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274 更新時間：19-09-30 16:48
‘約念，你說，這萬千世界，會有兩個人長得這麼像麼？不止相貌一模一樣，連一些細微的動作都是。’
【我知道宿主想要知道什麼。按說，大中小世界萬萬千千，偶爾有一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也不奇怪。但每個人的生長環境，世界格局不會完全相同，在這樣的影響下，就算兩個人樣貌一樣，性格和習慣，也不會相似，更不可能，一模一樣。】
司念望著身側人的側顏，若有所思，些許興奮從心裏越來越多，壓過了他的懷疑。
‘那麼，你的意思……’
【既有我這種的係統存在，自然，萬事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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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成泱在外征戰九年，習慣了邊疆的風沙，忘記了很多事情，包括他所屬的玉家，他也忘得七七八八。
雖然如此，但他從未想過在一直在這邊疆過完一生。他不想回都的原因隻有一個，像是有人冥冥中告訴他，那裏並沒有能讓他回去的東西。
但是就在一月前，這種感覺奇異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立即修書回都的請求。好似他此番不回去，便會後悔一輩子。
一路上，到今早抵達國都進宮，玉成泱都在想，到底是什麼在吸引著他，牽絆著他。令他無時忘卻所以，有時又最怕忘卻。
所以，在梓祺回宮休息片刻後提出要帶他好好逛逛皇宮這個提議時，他沒有拒絕。這種像是一切被安排好了的感覺並不讓玉成泱討厭，反而他覺得好奇和疑惑。究竟是什麼……會令他如此的，牽掛。
現在，望著站在離他不遠處淚眼朦朧的人兒，玉成泱忽的覺得心安。心頭隱藏極深的不安在見著這人時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真好，我沒有錯過，沒有遲來，他還在。
這個想法讓玉成泱自己都有點吃驚。他這麼想，好像他曾經因為猶豫最終遲來，而導致眼前這個人消失不見過一樣。
隻這麼想，玉成泱就覺得心口一陣痛。怎麼可以呢……怎麼能讓他消失呢？他是他最重要……
眼前似乎有個青衣人與這個人重合在一起，讓玉成泱沒有來由的對自己生出怨恨。
他最重要的……
念。
不知道玉成泱在想什麼，從回憶裏清醒過來的司念尷尬縮回停在半空的手。才動作，就被人一把攥住手腕。
司念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到一點，掙紮了一下完全沒有效果之後。轉用另一隻手擦了擦眼眶裏殘留的淚水，對玉成泱微笑。
“七九太久沒見過三哥，激動之下，一時失態，望三哥別責怪小弟，讓三哥與這位公子看笑話了。”
再次用力的掙了掙，無果，司念放棄，也就任由他拉著。
對著這樣一張臉，他是完全沒有辦法拒絕的。但是，他又必須清醒的知道，這不是他。
玉成泱的眼神一直落在比他矮一個頭的司念身上，很深，但完全沒有壓迫在其中，甚至裏麵還有一點不易察覺的柔情。
這眼神令司念心裏直響鈴。那個他一直存在的幻想，如今有了點懷疑的實質。
這頭玉成泱抓著司念的手腕不說話，那邊目睹一切的梓祺見這兩人要陷入僵持的樣子，搖著扇子哈哈打圓場。
“三哥？你還真是成泱的弟弟啊。不容易，你們兄弟二人九年沒見，你居然能一眼認出來。看你年紀也不大的樣子，才十七八吧？九年前……那麼小，記性著實令我佩服。”
“閣下取笑我了，自家親人，想要記住，哪怕十年百年，也不會忘卻。”
