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29 更新時間:19-02-15 11:14
“咦,我們在下降了!”丹尼爾突然抬頭。
克麗絲抬頭探看,氣球已經完全張開口,變成了一隻降落傘,特工的裝備,真是神奇之極!
丹尼爾試著拉拉包上的幾個環扣,果然是降落傘,他和克麗絲都跳過傘,兩人很快熟悉了調節和控製傘的方法,對準海上墓園島的中心位置降落下去。
“丹尼爾,我們不用死了!”克麗絲開心地大喊。
“真好!”丹尼爾小聲應和,表情卻沒有與克麗絲一般的興奮。
“嘭”兩人落在墓園島中央的墓碑群裏。
丹尼爾解開克麗絲身上的腰帶,脫下背包。兩個人都渾身發軟,相擁著倒在地上。
歇息一小會兒,冰冷凍進骨髓,他們相互拉扯著爬起來,丹尼爾看看表,淩晨5:30。
“克麗絲,早班公交船還有三小時才能到。”他拉開背包,拿出水和食品:“你先吃些東西,我去找樹枝來生火。”
“我也去!”
兩人很快從旁邊的灌木叢撿了一堆樹枝,在一處墓碑前生起火,在火堆旁吃了些巧克力和餅幹,再喝了不少水。坐在火旁烘烤,他們衣物漸幹,被凍僵的細胞慢慢複蘇,身體溫暖起來。
丹尼爾將傘布卷成一團,收回背包內,在克麗絲身邊枕著包仰麵躺下來。凝望天空,一抹紅霞逐漸在天幕上擴展開來。
“親愛的,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吧!”克麗絲拍拍丹尼爾的臉,她的心還在愛情的快樂裏飛翔。
“跟你在一起,每一刻都很珍貴,到我懷裏來!”丹尼爾向克麗絲伸出手臂,克麗絲躺進他的臂彎,丹尼爾手臂一卷,將她緊緊攬進懷裏,緊到似乎怕她飛走。
“克麗絲,一個夜晚過得真快!”丹尼爾輕輕說,聲音充滿遺憾。
“為什麼我卻覺得很漫長?過一個夜晚就如過了一生?”
“是的,克麗絲,這一晚就是我的一生。”
“丹尼爾,我們還年輕,有今生的很多一晚,嗯?”克麗絲用鼻子甜蜜地拱了拱丹尼爾的耳廓。
丹尼爾抱克麗絲躺在包上,自己斜靠在她身邊,深深地凝望著她。她栗色的長發恣意鋪散,清澈的眼睛如兩汪湛藍的泉水,長長的睫毛在晨光下閃顫,朝霞染紅光潔的額頭,紅雲暈滿雙頰,晨曦抹亮她嬌嫩的肌膚,甜美的笑顏,若初開的百合花。
“克麗絲,你真美,美極了……”
他吻住她的唇,右手插入她的長發,輕輕撥弄,左手托住她纖柔的腰肢。
克麗絲熱情地回應他的吻,期待他更進一步的行動,可是,丹尼爾急促的呼吸慢慢平靜。克麗絲睜開眼睛,他的下巴擱在她的胸前,眼睛內溢滿柔情,臉龐逆著晨光,明暗交接的輪廓周圍環罩著一道金輝。
“你在等待什麼?”克麗絲輕聲問。
“我……噢……對不起,克麗絲,對不起……”丹尼爾如從夢中醒來,目光迅速躲開,慌亂地將手拿開,幫她整了整上衣下擺,離開她,坐起來。
克麗絲愛意滿滿的情緒倏然破裂,身心均失望之極,她撐起身體,跟隨他坐起來。為什麼,每到濃情時刻,他總是這樣猶豫退縮?
“你怎麼啦?”她問。
“對不起,克麗絲。”丹尼爾低頭看地,語聲喃喃。
“丹尼爾,我願意的。”克麗絲微笑,握住他的手,輕搖。
“克麗絲,我不應該……我沒有權利……我……”丹尼爾結結巴巴地說。
“沒關係,我愛你的,丹尼爾。”克麗絲湊近,擋在他目光前。
丹尼爾的臉色緋紅,偏過臉躲開她的眼睛:“克麗絲,我,不配你的愛,我………”
“配不配由我來決定,親愛的!”
