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繃帶怪人 (3)

章節字數:3001  更新時間:19-03-16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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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I

    在操場的一角,我問綾小路和紫堂過去究竟發生過什麼。答案並未出乎我的意料。

    原來,大約10年前,當時剛剛15歲的紫堂澈影,暑假隨父母到東京遊玩。將他突然綁架的三個匪徒,為首的名叫荒穀和一,是綾小路聖音真正的父親。黑幫打手出身的荒穀和一,和多次參與毒品交易的不良少女荒穀靜,臭味相投長期同居,荒穀美子是他倆的私生女。

    當時,紫堂正在玩輪滑,滑到離旅館十幾公裏的偏僻之處,不巧撞上了這批壞蛋。那三個匪徒把紫堂綁架到作為毒品窩點的荒穀家,準備在攜帶販毒巨款逃走前,再過把癮敲詐一筆。

    紫堂假裝嚇得魂不附體,卻在所有人都對他放鬆警惕之時,猛然把荒穀靜7歲的女兒美子抱在懷裏,以她作為人質,對綁匪進行反要挾。僵持中,紫堂被那幾個綁匪逼進了一個昏黑的小屋,但那幾個綁匪也擔心美子會遭到不測,也不敢輕易上前。

    紫堂說:他並不想傷害年幼的美子。其中一個歹徒,把兩條蛇從窗戶扔進了紫堂和荒穀美子所在的小屋,嚇得荒穀美子大哭大叫。紫堂把輪滑鞋扔向吐著信子的蛇,但也隻能把蛇趕到房間角落,找不到蛇在哪,但和兩條蛇同處一室,對於7歲的女孩來說,依然太恐怖。紫堂把美子抱在懷裏,不住地安慰她,歹徒見女兒被擒,以及紫堂對歹徒的各種虛張聲勢,一直投鼠忌器,不敢上前;美子的父母和那個把蛇投放在小屋裏的歹徒,發生了激烈爭吵。雙方就這樣一直對峙著。

    最後,那三個歹徒的分歧越發尖銳。一個歹徒想要獨自攜帶贓款逃走,卻唆使另一個同夥不顧荒穀美子性命,持刀衝上去和紫堂硬拚。歹徒老大荒穀和一頓時精神崩潰,像發了瘋一般,將那個持刀撲向紫堂的同夥打翻在地,用鐵棍和短刀在他頭上身上亂砸亂捅。霎時間,一條人命就此了賬。

    那個企圖獨自攜款逃走的歹徒,拎著一大箱鈔票從小屋門前的窄路經過(這是唯一的出口),正好看到了血肉橫飛的這一幕。幾乎是出於求生本能,他從背後猛然偷襲渾身是血、狀如瘋魔的荒穀和一,當場摳瞎了他的雙眼。但荒穀和一使出了最後的力量,捏碎了他的睾丸。

    那一刻,幾百張大額鈔票撒落遍地,漫天飛舞。荒穀和一的情婦荒穀靜一直毒癮發作難耐,此時披頭散發,嘶聲大笑。她打開液化氣閥門,又把好幾桶汽油潑得到處都是,然後按下了打火機。

    此時,紫堂抱著荒穀美子,已經逃出了這個藏汙納垢的賊窩。猛然聽到身後一聲巨響,紫堂和美子同時回過頭,正見十米開外的庭院裏著起了大火。火光中,荒穀靜滿頭滿臉血肉模糊,狂笑著倒下。

    荒穀美子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這一連串的慘案,使她大受驚嚇。家裏的爆炸聲,讓她驟然回過神。她哇的一聲哭了,奮力從紫堂的懷裏掙脫,衝進了熊熊燃燒的家。

    紫堂放聲高喊著“危險”,一把抓住荒穀美子,叫她老老實實呆在家門外,隨手抄起牆角的滅火器,試圖把周圍的火撲滅,對尚未斷氣的歹徒施救。但火勢越來越旺,到處燒得劈劈啪啪作響。

    就在這時,紫堂猛然感到脊背一陣灼燒的劇痛,荒穀美子雙手握著一條一端火勢正旺的木板,把著火的那一邊,緊緊貼在了紫堂的脊背上。木板上還有幾顆已然燒紅的長釘,全都紮進紫堂的肌肉。紫堂頓時一聲慘叫,幾乎暈倒。

    紫堂慘叫著滿地打滾,費了很大力氣,才把身上的火苗撲滅,但他脊背的大片皮肉被嚴重燒傷。他一隻手拖著荒穀美子,跌跌撞撞地跑到馬路上呼救。這地方雖然很偏僻,但發生了這麼大的火災,總算有人看到並報警。幸虧如此,紫堂被立刻送到醫院,性命無憂。而7歲的荒穀美子受到了嚴重驚嚇,從昏迷中蘇醒後,喪失了之前的記憶。

