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53 更新時間:19-03-27 16:36
淩垚在看守所待了兩天,他睜著眼睛看天花板看了兩天,每天總能聽到看守的警察偷偷議論他。
“我女兒之前可喜歡他了,每一期漫畫都追,沒想到是個販毒的癮君子,還是被穆建軍包養過的,我回去就把那些漫畫翻出來燒了,免得髒了家裏的地方。”
“可不是嘛,燒了好,這樣的人教壞青少年的。他那個樣子還真看不出來,居然是那樣的人,嘖嘖嘖,所以說壞人的臉上不刻字呢,這年頭人不可貌相,當警察久了真的什麼樣的人都要見識到的。”
淩垚又被帶去問了兩次話,還是老樣子。
“不知道,忘了。”
一戴上手銬他就緊張到發抖冒汗,警察還嘲笑他既然那麼怕死怎麼還敢做藏毒的勾當,第一次見那麼膽小的毒販。
淩垚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把手放在桌子上,手銬扣到桌麵叮當作響:“能先給我解了嗎?”
“一點也不配合警方的工作,你還來講條件,要不要再給你來杯咖啡給你點根煙?”
淩垚客氣的說了句:“我不抽煙的。”
那個一直問話的警察最後一點耐心就這樣被淩垚油鹽不進的態度磨滅了,他站起來一腳踢翻了桌子,桌子倒了連著淩垚坐的凳子也被掀翻了。
那個問話的警察氣得忍不住要去揍那個躺在角落裏裝瘋賣傻的可惡毒販,被一旁的女警死死的拉住了:“亮哥,不能打,不能打!”
就算她也很想揍那些在證據麵前死活抵賴不承認的頑固犯罪分子,但是她時刻謹記作為警察的原則,這不是舊社會了,不能屈打成招,更不能讓犯人帶一點點傷從審訊室出。
女警在一旁勸說男同事:“證據確鑿了,就算他一個字不說也夠證據呈堂了,不急的,等他之後進了監獄自然會有人收拾他的。”
男警察冷靜下來走到角落想把地上的人拉起來,淩垚一倒地那雙手銬就被摔的當當作響,接著一雙黑色的男士皮鞋向他走過來,鋥亮的皮鞋停在他眼前,男人順勢蹲下了身。
淩垚搶在男人蹲下身之前撲了過去,一雙手緊緊的拉住男人的腳踝,額頭抵在男人的鞋尖上不停地說:“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敢了,我會聽話,我會乖的,求求你,求求你,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敢了……”
審訊室裏的兩個警察麵麵相覷,不知道眼前的人唱的哪一出,男警察嫌惡的縮回了腳:“吸毒把腦子吸傻了!出幻覺了。”
淩垚被帶回了看守所,手銬就一直沒被解開過,不吃不喝不睡覺,一直在叮叮哐哐的試圖從手銬裏掙脫出來。
天沒亮的時候就被看守所的警察發現了送了醫院。
淩垚躺在冰冷的地上,地上有一片血泊,是他不停地用手腕在手銬上磨的,把動脈磨破了。
淩垚從羈留病房醒來時,一隻手腕被手銬牢牢的鎖在病床的欄杆上,他使勁扯了兩下,手腕上纏繞的白色紗布又緩緩滲出紅色。
一個女警跑進來嗬斥他:“不要命啊!”
淩垚哀求她:“可不可以給我解開,我不跑。”
女警為難的看著他,站在原地沒有動。身後一個男聲響起來:“給他解開吧,他要跑也不要攔著他。”
是審訊室的那個男警官。
男人給他解開了手銬,手裏拿了個U盤問他:“你在家裏裝了攝像頭怎麼不早說?”
淩垚又懵了,為什麼這幾天他們說的那些事他都聽不懂。
男人拿了電腦放在床上的小桌板上,把U盤插進去,畫麵裏就出現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手裏提個黑色的旅行袋,男人鬼鬼祟祟到處看,房子裏隻有他一個人,男人就抱著袋子去了廚房,出來時空著手,戴眼鏡的男人從攝像頭下走過,淩垚看清了他的臉。
警察問他:“認得這個人嗎?”
“認得,他住我樓上。”
“監控是你自己裝的嗎?”
淩垚迷茫的搖搖頭:“不是。”
“那你知道是誰裝的嗎?”
“不知道……”
其實心底那個答案早就呼之欲出,除了他還能是誰。
淩垚問:“這段影片你們是怎麼得來的,是莊靜閑給你們的嗎?”
“莊靜閑是誰?這段影片是有人匿名寄到警察局的。”
“莊靜閑不是你們的人嗎?”
“這個名字我倒是沒聽過,你怎麼認識這個人的?”
