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476 更新時間：20-07-06 09:43
午時，六虛殿。
阿紫正在那條連接著東西兩座樓房的長長的廊道上澆著花。白梓林和盈月出門已有數日，現在六虛殿內隻剩她一個人。她澆完水，抬頭環顧四周。今日是個大晴天，碧空如洗，雲淡風輕，遠處青山浮雲，嫋嫋婷婷，近處姹紫嫣紅，流水潺潺，水霧中透著七彩的霞光。
阿紫不由興歎：這六虛殿可真美啊，美得如詩如畫一般，讓人感覺在這裏待上一輩子都不會厭倦。
這時，不知從哪兒刮來一陣大風，將她衣衫吹起，院中的花草樹木也發出瑟瑟響聲。她不由抬頭望天，剛才還萬裏無雲的天空，此時卻飄來一大片烏雲，將明媚的陽光遮住，大地一下變得陰沉昏暗。
“奇怪，怎麼變天了？”她不經意嘟囔了一句，趕緊下樓去收曬在外麵的衣服。她不知道此時通靈山的結界已被人強行攻破，一場災禍即將發生。
通靈山下，黑壓壓地站滿了魔界的人，為首的正是天魔山魔頭空冥。隻是今日的空冥看上去與往日不一般，一身黑衣鬥篷，精神抖擻，麵色威嚴，煞氣十足。旁邊的小嘍羅手中還拿了一杆旗，上麵赫然寫著天魔山三個大字。
山下的結界轟然被擊碎，早已驚動了通靈山巡邏的弟子。數十個巡邏弟子手拿著劍，看到黑壓壓的大隊人馬逼近，又驚又恐，連連後退著。
通靈山每日都會有弟子巡山，巡邏隊一般有十人，為首的是六峰中的弟子，其餘都是山上各位道長的弟子。巡山采取輪流製，今日巡山的是二幻峰亦幻道長的三弟子宇閑。
“大膽妖魔，竟敢闖我通靈山聖地，再敢往前，休怪我等不客氣了。”宇閑壯著膽子喝了一聲。
自從正魔一戰，通靈山千年太平祥和，加上兩位真人坐鎮，哪有什麼人敢來侵犯。對於空冥和魔教的四大護法，像宇閑這樣的小輩也隻是聽說，根本也沒見過本人，也未曾見過如此排山倒海似的場麵。
空冥此次聚集了原魔教中的鬼王穀，萬魂門，日落莊，血煞宗四大派前來助陣，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對著這些大驚失色的通靈山小弟子不顧一屑，任憑他們去通風報信，對他們的叫囂也懶得搭理，幹脆讓小斯拿了張椅子，獨坐一方，像沒事人一樣冷眼旁觀。
“無名小卒！”他身旁一位瘦小的男子輕蔑地哼了一聲：“魔君，待我去滅了他們，省得在這兒礙手礙腳又礙眼。”說話的正是萬魂門的門主萬埃。
空冥微微點頭，萬埃身子已像幽靈般飄向宇閑。
宇閑一看此人長得獐頭鼠目，其貌不揚，執劍喝道：“你是何人？”
萬埃邪邪的笑意中透著一股陰森森的涼氣：“見到你萬爺爺還不跪下？”
宇閑倒吸一口涼氣，一思量便已知曉來人應是萬魂門的門主，魔教四大護法之一萬埃。
萬埃卻已不想再廢話，揮動雙手施法，轉瞬從他體內冒出一團團黑氣似無數遊魂撲向宇閑等人。
宇閑雖然資質不深，但還算有些見識，知道這是萬魂門的獨門招數萬鬼纏身，當下大喝一聲提醒其他弟子：“萬鬼纏身，快念驅魔咒。”
眾弟子遂邊念驅魔咒，邊用劍劈斬妖魔，怎奈從萬埃身上竄出的妖魔越來越多，眾弟子功力亦是高低深淺不一，道行淺一些的弟子額頭虛汗淋漓，麵色慘白，手忙腳亂，眼看便要招架不住。隻聽嗷的一聲，一名弟子扔下劍，雙手抱頭，發了瘋似的在地上打滾，顯然被妖魔邪氣侵入了體內，此時正痛得喪失了心智。
“林峰！”宇閑急得大叫一聲，怎奈自己被妖魔纏身無法分身，隻能眼睜睜看著地上的林峰痛不欲生地四處翻滾著。