司念垂著頭，玉成泱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能聽出他的語意並不止表麵那麼簡單。
他望著自己的眼神，像是在追憶什麼人，又好像，那個人就是站在他麵前的自己。
這種感覺很複雜，玉成泱也不想去弄清楚。這個人現在在他眼前，伸手可觸，就已足夠了。
玉成泱握著他手腕的手在他手腕處來回撫了三下，撫摸絲綢一樣的觸感讓他不忍放開手，但仿佛隻剩下骨頭披著一層皮的實感，讓他不禁皺眉。
“玉家的人是否虧待你？瞧你臉色和身形，他們是不是經常欺負你？”
看著司念那蒼白的臉色和瘦削的身形，玉成泱第一次生了怒氣。惱玉家的人這麼欺負他，也氣自己這麼遲才回來，讓他遭了這麼多的罪。玉家的人什麼貨色，玉成泱不是不清楚。
他的話司念完全沒有聽進去，他的思緒完全被玉成泱摸他手腕的動作帶跑。臉一模一樣，司念覺得並不稀奇。但是……要是說習慣的小動作也會相似，司念真的不信。
小時候，成泱就說過他的手腕很好看，所以總喜歡握著他的手腕摸三下。從小到大，皆是如此。時間長久，這就成了成泱的一個習慣。他還因為這個打趣了成泱好幾次，再好看的東西，天天看，也是會看膩的。
統統被成泱一句永遠不會膩打回來。當時他以為成泱在和他玩笑，不過也相信他們會一起生活到老，就再沒說過成泱。
玉成泱的這個動作……是他一時興起做出來的，還是他潛藏的……習慣呢？
司念想的有些癡，玉成泱見他這麼久不回答，還以為他是受的欺負狠了，因為害怕，所以不敢告訴他。對於玉家的厭惡，就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但玉成泱沒有在明麵上表現出來，隻抬手摸了幾下司念的頭，然後將他的臉抬起來與他對視，露出一個安撫意味的微笑。
“小九別怕，我在這裏，有什麼想說的，都可以告訴我。有我在，沒有人敢欺負你。任何人都不能欺負你。”
他的語氣認真，動作很輕。
司念定定的望著他，心裏有個想法從一開始的最微小，漸漸地，吸收著一點一點變大。
明明在旁邊站著，但是卻沒有一點存在感的梓祺實在看不下去，重重的咳了兩聲。
“我說，你們兩兄弟這麼久沒見，我能明白你們有很多話想說，但是你們也不用這麼……這麼忽略其他吧。”
梓祺想說纏綿，又覺得這個詞用在兄弟之間太過奇怪，想來想去，也沒找到什麼好詞兒可以形容。
不過，這兩個人之間相處的感覺，真的不像兄弟。更像……
梓祺皺了下眉，阻止自己想下去，隨即搖搖頭又笑開。不會的，他在成泱身邊這麼久，多少知道他的脾性，他不是那樣的人。這絕對是因為太久沒見所致，成泱這人，怎麼可能呢。
司念聽見他的聲音，心裏想著事情，沒有說話。玉成泱則是不鹹不淡的瞥了他一眼，嚇得梓祺一個激靈。這個眼神……行了，他打攪了，他的錯。
“這天也不早了，你這個宴會的主要人物可別遲到。反正現在你也回來了，短時間內邊疆沒有戰爭，你也不用急著回去，來日方長，想敘舊有的是時間。”
梓祺飛快的搖著扇子，不敢接受玉成泱對他投過來的眼神，一邊說一邊揮手先離開了這地方。
玉成泱收回視線繼續看司念。沒有得到司念一句話的他也沒有生氣，梓祺有句話說的對，來日方長。
這樣想著，再次對人蕩開一抹輕柔笑意，拉著司念的手從未放開，牽著他隨在梓祺後麵出了這個湖的範圍。
司念乖乖讓他牽著，因玉成泱就是姬成泱這個念頭，他對待玉成泱完全與對待成泱一模一樣。
這個念頭，司念想，卻不敢深想，但是他心裏存在的期翼越來越大。樣貌一樣就算了，他無法相信，連習慣性的動作都一樣，不是同一個人…
司念很想確認，他自己不能確定是不是，生怕隻是一個幻想，就抱著試試的態度問了約念。
約念的回答很朦朧，不清楚，但在司念聽來，玉成泱已經有九成的可能是成泱了。據他這一個多月來對約念的了解，要真的不是，約念會直接說出來，而不是說的這麼模糊。
