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26 更新時間：19-06-12 08:22
V
距此大約五分鍾前，我剛剛用意念撬曲空間，回到已經成為廢墟的地下室，就被隨後追來的道空一把抓住，翹曲空間帶回荒魂神社正廳。
道空的另一隻手，拎起了癱倒在角落的西園寺南。他毫不費力地拎著我們倆，就像老鷹捉小雞一樣。
星澤雪翎在一旁拍手叫好，指著我對道空說，“這個人麵獸心的老師，就是隱藏在學校的裂魔，我已經把他騙來了，趕快讓我恢複吧！”道空冷笑了兩聲，回過頭對他罵了句“笨蛋”，一口濃痰啐在他臉上。
星澤一下子愣住了。
道空把我和西園寺南扔在荒魂神社的地上，雙手背後，氣定神閑地看著星澤，麵帶冷笑，嘴裏念念有詞。霎時間，星澤的身子，像一根麵條一樣軟了下去。與此同時，我也感到渾身癱軟，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道空一腳把星澤踢倒，撕開他的衣服，先打了他幾個耳光，接著，道空從星澤的前胸和大腿，接連撕下好幾塊血淋淋的肌肉，放在嘴裏大嚼，現出滿足的神情，那副吃相既貪婪又獰厲。
“道空，你這樣做，究竟是為什麼？你到底是人還是鬼？”我指著道空，用盡全力扯開嗓子放聲咆哮，可是聲音卻小得幾乎連我自己都聽不清。此刻的我，已經徹底絕望了，自料今日必將命喪與此。
道空望著我，忽然幽幽地歎了口氣。此時，他剛剛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用袖子抹抹嘴角的血跡，他的脖子上、胡子上和前胸的長袍上，到處血跡斑斑。他仰天打個飽嗝，背對著我，慢慢將長袍脫下。
脫掉長袍後的道空，露出脊背的肌膚。我驚異地發現，他的身材相當勻稱，皮膚很有光澤，完全不像個瘦小枯幹的糟老頭。道空側過頭，我突然發現，他那三綹山羊胡，都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深吸了一口氣，想要試著抬起一隻胳膊，但渾身依然絲毫無力。
道空拉開了供桌後麵的抽屜，拿出一麵和雜誌差不多大的鏡子，仔細照了照，發出一陣富有節奏的笑聲。他轉過身，麵向著我。
此時的道空，就像完全換了個人，腰板挺直了，身材一下子比方才高出大半頭，也魁梧了許多；尤其是他的臉，不但不再獐頭鼠目、皓首蒼髯，相反，變得相當年輕帥氣。現在，他的容貌和身材，比那些當紅的影視明星毫不遜色。
“想不到吧？”道空望著我，那雙眼睛，雖然比剛才大了許多，也明亮了許多，但在我看來依然無比猙獰，甚至更為詭異。“也罷，臨死前，讓你做個明白鬼！”
“我的真名實姓，叫竹下光，15年前我曾經上過電視，參加過兩次明星選秀，不過，就算那時候你們看過，現在大概也忘了。那時候，我還不到16歲，現在我也剛剛30歲。”道空長歎了一聲，“我雖然有天師神的力量，但是，我必須不斷以裂魔為食，隻要半個月吃不到裂魔的血肉，我的身體就會迅速衰老，變成一個六十歲的糟老頭。我當初剛剛變成天師神的時候，還不了解自己有多大能耐，吃錯了人，變成這副獐頭鼠目的鬼樣子！”
“竹下君，你把你的一切，說給尾山他們聽聽，讓他們死個明白，可以嗎？”西園寺南忽然開了口，她一邊說，一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竹下君，我向你保證，從此以後，我永遠不會再背叛你了，我永遠聽你的話，每天盡全力散布陰氣的種子，想盡一切辦法，把更多的人變成裂魔，充當你的食物。這樣，你永遠可以維持你十五六歲的容貌，你也可以像‘靈研會’裏的其他很多天師神一樣，投身演藝圈，當個大明星。”
西園寺南的態度，令我一時間大惑不解。我勉強回過頭看著她，發現她對我眨了眨眼，似乎在暗示我，隻要順著她的意思，就不會吃虧。
“好！反正你這個‘綠膿鬼’太惡心，我根本吃不下去。我如果留著你，倒是很有用。”道空一邊冷笑，一邊接著說：
“這個世界，直到最近幾年，我才悟出點門道。無論你們各種裂魔，綠膿鬼，陰蛇，吸血鬼等等不同種類，還是我，所謂的天師神，最初都是人類。由於偶然的機緣，受到詛咒或者驚嚇，陰氣在體內積攢到一定程度，身體就會發生變異。
“運氣最不好的，會被陰氣要了命，患的病稀奇古怪，任何醫生都沒辦法，最後死得很痛苦。自古以來，所謂的‘咒殺’，就是這麼回事。運氣相對來說稍微好一點的，受到裂魔的陰氣詛咒，也會變成裂魔。所有的裂魔，都要吃人或者吸血，這個過程，裂魔從身體也會被血毒一點一點地腐蝕，逐漸衰弱死掉，或者變成最惡心的綠膿鬼，再苟延殘喘兩三年，然後依然難逃一死。
