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61 更新時間:19-05-17 21:03
自從沈巍眼睛好轉後,所有人都發現他們老大好像有點不太一樣了。
首先,這貨出現在特調局的頻率明顯變高。其次,這貨似乎一夜間換了個芯子,自打搬出鎮魂燈後,他臉上那副如喪考妣的倒黴相早不知被自己丟到哪個抽水馬桶裏,一臉見牙不見眼的得瑟樣,連大慶看了都忍不住想上爪,撓他個滿臉桃花開。
倒是和眼下年關將近的氛圍十分契合。
這兩年,龍城萬事太平,剛過了小年,特調局的人心就散得不成樣子,新人們早早請假回家,隻剩下幾個各懷心思的老人堅守陣地。
對此,趙雲瀾倒是樂見其成,他不僅自己過來轉悠,十次裏有八次還拽著身體沒完全恢複的沈巍一起,兩個人當著特調局全員的麵……確切地說,是趙局長這個臭不要臉的絲毫不顧圍觀群眾的感受,時不時和沈教授拉個小手、揩兩下油水,尺度之大、臉皮之厚,差點閃瞎一幹鈦合金狗眼。
“沒眼看,真的沒眼看了,”大慶用一隻貓爪子擋住眼睛,“喵的,我發現咱老大越來越沒節操了,都讓狗吃了嗎?”
林靜“悄悄”和他咬耳朵:“我估摸著,咱老大是在鎮魂燈裏憋了三年,如今好不容易出來,沈教授也回來了,他實在是憋不住了。”
這咬耳朵的音量著實不低,別說趙雲瀾,就是沈巍都聽見了。沈教授耳根當即一紅,一把揮開趙局長偷偷攬住他腰身的鹹豬手,警告地盯了他一眼。
那意思也很明白,畢竟是大庭廣眾之下,注意點影響,別當著下屬的麵有辱斯文。
趙雲瀾十分無辜地眨巴了下眼:我做什麼了?
這招還是和沈巍學的,當初沈教授的馬甲掉了大半,卻偏偏抱著最後一點僥幸心理負隅頑抗,死捂著馬甲不撒手,每每趙雲瀾百般試探,他就眨著一雙眼睛,委屈又無辜地看著趙局:我怎麼了?我做錯什麼了?
如今風水輪流轉,他無往而不利的一招殺手鐧被趙局偷學了去,反過來用在他自己身上。
完美詮釋了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沈巍無奈地搖搖頭,深知趙雲瀾就是個蹬鼻子上臉的貨,轉身打算走人。誰知姓趙的大流氓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眼看沒人注意這邊,他一把拽住沈巍手肘,偏頭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下。
沈巍:“……”
沈教授耳根上的那絲紅痕就跟長了腿似地,瞬間攻城略地,從耳朵一路蔓延到脖頸,滾著一汪沸騰的熱血。
惱羞成怒的黑袍使猛地一甩手,趙雲瀾猝不及防,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忽然一陣沒來由的頭暈目眩,膝彎一軟,就這麼往後跌坐下來。
他這一坐不要緊,隻聽“砰”一聲巨響,板凳稀裏嘩啦倒了一地,他自己也好半天爬不起身。沈巍循聲回頭,連帶著特調局全員都被驚動,忙不迭圍上來:“老大,你這是怎麼了?”
沈巍離得最近,三步並兩步衝到跟前,用力扶起趙雲瀾:“你沒事吧?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趙雲瀾哪舍得他自責,趕緊把責任一股腦攬上身:“沒事,跟你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絆了一下,沒摔到。”
沈巍猶不放心,拉著他仔細檢查了好一陣,還沒來得及說話,隻見祝紅突然衝過來,不問青紅皂白,一腔不知從哪來的邪火盡數噴在沈教授臉上:“你剛才做了什麼?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在乎你?他為了你,連……”
她話沒說完,就被趙雲瀾截口打斷:“行啦,不就是絆了一下,多大點事?你至於上綱上線嗎?”
祝紅的“死亡視線”瞬間轉移目標,眼眶紅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你為了他,是不是真的不要命了?”
她話裏有話,是個人都能聽出來。沈巍眉頭緊蹙,目光緊跟著轉向趙雲瀾。
趙局長沒把紅姐的怒火放在心上,卻不能不在意沈教授的想法,他隨便敷衍了兩句,把淚水打轉的祝紅挪到一邊,眼看這姑娘的情緒一時半會兒沒有平息的意思,隻能拽著沈巍先行閃人。
“你也別跟祝紅一般見識,她就是……看我在鎮魂燈裏住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回到人間,有點心有餘悸,神經過分敏感了,等過了這一陣就沒事了。”
回去的路上,趙雲瀾一邊開車,一邊不忘跟沈巍打圓場:“女人嘛,每個月總有幾天情緒失調,咱們當爺們的也不好跟她們一般見識,是吧?”
沈巍沒吭聲,目光筆直地望向前方。
趙雲瀾從後視鏡裏打量了他一眼,語氣賠著小心:“不會吧?真生氣了?那行,等明天,我好好教訓她一頓,保證她下次不敢再犯。”
一直沒說話的沈巍終於開了口:“……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趙局長的眼角難以察覺地抽搐了下。
不過緊接著,這慣於裝蒜的貨已經露出一臉足以以假亂真的茫然:“瞞什麼?我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打轉,能瞞你什麼?”