像是久旱逢甘霖，司念的心，一下子就被喜悅給填滿了。
暫時得到了肯定答案的司念轉手回握玉成泱的手，感到玉成泱的腳步一頓，嘴角不由上揚，而且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最後忍不住笑出了聲。
玉成泱看司念一眼，那比陽光更為燦爛的笑容也讓他跟著露出了一個淺笑。
抬手抹了司念眼角殘餘的淚痕，頗為無奈，“小九剛見著我時哭，見了我一會兒又笑，真讓我琢磨不透小九究竟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小九？
司念一下子收了笑臉把臉色擺起來。“泱哥哥不準叫我小九。”
說完，司念就後悔了。他這語氣……怎麼能這麼重呢？萬一泱哥哥不理他了，可怎麼辦？玉成泱別說九成可能是姬成泱，就算是真的泱哥哥，自己也從來沒對他說過一次重語氣的話。
心裏開始發怵的司念，不安的用手指攪著腰間的係帶，不敢看玉成泱的表情。
雖然司念很明白他現在就是玉七九，小九是在叫他。但是他不能接受他的成泱叫別的人名這麼親密，縱使那個人，是他[自己]。
哪怕他隻有一成可能是姬成泱，也絕對不行。
玉成泱倒是沒他想的那樣會生氣，在他潛意識裏，也覺得玉七九這個名字不襯司念。
不過他看司念這個忐忑的模樣，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但終究還是不忍心見他這麼不安，也是滿足自己的私心，將司念圈進了懷裏。
“那麼，你想要我叫你什麼呢？”
“泱哥哥可有聽過……司念一名？”
被他突然抱在懷裏，司念身子反射性的一僵，隨即放鬆下來，盯著人衣服上的紋樣，猶豫著試探的問了一句。
“司念？並未聽過。”玉成泱搖搖頭，在司念失望之前，又道，“說來也奇怪，我雖未聽過，聽著，卻總有種熟悉感。”
司念眼眶突然就酸了，連續眨了幾下眼睛忍住淚珠，“司念是我小名，或許泱哥哥以前聽人提過，才會覺得熟悉。如此，如何稱呼，全憑泱哥哥喜歡。”
“那，念念可好？是以，念念不忘，必有回響。”玉成泱湊近司念的耳朵，念念二字被他念得萬般繾綣。
從兩人相見至此刻，司念已經完全將玉成泱和姬成泱劃上了等號。樣貌，習慣，語氣……他真的懷疑不下去。雖然還是差一個肯定的答案，但，約念的一番話，給了他肯定。
司念伸出的手顫抖，用力抓著玉成泱的衣服回抱他，眼角陡然湧出一串淚珠，打濕玉成泱的衣衫。
“好。”
玉成泱感到他的回應，他的眼淚，沒有多說，隻收手將人摟的更緊，仿佛想要將司念融進他的身體一般，永不分離。
司念出於極端的高興中，感到疼痛，沒有吭聲一句，就任由玉成泱這麼抱著，他自己也同樣回抱著玉成泱。
泱哥哥……
他的成泱啊……
玉七九整整比玉成泱矮了一個頭，所以司念被玉成泱抱在懷裏，顯得分外的瘦小。
這樣的兩個人，若是一男一女，別人絕對會以為是一對兒。因為實在……過於曖昧。但不知道為什麼，放在他們倆身上，又顯得十分協調，好似本來就該如此。
玉芷蘭隨七皇子走了一趟後回禦花園沒看見司念，怕他一個在這宮中會遇到什麼，攔了一個宮女詢問了情況就來找人。
誰知一來就看見司念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玉芷蘭的心情，瞬間複雜。沒有說話，站在那看著他們不知道該想什麼。
還是玉成泱先發現她，冷了臉發問，“你是誰？”
這明明是我該問的吧？
玉芷蘭話到嘴邊，被玉成泱的氣場壓的不敢說出來。隱隱的，她還有點窒息感。
司念見來人是她，頓時有些臉紅的推開了玉成泱。“泱哥哥，這是五姐，玉芷蘭。”
話剛剛說完，就被玉芷蘭怪異的眼神掃了個遍。司念背後一寒，完全不懂玉芷蘭這個眼神什麼意思。
對於司念的茫然，玉芷蘭隻默默腹誹，‘小九你不臉紅還好，一臉紅，再加上之前你們倆抱著，你就活脫脫一個……一個小媳婦樣啊……’
