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為長禦求福澤

章節字數:3703  更新時間:18-12-20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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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長禦求福澤

    海神宮九皇子降生,整個海神宮卻十分平靜,在外人看來,甚至還透出幾份怏怏來。就連海神祌旭在長禦剛剛出生的那些日子都有好幾次精神恍惚。海神宮以及方圓百丈之內的海族做事的速度都慢了不止一個步子。

    尚硯知道父皇母後的身子向來不如旁的神仙那般康健,總是大災小病。

    在陪了小長禦千年之後,母後身子越發不好,父皇需要帶著母後閉關水晶宮。小長禦雖然可愛,卻和海神祌旭與龍後不親近,整日整日地粘著尚硯。

    海神族千歲成年,可……千歲的小長禦依舊是凡童三四歲的身子。

    對此父皇母後隻當是那詛咒,惟願尚硯趕緊將小長禦帶離海神宮,如果繼續待在海神宮,難保不會損了小長禦的身子。

    龍後雖有千萬般不舍,卻也抵不過自己身子日日衰退,抵不過小長禦千年來不僅沒有成長,連說話都成問題。

    小長禦趴在尚硯懷裏,尚硯正在撫琴,一曲畢,他準備將古琴“南風”收入袖中,卻被小長禦捉住南風的一角。

    尚硯挑眉,這個小家夥,千年來沉睡的時候居多,難得醒了就纏著自己,南風一出就要抱著它蹭,這麼些年了,他始終不知道小長禦怎的對自己的南風琴如此鍾愛。

    至於黏糊……八個弟弟當中,小長禦要說黏糊第二,怕是就沒有第一了。

    “皇兄……”小長禦親他一口,把南風抱得更緊。

    尚硯哂笑,“你別叫皇兄,你說個其他字我聽聽,就把南風給你玩。”

    小長禦開了口,卻十分為難,半天也沒發出個音。眼見尚硯又要收琴,小長禦揚起腦袋再一次親在尚硯嘴角。

    “罷,皇兄帶你去海族外麵,帶你去見你的其他兄姊。”

    說來可歎,海神七子,自從立山之後便極少回海神宮,倒不是別的原因,隻是一旦他們回來,之後必定會有一場大災等著。二子三子遭了秧,從此之後,祌旭和龍後便不再讓自己的皇兒回來了。哪怕當真想得慌,也是他們主動去尋皇兒們。

    別的仙家皇嗣出生好歹也會操辦一番,不過在海神宮,這些都是不存在的。

    八龍女所在的原灞大地,在七子所占據的三山五嶽中偏中部,一向是幾個龍子聚齊的地方,每隔幾十年幾百年,分隔各地的龍子總是要在原灞大地聚一聚的。

    尚硯雙手插上小長禦的細腰,“走了……”