“克麗絲,我真的不配,我……我……我……已經訂過婚了!”丹尼爾吃力地說出來,他的話猶如從遙遠的風中飄來,在克麗絲耳邊隱隱回響,她愣了一會兒,格格地笑起來:“丹尼爾,你不要跟我鬧著玩了。”
“克麗絲,我……不是……”
“你要是訂婚,未婚妻多半也是名門望族,這等重要的事,網上不可能沒有一點消息。你為什麼要騙我?”克麗絲伸手,將他的臉掰向自己。
丹尼爾的眼睛血紅血紅,眼球表層蒙著一層薄霧,眼神流露的,是愧疚,含著一股令克麗絲心會哭泣的憂傷,她的笑容立即凝固。
“對不起!”丹尼爾一臉羞愧。
克麗絲的心突然碎裂,空氣凝固。
“對不起!”他再次重複。
她狠狠地舉起手,扇向他的臉。掌到麵部,卻沒有落下來。
“訂婚是嗎?隻是訂過婚?”她目光犀利地盯住他。
丹尼爾點點頭。
“那好,現在,請你對著上帝發誓,你剛才在空中對我說的話,是不是發自你的內心?”
“我發誓,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發自我的內心!”
“那就簡單了,我陪你一起,跟你未婚妻說清楚,解除婚約!”克麗絲毅然決然地說。
丹尼爾避開她目中的鋒芒,垂下眼睛。
“你倒是說話啊!”看見他的表情,她的心往下一沉。
“克麗絲,我不能……”
“舍不得你的未婚妻?”
“不,不是那樣……”
“原來你是大情聖卡薩諾瓦,對每一個女人都充滿愛情。”克麗絲失望地大聲譏諷道。看過卡薩諾瓦的傳記,她一直不理解為什麼有幾十位風華絕代的女子,心甘情願倒在卡薩諾瓦的懷抱,跟他成就一段情緣,終又相互離棄。更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成為一個愛上卡薩諾瓦這種男人的女人。
“不!克麗絲!”丹尼爾伸手去握克麗絲的手,卻被克麗絲擋開:“克麗絲,你聽我說,我確實有過逢場作戲的經曆,那隻是青春期荷爾蒙作怪的偶然,不代表我的本性。克麗絲,對我來說,你是一位特別的女子,你會聆聽我發自肺腑的傾述,懂得我心靈深處的聲音,你喚醒了我沉睡的靈魂,讓我感覺到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僅僅為了家族,還應該為自己的心。遇見你,我才明白我想與什麼樣的女人共度一生。可是,克麗絲,有一些束縛,我的肉體永遠無法掙脫……但是,因為你,我的心已經掙脫出來……克麗絲,我的心是被你打開的,也隻為你而關閉!”他語無倫次的說了一大段,前言不搭後語。
克麗絲聽不明白他的話,便直截了當地問:“你到底愛不愛我?”
“愛!”
“你心中愛幾個女人?”
“一個,你!”
“那就去解除婚約!”
“不……能……”
“為什麼?”
“克麗絲……我無法對你說出原因!我……也不指望你原諒我,所有我能對你說的,隻有——對不起……”
克麗絲怔怔地看著丹尼爾,心如亂麻,跟他相識後的一幕一幕如電影般流過她的腦海,他們一同研讀晦澀的古書;他們在夜幕中的塞納河邊說著說不完的話;他們默默牽著手,漫步在香榭裏舍街頭;他們一起在木船上合力鬥浪;他們在礁石上相擁著取暖;他鬆開即將被岩石磨斷的繩子,欲將生命留給她;在聽見死神的呼吸聲時,他說他愛她……
可是,為什麼,當生命無虞之時,他卻不可以再愛她?
一股憤怒和無助的感覺將她包裹,時間隻過去兩個多小時,感情卻經曆了火焰與冰窟。過去,她一直憑借自己的努力去爭取想要的一切,自以為可以把人生掌控在自己手中,可是,她第一份用心投入的感情,還沒來得及好好開始,就已經結束……她的心深深的不甘,卻仿若溺在水中不會遊泳,想要掙紮,偏偏無能無力!
她恨恨地瞪著他,他愧疚地望著她,兩人不再說話,尷尬地進入沉默。
時間不知不覺溜走,第一艘公交船到達,墓園島有了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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