著便是一陣的哭嚎聲，斷斷續續的，有遠有近。小叔似乎怕他再動，下了死力氣將他壓住，膝蓋似乎頂到腿筋腿肚子麻的有些癢，剛想偷偷挪動，脖子就傳來一陣陣的疼，直接暈了過去，不省人事了。
牛知福醒來的時候是在家裏，嘴裏還含著那口血，咬的太狠了，舌頭沒了知覺。守在床邊的人見他醒了，話還沒說上來就是一巴掌，打的他沒暈醒的腦子又是一陣的天旋地轉，耳邊又是一陣的嘈雜聲。
那口血噴在被子上，看起來嚇人的緊，沒等他反應過來，嘴裏就被灌進溫水，那人說道“漱漱口吧，在喝點水，可能會好受些。”
等他緩過來了，看喂他水的人是小叔，他爹就站在邊上瞪著眼睛看他，立馬就慫下來，他今天闖禍了。顫著舌頭說道“爹，你咋來了。”
牛知福的爹在族裏排第六，是個竹編手藝人，與他熟識的人都叫他一聲六老爹，這六老爹見兒子慫樣氣就不打一處來，撮著他的腦門說道“我跟你說過，不許去那地方，你還帶著二狗去，你想死了也拉著他墊背啊？”
“我沒有，我隻是忘了小叔說的話了，我就想帶他玩。”牛知福的脾氣也是隨了他爹，即便舌頭麻疼也扯著嗓子朝他爹回話。
瞧這兩父子跟討債似的瞪著對方，小叔很是無奈的抹了把臉，說道“大哥，看阿福這樣子也是沒事了，今晚就讓他留我這吧，你快去看看二狗吧，別真出什麼事來。”
六老爹見兒子這樣子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哼哼道“你別跟他阿娘似的，慣著他。”說完，扭頭出了門。
聽見關門聲，牛知福才把耿著的腦袋拉下來，急忙對小叔道“小叔，二狗沒事吧，那··那個東西，我···我··”
“你認得？”小叔溫聲問道，牛知福點了點頭，他何止認得，每次遇見，他總會買些好吃的好玩的給他們小哥倆。他隻是有些想不通，也有些不敢確定，小心的問道“是壽材鋪的朱掌櫃？”
“恩，他走的時候不甘心，憋著氣走的。抬棺的發現不對勁，我們去找了好一陣，就聽見你在後山腰喊。”小叔說完就去衣櫃拿新的被子，牛知福回想起那東西的模樣可是一點也不敢往朱掌櫃身上想，那老頭生前是個瘦高個，五官的位置生的極好，即使年老了，那樣貌看著也比實際年齡小很多，在他風華正茂的時候肯定有很多人喜歡過他，隻是他想不明白“小叔啊，那朱掌櫃長得也不醜，怎麼死後卻變成那樣了！”
小叔將被子放下，說道“你個小孩想這幹嘛，作業寫完了嗎。”牛知福瞬間就蔫了，他最不喜歡就是作業，小叔看他那蔫樣就想笑，拍了拍他，笑著說道“你這小子膽也大，那種情況都不怕，還想著救二狗，難怪鎮上的小屁孩都羨慕你倆。”
牛知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又急忙問道“那朱掌櫃呢？”
“請了道士來做法，重新封棺下葬了。”說著，小叔將髒掉的被子收拾好換上新的，躺好準備關燈，“行了，快睡吧，我忙一天也夠累的，你明天再去看二狗吧。”
牛知福應了聲，也躺進被窩裏，黑燈瞎火的，牛知福看不見倒有些害怕起來，緊緊挨著小叔，縮成小團，緊張的睡不著。
一夜無話，第二天，牛知福睡到正午才醒。踢掉被子草草收拾完飯也沒顧上吃就往牛溫玉家奔去，到大門口時不免有些緊張，沒像往常直跑進去。規規矩矩的問了牛二爹和牛二娘好，得了應許才敢往牛溫玉的房間去。
房門上貼了好幾張符紙，床頭也貼著，牛知福小心關上門像是怕嚇到牛溫玉一般，小聲的問道“你沒事吧，我可擔心死了。”
坐在床上的人，臉色有些病態的發白，朝牛知福笑笑“唉呀，我沒什麼事，就是有些感冒。”
“可是··可是昨天，你··你後背上”話還沒說完，牛溫玉便疑惑的看向他，說道“昨天？昨天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嗎。”話說起來，昨天他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溫玉竟然一點也不記得，隻是將這事歸咎於不記事上，轉頭便岔開話題，朗聲的問道“今天是星期六，書店的老板娘給我打電話了，說定的書到了，等會我吃完藥，你陪我去吧。”
牛知福詫異的看著他迫不及待要往書店去的樣子，好像昨天真的什麼都沒發生，心情複雜的看向牛溫玉的眼睛，他的眼睛像兩顆黑珍珠似的，純真的像是月清星明的夜空，還是小嬰兒的時候就經常有人打趣，如果溫玉是女孩就好，光是看著就讓人喜歡的不行。現在，這對眼睛清明透亮的認真的看向他，像是在問，昨天是不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牛知福撇過頭眨了眨眼，不敢在盯著這雙眼睛看，也不知道該不該像他說的忘掉，裝作一幅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又或許是二狗真的忘了，若是忘了也好，那種事情最好忘的一幹二淨。
牛知福有些木訥的說道“你的那倆個哥哥給你寄回來的吧？”
“也有，哥哥他們好久沒給我寄東西了。”牛溫玉有時候會想，如果他們一家都在身邊，那該有多好。從小他身體就不是很好，雖然是足月出生的孩子，但體質要比同齡人差很多，大病沒有，但是感冒發燒卻是經常性的，現在他又感冒了，爸媽鐵定不讓他出門，但又極想去拿哥哥們寄過來的東西，於是有些討好的對牛知福笑笑。
見他這副模樣，牛知福就知道他心底的小九九，撇嘴說道“別，你別笑，我不會帶你去的。”
牛溫玉耍無賴的拉著牛知福的手搖晃，像個討糖吃的孩子一般扁著嘴看他，那雙黑珍珠似的眼睛真誠無比的看著他。牛知福在心裏無盡的吐槽二狗這種孩子般的撒嬌行為，偏偏他又招架不住，無力敗下陣，最後還是帶他偷溜出門了。
估計等回去，又得被他二爹罵，牛溫玉似乎看出他的擔心，說道“你就放心吧，咱倆什麼關係，你一出生就管我爹叫二爹了，他疼著你呢不會罵你的。”
牛知福隻是一陣的嗬嗬，還是陪著一塊去。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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