萬埃冷笑一聲道：“還以為通靈山的弟子有多厲害，本門主這才使了五成的功力就這樣了，太不好玩了！”就在他洋洋自得說這話時，一道英氣逼人的劍光突然從林中射了過來，直衝他的命門，萬埃一驚，收起了招式，林中的數千鬼魂消失殆盡。宇閑喘了口氣，眼中忽現一絲像發現救命稻草一樣的欣喜目光，高聲喊道：“師父！”
來人一身白衣，人飄落下來，劍剛好落在他手中。
“破風劍！”萬埃看了一眼來人手中的劍，嘖嘖嘴道：“果然是好劍，閣下就是亦幻道長吧？”
“妖孽，敢闖我通靈山傷我弟子！來受死吧！”亦幻一臉怒容，也不羅嗦，飛身直刺向萬埃。
破風劍，劍如其名，有長風破浪之勢，再加上空靈劍法的精妙絕倫，真可謂劍一出，萬夫莫當。那萬魂門門主也非等閑之輩，從身上取出一把彎刀接招，身形移動快如閃電，招數詭異莫測變化無窮。兩人你一劍我一刀，時不時刀劍相碰，迸發出一片片火花和叮叮當當的響聲。
宇閑乘機趕緊扶起地上的林峰，用真氣將他體內的邪氣排出。
再看眼前那一白一黑的兩個身影，時而飛到東時而飛到西，時而躍到半空中，時而落到地上，但始終是糾纏在一起，速度快時就感覺是一個黑白太極符號不斷被旋轉扭曲著。一炷香的功夫，兩人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可以看到亦幻依舊麵不改色，劍招不亂，氣息如常，而萬埃的臉色有些難看，手中握著的彎刀也有些顫抖，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
“萬兄我來幫你。”隨著一聲低沉的叫聲，從空冥右旁竄出一黃衣男子，這男子麵色白淨，身材略瘦，臉上一股淩人的傲氣。此人正是日落莊的少莊主秦天，手中使的是一把鏤空龍骨流蘇折扇。
亦幻認得此折扇是日落莊的寶物，隻是想到昔日日落莊也算是名門正派，也曾風光無限，口碑載道，如今卻墮落至加入了魔教，那日落派的鼻祖若在天有靈該做何感想。
“邪魔，一起來受死吧！”亦幻麵無懼色，揮劍飛向秦天。
秦天一抖扇子，無數銀針飛出，刺向亦幻。
亦幻怒道：“又使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你日落莊就沒有其它伎倆了嗎？”他隨即用劍一揮，麵前出現一道透明屏障，那銀針像被吸住了一樣定在了屏障外。
秦天一陣羞惱，剛想躍身攻擊，忽見一直坐著看好戲的空冥突然奮力出掌，那些銀針立刻穿透屏障飛了出去，一霎那隻見屏障無數小細孔，頃刻嘩的一聲裂至粉碎。亦真大驚，揮劍抵擋，但已來不及，還是有幾根銀針紮入了他身體裏，他晃了幾下身子，一股黑血從口中噴出。
“師父！”宇閑大驚失色，一聲長呼。
魔教的人使用的兵器都有毒，而屬日落莊的毒最厲害。這流蘇折扇中的銀針根根都含有奇毒，普通人若是中了這毒，當場就得喪命。亦幻此時已用真氣護身，才不讓毒氣攻心而亡，但若不及時服藥，也撐不了半個時辰。
這些他都知道，他隻是不知道道行素來平平的空冥怎麼會不費吹灰之力破了他的屏障。
一真殿，無望一臉慌張，飛奔進入亦真的書房。
“師父，大事不好，空冥帶人攻入我通靈山，已經破了護山結界，傷了好多弟子，二師叔被擒，此時已經殺到子軒殿了。。。”
