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385 更新時間:19-01-14 14:29
下午,羅慧召開了新聞發布會。
開始她還能勉強控製自己的情緒,到最後,在閃光燈與記者無休止地追問下,羅慧失聲痛哭。
“我拜托各位,救救我女兒紫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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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內,儲榮戴上手套,拿起解剖刀。
忽聞有人敲門,低低應了聲“進”。
一抬頭,正對上一對桃花眼。
儲榮摘下口罩看著祝玉寒:“有事?”
“過來看看,這味兒,口罩給我隻。”
儲榮扔給他一隻口罩:“那邊有線索了麼?”
“有了,根據隊員帶回來的報告以及傅懷禹對於有犯罪前科之人的調查,我們鎖定了三個嫌疑人。”
儲榮點點頭:“你靠遠點說,這屍體泡太久,可能會發生氣體爆炸。”
一刀下去,濃稠的綠色液體流了出來。
祝玉寒別過腦袋不忍再看:“今天我隊中隊員搜尋了所有倒放車輛,你也知道,倒放車輛不用掉頭,又能隱藏車牌號,且正對馬路,能直接逃跑,恰好在一家按摩院底下發現一輛倒放電動車,置物箱內放有牙膏毛巾。”
儲榮點頭:“逃犯共性,四處為家,隨身物品隨時攜帶。”
“隊員摸了引擎,還是溫的,所以進了按摩院查看,不知是嫌疑人從哪裏得知消息,直接跳窗逃跑了。”祝玉寒揉著生痛的太陽穴:“這下,人民群眾又要罵我們不作為了。”
儲榮切開胃袋,並無發現內容物。
“確實死了很久,當然,不排除死者生前長時間未進食。”
“做指甲的DNA檢驗吧。”
“等不了那麼久,明晚羅慧就要去交贖金,指甲檢驗結果最快也要四天,萬一這就是羅紫衣,羅慧豈不是失了女兒又失了錢財,現在,盡可能最大程度將她的損失降為最低。”
祝玉寒點頭:“明晚我會和傅懷禹秘密跟蹤羅慧,能一網打盡最好。”
“也隻能如此了,我繼續做檢驗。”
祝玉寒擺擺手試圖將這隔著口罩都能聞到的腐敗氣味揮散去。
“其實從作案手法來看,當屬一人,隻是我不明白,為何罪犯要將屍體泡漲後再撈上來切掉頭顱。”儲榮放下解剖刀:“而且,頭顱沒有一起丟進水壩,不知藏到了哪裏去。”
“我隻能告訴你,或許不止這兩起案件,嫌犯往往都因為生活長期壓抑受挫而產生報複社會或是向社會挑釁心理,而這恰屬於後者,他在向我們挑釁。”祝玉寒踱步到門口。
“挑釁麼……”儲榮低聲喃喃道,護目鏡的鏡片閃著寒光,泡漲的屍體投射在鏡片上。
“你這兒我待不下去了,先走一步,DNA檢驗工作照常進行,即使不是羅紫衣也盡快找出屍體家人前來領屍。”祝玉寒說到最後,忍不住幹嘔一聲,擦擦酸淚:“先撤了。”
皎白的燈光下,儲榮望著那具屍體,摘下手套,徒手摸向頭顱的橫切麵。
“是挑釁啊。”他低低笑著,工作室漫上一絲陰冷。
翌日,祝玉寒同傅懷禹二人早早於刑偵科門口驅車等候。
天已大黑,漆黑的夜幕猶如一塊密不透風的黑布,尋不見一顆星。
月隱匿於雲層中,大地陷入一片黑暗。
混沌而蕭涼。
“差不多了,出發吧。”傅懷禹看看手表。
祝玉寒發動車子,車子疾馳,駛過高架橋。
“今天高架橋少有的不堵車。”車內氣氛沉悶,祝玉寒試圖尋找話題。
傅懷禹看著手中的資料報告,敷衍地“嗯”了聲。
“你那邊有什麼進展。”祝玉寒不死心。
傅懷禹換了個姿勢:“根據車牌號以及犯罪前科鎖定了三名嫌疑人,兩個搶劫犯一個強奸犯,他們三個恰好在同一時期同一地點服刑,出獄不過三四年,而且都各自組建了家庭,其中這個高永民除了強奸罪,還曾在黑道做過毒品小弟,有三年吸毒史,同羅慧所說的綁匪口齒不清精神渙散疑似嗑藥高度吻合。”
祝玉寒點頭:“另外兩個呢。”
“另外兩個是服刑前就認識,當年銀行搶劫案的主犯,本來是判了死刑,後來因表現良好再加家人花錢打點改判無期,到刑期減為十三年,去年剛出獄,我已經派組員前去他們三人家附近蹲點。”
“他們會回家麼?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祝玉寒轉動方向盤,有些心不在焉。
“會。”傅懷禹十分肯定:“高永民和另外一個趙星進均育有兒女,高永民還在網絡上放過他和兒女共享天倫之樂的視頻,他一拿到錢,肯定要先回來安頓好妻兒。”
“這種人不配有後。”祝玉寒冷笑。
“這種人,和,不配有後不構成逆定理,所以這句話不成立。”傅懷禹抱臂倚在座椅內,望著車窗外飛嘯而過的景象。
“你就非要和我抬杠麼?”
