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聽說

章節字數:7946  更新時間:19-01-06 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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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

    無人問津的足球場蓬勃的長起了一人高的野草,野草到了四月份就會開出白色的小花朵,白茫茫的像一片花海。文小沫背著畫板在跑道上擺好畫板和顏料席地而坐,鉛筆輕巧的在紙上淡淡的描繪一個大概的輪廓,風陣陣吹過,開著白色花朵的小草如同一波一波的海浪,聽到枝丫摩擦褲子發出的窸窣的聲音,一個人從白色海浪中走出來,文小沫在畫板後麵抬起頭,看到的是葉蘇年明朗的笑容。

    “文小沫!送給你!”白色的小花被從枝幹上折斷紮成一束送到了她的眼前。

    文小沫隻給他一個淡淡的微笑,便低頭繼續在畫上描繪,葉蘇年不甚在意,轉身跑到花海中抱著花束衝她大聲喊,“文小沫把我畫進去!”

    文小沫沒有應他,鉛筆停頓了一下,在空著地方畫上了一個抱著花束的少年單薄的輪廓。

    葉蘇年和她說今天他們班上體育課,體育老師讓他們跑八百米,因為他眼睛不好,體育老師就讓他和來大姨媽的女學生坐一起,他可不樂意了就自己跑到這裏。

    “沒想到遇到文小沫你了,真好,嘻~”他對她齜牙笑。

    文小沫聽到這話也隻是微微抬眼多看了他一下,畫筆在幾種顏料中少少的沾了一點在顏料盤攪拌,大片大片的覆蓋在畫好的輪廓上。

    站在裏麵太久有小蟲子爬到小腿上咬他,單腳站立用另外一隻腳去撓癢癢,沒有站穩哎呀一聲摔進草叢中。

    文小沫擔心的放下畫筆扒開一人高的草,看到葉蘇年壓倒了一大片草躺在上麵,十分驚訝的看著蔚藍幹淨的天空。

    “文小沫你看天空好漂亮啊!”他興奮的指著天,“白的白,藍的藍。”

    文小沫聞言抬起頭往天空看,愣了愣,淡漠的臉難得露出一絲笑容,天空很美這是她早就知道的,隻是今天有人一起仰頭看到的天空似乎格外的美。

    “一起看?”他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一個壓扁的位置給她。

    文小沫為難的擺手搖頭。

    “一起嘛,天空這麼好看隻有我一個人看到了覺得好可惜啊。”少年特有的嗓音帶著撒嬌的語氣,文小沫聽得不要意思的紅了臉,望向他滿是期待的眼神再三猶豫之下走到他旁邊抱著腿坐下。

    兩張一樣幹淨漂亮的臉帶著淡淡的微笑,一同看著碧藍清澈的天空,太陽漸漸從雲層裏出來,四月份的太陽算不上炙熱,天氣微涼,適合陽光好的時候出來曬曬太陽。閉上眼睛,視網膜一片燦爛的血紅色,偶爾微風輕輕拂過帶著濕潤泥土和野草的味道,葉蘇年像一隻被太陽曬得舒服貓咪露出滿足的微笑。

    葉蘇年想起前幾天才買的mp3,他問文小沫,“文小沫喜歡聽歌嗎?”

    文小沫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不點頭也不搖頭,葉蘇年迫不及待的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MP3,白色的耳機線一圈圈的纏繞在上麵,耳機打了結,他一下子心急反而越解越亂,文小沫好笑的搖搖頭,輕輕地拍拍他的手背,另外隻收指了指自己。

    “你是說讓你來?”

    文小沫點頭,雙手合攏放在他眼前,葉蘇年把耳機放在她兩手之間,神奇的看著她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而易舉的把結打開。

    “哇!你好厲害!”他很是佩服,每次耳機打結他總要解上好幾分鍾。

    文小沫不好意思笑了笑,把耳機還給他。 I

    葉蘇年把另外一隻遞給她,文小沫接過耳機撩起長長頭發別在耳朵上,扭頭看到葉蘇年出神的盯著自己,兩人四目相對,馬上不好意思的別開臉,不約而同的看著地上被壓扁的野草,臉上滾熱滾熱的。