“什麼？”亦真聞此言猶如五雷轟頂，當下大驚失色，手一顫，手中的茶杯跌落下來，茶水撒了一地。空冥竟會有這膽量和能力攻通靈山？還破了結界，抓了亦幻，殺到了子軒殿？他不敢想，也來不及細想急急忙忙揮手拿了寶劍，一念訣，人已到了子軒殿。
昔日滿是祥瑞之氣的子軒殿上此時已是烏雲壓頂，一片片刀光劍影，血光飛濺。亦玄和亦渺正率眾弟子奮力迎敵，與魔教中的四大門派和眾魔徒打得難解難分。
這邊與亦玄對戰的是鬼王穀的穀主陰盛陽和血煞宗的宗主石無魂。
亦玄使的兵器是一串佛珠，這可不是一般的佛珠，乃是由顆顆九眼石天珠用天絲串接而成。那是用火燒不壞，用刀砍不碎，不僅是絕好的武器還是避邪祛病的聖物。若是一般的小鬼或邪魔斷然不敢出現在這佛珠麵前，隻是陰盛陽和石無魂的道行也已非同小可，這佛珠的威力豈能鎮住這兩位。
隻見那佛珠在亦玄的手中時長時短，忽遠忽近，與那兩魔頭的刀糾纏在一處。亦玄的功力和道行在陰盛陽和石無魂二人之上，隻是這二人合力死死糾纏他不放，亦玄雖占著上風，但也隻能顧著自己，顧不了旁邊的弟子。
他旁邊圍攻日落莊莊主秦天的是亦玄的弟子懷誠懷常還有亦真的弟子無念無為。四人深知秦天的折扇內暗藏殺機，故極其謹慎，采取密不透風的伏魔劍陣來對付秦天。秦天一時疲於應對，無力施放毒針。
再看亦渺這邊，與萬魂門的門主萬埃戰在一處，她的弟子們也在一旁與魔徒們殺得不可開交。
亦渺使的是一把碧水劍，與萬埃的彎刀舞在一塊，亦渺她身輕如飛葉，很快便占了上風。
她旁邊是陸潘和妙心，二人正合力攻打一個小魔頭。陸潘的劍法和功力比之前都大有長進，再加上妙心的幫忙，與小魔頭打成了平手。
子軒殿外還有數以百計的人魔攪在一起廝殺混戰，通靈山的人穿的都是白色的衣服，而空冥這邊的除了一身黃衣的秦天，都穿的是黑衣。從峰頂往下看隻見黑黑白白的點跳來跳去，變幻不斷。戰場上時不時發出哀嚎聲，殘肢斷臂四處飛濺，令人慘不忍睹。
此時隻聽旁邊安妤一聲哀叫，亦渺扭頭一看，兩個小魔頭正圍攻安妤，安妤顯然不是對手，連連後退，不幸身上被一魔頭砍了一刀，眼看另一個魔頭的刀就要落下，亦渺心急如焚卻抽不出身去，反而一分心處在了弱勢。
安妤暗道不好，但卻有心無力招架了，隻覺今日就要命喪於此。在這緊要關頭，一把紫竹簫橫空出現在她麵前，快得無法形容，她都沒看清是怎麼出現的，隻是心中一喜。
懷遠蕭到人還未到，那蕭就像是鋼筋鐵骨穩穩停在空中，硬生生把那魔頭的刀彈了回去，之後飛回到了他手中。那兩魔頭還在驚愕之中，懷遠已飛身躍起，看似揮手隨意劃了一下，那蕭已劃過那兩魔頭的咽喉，兩魔頭頓時血濺當場，撲倒在地。
安妤得以脫險，亦渺一陣欣慰。懷遠天賦異稟，功夫和法力在與他同輩的弟子中是無人能及的，就算是清揚道長要贏他也沒那麼容易。很是有當年白師弟的悟性和天賦。
此時的懷遠早已憋紅了雙眼，英俊的臉上一股殺氣。他忽地縱身躍起，手一揚，手中紫竹簫飛出，直朝著在一旁若無其事的空冥襲去。懷遠的出手速度之快那在通靈山也是出了名的，甚至快過了他師父亦玄的手法。空冥顯然沒有料到有人敢偷襲他，更沒想到隻有區區百年道行的人出手卻如此快，眨眼間，那蕭已經到了他咽喉處。
但是他的速度更快，他頭一仰，還沒看到他是如何出的手，那蕭已經被他兩指夾住。
懷遠有料到他能躲開自己這孤注一擲的偷襲，卻不曾想到他竟有如此手力抓住這蕭，要知道這蕭灌注了他十成的功力，其力量可穿過岩石而出。他本想以此偷襲分散對手的注意力，而後再給他沉重的一擊，但現在想要撤招已經來不及。