    亮堂的海神宮是一座巍峨的大殿,漸漸成了小房子,最後變成一個小光點,再然後,小光點一閃,沒了。隻有深藍色夾雜著黑色的海水和周圍若有似無的水波。

    尚硯抱著小長禦一步一步踏水而行,明明行走在深海,卻猶如腳踩實物一般。

    小長禦隻覺得神奇,不在糾結為什麼大宮殿變成小光點消失的問題,躍下尚硯的懷抱,本來也想試著踩兩腳,沒想到一離開尚硯,身子就石頭一樣直嗖嗖地往海底沉。

    小長禦目光發直,兩隻眼睛眨出些水花兒來。

    尚硯接住小長禦,不再悠哉悠哉賞深海景色,直接一躍衝天,離開海麵,朝東海蒼閔山而去。

    東海蒼閔山,是他二弟的住處,不過現在他不是去找二弟。

    蒼閔山——

    說它是山,其實是一座島國,占地千萬丈,其上民眾無數,平原地區凡人紮堆,務農,打漁……隻是商業相對沒有原灞大地發達,卻也是一處安然自在的地方。

    蒼閔山便是橫貫這座島國的最大一座山脈上的最高的一座山的名字,曾經它被鬼族黑麒麟侵占,後來鬼族黑麒麟軍被滅,此處就由二弟守護至今,備受當地人類崇敬。

    山脈將南北相連,隔斷東西,也把島國與西麵的大陸隔開,與經濟發達,交通便利的原灞大地分離。使島國偏安一隅。

    山脈最南處——翠林疊疊,人跡罕至的深山。

    一處臨海的山嶺的半山腰,依稀可以在層林中看見一塊棕灰色的異色。走近些才看得明白,原來是處茅草房。草房不遠處立著一塊石碑,上麵刻著些繁複的梵文咒語。

    四四方方,略微有些破舊了。

    草屋頂上趴了一個人,背上捆著一大捆新鮮的曬幹了的茅草,他正在把茅草分成一小柄一小柄,然後拿蕁麻莖捆實,把老舊的茅草揭開扔下來,鋪上一層新的。手上沾了不少新泥,已經被太陽曬出一層幹殼,臉上東一個西一個的泥點子,他時不時用雙手擦淌到嘴角的汗水,鼻子以下更是慘不忍睹。

    舊茅草幹枯易折,輕輕一碰就斷裂成好幾節。

    茅草屋上泥糊的男子心情似乎不怎麼美好,揭開老舊茅草的動作像是在拔一頭十惡不赦的野獸的毛。

    而茅草下麵不遠處,一顆垂柳下,一處石桌旁,一個身著灰色粗糙麻衣的和尚正拿著一本佛經,看得認真,全程下來沒有半分多餘的表情,一張臉猶如冰雕玉刻,垂著的眼簾倒是為他平添了幾分柔和。石桌上一個茶壺和一個已經浮滿草屑的水杯,水還是滿的,隻是,怕是不能喝了。

    和尚身側還在下著飛雪似的茅草屑,時不時就有一堆草屑飛上桌子,他四周已經是厚厚的一層,唯獨他身上片塵不染。

    尚硯不由輕笑出聲,款步走到和尚對麵,拂落石墩上已經足足兩指節厚度的草屑,坐下,笑道:“這般情景,你倒是淡然。”

    若揭放下經書,對尚硯微微點頭,稍偏了偏頭,後輕輕道:“秋渚,客人到了。”聲音裏透著一股常年冰凍的寒。

    紀秋渚飛身下了屋頂,旋即一個完美落地,隨後憤憤然進屋,端了一鍋滾水出來:“呐,本來是準備留著給我洗澡的,既然客人來了,也不好虧待,”說著就把土瓷茶壺裏的冷水潑掉,滾水往裏麵一灌,滿了後,把僅有的一個杯子裏的草屑倒掉,再裝滿茶壺裏的滾水……

    尚硯看見茶杯裏尚且還有幾份枯草在打轉。

    若揭眼皮都沒動一下,“這杯水本就是看你補屋辛苦,為你備的,如今你倒掉了,又新增一杯,填補了空缺,如此,這杯水正好供你解乏。”他的話語裏總是缺少些情緒。

    紀秋渚瞪大了眼睛,裏麵有屬於他的精明,悄聲道:“你個若揭禿驢……”嘟囔間順便把手中杯子一歪,重新倒了杯。

    尚硯看了眼,目測……裏邊總算是幹淨了……

    若揭隻當看不見紀秋渚的小動作,抬眸望著尚硯,微提了嘴角,竟是出奇的柔和。

    尚硯回以一笑,心地下卻不由得訝然,想當年,約麼四萬年前,第一次見到若揭,那個人整張臉除了沒有表情,就真的沒有別的表情了,如今,倒是會笑了。

    若揭隨意道:“你怎麼想到來此地了?”

    尚硯不答,隻是看了看懷中一直睡著的小長禦,道:“我九弟。”

    若揭又恢複一臉冷然的平靜,“神魂竟然脆弱至此。”

    尚硯想,若揭應當是有幾分驚訝的,隻是語速和表情都太過平淡。

    紀秋渚從草屋內轉出來,看樣子他已經把那口大鍋放好了。洗幹淨之後的一張臉看起來俊逸陽剛,也是一身糙麻灰袍,四肢欣長,一笑,好似能吸納陽光。他此時嘴裏銜著顆漆黑的石子,約摸二指寬,通體圓潤。