傅懷禹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假如你當初沒有和我分手,我們一直廝守到老,我們也不會有後,但我們不是那種人。”
此話一出,祝玉寒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橫生。
“過去事不必再提。”
“為什麼不提,殺了人不提就可以當做沒殺過麼?”
一句話,把祝玉寒懟的找不出任何言辭來反駁。
他說得沒錯,不提不代表就沒發生。
這個“犯罪者”的烙印將跟隨自己一生,永遠消抹不去。
至此,二人再無言語,隻是互相沉默著。
祝玉寒將車開得飛快,到壽一橋附近停下,熄了火:“就在這裏吧。”
傅懷禹看看表:“離約定交付贖金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鍾。”說著,他將座椅調後。
“隱蔽點,別露頭。”
祝玉寒乖乖地趴下,打開監聽器。
“罪犯打來電話了。”他忽而起身,來回張望著車窗外:“說是在壽一橋橋頭旁邊的廢棄工廠內交贖金。”
一輛紅色瑪莎拉蒂飛馳而過。
“羅慧的車。”祝玉寒壓低聲音,從後腰帶內掏出無線耳機戴好:“下車,跟上。”
二人下車,輕輕關上車門,生怕打草驚蛇。
壽一橋全長二百多米,因此地是事故多發區,犯罪率高發區,因此極少有人經過此地,路邊雜草長得比人都高。
祝玉寒迎著寒風瑟縮著佝僂前進,踏過草地,來到了罪犯所說的“廢棄廠房”。
二人匍匐於雜草中,束起耳朵聽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寒風吹過,扇動雜草“沙沙”作響。
他們看到了羅慧,一手提著行李箱,另一隻手還抱著一件女式棉衣。
祝玉寒看著,忽然想到那天羅慧在刑偵科不斷重複的那句話:
“天氣太冷了,紫衣很怕冷。”
輕不可聞的一聲哀歎。
經驗豐富的警察都知道羅紫衣此次定是一去無返了,而羅慧,堅信隻要自己交了贖金綁匪一定會放了自己的女兒。
因此,她甘願與罪惡妥協。
秒針滴答轉動,分針劃過十二。
所有人都揪起心,屏息凝望。
羅慧焦急地四處張望,始終不見綁匪。
一直到分針指到三十,祝玉寒一直露在外麵的手已經凍僵,寒風呼嘯,刮的他耳膜生痛。
這時,羅慧的手機鈴聲響了。
她忙接起來,不等對方開口先行問道:“錢我帶來了,一分不少,我也沒通知警察,誰都不知道我來了這裏,我女兒呢,我求求你們把她還給我吧,求求你們了。”
祝玉寒打開監聽器。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不屑且輕佻的聲音:“我改變主意了,時間另定,今天你先回去。”
手機滑落在地,羅慧呆呆地站在那裏,背影蕭瑟,猶如枯葉般搖搖欲墜。
她抱著女兒穿過的棉衣,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聲悲慟。
就在這時,無數人頭攢動,自黑暗中一湧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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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場麵,就連祝玉寒都驚呆了。
大量媒體記者扛著攝像機從草叢中鑽出來,如洪湧般自四麵八方湧來,將那個可憐無助的女人牢牢圍在中間。
“羅女士,請問綁匪再次要求另換時間對麼?”
