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843 更新時間：19-10-17 11:13
作者：史遇春
——柳如是小傳之詩書琴瑟絳雲樓
農曆辛巳年（推算，當在明思宗崇禎十四年，公元1641年）初夏，柳如是與錢謙益在“芙蓉舫”中結合。
其時，柳如是24歲；錢謙益60歲。
錢謙益一時名士，柳如是一代名伎，兩人結合，當時，慶典場麵非常盛大：助興樂隊的簫鼓聲響徹雲霄，四散的麝香蘭香一直從船上飄到岸上。
錢謙益迎娶柳如是時，全都按照正規的婚嫁儀式進行：
新婚夫婦共食同一牲畜之肉；
新婚夫婦交換酒杯而飲。
迎娶當中，各種儀式很多，作為新娘子的柳如是，也都行止得體，合乎規範。
那一天，在新娘靚妝的映襯下，柳如是更是比平日美了很多。雖然蓋頭蒙首，但是，柳如是那儀態萬方的身形，又豈是一塊蓋頭布可以遮掩得住的？
柳如是與錢謙益結合，為什麼不是在錢家，而是在“芙蓉舫”中，這裏麵，還有一定的文章。
猜想，主要是因為柳如是的身份。按照當時社會的各種條條框框、禮儀規範，柳如是是不能成為錢謙益的正室的。
前文，清人筆記《觚剩》的作者鈕琇提到，錢謙益遇到柳如是時，他剛喪偶，此事，還待考證，此處無法詳明。
根據“芙蓉舫”迎娶一事猜測，或許，這個時候，錢謙益有正室和其他側室在，所以，柳如是也隻是作為側室、作為妾而被錢謙益收納的。
雖然柳如是與錢謙益的結合是在“芙蓉舫”，但無論如何，錢謙益布置的這盛大的迎娶場麵、這高調的行事作風，也多少也算是對柳如是的一種補償吧！
就因為錢謙益這麼高調地迎娶柳如是，三泖〔古代三泖的大體位置在今鬆江、青浦、金山、平湖一線，是湖水相連的一大片湖蕩。〕縉紳對此說三道四、指指點點，物議為之沸騰。
甚至，有一些人輕薄自己，因為心理很不平衡，他們發狠，向錢謙益和柳如是的舟船、彩轎、花車投擲石頭瓦塊，以表達自己內心的妒忌、難受與憤恨。
錢謙益大度，也有個性，他完全不為外間的可畏人言和不良行為所動，他仍然平和地研墨展紙、揮毫抒情，他依然笑對柳如是的對鏡梳扮，他賦詩催妝，與平日完全沒有兩樣，神態自如。
柳如是跟了錢謙益之後，她被看成是絳雲（紅色的雲，傳說天帝所居常有紅雲擁之。）仙母降臨到了人間。
柳如是喜歡在樓上居住，錢謙益就根據地勢與庭院結構，半枕山峰、半依矮牆，在他半野堂後麵構建了五列樓房。
錢謙益家財不菲，所以，這五列樓房建造地金碧輝煌、雄偉壯麗。
錢謙益還專門為這五列樓房題寫了“絳雲”的匾額。
這就是曆史上大名鼎鼎、藏書甚富的錢氏“絳雲樓”。
錢謙益不但學問幽深，而且，他的藏書也號稱一時之秀。
話說，大江以南，藏書家甚多，但是，要論藏書的品類、數目、質量，錢謙益肯定是首屈一指的。
等到柳如是情定錢謙益、等到絳雲樓建成之後，錢謙益更是不惜錢財，多方搜羅購置圖書善本。那時，除了圖書之外，錢謙益還收藏了不少善本圖書的刻版。這些錢謙益所收藏的精美刻版，也都放置在絳雲樓中。當然，絳雲樓中，還有很多裝幀精美，材質精貴的圖書、字畫；比如象牙做書簽的精裝本、比如裱糊細致的畫軸……
收藏，對錢謙益來說，並不是斂財聚富，希圖他日財富爆發的手段；收藏，對錢謙益來說，是一種興趣愛好，也是學習和研究資料的聚集。
絳雲樓下，就是柳如是與錢謙益的起居室。
這起居室，也裝扮布置不俗，紋飾細致精美的帷帳，身處其中，真實效果就如同冰玉世界一樣華美無塵。
就是在這裏，錢謙益和柳如是朝夕相處，談天說地，吟詩賦詞。
其時，錢謙益曾有詩雲：
爭先石鼎搜聯句，
薄怒銀燈算劫棋。
這詩句，說的就是二人真實的日常生活：
錢謙益與柳如是在這裏，曾經有過唐代詩人、文學家韓愈石鼎聯句的風雅。為了聯句，兩人爭著出句，不怕搜腸刮肚、無詞可對；他們在這裏，還曾下圍棋到深夜，常常不分勝負。
這種神仙伴侶的生活，真實羨煞旁人啊！
不要說旁人，就連我自己，都羨慕地無法言說！
錢謙益向來就喜歡作詩，上了年紀之後，他對作詩就更加癡迷了。在對所收藏的圖書史籍進行整理校對時，錢謙益有什麼疑問，他一般都隻問柳如是一人。
錢謙益與柳如是二位，在夫妻生活之餘，平常最多的事，就是討論學問。每每意見不同、或者兩人都不確定時，柳如是會馬上上樓去翻閱圖籍。絳雲樓五列，全是高與屋齊的圖書，雖然這些圖書可謂汗牛充棟，但是，對柳如是而言，找尋想要的圖書並非難事，她可以很快便找到想要的圖書，並且馬上翻到要找的卷目之下，拿出來給錢謙益看。哪怕是很小的問題，很不常用的書籍，她基本上都能做到百找百中。
錢謙益作詩為文時，在用典或引事上隻要有那麼一點點的錯誤，柳如是都能隨即發現，並馬上指出。
就因為柳如是的聰慧明敏，善解詩意、文意、人意，錢謙益非常歡悅，他對柳如是也更加疼愛重視。
（本篇結束，後續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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