空冥抬眼看麵前飛撲而來的男子，一張俊朗的臉英氣逼人，微微一震，笑道：“好身手，好膽魄，不如入我門下如何？”
“魔頭，接招吧！”懷遠一聲怒吼，集聚渾身真氣於掌，對著空冥奮力一擊。
空冥不敢怠慢，當下甩了紫竹簫伸手接掌。
兩掌相對，隻見一股濃濃的真氣在兩掌間流轉。但是懷遠卻感覺到了不對勁，自己的真氣好像一點點在向外流失，他忽地一聲驚叫：“吸元大法！”慌忙撤掌，怎奈自己剛才用力過猛，現在真氣猛地倒流到體內，他的身子被強大的真氣衝出老遠，體內器髒受損，一口鮮血頓時噴出。
“懷遠！”安妤一聲驚呼，奔上前來。
懷遠隻覺一陣暈厥，身子昏昏沉沉往下墜去。這時突然一隻有力的大手一把托住了他，將他穩穩放在了地上，隨後那大手移至他背部，他隻感覺一股真氣源源灌入到他體內。
“掌門師伯。”他驚喜又無力地喊了一聲。
來人正是亦真。
“都給我住手！”亦真聲如洪鍾，帶著幾分震懾和法力，令在場的人耳膜都為之一震，不由自主停下手來，分別退後，站在亦真和空冥身後。
亦真看了一眼對麵冷笑的空冥，厲聲質問：“空冥，你為何糾集魔教的人來我通靈山鬧事？還大打出手，令死傷無數？有話不能好好說嗎？你都修煉了一萬年了，悟的是什麼道？”
空冥微微笑著，鎮定自若：“亦真，你還好意思說！你命白梓林和素馨來我天魔山鬧事怎麼不提？我今日來就是要討個說法！”
“好，你想要怎樣？”
“交出太虛鏡，我今日就放了你們通靈山所有人。”
“我知你不思悔改，自暴自棄，沒料想你竟然勾結魔教，看來那日太虛鏡失蹤也與你脫不了幹係。”
空冥搖搖頭：“你現在知道也不算太晚，但其實知不知道也沒什麼意義了，因我今日就會讓你歸西。”
“狂賊，有本事打贏了我再說。”看來今日自己與空冥的一場惡戰難免，亦真說著，示意身後眾弟子後退，以免等下打鬥傷了他們。亦玄深知亦真的威力，遂率領弟子後退約二十丈後駐步觀望。懷遠也口中念訣，將紫竹簫收回囊中。被擒的亦幻被繩綁著，由兩個魔頭看著。
空冥突然眼露凶光，提氣縱身飛起，一道明晃晃的刀光逼向亦真。
想不到數千年不見空冥，他的內力修為提升得這麼快。亦真心中微微一怔，身子極速原地轉圈，劍隨之在他周身畫出一圈白色的光芒，極速散開，四周的樹木均被這劍氣所傷，劍氣所到之處，一道道裂口，卻不曾震落一片樹葉。
“極光護身法！”空冥笑笑，收起招式，人一下沒入了土中。亦真趕緊用劍指地逼他出來，隻見地麵一層層開裂，空冥隻得現了原形，但此時已經離亦真很近了，亦真無法再使極光護身法，遂一劍刺了過去，空冥也立馬用刀抵擋。
兩人你一劍我一刀，一時間眾人隻見那黑色的鬥篷和白色的道袍忽地飛到了雲海上，又忽地落到了樹頂上，刀光劍影猶如電掣雷鳴。魔教那方的人神色頗為凝重，自是為空冥捏一把汗，而通靈山的人神情較為輕鬆，似乎並不怎麼擔心他們的掌門。畢竟亦真有金剛不壞之身，任何刀劍都傷不了他。
可下麵的亦玄看得有些著急，兩人的刀法和劍法相當，功力也不分上下，這樣恐怕一時難分勝負。按理說以亦真的修為和功法，兩個空冥也應該能夠對付，為何今日這空冥這般厲害？他著實有幾分擔心。他還擔心那被擒住的亦幻，他體內的毒怕是撐不了多久了，當下著急，遂想著如何偷襲將亦幻救出。他和懷遠對看了一眼，懷遠也正有這樣的心思，當下明白師父的用意，悄悄念訣沒入了土中。
亦玄遂執劍闖入敵陣，亦渺一看他估計是想要救亦幻，囑咐了幾句安妤，也連忙提劍跟了過去。安妤回頭一看，不見了懷遠，心下著急，知道他們要去救二師伯，哪裏還聽亦渺的話，也飛身跟了過去，通靈山的眾多弟子也一起跟上。