    葉蘇年幹咳一聲按了一下mp3,帶著耳機的耳朵傳來一個女人天籟般動人的歌聲,緩解了他們突然而來的緊張,葉蘇年跟著輕輕哼唱,他們沒有再做任何交談,兩人之間靠著一隻耳機維係,心靈卻向著彼此一點一點的靠近。

    蘇小沫十五歲那一年發了一次高燒,昏迷了整整兩天,醒來後她發現自己再也發不出聲音了,醫生說是高燒導致聲帶燒壞,雖然痊愈的機會很微妙,但是積極治療還是有可能發聲。盡管有一段時間難以接受自己不能夠說話的事實,還好她是個樂觀的人,調整好心態後配合醫生的安排接受治療。

    她是在醫院裏遇到葉蘇年的,那天他的眼睛剛剛做了角膜移植手術,纏著厚厚的繃帶乖乖地坐在床上等暫時離開的媽媽回來。

    “是有人進來了嗎?”大概是沒了視力,葉蘇年的聽力非常敏銳。

    文小沫下意識就想回答是的,張了張嘴才想起自己無法發聲,這一瞬間才讓她真正體會無法發聲的無奈和難過。

    “媽媽?是你嗎?”沒有聽到回答,葉蘇年急了,雙手茫然的在空中摸索著想要下床。

    文小沫嚇了一跳,連忙走上去抓住他在空中無助揮舞的手,葉蘇年急切的抓著那隻手,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用盡上全身的力氣,年幼的身軀害怕的瑟瑟發抖,纏著紗布的眼睛流下了眼淚。

    “媽媽!我好害怕!黑黑的什麼也看不見!”

    文小沫像是安撫自家弟弟般輕輕地撫摸他的腦袋,懷裏的少年哭夠後,似乎也覺得不對勁,問,“媽媽你怎麼不說話?”

    文小沫覺得好笑,盡管無法發聲,但是胸口微微的震動讓敏銳的葉蘇年認為她是在憋笑,嗅到與平時不一樣的味道,葉蘇年知道自己抱錯人了,想到剛才自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惱羞成怒一把推開她,指著她大聲大喊的罵道,“你不是我媽媽為什麼不說話!你是個啞巴嗎?”

    文小沫被他推得坐在對麵的空床上,神情哀切的看著他指責自己,如果可以她也想說話。

    “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難道真的是個啞巴嗎?”沒有一丁點的回應,可他確實能夠感覺得到那個人就在他的身邊,媽媽說來這個房間的人跟他一樣是身體某個地方殘缺的人,所以要和大家好好相處,他剛才的做法無疑是往人家的傷口上撒鹽,葉蘇年心裏覺得抱歉,可是年少的孩子也愛麵子,拉不下臉道歉,“喂!你在的話就。。。就敲敲桌子!”

    “篤篤篤”文小沫聞言曲起手指在兩床中的桌子敲了敲。

    就在他的對麵!葉蘇年望向那個聲音的方向,看到是一片漆黑。

    看不見的人會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感受,文小沫猶豫了一下,握住那隻在空中摸索的手,那隻手的主人嚇了一跳,連忙縮回去,過了一會兒又伸出來,手心向上,他別扭的說,“你的名字。”

    文小沫愣了下,看著這別扭的小孩笑了,握住他的手一筆一畫的把自己的名字寫在她的手心上。

    “文。”她寫一個字他就念一個。

    “小。”心裏吐槽該不會文小燕之類的吧。

    “沫?”他不肯定的反問。

    文小沫搖頭,又寫了一遍,葉蘇年依舊沒有感覺出來那是個什麼字,“什麼啊?不是沫嗎?”

    文小沫搖頭,可是他看不見,葉蘇年把手收回來滿不在乎的說,“沒關係啦,名字隻是方便其他人叫而已,文小沫就文小沫唄。”

    文小沫當然不滿意,自己的名字怎麼可以被人隨便叫錯,葉蘇年對她咧開嘴傻笑露出大白牙,“這個名字隻有我才可以叫,文小沫。”