    綾小路聖音靜靜地聽著,現出有點無奈的表情:“想不到我過去,還有這樣的經曆。爸爸媽媽隻告訴過我一句,我的親生父母是黑幫匪徒,做了很多綁票販毒的壞事,最後自己害死了自己。我再深問,他們都說,更多細節就不知道了。我覺得過去的事情無所謂啦,反正怎麼也想不起來,有時間還不如多玩點遊戲多看幾本漫畫。”

    我和紫堂幾乎同時笑出聲。“喂喂,什麼叫過去的事都無所謂啦?你失憶了,腦袋就像被格式化,一切從零開始。可是我呢?”紫堂澈影一邊說,一邊脫下了天藍色的運動衫,隨手掛在身旁的雙杠上。那一刻,我看到他上身的肌膚,白皙中略帶小麥色,身材稍顯纖細,但他的前胸和雙臂,肌肉線條分明。他轉過身,向我們露出脊背上的大片疤痕。

    “天哪——!”綾小路驚叫了一聲,“澈影哥哥,你當時一定會很疼吧?這個傷,真的是我弄的嗎?如果是的話,現在向你說聲對不起,好嗎?”

    我忍不住跨上半步,輕輕地撫摩著他的大片傷痕。這一刻,我突然想到大半個月前,我的一個怪夢,在夢裏,紫堂後背的傷疤是假的,可以像一層軟塑料一樣扯下來卷成一團,此外,“繃帶怪人”的真麵目,也和他大有關聯。

    我一隻手搭在紫堂的脊背上,接觸到他的傷疤的一刻,我長出了一口氣,同時發覺內心在砰砰地狂跳。我在他傷疤周圍迅速摸了個遍,手感告訴我,這個疤痕是真的,絕不可能是什麼軟塑料。

    果然是我太多慮了,夢裏的東西,怎麼能當真呢?!我暗自嘲笑自己,同時告誡自己:“以前的怪事別再瞎想了,純屬心理作用,太荒唐了!從現在開始,一定要表現得像個正常人,聽見沒有?!”

    想到這裏,我猛然回過神,看到紫堂回過頭,向我很溫柔地一笑。與此同時,綾小路也撫摸著紫堂脊背的傷疤,柔聲說:“以前的事對不起啦!不過,反正現在我早就沒印象了。你的內心如果還有陰影,和我撒撒嬌也不錯喔!你就當我是個能治愈一切的小魔女好啦!”

    紫堂澈影反倒有些愣住了:“綾小路,我希望你如實說,你真的不想找回你7歲以前的記憶嗎?還是你真的認為,無論你以前做過什麼,都無所謂?”

    綾小路的表情也一下子嚴肅了:“除了不再考慮過去的事,我還有其他選擇嗎?這些年來,我差不多每個月,都至少會做兩三次噩夢,夢見我被劫持在一個破舊的小黑屋裏,屋子裏有蛇,外麵有好幾個麵目猙獰的家夥,用刀對著我,就像一群吃人的魔鬼……我經常夢見這些情節。我現在的爸爸媽媽早就告訴過我,我真正的父母,都是販毒綁票無所不為的黑社會歹徒。爸爸媽媽告訴我這些時,我還不到9歲。從那時起,我就決定,即使將來我找回了7歲以前的記憶,我也會把那段經曆,當作別人的故事,和我當下的生活絲毫無關。”

    ——綾小路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但我不曉得紫堂有沒有在聽。因為,就在她說話時,紫堂的手機急促地響起。起先,他遲疑了一下,但手機來電的聲音,一浪接一浪地連綿不絕。紫堂轉過身向外跨出大半步,掏出手機接聽,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聽不清電話那邊,誰在對他說些什麼。

    (有一點要說清:那段時間裏,我的聽力和視力,都莫名其妙地很不穩定,絕大多數時間裏和正常人一樣,但一陣一陣的,靈敏得出奇。紫堂接電話時,我處於“正常”狀態。)

    “又是命案?這……怎麼可能?!”這是紫堂掛斷電話轉過身的第一句話。我看到他臉色鐵青,和方才判若兩人。“怎麼了?”我和綾小路同時問道。

    “學校裏又出人命了,尾山老師,你班裏的星澤雪翎,上廁所時死了,頭上臉上有很多血跡,屍體被吊在屋頂的排水管上。另外,二村雄一郎去向不明。和他們一起去廁所的鈴木恭子,暈倒在廁所門口。現在,佐佐木鋼也警部已經帶人過去了,整個案件正在調查。”紫堂對我們說完,輕輕地喘了口氣,在此用手機撥了個號碼:

    “喂,牛島警視……你立刻調集你手下的全部警力,對鬆陽學園方圓一公裏以內,進行地毯式搜索,如果發現有廢棄的繃帶之類……行,你知道就好!”

    “繃帶?是凶手身上的東西嗎?”我迫不及待地問。

    紫堂看看我,又看看身邊的綾小路聖音,忽然幽幽地說了句:“我有種莫名其妙的直覺,那個所謂的‘繃帶怪人’,真正的目標,也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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