想到這，玉芷蘭突然覺得有種自家女兒（霧）要被拐跑了的心塞。而且拐他的人還是什麼泱……
等等……玉芷蘭仔細瞧了站在司念旁邊的玉成泱，眉毛跳了幾下。
這不是她三哥玉成泱麼！
認出來之後，玉芷蘭覺得，更心塞了。三哥才回來……小九就要跑了。
聯想到之前小九問她知不知道玉成泱是什麼樣的人，玉芷蘭斂眸暗說自己傻。這一個月相處以來，她早該知道小九從不會問無關緊要的問題。問了，就說明必然和他自己有關。
隻是……小九和三哥，什麼時候這麼熟了？他們兩個人按道理說，今天才是正式第一次見麵吧……
玉芷蘭認出玉成泱，玉成泱可沒。他的心思一直在司念身上。
被推開的時候，玉成泱還有點不悅，但一見司念小臉上的紅暈，瞬間將那點不悅丟到了腦後。
饒有興趣的看著司念因他的注視，臉變得越來越紅。
玉七九這副身子雖然弱，但是皮相卻一點不差，全然繼承到了阿九的美。
白皙臉皮暈染上胭脂色，一雙鳳眼含羞帶怯的時不時瞟過他，唇角的微笑弧度從未消減。
司念這副模樣，讓玉成泱生出強烈想要親吻他的衝動，想嚐嚐司念的味道，想讓他沾上自己的氣息……這麼想著，玉成泱的眼神越來越深，眸裏還帶上了一點欲望。
要不是地點不對，有玉芷蘭在，說不定玉成泱就不隻是想，而是實踐。
司念不懂玉成泱這種眼神的意思，隻覺得整張臉都快要燒起來，連帶著，身體也起了熱度。
司念生前，沒有任何一個人教他感情方麵的事，長那麼大，情感方麵依然一個小孩子。
明確自己對成泱的心意，也是在夙辭的提點和知道成泱散靈的絕望衝擊之下。沒個幾天，他自己也在大戰之中死去。
生前不論他多大年紀，成泱動不動就喜歡抱著他。所以司念對擁抱習以為常，僅限成泱一人。在擁抱之上的，司念全然不知。
司念不知道，玉芷蘭卻明白，臉色當即沉了下來。玉成泱在外九年，玉芷蘭不清楚他的為人和性格。唯一知道的，是他為將十分嚴格，為人極其冷情。
但是……他看小九這個眼神，怎麼看，也是對心愛之人的。完全不像他們說的，冷心冷情。
而且，小九對這些什麼都不懂，瞧他的樣子，怕是心都要去玉成泱那兒了。她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玉成泱是在欺騙小九呢？
她應該找玉成泱好好談談……玉芷蘭決定這宴會一散，就尋個時間好好和玉成泱說道說道。深愛的模樣誰都會表演，就怕是沒有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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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上麵主管反應了宿主的懷疑，剛剛主管回複我說，經檢測，玉成泱的靈魂確實屬於外來世界，而且，和宿主的魂靈還有著聯係。是姬成泱的可能性為100%。
至於他在原世界已然散靈，卻為何會出現在這。主管說，是因為宿主曾和他立過同命契，而且他對宿主的執念實在太大，所以我和宿主簽訂契約之時，順帶也是和他有了一定聯係。所以，他才會出現在我們的任務世界裏。】
‘那麼，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他的魂靈將會跟隨宿主穿越各個任務世界。但他畢竟不像宿主有我這麼一個係統，所以，他完全沒有之前的一點記憶，有的，隻是他作為此世界人的。】
末了，約念好一會兒，才又道，
【宿主，老實說我很羨慕你。這樣的特例，我還是第一次見。】
可以有這麼一個人，
牽掛你，
念著你，
至死無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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