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71 更新時間:19-02-27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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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口大口地把碗裏的飯菜往嘴裏塞,明明一點也不餓,可我依然吃了許多,現在還要繼續使勁吃,我平常的飯量一向很大,這一頓也要吃得和平常差不多。
“你的肚子沒事了?”旁邊的綺奈子問我。“已經好了。”我連忙回答。爺爺和父母都在身邊,我實在不想讓綺奈子提起我最近那些反常的事。
“怎麼了?前幾天你的肚子不舒服?”媽媽關切地問。“前幾天的事了,有點不舒服,現在早就好了。”我忙不迭地接過媽媽的話。“早跟你說啦,根本沒事的。”綺奈子看了我一眼,開心地對我說。
頭幾天,差不多是我有生以來最難熬的日子。肚子脹得要命,可綺奈子自從看了醫院的診斷書,就越發不相信我真的生了病。為了避免羅嗦甚至吵架,無論多難受,我都在她麵前強打精神,晚飯盡量多吃。幾乎每次吃完,沒過多久就開始難受,我隻好推說到外麵散步,一出家門,不是倚在牆角,徒勞地使勁揉肚子,就是蹲在公共廁所裏竭力幹嘔,卻吐不出什麼也拉不出什麼。
此外,我的聽覺,也不時變得異常敏感,有時蹲在廁所難受得要死,卻能清晰地聽到外麵行人說的話。這時候,我往往會想到人體自燃之類的奇異事件。
許多媒體時常報導外國的某某人,身體突然出現了某種難以用科學解釋的離奇變化,比如,有人多年來專以玻璃為食,其他東西一概不吃,卻一直活得與常人無異;還有人能準確預知自己的死亡。
過去我一直覺得,上述種種純屬無稽,假如確有此事,足以值得任何科學家窮畢生之力研究,哪怕最後隻弄清一點皮毛,也足以極大地拓寬全人類的視野,何止是獲得諾貝爾獎,簡直必將成為裏程碑式的巨匠,曆史地位縱然不及牛頓和愛因斯坦,至少也足以同法拉第、孟德爾和居裏夫人等巨匠比肩。如此的大量“香餑餑”,為何全世界的主流科學界一直視而不見?難道所有科學家的腦筋都像木頭一樣僵化,甚至是一幫傻瓜?
我從小就不信誰比誰傻多少。很多事情隻要換位思考,往往不言自明。舉凡大悖常理的東西,就不要相信,除非有人能公開拿出證據,經得起廣大同行專家的反複檢驗。
——然而,現在,很多原先一直認為是迷信的東西,在我內心深處,卻開始越來越多地接受了。
“別客氣,盡量吃,鮮貝丸子和雞肉都是自家店鋪剛進的,絕對新鮮。”媽媽的話,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
“好的,我和她的原則一向是,隻要到別人家蹭飯,就一定會胃口大開。是吧?”綺奈子看了旁邊的Crystal Daphne一眼,“沒事啦,雖然你暈血,也不至於這樣吧,現場早就什麼都沒有了,你還非要站在高處看。”
“現場?怎麼了,黑穀小姐?”爺爺和媽媽同時驚異地問。我也放下飯碗,才發現Crystal Daphne的神情有點反常。
“爺爺,阿姨——”綺奈子有點撒嬌地說,“昨天我就專門說過,她不喜歡‘黑穀’這個姓,直接叫她洋子好啦。她從小就想換個可愛一點的姓。她的網名是Crystal Daphne,意思是水晶月桂樹,直接叫她Crystal或者Daphne都行。”
爺爺沒吱聲,有些意味深長地向我看了一眼,顯然是覺得綺奈子同他理想中的孫媳婦相差甚遠,要我最好慎重考慮。同樣的life style,在我和很多城市裏的年輕人眼中,是開朗可愛,但在我的家鄉,卻被當作沒教養、不懂規矩的表現。
“什麼現場?是誰家出了車禍,還是……?”媽媽有點迫不及待地追問。
“沒什麼啦,聽說是西村的人,叫忌部太郎,精神不正常,半夜不睡覺在空場上散步,突然用肉鋪裏的刀把自己亂刀紮死了。警察說是自殺。”
“別說了,我……我一看見血就害怕,難受。”Crystal Daphne一邊嘟噥著,一邊輕輕推了綺奈子一把,打斷了她的話。
“什麼?那個瘋子自殺了?”爺爺和媽媽同時驚叫出來。我的心裏也是一驚。
“用賣肉的刀把自己亂刀紮死,我的天!難怪早晨來我店裏的人好像比往常少,還有人說空場上的什麼血跡。不過,這瘋子為什麼要大半夜在空場上自殺呢?”