沈巍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趙雲瀾仗著沒皮沒臉,衝他飛了個吻。
趙局的“不要臉”功力首屈一指,不說笑傲同儕,放在整個龍城,也是無人敢望其項背。
反正沈巍是自歎弗如,隻能心有戚戚地別過臉,來個眼不見為淨。
沈教授不是傻子,祝紅的欲言又止,趙雲瀾的顧左右而言他,他都看在眼裏。他知道姓趙的混賬東西有事瞞著他,也知道如果這貨打定主意不鬆口,旁人不管怎麼盤問試探都是逼不出來的。
沈巍無懼與強敵鬥智鬥勇,但他還沒學會怎麼和自己人鬥心眼。
尤其這個“自己人”,還是他放在心尖子上,恨不能拿命去守護的人。
汽車經過小區門口的超市時特意停下來,兩人空著手進去,出來時大包小包,讓人不禁懷疑這兩位是不是把超市搬空了。
趙雲瀾一邊不遺餘力地倒騰著兩隻手,試圖把沈巍手裏的的袋子也接到自己手裏,一邊嘀咕道:“冰箱裏的存糧還沒吃完呢,你又買這麼多,得吃到猴年馬月?”
沈巍躲開趙雲瀾的手,順勢睨了他一眼:“你冰箱裏的除了速食麵就是垃圾食品,兩罐牛奶也過期了,能吃嗎?不怕鬧胃疼嗎?”
被戳中痛點的特調局局長摸了摸鼻子,不吭氣了。
平心而論,沈教授要下廚,趙雲瀾是舉雙手讚成的,畢竟他的廚藝技能點約等於零,除了泡泡麵就是禍害灶台,為了生命安全考慮,還是將廚房大權交還給沈巍更為保險。
可另一方麵,趙局自認是一個心疼“老婆”的四好男人,要勞累身體還沒完全康複的沈教授下廚,自己在旁邊擎等著吃,怎麼都有點說不過去。
不過很顯然,被各種“別出心裁”的花式泡麵荼毒了一個星期,沈巍已經非常清楚眼前這人是什麼貨色,出於生命安全的考慮,他二話不說將趙雲瀾趕出了廚房。
慘遭嫌棄的趙先生不敢跟“老婆大人”唱反調,隻能委委屈屈地讓出廚房這塊風水寶。
沈巍將洗淨的湯骨和佐料放入新買的紫砂燉鍋,煮開後撇去浮沫,又調成小火。老火湯費工夫,沒兩三個小時燉不出滋味,他用抹布擦幹淨手,從廚房裏折出來,就見趙雲瀾斜倚在沙發裏,腦袋耷拉在一旁,已經睡著了。
冬日天黑的早,大片的夜色漸次低垂,屋裏亮著兩盞壁燈,不知是不是光線的緣故,這人臉上落下濃重的暗影,本就利落的五官顯得越發深邃,嘴唇和臉頰仿佛鍍了一層釉,白得觸目驚心。
沈巍暗暗一皺眉,他想起這些天,趙雲瀾總是一副蒼白疲憊的模樣,雖然表麵上,這貨還是嘴貧人賤,變著法地撩貓逗狗,可隻有沈巍知道,每到夜深人靜時,這人的呼吸聲都會變得十分輕淺,體溫也急速下降,摸上去就像一具冰涼的屍體。
每當這時,沈巍就覺得心裏發慌,然後不由自主地抱緊趙雲瀾,用力為他搓揉手指,直到趙雲瀾被他勒得喘不過氣,從夢裏驚醒過來。
沈巍俯下身,用手背探了下這男人臉頰,發現體溫果然有點偏低,於是從沙發上撿起自己的大衣外套,小心蓋在趙雲瀾身上。
他還沒來得及直起身,目光忽然一凝,皺眉看向窗外——隻見窗簾無風自動,慢慢拉開半邊,夜色深處,一陣白煙隨風飄來,順著窗戶縫隙悄悄溜進屋裏。緊接著,白煙憑空凝聚成一個巴掌大的小人,雙手合十地做了個揖,用平板機械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令主大人,攝政官大人有話帶到。”
沈巍扶了把眼鏡,似乎意識到什麼,目光逐漸變得冰冷。
那小人不知是誰弄出來的,質量很不過關,先天是個有眼無珠的貨色,連收信對象換了人也分辨不出。當著沈巍的麵,這睜眼瞎兀自按照做好的小抄往下念:“黑袍大人遭受重創,原本壽數無多,您與大人共享生命鏈接,唯有以血補其精元,方能逆轉枯榮,但……”
後麵的話,沈巍已經聽不清了,他腦中猝不及防地一炸,耳朵嗡嗡作響,眼前亦是天旋地轉,差點沒站住。
沒等他回過神,身體已經先於意識做出反應——沈巍箭步衝到趙雲瀾跟前,一把撈起這人手腕,沒輕沒重地擼下那隻誇張的金屬朋克風手表。
下一秒,他瞳孔驟縮,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那隻手腕蒼白瘦削,皮與骨之間像是壓根沒有血肉鋪墊,稍微一用力,突兀的骨頭茬子就能把皮膚撐破。
與此同時,手腕上斑駁交錯的傷痕,也不加緩衝地撞入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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