“他是我的鄰居,住我對麵樓的,他說他是警察。”
警察搖搖頭表示不認識,又說:“畫麵裏那個人外號就叫眼鏡兒,人已經被抓了,他交代了他隻是想私吞那些貨,他之前來你家修過水管,看你家沒人就先放你家的。他也證實了你不是同夥,既然藏毒的不是你,你傷好了就可以走了,隻是不要離開町蘭市,要隨時接受詢問調查,畢竟你的檢驗報告是呈陽性的。”
說罷又將淩垚的物品還給他:“我把我的電話存進你手機了。”
淩垚出院回到家,收到周刊的停更郵件,編輯在微信上簡短的跟他說了停更的事,之後就顯示不是好友了。一上網才發現網絡是鋪天蓋地的町蘭市繳獲DTK14毒品大案的新聞,還有雨雪霏霏藏毒的新聞。
他的微博粉絲暴漲了好幾倍,全是不認識的人排著隊爭先恐後的來罵他,各種難聽的話語,每一張鍵盤後麵都是一個個功力深厚的正義之士。
那些侮辱的話壓的他喘不過氣,明明他們素不相識不曾謀麵,一個個編排他的故事說的有鼻子有眼,好似那些事發生時他們都是親眼目睹的旁觀者。
淩垚拔了網線,拉了窗簾,吃了藥就睡覺,他畫畫的那些日子都靠著那些藥入睡,發生杜筱筱帶穆楠來家裏那件事後更是依賴藥物。
睡醒了就洗澡,燒水衝咖啡喝,冰箱裏的東西吃完就開始隻喝水了,咖啡,柚子茶,檸檬茶……
睡覺,洗澡,喝水。暗無天日的關在窗簾被拉的嚴絲合縫的屋子裏,機械的重複著做這些事。
一陣瘋狂的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淩垚正吃了藥在昏睡,那陣契而不舍的敲門聲經久不絕,越來越大聲,敲了一陣又瞬間安靜了。
過了半小時那扇門開了。是審訊室的那個警察,對提著箱子帶上工具開門的同事說:“辛苦了。”
警察進門把所有的窗簾和窗戶都打開了,外麵的光亮毫不吝嗇的鑽了進來,照的整個屋子一片通透白亮。
過了幾個小時淩垚才醒來,已經是傍晚了。淩垚昏昏沉沉的起床準備喝水洗澡,發現房間突然亮了,沙發上坐著一個人,他盯著那人看了半天,問:“你誰啊?”
“趙欣亮。”
淩垚聽著挺耳熟,卻是想不起來,扛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去浴室放水準備洗澡了。
那個叫趙欣亮的警察就一直跟在他身後,看他把熱水放進浴缸裏,又轉身進了廚房燒了半壺熱水,拿了杯子出來泡茶。
趙欣亮在身後喚了一聲他的名字:“淩垚!”
淩垚回頭看了他一眼說:“你喝茶還是咖啡?”
“你怎麼回事,不是叫你隨時接受調查詢問的嗎,電話也不開機。”
淩垚自言自語的道:“蜂蜜柚子茶加檸檬怎麼樣,酸酸甜甜的。”
淩垚把茶泡好了遞了一杯給趙欣亮,趙欣亮一看卻是一杯白水,還是冷的。
淩垚端了自己的杯子就要往浴室去,趙欣亮拉住他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淩垚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你們都是一群我不認識的人,總是給我想象不到的驚喜,都能隨意進出我家,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來了就來了吧,我既不能趕你走,卻也沒空招呼你。”
說完就一腳踏進了浴缸。
淩垚和衣泡在浴缸裏,又閉上了眼睛,趙欣亮就在一旁看著他。
“莊靜閑這個名字你還記得嗎?”
浴缸裏的人喃喃的說:“那是我男朋友。”
“你說你男朋友是警察?在青山集團做財務的?”
趙欣亮手裏捏著在淩垚床頭櫃上拿的藥,那是一種治療抑鬱症和長期失眠的藥物,有很強的依賴性,吃多了會有致人產生輕微幻覺和幻聽的副作用。
趙欣亮看著水裏的人說:“我幫你查了,青山集團就沒有一個叫莊靜閑的,你對麵樓也沒有住人,房子是空著的,登記在一個叫姚正的人的名下,我們聯係到他,他說房子一直空著的,也沒有租出去過。”
“他搬走了。”
“我看過你的漫畫,你跟我說的那些事全是你漫畫裏的。”
淩垚不看他,繼續閉著眼,把頭枕在浴缸邊沿上,淡淡的說:“你什麼意思。”
“景弦,靜閑。會不會是你創作太投入,把自己的思緒搞混了。”
淩垚睜開了眼,看著站在地上高高的人,他微微地仰著頭,笑笑:“你說莊靜閑是我幻想出來的?”
趙欣亮把淩垚吃的藥遞到他跟前蹲了下去:“你吃這個藥多久了?”
“兩三年了……”
“你認得我是誰嗎?”
淩垚凝視著那張臉,居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趙欣亮臉上泛起一絲苦笑:“你還記得我在審訊室差點打你嗎?”
當時淩垚突然崩潰發瘋,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不停拽著他的腳脖子求他原諒求他寬恕,他看到淩垚眼裏的恐懼,有說不出的震撼。後來他試著問穆建軍和穆楠的事,他又從他的眼神裏看出那種恐懼。再後來,他看了他的漫畫。
淩垚笑笑:“你是警察,沒穿製服沒認出你來,不好意思。”
“去醫院看看吧,你這樣下去會出事的。”
趙欣亮強行把淩垚送去了醫院,淩垚在醫院待了兩天就偷偷跑掉了。
他總是在深夜醒來,聽見空蕩蕩的病房裏走廊裏有無數的聲音,在黑暗裏發出尖銳的嘲笑聲,他們像怨靈般獰笑著瘋狂向他湧來。
“那個被高官包養的男人,有手有腳的卻選擇出來賣。”
“還把自己被人**的場景畫下來,是為了回味嗎?”
“我才知道你是我爸那個老頭子玩剩下的,跟我裝什麼假正經!”
“你知道你多賤嗎,八千塊我就把你賣了!”
“你怎麼不去死,跟那個死婆娘一起死在外頭!”
“你死鬼老漢兒的錢都被你花光了,我哪還有錢供你讀書,你個婊子婆娘生的野種!”
“這次破案多虧你了。”
“這種藥會讓你產生幻覺的,靜閑,景弦,根本沒有這個人。攝像頭誰裝的?”
“不怕,我來了。我不介意,我沒那麼想過。我媽做飯可好吃了……你怎麼那麼邋遢……不要熬夜了,早點睡。我們在一起吧,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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