    年少的小孩就像對自己喜歡的玩具的霸道,會在上麵寫上專屬於自己的標簽,文小沫隻能無奈的任由他小沫小沫的叫。

    “文小沫你好,我叫做葉蘇年。”少年又向她伸出手,擺出握手的姿勢。

    文小沫神情憂鬱的看著那隻伸到她旁邊的手,和從開始就一直對著桌子說話的葉蘇年,被人叫錯名字她當然有點不開心。

    “怎麼了?”葉蘇年疑惑的問。

    文小沫又搖搖頭,認命一般與他握手。

    葉蘇年很開心,兩手握在一起上下用力地搖了搖,文小沫小小的身體被他搖得也在晃動。

    盡管一個看不到一個說不了話但是這不影響他們成為了朋友。葉蘇年滔滔不絕的講,文小沫做出回應敲敲桌子,文小沫想要告訴他什麼就在他手上簡短的寫上幾個字,葉蘇年覺得猜字很好玩,就讓她把想說的都寫在他的手上。

    “你說你是發高燒燒壞了聲帶?”有一天文小沫和他講自己不能夠發聲的原因,“現在接受治療就有可能了恢複正常。哇!真的!太好了!文小沫我想要聽你的聲音!加油啊!”

    文小沫受到鼓勵露出甜甜的微笑。她又在他手心上寫,【你呢?眼睛?】

    “我是被車撞壞了眼睛,之前都是戴眼鏡的,視力越來越差所以就來醫院了。”他憤憤的說,“做了手術我就不用戴那個又厚又醜的眼鏡了,看他們還笑不笑我。”

    【絕對不會。】她在他手心上重重的卸下這四個字。

    “我媽媽說我眼睛很漂亮的,拆繃帶那天我給你看。”葉蘇年指著自己的眼睛就像分享什麼重要的寶貝一樣。

    【什麼時候拆?】

    “明天。”

    文小沫愣了下一下,明天是她做手術的日子。

    “不過,聽你媽媽說你明天要做手術啊。”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失落,不過又想到可以恢複聲音又替她開心,打起精神對她說,“不過我會等你回來的,所以好好地去接受治療吧。”

    文小沫感動的握住他的手寫下兩個字。【謝謝。】

    “讓我們成為兩個健康的人離開這裏吧。”葉蘇年握住她的手開朗的笑道。

    文小沫看著他的笑容可以想象他的眼睛有多麼漂亮,肯定笑起來神采奕奕的。

    夜深了,和他們同個病房的大人漸漸進入了睡眠,葉蘇年今天晚上有說不完的話,文小沫昏昏欲睡,他壓低的聲音如同網絡延遲般斷斷續續的傳進她的耳朵裏,手指無意識的在桌麵上敲打。

    “我是惠一中的7班的,你是哪個學校的?睡著了?”篤篤聲截然而止,安靜的病房內是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他在眾多的呼吸聲中辨認出哪個是文小沫的,掀開被子小心翼翼的下床,這幾天他基本上熟悉了這裏的環境,走到文小沫的床邊在她跟前蹲下,黑暗中摸索到她的臉,少女柔軟細膩的皮膚讓他心跳驟然加速,緊張的吞了吞口水,問,“小沫,你是不是也是一中的?”

    文小沫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點點頭,放在她臉上的手感受到她點頭的動作,葉蘇年開心極了,接著問,“那你是幾班的?”

    文小沫的嘴巴無聲的動了動,黑夜中是她重新陷入睡眠的呼吸聲。

    “小沫?”這一次文小沫沒有在回應他。

    現在不回答沒有關係,反正來日方長嘛。葉蘇年樂觀的想。

    繃帶一圈一圈的從眼睛上拆除下來,光明逐漸被可以看到,雙手局促的握拳放在兩腿上,葉蘇年第二次有這樣緊張的心情。

    文小沫躺在手台上,醫生叫她放鬆心情不要緊張,她點點頭,然後看著他把麻醉劑推進自己的身體。

    繃帶從眼上拆下來,葉蘇年下意識地閉上眼,周圍一片寂靜好幾雙眼睛或緊張或期待或好奇的看著他,眼皮輕輕地顫動帶動纖長的睫毛如同第一次破繭的蝴蝶般,充滿了膽怯和新奇,緩慢的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媽媽關切的目光。

    “媽媽。”他看著她說,“我看得見你了。”