“羅女士,請問您現在對於您愛女羅紫衣的生死狀況有個大膽猜測麼。”
羅慧緊緊抱著棉衣,上麵似乎還有女兒的味道。
她雙膝跪地,對著記者毫無尊嚴地磕頭,請求他們不要再跟了,請求他們放過自己,綁匪會在暗中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這樣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報警了,對於女兒羅紫衣來說,這才是莫大的威脅。
祝玉寒衝傅懷禹使個眼色,悄悄繞過那些記者,蹲行進入廠房,同傅懷禹仔細搜查廠房每一處可能藏身的角落。
無果。
原來綁匪根本就沒來。
他隻是在試探羅慧是不是真的沒有將這次贖金交付通知警察。
現在好了。
答案已然知曉。
太陽再次升起,不會因為任何人的消失而改變軌跡。
冬日的陽光都帶著一絲冷意,穿透皮肉直抵骨子裏,無論穿多厚都是徒勞。
有建築工人報警稱,在工地廢井內發現一具焦屍。
當羅慧被叫去辨認屍體時,盡管她在心中一遍遍催眠自己那不是她的女兒,但是,無法不承認的,在未被完全燒毀的屍體上穿的校服,就是女兒就讀的國際學校的校服。
以及那塊未被燒掉的鋼製胸牌,上麵還貼著女兒最喜歡的立體貼紙,依稀能辨認。
太像了,無論是體型還是身高,以及腦後未被大火點著的因營養不良呈現棕黃色的頭發。
祝玉寒在一邊看著,不停地點頭。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點頭。
爾後,他憤怒地向牆上砸去,鮮血順著擦痕絲絲漫出。
他蹲在地上,捂著臉,像個小孩子一樣放聲大哭。
太痛苦了,被罪犯玩弄於股掌間;
太痛苦了,羅慧滿懷希望帶去的那件棉衣;
太痛苦了,一個十六歲的花季少女,被人折磨數十天後拋井焚屍。
那個可憐的女孩兒,雙手被人以一個相互交疊的動作置於胸前。
像是禱告。
在死前一刻,她將最後的希望交給上帝。
教堂裏傳來鈍重而低沉的鍾聲,似吟唱:
“天主使太陽上升,光照惡人,也光照善人;降雨給義人,也給不義之人。”
羅慧已然失聲,沒有哭泣,隻是呆呆地坐在那裏,守著女兒的屍體。
“請問您在見到女兒的屍體為何不感到傷心,是否因外界傳言所稱工作原因長期與女兒分隔兩地,交流少,感情淺。”媒體還在窮追不舍,似乎今天不把這個女人的心挖出來不會善罷甘休。
祝玉寒緩緩起身,眼眶通紅,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
他走進記者群中,接過其中一名記者的話筒。
“請問作為刑偵科第一分隊的總隊長,未能及時偵查綁匪動向以進行抓捕造成羅女士痛失愛女一事,您有什麼想說的麼?”