那裏四大魔頭一看對方這麼多人過來，知道要來救人，也一起出動。就這樣，雙方又打了起來。
懷遠乘亂從土中冒出，二話不說將看押亦幻的兩個小魔徒幹淨利落地幹掉了，隨後雙手用訣朝捆綁亦幻的繩子發力，但那繩子卻紋絲不動。他心感疑惑，遂低頭查看。這一看，他不禁皺起了眉，原來這不是普通的繩子，而是捆仙繩。而且這捆仙繩被施了上乘的法訣，憑他的道行無法看清是什麼法訣，也無法解了這咒。再看那亦幻，此時的臉色已發黑，臉色慘白，看來毒已攻心。
他突然想起白梓林曾跟他說過，捆仙繩，施法的人道行必須得比被綁著要高，要破這捆仙繩也有兩種方法，一是將施咒者的口訣倒背，二是用靈氣比它大的寶劍強行劈開。寶劍？碧水劍應該也算得上是寶劍了，但此時亦渺正在拿它殺敵，若是貿然叫她，隻怕她會分心受傷。他左右為難，隻怪自己道行太淺，但亦幻的傷勢也實在讓他不能再猶豫了。
“懷遠，怎麼了？”亦玄見他在那裏磨磨蹭蹭，知道他遇到了難題，急問。
“師父，是捆仙繩。”說話間，懷遠已飛到亦玄身旁道：“弟子來抵擋一陣，您去看看吧。”與亦玄糾纏的正是陰盛陽和石無魂兩大魔頭，一聽此話豈肯放亦玄走，遂加大攻擊力度拖住亦玄。懷遠雖有心想幫忙，怎奈剛剛自己受了內傷，竟使不了多少內力。於是四人相持不下，亦玄也脫不了身。
眾人正打得火熱之時，突然雲海處，一聲巨響和一道亮如白晝的紫光如電閃雷鳴般傳來，眾人不由舉目觀望，隻見原本白色的雲海此刻像被墨汁染黑了一般，空冥的手變得比平日大了兩倍，那手掌正沒入在亦真的胸膛內。
“誅仙手！”隨著亦玄的一聲驚呼，雲海處的那白袍已緩緩跌落了下來，通靈山的弟子無一駭然，無念更是大聲疾呼著奔了過去：“師父！”
空冥也隨即從雲海處飛落下來，他的手恢複了大小，隻是這整條手臂都變成了金剛鐵骨和鐵爪，哪裏還有半分人手的模樣。通靈山弟子個個臉色大變，都已無心戀戰，連連後退。
誅仙手他們之前也隻是聽說，並沒有見誰練成過，剛剛聽得亦玄喊了一聲誅仙手，再看看現在空冥的模樣，讓他們不得不信平日裏掌門一直說的一句話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亦玄飛過去扶起亦真，至今還不敢相信亦真被空冥破了金剛不壞之身。亦真心肺俱損，此時周身元氣散發，虛弱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師父。”他的弟子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個個傷心落淚，震驚憤怒。
對麵的魔徒們確是士氣大振，個個喜氣洋洋，口中高喊著魔君萬歲。
空冥活動了一下脖子，展了展手臂，將手恢複了原樣，麵露勝利者的微笑，對著亦真開始說起了風涼話：“哎呀，我說你乖乖交出太虛鏡也不會弄到如此下場啊，你不認我這個師伯，我也會顧念同門之情的。你說你這是何苦呢，早聽我的話不就好了嗎？”
亦真顫抖著手指著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他身邊弟子敢怒不敢言。