    媽媽捂著嘴喜極而泣。

    重新獲得的光明彌足珍貴,葉蘇年興奮地跑到外麵,如果眼睛是一部張相機,多麼希望用他這雙眼睛把周圍的一切都裝進眼眶裏。

    醫生說可以出院了,爸爸和媽媽圍在他周圍收拾東西,葉蘇年著急地坐在病床上心不在焉的聽媽媽的囑咐,看著從早上就空著的床位有點難過,他才剛剛交了一個朋友,他還不知道她長什麼樣,還不知道她在哪個班級,還好文小沫和他一個學校。

    “好了,蘇年我們走吧。”爸爸拍拍他的頭。

    “嗯。”葉蘇年點點頭跳下床,跟在父母的身後,走到門邊又跑回來,拿出紙筆龍飛鳳舞的寫了幾句話。

    【文小沫我可以看得見了,下次我再來看你,我會把你認出來的。】盯著那幾句話葉蘇年咧開嘴笑得像個傻瓜。

    文小沫的手術並不成功,她依舊是不能夠發聲,醫生抱歉的跟她說,她的聲帶往後可能沒有任何治療的可能,本來以為這已經是最壞的消息,上帝顯然不打算放過她,醫生戴著如同啤酒瓶一樣厚的眼鏡同情的看著她,他說,“可能未來的某一天你會失去視力或者聽力,跟你一樣病例我們醫院也曾經遇到過,不過很可惜的是至今找不到根治的方法,隻能用藥物延遲發病的時間。”

    文小沫抱著雙腿坐在床上,愣愣的看著某個地方,直到眼睛幹澀的受不了,她閉上眼睛又馬上睜開眼睛,看不到的恐懼讓她不敢閉上眼睛。

    桌子上還放著前兩天葉蘇年留下的紙條,她拿起來仔細的又看了看,心中一酸,眼淚砸下來落在紙上啪嗒啪嗒響,字跡在眼淚中暈開,文小沫攥緊紙條把自己埋進被窩裏。

    說要兩個人健健康康的一起離開這裏,結果隻有她一個人留了下來。

    葉蘇年終於得到父母的同意來醫院看望文小沫,他想要給她一個驚喜,於是偷偷地趴在門口,看到一個頭發長長的女孩安靜的抱著雙腿看著窗外,他心裏竊喜踮起腳尖小聲的走近她,偏偏這時候文小沫轉過頭來,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葉蘇年被她看的尷尬,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文小沫的雙唇無聲地動了動。

    葉蘇年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快步走到她身邊,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爽朗的說,“嗯文小沫,我來看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看得見的文小沫和看不見時的文小沫不一樣了,盡管之前文小沫一樣沉默可還是會配合他,現在文小沫明明看著他,眼裏卻仿佛沒有他,空空的一片死寂。

    葉蘇年要走的時候說下次再來看她,文小沫默然的不點頭也不搖頭,帶著深深的疑惑走出醫院,葉蘇年抬頭看著文小沫病房的窗戶,她的冷漠疏遠讓他心裏難過得都要哭了。

    一個禮拜後文小沫回去學校上課,她無視那些落在她身上或同情或鄙視的眼神,安靜的一個人坐在後麵,偶爾會在走廊看到和同學打鬧玩笑的葉蘇年,卻一次也沒有和他打過招呼,葉蘇年也在文小沫每次轉身離開才把視線落在她孤獨的背影上,他不知道為什麼文小沫會變成這樣,他生氣的認為是文小沫先不理他,於是他也賭氣不理文小沫。

    初三的壓力很大,兩人漸漸地連在走廊上碰麵的機會都沒有了,有時候葉蘇年還是會在飯堂排隊打飯的時候看到她,聽學畫畫的朋友說畫室來了一個新生,長得漂亮畫也畫得好,就是不會說話。葉蘇年激動地差點把飯盤給扔了,抓住他問,“是叫文小沫嗎?”