“綠膿鬼，是裂魔當中最長壽也最悲慘的一種。綠膿鬼身上纏著的繃帶，都是由過去的皮膚變成的，平時痛覺徹底喪失，可是當血毒發作的時候，據說渾身到處疼痛難忍。西園寺南，你經曆過那麼多次，這個滋味，你應該最清楚吧？
“不過，還有一種人特別幸運，大量的陰氣滲入體內，既不會得怪病死掉，也不會變成裂魔，更不會身體毫無反應，而是能夠化作一種超凡入聖的巨大能量，由此成為所有裂魔的克星，能把裂魔體內的陰氣，變成自己的體能。此後，他們雖然在人類麵前顯不出什麼特別，可是一旦見了裂魔，就像雞見到了蜈蚣，或者黃鼠狼見到了雞，這就叫一物降一物。這就是所謂的神。普天之下，無論神仙還是魔鬼，都是人變的。
“我就屬於這類最幸運的人。高一的時候，我受同學影響，迷上了恐怖片，夜裏也嚇得要死。結果，我被兩個吸血鬼裂魔盯上了。那兩個裂魔，都是黃頭發的外國女人，臉上被毛線縫得一塌糊塗。我第一次看見她們的時候，嚇得尿了褲子，哈哈！不過，最後的結果，誰也沒想到，當陰氣滲入我的體內，反而讓我一下子進化成了天師神，哈哈哈哈！”
道空忽然走到星澤雪翎近前，星澤瞪大眼睛，胸前大片血肉模糊的傷口，居然愈合了將近一半，體力似乎也恢複了一些。道空飛起一腳，正踢在星澤的傷處，頓時鮮血飛濺，伴隨著星澤從嗓子眼裏發出的一聲悶哼。
“他媽的！你這白癡，混蛋，還是像半年多以前那麼帥啊！你的身材，也一直不錯啊！號稱整個學校的頭號帥哥，該死的，十多年前我上中學的時候，都到不了你這種程度！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下定決心，一定要你死的很難看！如果不是西園寺南那個繃帶混蛋背叛我——還有那個鈴木恭子，居然是和我一樣的體質，也變成了天師神——我早就讓你也變成天底下最惡心的綠膿鬼了！”
道空又看了我一眼：“我再告訴你一件事。這個鎮魂山，過去幾十年來，一直是傳說中的什麼靈山，其實是一大群裂魔的老窩，因為陰氣充足，所以很多裂魔都來到這裏，在附近到處作祟。這個荒魂神社，原本是個吃人鬼的魔窟，四年前被我搶過來了，過去盤踞在這裏的裂魔，被我吃得一幹二淨。其中有個女狼人，正在懷孕，假如孩子生下來，十有八九也是個裂魔，而且，裂魔懷孕生下的孩子，多半一出生就是綠膿鬼，又髒又臭不好吃。在孩子還沒生下來的時候，我就把這個裂魔孕婦大卸八塊，連同嬰兒一起放進蒸鍋裏啦！那小孩的肉蘸著調料，又鮮又嫩，哈哈！”
我突然發覺，我的聽覺，一下子又變得一樣靈敏。在這個正廳的外麵，大概不會很遠，明顯有腳步聲，腳步聲雖然忽近忽遠，但一直圍繞著荒魂神社周圍，顯然，這附近有人。隻要他再靠近一些，這間屋子裏的動靜，他一定能夠聽見，隻要他能采取行動，我們就有救了！
我頓時心裏一亮，卻竭力不露出異樣的表情：“道空天師，不，竹下君，天師神……就是專門除掉裂魔的，是吧？你到底是怎麼成為神的？”現在的我，唯有盡量多和道空扯些閑話，才能拖延時間，待機求變。
“嗯，反正你們誰也跑不了。”道空點點頭，接著說，“不過，我還是有個很大的失策。一旦成了神，所有的裂魔，至少都不敢來侵犯，因為在神麵前，所有的妖魔鬼怪，渾身都發揮不出一點力氣，所有的陰氣，都會被神吸入體內，成為神的力量。
“我成了天師神以後，馬上就發現了這一點，當時我簡直驚喜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甚至還以為我能夠征服世界，名垂青史呢！過後，我才發現，所謂的神力，隻有麵對裂魔才有效，再沒有裂魔的場合，根本發揮不出來，我依然還是和普通人一模一樣。不過，天師神可以把綠膿鬼以外的所有裂魔吃掉，消化係統完全支持。
“第一個被我吃掉的裂魔，是個六十多歲、獐頭鼠目、留著三綹花白胡子的糟老頭。十二年前，他想吸我的血，結果被我很輕鬆地製住，然後，我吸幹了他的血。吸血的時候，我驚異地發現，這種口感好得出奇。一旦有了第一次吸血的經曆，之後再吃任何山珍海味都味同嚼蠟，於是我還想找更多的裂魔，吸幹他們的血，吃掉他們的肉！
“但我當時不知道，即使是天師神，也有這樣一個規律：當第一次吃掉裂魔以後，自己的身體，也會變成那個裂魔的樣子。唯一能夠暫時恢複過去容貌的方法，就是不斷以裂魔為食，大量的陰氣可以讓身體和容貌暫時複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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