那個記者滿臉真誠。
而偽善的麵孔後,卻是比歹徒綁匪還可怕的一張臉。
他嘲笑著,將當事人的痛苦當做自己賺錢的工具。
毫無愧疚的吃著人血饅頭。
祝玉寒轉動著話筒,似乎是在醞釀說辭。
然後,他高高舉起話筒,對準那個看似滿臉真誠的記者狠狠砸下。
人群傳來驚呼。
警察打人,為法犯法,今天的頭條雙爆猛料。
“你。”祝玉寒抬手指著那個捂頭痛苦翻滾在地的記者。
“你。”然後是詢問羅慧是否不愛自己女兒的記者。
“還有你們。”祝玉寒深吸一口,麵向那群記者,以及媒體如狼似虎的鏡頭。
“你們,都是殺人犯。”
“我們警察無能,我們不作為,但一直在爭取時間,盡可能將女孩營救出來,你們呢?你們就隻會他媽嘰嘰歪歪,大肆張揚,生怕綁匪不知道,看著別人痛苦很開心對不對?”祝玉寒冷笑。
“今天,女孩的死,和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脫不了幹係,你們都是幫凶,知道麼?”說著,他伸手推開那個還固執著將話筒戳到他嘴邊的無良記者。
儲榮正在檢查屍體,突感氣氛不對,一扭頭,就看見祝玉寒已經同底下的記者廝打在一起,忙跑過去攔。
“有什麼問題自己瞎編去,你們不是最會顛倒黑白了麼?”儲榮護住祝玉寒,將他往警車上推。
祝玉寒坐在警車上,吸了吸鼻子。
此時外界的一切喧囂化為寧靜,隻有教堂的鍾聲,以及那個雙手交疊放於胸前的女孩在臨死前驚恐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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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為警察,毆打記者,你是瘋了吧!”公安局陳局長指著祝玉寒那張青紫交疊的臉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祝玉寒沒說話,隻是來回摩挲著手中的警員證。
傅懷禹優雅地坐在一邊,手中還拿著嫌疑人的檔案來回翻看。
“現在那幫狗屎記者都嚷嚷著要開除你編製,你說怎麼辦吧。”
“那就開吧。”祝玉寒站起身繞過局長:“一個編製,比人命都重要是吧。”
“你也知道他們那張臭嘴,你跟他們較什麼勁,逼急了他們什麼東西寫不出來,你說招惹他們幹嘛!”
祝玉寒走到飲水機旁,接了滿滿一杯熱水,握著杯壁,溫暖著已經僵硬無知覺的手。
局長歎口氣:“罷了罷了,我盡量替你把事往下壓,你以後可注意點,別再讓我費神。”
祝玉寒還是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麼。
良久,局長走過去拍拍祝玉寒的肩膀:“我知道這事是委屈你了,一條人命,要誰誰不窩火,可就算你不是警察,一個普通民眾聚眾鬥毆都涉及民事案件,更何況你是警察,最不應該知法犯法。”
祝玉寒將警員證放在桌子上:“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也行,給你個最輕處罰,停職查看,當是給自己放個大假,這個案子由專案組來跟,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局長負手站在一邊,又是一聲長歎。
習慣性踏進儲榮的研究所,幾個法醫助手正在忙著整理資料,見到祝玉寒那張慘不忍睹的臉,均是一愣,爾後馬上喊了儲榮過來。
儲榮看他這副樣子,實在是忍俊不禁,找出藥膏替他擦藥:
“你說你,這麼大人了還不懂事?”
“你輕點,疼。”祝玉寒倒吸一口冷氣,忙把臉躲開。
“你們局長怎麼說。”
“放大假,案子由專案組來跟。”
儲榮發笑:“那豈不是又被你的老相好搶了風頭。”
“都說了別喊他老相好,我不愛聽。”祝玉寒推開儲榮為他擦藥的手:“我過來找你,是問問屍檢情況。”
儲榮搖搖頭:“你還是別問了,不然我怕你再一時控製不住跑去把人家報社砸了。”
“說。”祝玉寒的麵色冷了幾分。
儲榮聳聳肩,走進工作室將厚厚一遝屍檢報告拿出來:
“最差的結果,羅紫衣生前遭遇數次性侵,檢測出她體內還有殘存的羊淫草、桂心等中藥成分,通俗來說,就是春藥,以及多種致幻劑,並且真正導致她死亡的原因是毆打致內出血。”
祝玉寒隻覺渾身發冷,身體不停顫抖,他做了數次深呼吸,然後將頭埋進臂彎中,蜷縮在沙發裏,隱約能聽到似有似無的啜泣聲。
“並且我又解剖了那具無頭女屍,在體內發現了同樣藥物成分,以及,還在她體內發現了一張證件,因為由塑料膜包裹,保存尚好。”
說著,他將那個置物袋遞過去。
祝玉寒抬頭,不著痕跡地擦了把眼睛,伸手接過置物袋。
“整形醫院助理醫師?”祝玉寒看著那張證件。
儲榮點頭:“這個女人很聰明,將證件塞進……陰道,這樣便能幫助警察縮小偵查範圍,加快破案,我本想一會兒送到專案組那邊,結果你先來了。”
祝玉寒拿起筆將證件上的信息抄寫下來,接著起身:“我去一趟那家整形醫院。”
儲榮追上來:“不是讓你休息麼,這麼急著邀功?”