    “文小沫?不對啊我記得那個妹子叫文小沐。”朋友回答。

    文小沐?對啊,沫字和沐字差了一橫,那時候嫌麻煩就叫她文小沫了,反正叫了這麼久,也隻有他才會這麼叫她,得意的挑眉,葉蘇年覺得自己果然很特別。

    中考前一個月,葉蘇年鼓起勇氣攔住了文小沐,問她想要上那個高中。

    【僑中】她在紙上寫。

    葉蘇年看了之後連忙點頭,傻傻的笑著說知道了就跑了,文小沐奇怪的看著他跑遠的身影,嘴角不知不覺上揚起一絲微笑,壓抑在心中苦悶頃刻間一掃而空。

    第二天,文小沐在畫室看到了正在畫正方體的葉蘇年,不禁為他擔憂,一個月時間他能夠趕上多少啊。

    “別擔心我以前也是學過的。”注意到她擔憂的目光,葉蘇年衝她自信的挑眉,明亮的眼睛神采奕奕。

    文小沐扭回頭心想,誰擔心你了。可還是忍不住偷偷地看他畫畫。

    一個月後藝術生要到僑中參加藝考,背著綠色畫板的葉蘇年跟在文小沐的屁股後麵,到了分組才不得不和她分開,他畫好後急急忙忙衝到小賣部買了兩瓶飲料等她,文小沐一出來他就把飲料貼在她的臉上,看她嚇一跳的樣子,笑得賊賤。

    中考結束了一段時間後所有初三的學生回校填誌願,葉蘇年堵在她教室門口一再確認她是不是真的填僑中,文小沐沒有辦法隻好豎起兩隻手指對天發誓,她真的填僑中,得到保證的葉蘇年這才放心的回到自己班級上。

    “文小沐!填完誌願後我在校門口等你,咱兩吃個飯唄!”葉蘇年的大嗓門喊得所有人都要知道她要和他一起吃飯了。

    文小沐第一次聽他叫自己文小沐還有點不太習慣。

    填完誌願後這兩人的飯沒有吃成,兩人被各自的朋友拉著出去吃散夥飯了,葉蘇年特別鬱悶的趴在桌上扒飯,被班主任抓著頭頂的毛嚴厲的教導好好吃飯,葉蘇年捂著頭疼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兩個月後葉蘇年迫不及待的提著行李箱到僑中,可是他沒有找到文小沫,軍訓結束分了班級他也沒有在新班級上看到那個不苟言笑卻很溫柔的人,葉蘇年很難過,他覺得文小沐騙了他,他明明把她當朋友她卻這樣對他,越想心裏越委屈,於是來到新班級的第一天葉蘇年哭了。

    就這樣高一的第一個學期過去了,葉蘇年沒有繼續畫畫,他嚴重偏科,高二的時候他會被分到理科班。第二個學期眨眼就過去大半,今天有討厭的體育課,葉蘇年因為眼睛不好被體育老師打發和來大姨媽的女生一起坐,葉蘇年在心中對他豎了個中指,偷偷溜了。

    一個人無聊的溜達到被荒廢的足球場,那裏的野草長得有一個人那麼高,白色的小花開得很漂亮,他興衝衝地一頭紮進去,一路摘了不少紮成一束,重新看到文小沐時他反而一點都不激動了,像是早就見了許久,他走上去把花遞到她跟前,揚起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明亮的眼睛一如既往地神采奕奕。

    “文小沫,送給你。”

    眨眼間高中三年又快要過去了,高考前一個月葉蘇年又跑到文小沐的班級問她報考哪所大學?文小沫在紙上寫了幾個字,葉蘇年看了後露出難過的表情,他認認真真的盯著葉小沐看確定她不是在和他看玩笑後,不管不顧的蹲在地上大聲的哭泣,文小沐好笑又無奈,也蹲下來摸摸他的頭安慰他,就像以前他第一次抱著她哭泣那樣。

    回去後葉蘇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看了很久,他下了個決定,跑出房間對正在客廳看電視的父母說,“爸媽我要考南京大學!我要去南京!”

    不管父母同不同意,葉蘇年一頭紮進了緊張的學習狀態中。

    高考結束了,文小沐去了南京,是葉蘇年送她上的火車,他對她說,“文小沫要在南京等我啊!”

