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07 更新時間:19-02-17 08:54
蕭染蹙眉:“左相此話怎講?寧將軍何時忤逆過朕?”
褚珺拱手:“臣一早收到消息,寧琅率三軍在昨日便已抵京畿城外,但卻就地安營寨寨,而不是立即進宮麵聖。陛下對邊關之事拳拳在念,三年以來日思夜寐寢食難安,寧琅明知陛下翹首以盼,卻故意拖遝,莫不是覺得自己打了勝仗,連陛下都不放在眼裏了?”
蕭染皺眉。寧琅昨日抵達城外時已時至黃昏,他不是不知道,卻也並沒有當回事,天色將暗又大雪傾至,那麼多士兵全都湧進來確實不好安排,自古三軍歸來在城外安營紮寨的大有人在,確實算不上那麼重的罪名。
但禇珺所說的話卻是字字誅心,不從寧琅下手反倒從他身上下手,若不治寧琅的罪,豈不是說明他對邊關戰事並不關心,若當場治罪寧琅,便有卸磨殺驢之嫌,隻怕會寒了三軍將士及天下百姓的心。
蕭染眯了眯眼,這隻老狐狸是又搞什麼花樣呢?
轉眼看著寧琅,雖年紀輕輕,卻是一副榮辱不驚的模樣,自始至終一言未發,倒是身邊兩個左右將軍有些沉不住氣了。
蕭染一指寧琅:“寧將軍,左相說你忤逆朕,你怎麼看?”
隻見寧琅淡定地行禮回稟:“臣昨日抵達京畿時已是申時,城門將閉,若強行入內必擾了汴京城百姓的作息。陛下向來愛民如子,臣不敢叨擾百姓,這才在城外安營紮寨,護陛下與全城百姓一夜安寧。”
寧琅一席話說的不卑不亢,卻恰恰用了與那禇珺一樣的手法,你說陛下牽掛邊疆,我便說陛下愛民如子,是非對錯每個人心中自有定奪。
禇珺冷笑一聲:“你是想著白日進城接受百姓瞻仰奉迎罷?”
“軍隊乃國之脊柱,陛下之顏麵,三軍剛從漠北趕回來,風塵仆仆,帶回了戰場的肅殺之氣,怕驚擾了百姓,這才停軍整頓,以正軍威。”
禇珺不由眉頭一皺,原本想著寧琅一介武將,又不與他一般天天在朝堂上廝混,必然口舌不利,斷沒想到這人表麵不顯山不露水,應答起來卻有條有理渾然不懼。
禇珺咬一咬牙,勃然怒斥:“寧琅,你不要仗著你們寧家有軍功便在陛下麵前耀武揚威,當年北狄之戰之所以化險為夷那也是寧老將軍的功勞,寧驍寧肅那是為國捐軀陛下早已厚葬,你莫非是覺得大楚還欠你們寧家的才敢如此囂張傲慢!”
寧琅也不禁皺眉看了禇珺一眼,這副狗急跳牆的樣子是要鬧哪般?
蕭染臉上早已陰雲一片,一拍桌子:“夠了!今日就到這兒,退朝。”
等眾人都走了,禇珺才擦一把臉上的汗,腿都有些軟了。
走出文德殿左將軍衛業征不禁抱怨:“這打了勝仗班師回朝是多喜慶的事兒,這位褚相真有意思,不攪的龍顏大怒不罷休是怎麼個意思?明知皇上對當年那事兒多有避諱還要提,現在倒好,攪的誰都不得安生。”
“隻怕是心裏有鬼吧,”右將軍陳源不禁冷笑:“將軍剛說到去年冬天他便急了,隻怕那糧草之事定然與他脫不了幹係。”
“原來是這樣,”衛業征一頓足,“那這可如何是好,這事被他一鬧騰便混過去了,以後再提起來戰事早已平息,隻怕也達不到效果了。”
陳源倒是沉穩一些,隻看了看寧琅,試探問道:“將軍?”