空冥繼續哈哈笑道：“不過本君好久沒有這麼痛快過了，亦真，我今天可真要謝謝你，讓我小試牛刀，看來這誅仙手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下一個我要對付的就是那號稱天下第一的白梓林了。隻可惜啊，今天這位白真人好像不在啊，要不然我連他一塊兒收拾了，也省得下次再跑一趟。”
“狂魔！今日若有我師叔在，此刻怕是早已把你打入地獄了。”懷遠一聲怒吼，白梓林是他最崇拜的人，就算是豁出命去也要維護他的尊嚴。
空冥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微微笑道：“這位小兄弟，我一見你就很是喜歡，你不如改入我門下，我今日就饒了你們，可好？”
“做夢！士可殺不可辱，我今日就是舍了性命也要與你拚個你死我活。”
“哎，以卵擊石何必呢？大丈夫能屈能伸，識時務者為俊傑，今日是敗寇他日就成王，這個誰可都說不準，千萬不要意氣用事，性命丟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人死，有輕如鴻毛，有重於泰山，人活，就要堅持正義，有所不為的操守。。。罷，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你快將我二師伯放了，否則你們今日休想走出通靈山。”
“嘖嘖嘖，你死到臨頭嘴還這麼硬。。。”
“空冥，”這時亦真掙紮著坐起，喘著粗氣費力地說道：“不要為難他們，你殺了我吧，也算是泄了你的憤恨。”
“掌門。”
“師父。”
亦真此話一出，周圍弟子哭叫聲一片。
“亦真，其實我要的不是你們的性命，我隻是要太虛鏡而已。你剛剛問我活了一萬年悟的什麼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本無名，人強名為道，無名之時，亦可命它色、空、有、無、魔、神、鬼、白、黑等不可盡說，是無所不可名，其實是你們一開始就把它命名為道，如今我覺得該把它命名為魔，後人們就隻會說修魔悟魔，多好？”
亦真搖搖頭：“即是假名又何須強求，心性無染，本自圓成，你是永遠達不到這個境界。”
“我是達不到，你又能達到？我隻知我一切行事皆是本性使然，你呢？你們這些假仁假義的道士心裏怎麼想的也隻有你們自己知道吧？”
“空冥，不管怎麼說，你就算用所有通靈山弟子的性命做要挾，為了天下蒼生，太虛鏡我也是斷然不能給你的。。。”
亦真還沒說完，隻見四大魔頭之一的秦天不知從哪裏飄到了空冥的身邊，對著他耳邊講了些什麼，空冥隨即哈哈大笑道：“好了，亦真，如今你還有什麼本事阻擋我拿走太虛鏡嗎？”
亦真突然醒悟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臉色頓時煞白，手指顫抖著指向對亦玄：“快，快，快去空靈殿。。。”
空冥又是仰天大笑一聲：“你以為我有空在這裏跟你們瞎扯嗎？實話告訴你們吧，那太虛鏡我們已經取好了，告辭。”
眾魔撤退，亦玄等人欲提劍追趕，幾個魔徒突然向身後拋灑毒氣，頓時子軒殿內外毒霧繚繞。當下亦玄命眾人趕緊摒住呼吸，背著傷者離開子軒殿。他則在霧氣中找到了亦幻，此時亦幻已被解了繩索，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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