    文小沐回他一個微笑,進去火車後,文小沐哭得很絕望,如果眼睛是一部照相機,她想要把他容顏留住,如果耳朵是一部錄音機,她想要把他的聲音留住,可是人偏偏是健忘的,什麼也留不住。

    沒有多久葉蘇年也收到了南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他獨自一人坐上去往南京的火車回想起和文小沐的一幕幕,不算特別的記憶卻無比深刻留在他的腦海中,他想他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有一個如此重要的人出現在他年少的青春裏。

    那天文小沐跟他說她不上大學了,要回南京老家。那一瞬間,葉蘇年就覺得自己多年來追尋的腳步消失了,他很委屈很難過,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追著文小沐腳步跑,可就不想要停下來,就像知道了她的名字是文小沐也要固執的喊她文小沫一樣。

    來到南京,葉蘇年站在火車站外麵對著他們曾經一起抬頭仰望過的天空大聲的喊,“文小沫我來了!”

    四年的時間轉眼就過去,葉蘇年跟著之前的學長參加聾啞學院的研討會,他本來隻把這作為畢業論文的主要內容,可是他的導師劉院長卻特別看重這次研討會,特別囑咐要他好好和文教授請教。

    每次聽到文字姓他都會特別在意,而且聾啞。。。葉蘇年在筆記本中抬起頭,在眾多的人中他依舊一眼就看到了她,化了淡妝,盤起頭發,穿著端莊大氣的衣服,氣質和以前一樣淡漠卻又溫柔。

    研討會結束,他以劉院長的名義和文小沐見麵,助理把他請到辦公室讓他稍等一下,過了一會兒文小沐才出現,見到他的時候一點意外的表情都沒有露出來,就像當年他和她在高中的足球場上重逢一樣。

    【抱歉讓你久等了,我餓了,去吃個飯吧,一邊吃一邊聊?】她對他打著手語,露出歉意的微笑,摸摸自己的肚子。

    葉蘇年在大學學了手語所以看得懂她說什麼。

    “正好我也肚子餓了。”他聳聳肩,愉快的表示讚同。

    文小沐卻顯得有點慌張,摸摸耳朵又在身上到處找,沒有找到她快步走到辦公桌翻箱倒櫃的惡找。

    “你找什麼?”葉蘇年問她,文小沐沒有回答,他隻好幹站一邊看她找。

    這時候助理推門進來把一樣東西交給她,葉蘇年看清楚那是助聽器,文小沐頓時鬆了一口氣,對助理做了一個謝謝的手語,把助聽器戴上她才轉身對葉蘇年說。

    【走吧。】

    葉蘇年不敢相信她已經聽不見了,他看著她小小的背影突然間覺得好難過,於是便落下了眼淚,年少的時候愛哭現在麵對文小沐他依舊容易哭泣。

    文小沐奇怪他怎麼不跟上來,轉身,看到了他鼻子紅紅的眼睛紅紅的,噗嗤的忍不住笑了。

    【你真的一點都沒有變啊這麼大了還愛哭啊?】她走上前抬手,葉蘇年低下頭,她摸著他的腦袋輕輕地安慰。

    文小沐看著他的眼睛,心裏欣慰的感歎這麼多年他的眼睛依舊這麼幹淨明亮,同時也感謝老天給她留下了光明,讓她在有生之年可以重新看到這雙眼睛。

    葉蘇年不管不顧的抱緊她,在她耳邊說,“文小沫,我終於找到你了。”

    助聽器把這句話傳到她的耳朵裏,她點點頭,手輕輕地拍拍他的後背,表示辛苦了。

    “以後不要再離開了,好不好?”

    文小沐歎口氣,點點頭,拍拍他的手背,表示自己知道了。

    葉蘇年又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文小沫拉起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重重的寫上幾個字,抬頭對他笑得甜甜的。

    【我也喜歡你。】

    高考前文小沫的耳朵已經開始時好時壞了,而這一次她坦然的接受,對父母提出她回南京接受大伯父的學院的聾啞教育的想法,父母心疼他們這個女兒尊重她的選擇。葉蘇年送她上火車那天,她耳朵已經徹底聽不見了,為不讓他擔心她沒有把助聽器戴上,所以她也沒有聽到葉蘇年最後和她說的話,隻是他不斷張合的嘴,難過的要哭的表情,文小沫第一次明白了心痛和不舍的滋味。

    她想起好幾年前眼睛上纏著繃帶的葉蘇年對她說,兩人要健健康康的從這裏出去,曾經對最後隻有自己被留下來而對他耿耿於懷,現在文小沫心裏對他充滿了感激,為了以後的重逢她想要健健康康的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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