    尚硯記得,那是自己當初來尋若揭下棋時送給秋渚的海族地裂玄石,堅硬無比,正好給他磨牙用。

    見到小長禦,他誇張地哎喲一聲,走過來拍了拍小長禦白嫩嫩的小臉,一口吐掉地裂玄石,石頭立馬化作墜了顆拇指大小的黝黑項鏈掛在他脖子上,襯得脖子雪似的白。

    紀秋渚凝神看了小長禦一會,就著彎腰的姿勢仰頭,皺眉問尚硯:“你九弟還活著嗎?我剛剛怎麼都沒感受到他的氣兒?要不是你提一句,我還以為這兒就咱仨呢。”

    尚硯也不生氣,淡笑:“自然。”

    若揭見此,冷然道:“秋渚,不可妄語,去抄正數第三架第二層的第五本經書,十遍。”

    尚硯抬眸,目光閃了閃,若揭這是……似乎有點生氣

    紀秋渚一下子蹦起來,撲到若揭麵前,誇張地哭嚎:“大師,若揭大師,小鼠錯了,小鼠再也不敢了,您看在我現在作為一隻有骨氣的鼠妖,不久的將來就會馳騁三界的鼠仙的份上,提前賣我個麵子,別發我抄那玩意兒了……我去繼續修草屋,你們聊,你們聊啊……哈,哈哈……”

    若揭不動如山。

    尚硯見怪不怪,這鼠妖紀秋渚自從被若揭收服,嚷嚷了幾萬年的成仙,到如今也沒等來天劫。按理說,天鼠一族族上人乃天界鼠仙,血脈純正的天鼠族隻要潛心修行,十萬內必然是會等來天劫,一朝羽化的,可紀秋渚如今即將十萬歲了,就他這個修為,別說引渡天劫……他想引天劫都不會來劈他。可純正血脈的天鼠一族一旦過了十萬歲,要再想飛升,可就難上加難了。

    左右紀秋渚自己有分寸,尚硯看著若揭,道:“我想找你討一份福澤,為長禦。”

    若揭幾乎沒有猶豫,當即閉目吟誦起來,額間浮起淡淡的金光。片刻之後,若揭摘下這團光暈,植入小長禦兩眉之間。

    做這些的時候,若揭的臉冷硬到如同雕塑一般,事畢,方才柔和些。

    若揭道:“你應當明了,一份福澤幫不得這個孩子什麼,他生來魂力不足,能存活至今已然是個奇跡。”

    尚硯沉聲,“我明白。”

    若揭道:“萬事皆有因果,前世因,今生果,今世因,來世果。你看明白了,悟了,便淡然了。”

    尚硯起身,微微躬身,道:“受教了。”

    他緊了緊懷中還在熟睡的小人。明白是一回事,可淡然卻是另一回事。小家夥這麼粘他,連父皇母後都不及,他怎麼可能說淡然就淡然……

    紀秋渚見尚硯似乎準備離開,在屋頂上喊了一句:“喂,尚硯,你曉不曉得虯陽山巔上的異動怎麼回事?這些年上麵一直黑雲密布的,你說是不是當初你兄弟沒有把封印做好?魘族是不是要重新複蘇了?”

    尚硯千年來一直在海神宮,並不知曉虯陽之巔的異動,當即止了步子,不緊不慢開口:“有這事”

    紀秋渚抓起一把枯茅草扔過來,還沒到達尚硯麵前就化成滿天草屑,“嘁,沒勁。以為你是七子的兄長,好歹會知道些小道消息的。”

    尚硯好笑著搖了搖頭,正要走,有聽若揭道了句:“虯陽之巔異動是真的。”

    紀秋渚撇眉,這臭禿驢,非要顯擺一下找存在感。自己說的本來就是真的,還需要他來強證一番

    尚硯淡聲應到:“嗯,知曉了。”

    之後又對著遠方道:“走咯,去見你的皇兄皇姐們……”

    求一份福澤,為小長禦多求一份平安。

    尚硯不知,此時的小長禦閉著雙眼,不停地呼吸著尚硯身上的氣息。帶著和那顆菩提子相近的氣息……他恨不能把自己揉進尚硯身體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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