爺爺邊說,邊喝了口酒,看了看我和媽媽,越發有興致,全然沒注意到對麵的Crystal Daphne臉色蒼白,綺奈子一個勁對他使眼色。
這頓飯吃得很不開心。Crystal Daphne說她不舒服,離開了飯桌,碗裏的米飯還剩下將近一半。綺奈子一大口把碗裏的飯菜吃幹淨,嘴裏塞得滿滿的,一邊示意要我們別管她們繼續吃,一邊隨手捏起兩三塊炸雞,緊跟著Crystal Daphne走出這個房間。
“唉——!現在城市裏的女孩,一點規矩也沒有,要照過去——”
“現在的城市人都這樣。”媽媽接過爺爺的話,“前幾天有個歌星在電視上說,在她眼裏,家庭隻是一個道具,就像手機和襪子一樣,一旦破爛到一定程度,就該扔掉。露宿街頭總比住在搖搖欲墜的危房裏好。——這就是現在年輕人的想法!”
爸爸喝了口酒,說:“上周六,河井家的兩個女兒,到鎮魂山上的荒魂神社聽了一場傳統文化講座,回來和我們幾個說,道空天師說得好,現在這個世上,人心徹底亂了,到處都是各種歪理邪說。”
什麼?道空?!一念至此,我猛然想起,兩個月前的一個周末,我陪綺奈子到商場血拚,在她試衣服的時候,我坐在椅子上稀裏糊塗地睡著了,而且做了個怪夢,夢見了小山林中有條石板小徑,一直往前走就是荒魂神社,道空的蛇纏住了我,把我嚇得不輕。
石板小徑,難道就是鎮魂山上的那條?小時候我去過一次,事隔多年,記憶早就非常模糊了。陰蛇、血毒、綠膿鬼……在那個夢裏,道空對我說了許多,隻有這個詞彙,夢醒之後我還能回想起來。綠膿鬼——難道,就是《裂魔殘像》裏,那個渾身纏著繃帶、流淌著黃綠色粘液的綠衣惡魔?
如果真是那樣,莫非道空也看過《裂魔殘像》,或者……那也不對啊,道空說這些話,都是在夢裏啊!如果說夢境源於現實生活,可是,在我做這場夢時,還沒看過更不曉得《裂魔殘像》。至於綠膿鬼之類的名詞,之前我從沒聽說過。如果完全是我憑空想象出來的,又怎麼會出現這麼多“巧合”呢?這也太離奇了吧?
我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間,碗裏的飯都吃光了。三碗了,行了,一個多月以前,我的最大飯量也不過如此。爺爺還在一邊喝酒,一邊和媽媽談論周圍鄰居家的瑣事。我離開飯桌,暗自搖頭歎息。
在昨晚她們睡覺的房間裏,綺奈子正和Crystal Daphne趴在床上,一起翻看著剛買來的漫畫雜誌。床對麵的電視也開著,正在播放動畫。我看了Crystal Daphne一眼,她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初,和綺奈子聊得很開心。
“我家長輩畢竟是村裏人,頭腦比較守舊,他們的話你們別介意。”想到爺爺和媽媽在飯桌上的話,我有些不好意思。
“無所謂啦,你家很熱情的。”Crystal Daphne搶先對我說,綺奈子也隨著她附和。
下午一點半左右,外麵的細雨早就停了,天空灰得發亮,窗台上偶爾能看到柔弱的陽光。綺奈子的精力絲毫不減,Crystal Daphne原本說有點累了想睡一會,但最終還是懶洋洋地下了床。
我們三個一起,圍著東西兩個村繞了一大圈。我提出到村子北麵的鎮魂山看看,綺奈子說,她倆上午就路過那裏,山不高,附近路上全是泥,無聊斃了。
我問她們:山上是什麼樣子?綺奈子說她們沒有上山,隻是從旁路過,反正能看到山上有很多虯勁挺拔的鬆柏樹。
“這裏其實和城市沒多大區別啊,東西和價格基本都一樣!”一起逛了幾家服裝店之後,Crystal Daphne有些失望地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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