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52 更新時間：19-03-25 20:39
攝政王府幽暗的地牢中。
夢化雪曾經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衣已被鮮血浸透，眼神疲憊不堪。一身修為早已被廢的幹幹淨淨，他想死了幹脆，可是偏偏姬淵不讓他死。
姬淵有時會割破自己的手臂來激怒他腹中的蠱，有時會給他用刑，這裏的刑具他嚐了三分之二，即使是這樣，還是死不了。
“姬淵，你何不給我個痛快？”
他又來了。
一襲霸氣的紫衣，帶著魔鬼的臉，一步步向他走來。
在沒有給他用刑之前，夢化雪依舊對他笑得風輕雲淡：“他好嗎？”
無視他的問題：“那日你說你是他的人，可否給本王詳解？”一邊問，一邊不動聲色抽出腰間的匕首。
“否。”
“夢化雪，本王真的佩服你臨危不亂的心境～沒想到你這副身子倒經得起折騰。”
“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殺了你？本王相信憑你的身體，可以撐到本王與月兒成親那日～告訴你，七日後本王與月兒成親，那時，整個天下都會知道月兒是本王的人，能和他在一起的，隻有本王。”
“你非要折磨他嗎？”
這句話直接激怒了姬淵，折磨？他明明深愛著姬欺月，而他卻總是屢次三番的說他在傷害姬欺月，難道他的愛對他來說是一種傷害嗎？！
不願多說廢話，對著手臂又是一刀。這可比那些刑具要痛快的多。
夢化雪眼中布滿了血絲，整個人都在抽搐，疼痛一次比一次劇烈，如今已是當初的十倍，感覺有東西就要破腹而出：“姬淵，你會後悔的，呃啊！他……”
後麵的話他疼得實在說不出來了。
姬淵暫時不想讓他死，他要留著他的命讓他看到他們成親的那日，再送他走。
……
姬欺月心神不寧，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卻不知道從何算起。
“月兒。”
姬欺月的目光被他手上的傷口所吸引，那個地方是那次為他放血時留下的傷口，可是總覺得並不單純是這樣。
姬淵為了不引起姬欺月的懷疑，故而每次放血都是在同一處，見他的目光一直看向自己的傷口，不由得有些心虛。
見他突然緊蹙眉頭閉上雙眼，姬淵疑惑：“月兒？”
“姬淵。你……”含淚的眼眸死死得盯著他，哀傷的眼神直射他心底。
夢化雪此時的模樣一遍遍在他腦海中展現，姬欺月隻感覺心口像被人紮了一針，閉上眼，眼淚還是不受控製的一滴滴落下，再睜眼，眼眶紅了一圈。
“姬淵，你為什麼要那麼做？為什麼？”姬欺月輕聲問道。
“……”他知道了嗎？
“帶我去見他。”
“……好。”不忍看他這麼傷心，他的這個要求他必須答應。
……
昔日仙人，風華不再。
一襲如雪白衣已被染成一片血衣。
地牢的陰暗遮蓋了曾經在他身邊所有的光。
他如今的樣子，雖然很狼狽，可不變的依舊是那個微笑，永遠風輕雲淡，永遠讓他放心。
在看到姬欺月那一刻，他眼睛亮了，好像一片漆黑的夜色中突然亮起的兩顆星辰，夢化雪頓時覺得這些天受到的所有折磨都值得，因為他來了：“月兒，你來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夢化雪……我來遲了。”
夢化雪輕笑著，將他生命的最後一絲溫暖也送給他，像是春日的第一縷陽光，隻為他一人照耀，可是細細體會，裏麵又深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哀傷和遺憾：“月兒，過來。”
姬欺月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過去，抬手，輕而易舉的弄斷了捆住他的鐵鎖。
夢化雪幾乎是拚了命的站起身來，但是麵對他時，他又自然而然的裝作一臉輕鬆，伸手取下他頭頂的發冠，長發四散開來。看著他那縷清晰的白發，心疼的反複摩挲著，過了良久，他才說道：“月兒，死亡是眾生的歸所，勘破生死，即可超脫。”月兒，對不起，往後不能再陪著你……
姬欺月聽著他的話沉默著，就連眼淚，都在默不作聲的流淌。
終於撐不住了，他動作自然的坐下身去，將他的發冠放在貼近心口的位置。失落的歎息，原以為他能一直保護他，陪伴他，不料結局卻是比他先走，真的是好遺憾啊。
他將此生的溫柔都留給他，有幸能將他的心髒放在與他心髒貼近的位置。
姬欺月就那樣靜靜的站著，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眉心的蓮花印記已經不見了，看來是真的廢了……
他曾經總是喜歡撫摸他的頭發，一遍又一遍，眼中包含著對他無限的愛惜和眷戀。他總是會形影不離的跟著他，守著他，對他照顧的無微不至。他……總是想盡辦法不讓他孤獨。
“月兒。”
姬欺月跪下身去，夢化雪吃力的在他臉頰落下蜻蜓點水一吻：還是香香的，軟軟的。最後一抹微笑，眼神中盡是滿足。
“月兒，別難過，照顧好……自己。”緩緩倒下身去，探他呼吸，已經徹底斷氣了。
他肚子上有什麼東西緩緩爬出，內髒被絞的淩亂不堪，沒想到不食人間煙火的他，最後的死法竟然會是穿腸爛肚。
“夢化雪，你不該把心還給我。”
幽幽蕭音響起，他的屍體一點點化作無數隻白色蝴蝶，在他眼前盤旋良久後四散開去。最後一隻蝴蝶已經飛走了，他還在吹奏，一邊流淚一邊吹奏，腦海中是他曾經在身邊陪伴他的點點滴滴，蕭音在空曠的地牢中顯得非常淒冷，像極了他此時的心情。
蕭音止，又是無盡的沉默。
姬欺月看著那隻還在地上扭動的蟲子：它殺了你嗎？小小的它，卻將你修為廢盡？我以為你那麼高的修為，世間沒有任何東西能將它奪走。
不動聲色的拿起地上的血色蟲子悄然吞入腹中，起身來到姬淵麵前，神色疲憊：“走吧。”
“月兒，你怪本王嗎？”
姬欺月沒有回答他，也許他清楚自己的回答對於他來說不啟半分作用。
經過這件事以後，姬淵陷入沉思：難道真的是本王做錯了嗎？本王一直想讓你開心，可是，你從來都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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