寧琅回了回神:“我原本就沒打算今日提及此事,是他自己風聲鶴唳了,”望了望澍蘭苑方向:“你們先回去,我還有點事。”
“什麼事啊?”衛業征不依不饒追著問,陳源笑一笑,衝寧琅點點頭,把人拖走了。
寧琅過去時白束還在睡,瑛姑正忙著收拾昨夜狼藉,看著寧琅狡黠一笑,剛待去喚醒白束便被寧琅製止了,“我一會兒還得回去參拜父母,看看他便走。”
瑛姑笑著點點頭,帶上門出去了。
寧琅慢慢挪到床前,雪霽天晴,瑛姑開了窗散房內那旎靡氣味,白束則把自己整個兒縮在被窩裏,圍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張精雕細琢的小臉,枕著冬日暖陽睡得安穩靜好。
便是這臉不止一次入夢,或是當年在草原上步步回首,或是在澍蘭苑裏眼角彎彎笑著,或是離別那夜不顧一切的訣別一吻,亦或是初見那般,環著他脖子靜靜看著他,好像一眼便看透了前世今生。
寧琅在床前蹲下,這人靈動起來周身都帶著光,安靜起來卻又像沉進了水裏,世間萬物都幹擾不得。
湊上前在那殷紅小痣上碰了碰,夢裏的人絲毫未動,隻嘴角慢慢上揚了一個弧度。
白束醒來已是午後,吃了點東西,便見蕭懷劍罵罵咧咧地進來,一屁股坐在臥榻那銀狐大氅上。
“哎……”白束站起來。
“怎麼?”蕭懷劍一臉疑惑。
“……算了,沒事。”白束擺擺手,坐都坐了,現在起來也於事無補了。
“先給我口水,氣死我了!”蕭懷劍在桌上一錘,接過白束送回來的水猛灌了一口,把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
“又跟太子鬧了?”
“不是,不過也是他們家的事兒,”蕭懷劍憤恨咬牙,把今日朝會上的事兒說了一遍,最後還不忘下個結論:“你說他們姓禇的一家子是不是都有病?”
“太子不姓禇,跟你一樣姓蕭。”白束淡淡道。
“那就姓禇的一家子加上蕭懷瑜,”瞥了白束一眼:“你怎麼不氣啊?”
“師父都還沒氣你氣什麼?”
“你怎麼知道寧將軍沒氣,指不定回去的路上就把禇珺罵了個狗血淋頭呢。”
白束想一想寧琅一邊走著一邊罵人的樣子,不由笑出聲來。
“你還笑,”蕭懷劍沒好氣,“寧將軍那麼好的人,為大楚任勞任怨,堅守邊關三年,如今回來還得受這等小人編排,父皇也不管管。”
“當今大楚就是這麼個局勢,你還看不清嗎?皇上隻關心他那皇位坐得穩不穩當,什麼時候在乎過別人的死活。”白束不鹹不淡吃著飯。
“你……”蕭懷劍皺眉,壓低了聲音:“你也不怕隔牆有耳?”
“沒有耳,”白束笑笑,“王高被杖斃後我這澍蘭苑裏就安靜了,隻要你不把我賣了這話就沒人知道。”
“哦?”蕭懷劍挑一挑眉,“快來討好我,否則就別怪我大義滅親了。”
“你剛喝的那茶裏有毒。”白束淡淡道。
“啊?”蕭懷劍愣了一愣,忽然表情痛苦地捂住胸口:“你……你竟敢謀殺皇子……”
白束笑一笑:“瑛姑,把人拖到海棠樹下埋了。”
蕭懷劍東倒西歪地笑了好一會兒,最後站起來整了整衣服:“還是來你這兒舒服,這些話外麵的人都不敢說”
忽覺手上一黏,撚了撚:“什麼東西啊?”
剛要湊上聞,白束急忙送了塊手帕過來。
蕭懷劍又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粘著的一片黏糊糊的東西,意味深長地一笑:“你又喝奶了吧?”
“嗯?”白束愣了愣。
他剛來那年夜夜睡不著,想念以前草原上的羊奶,後來還是瑛姑去禦膳房找了隻待屠的母羊這才給白束解決了喝奶的問題。隻是次次被蕭懷劍碰上都要嘲笑一番,這麼大的人了還要天天喝奶。
換作平時白束也就翻個白眼不搭理了,這次竟紅著臉輕輕應了:“嗯。”
蕭懷劍拿著手帕把身上也擦幹淨了,邊擦邊抱怨:“那玩意一股膻味有什麼好喝的,隔著這麼大老遠我都能聞出來。”
“行了,你趕緊走吧,”白束紅著臉把人往外推,“一會兒惠妃娘娘該著急了。”
直到把人推出門外關上門白束才鬆一口氣,回頭瞪一眼偷笑的瑛姑:“趕緊的,把這大氅給我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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