腳步頓住,祝玉寒衝儲榮揚了揚那張抄有信息的紙:
“不是為了邀功,羅紫衣慘死,凶手還在逍遙法外,不想讓她死不瞑目。”
儲榮邊歎氣邊搖頭:“去吧,有事電聯我。”
走出研究所,正午的陽光溫暖透明,打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仿佛在一瞬間,祝玉寒得到了救贖。
他打了車直奔那家整形醫院。
原來所謂的整形醫院不過是一家無證小診所,藏匿在老舊居民區中。
祝玉寒上樓,敲敲門,無人回應。
再敲,依然無人回應。
對麵的居民打開門,滿臉不耐煩:“別敲了!煩不煩!這家醫院前不久發生醫鬧關門大吉了。”
醫鬧?
祝玉寒掏了半天,才想起來警員證已經被他留在刑偵隊了。
“我是警察。”他空著手對那戶居民道。
“神經病!”那大嬸大力甩上門。
祝玉寒攤攤手,轉身望著那扇紅棕色的大門若有所思。
他湊近門縫,裏麵飄出輕微的臭味。
祝玉寒心道不好,以側身撞門,撞了半天,大門絲毫不動。
他匆匆下樓從樓下修車行借了根銅絲,對準鎖眼捅進去,仔細聽著鎖眼內細微的響動。
捅了五六分鍾,終於聽到鎖芯“哢噠”一聲。
祝玉寒忙推門進去。
一股腐臭撲鼻而來。
入眼便是一副行書題字:
“醫者仁心”
房間不過七八十平,大理石地麵光滑幹淨。
祝玉寒推開臥室門,裏麵擺了兩張床,床單潔白鋪平,還有一些整容儀器。
他轉身離開探查另一個房間,依然幹淨整潔。
腐臭愈來愈濃,嗆鼻辣眼。
祝玉寒走向衛生間,捂住口鼻,推開門。
腐敗的氣息熏的他下意識倒退兩步,定睛望去,兩具屍體已長滿屍斑,一具中年女屍泡在浴缸血水中,另一具男屍坐在馬桶上,腐臭就是自此而來。
祝玉寒打開燈,走過去仔細觀察那兩具屍體。
不妙,實在不妙。
這兩具屍體均是中彈而亡,眉心各一個約11mm左右的彈孔,血跡已凝固。
看來,這幾個綁匪還私購槍支。
從彈孔痕跡來看,綁匪用的手槍是M1911美式軍用手槍。
且觀察他們小指,女性的小指被切掉,男性的還在。
原來對麵大嬸說的“醫鬧”就是因為當時發生的凶殺案。
祝玉寒虛掩診所大門,又去敲對麵大嬸的家門。
大嬸滿臉鐵青地過來開門:“要死啊你。”
“大嬸,我真的是警察,有點事向您谘詢一下。”祝玉寒一臉尬笑。
“什麼哦。”
“請問您還記得是具體哪一天發生的醫鬧麼?”
大嬸仔細想了想,不耐煩地擺手:“天天忙著做飯接小孩放學,就記得是前幾天的晚上,再其他的,誰有心思關注那麼多哦,真記不得了。”說罷,大門甩上。
祝玉寒被撞的一個踉蹌,忙穩住身形,四下張望一番,最終掏出手機撥打了那個兩年沒有撥過的號碼。
電話那頭,傅懷禹的聲音依然充斥著冷傲:“什麼事。”
“一點線索,按照我發給你的地址過來,盡快。”
“這事輪不到你來管吧。”
祝玉寒咬咬牙,低下頭:“拜托,幫幫我。”
電話那頭沉默許久,就在祝玉寒以為傅懷禹已把電話掛斷之時,又聽得那頭傳來輕不可聞的一聲:
“好,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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