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65 更新時間：19-06-20 21:53
II
星澤太太轉過身把門鎖上：“尾山老師，家裏隻有你一個人嗎？你的女朋友呢？”“她——暫時不回家……”我支支吾吾地說。
“她不回家？”星澤太太坐下來冷哼了一聲，“她是不是叫織月綺奈子？前些天，她到處打電話問你在哪，往星澤過去的學校跑了好幾趟，親自去問井泉校長，還往我家打了個電話，問我知不知道你最近都有哪些異常。這些事情，井泉那些人，過後居然都說，沒有一點印象了，隻有我還記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是我記錯了，還是井泉那些人都是糊塗蛋。”
我頓時目瞪口呆，默然無語。“算了，你家的事，我從來不想管。普天下的男人，有幾個好東西？！再好的女孩子，讓你玩了三年，玩夠了，厭倦了，哼，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哼！”
星澤太太頓了頓，“尾山老師，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想知道一件事。我的兒子星澤雪翎，現在已經第五天沒回家了，自打半年前他生了怪病，就一直不對勁。我問你，你老實說，星澤現在，究竟在哪裏？！”
說話的時候，星澤太太的眼神，登時變得無比怪異，一舉一動都充滿了神經質。她的精神，顯然已經有些不正常。我趕緊胡亂敷衍了她幾句，暗罵自己為什麼不把家門鎖好。和她說話越多，越堅定了我的看法，星澤太太真的瘋了。
然而，我越是敷衍搪塞，星澤太太逼問得越緊。她說，星澤有本日記，兩個多月前，交給了他最好的朋友二村雄一郎，二村在11月初把星澤的日記給她看，看完了和她一起燒掉了。那本日記裏麵說，他和二村，都受了裂魔的詛咒，還有九條主任，也因為裂魔的詛咒變成吸血鬼，吸了我的血，被毒死了……
——那些長久以來不為人知的真相，從星澤太太那張瘋瘋癲癲的嘴裏，滔滔不絕地湧出。我的冷汗，頓時從額角冒出來。
星澤太太說，她是個苦命的女人，雖然是企業家的女兒，但相貌平平，這是一切悲劇的根源。在父親的公司裏，有個年輕帥氣又有著很高學曆的主管，當初拚命追求自己，幾乎冒著丟掉工作的風險。當時，她感動得無以複加。但事實上，這家夥——也就是現在自己的丈夫——對自己的追求，其實隻是往上爬的手段。他和自己結了婚，父親也老了，對女婿越發依賴，丈夫幾乎成了公司的二號老板。沒多久，父親暴病而死，公司一時經營不善。丈夫連哄帶騙，把父親留給自己公司股權要過來，以分期付款的方式，出賣給了野心勃勃的肥塚經理。這筆錢，全部被丈夫弄到了他本人控製的賬戶，她自己從此成了窮光蛋。
“我當初也太糊塗，成天到外麵購物、旅遊，自以為錢多花不完，一切問題都有老公解決。直到有一天，我的老公不但在外麵公然胡搞，還把情人的私生子帶到家裏，要我幫著撫養！這個孩子，就是星澤雪翎。
“當時，他對我說：反正你也生不了小孩，幹脆把這孩子，當成咱們的親兒子吧。這孩子真正的媽媽，是個高中生，她哭著把孩子托付給我。你放心，我已經給了那個女孩子一筆錢，把她打發走了。”
星澤太太一邊說，一邊不住地抹著眼淚：“你聽聽，這叫什麼話！可是，我又能怎樣呢？錢，全都控製在那個混蛋手裏，再說就算離婚，當時我已經快四十歲了，什麼能力也沒有，多年以來，我已經形成了對他的依賴……”
說到這裏，星澤太太抽泣得渾身顫抖。
“也罷！當時，我就下了這樣的決心，我不但同意撫養那個孩子，還要盡到母親的責任，盡心盡力愛他——我想，等孩子長大懂事以後，他自然會把我當成親媽。
“想想看，一個盡心盡力的母親，和一個成天吃喝嫖賭不顧家的父親，孩子會和誰親近，我相信，這是不言自明的。這個家裏所有的財產，原本都是我爸爸留給我的，我的老公就算再渾蛋，總不可能臨死前把家產一把火燒光，總要留給孩子。隻要孩子和我一條心，將來財產是他的，也就等於是我的。等到我丈夫老了，我和雪翎就可以拿著所有的錢到外麵過日子，讓他一個人孤單到死！
“當星澤雪翎生了怪病，我懷疑是我丈夫暗中下毒，那個老渾蛋，什麼事做不出來？！我對雪翎從小就關愛得無微不至，但是，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經常不聽話。我一直告訴他，別玩足球、籃球、網球、棒球等激烈對抗的遊戲，萬一不留神，球飛過來打到臉上、眼睛上，這一輩子就完了。可他從小就偏偏喜歡這些。上了高中以後，他越來越嫌我羅嗦。這背後，肯定是我丈夫在暗中挑撥，否則不可能這樣……”
星澤太太噴著酸溜溜的唾沫，指手畫腳喋喋不休，不時淚如泉湧。她說很多內容，我都難以苟同，我暗想，有這麼一個神經質老媽，誰都會煩得要命。
“星澤病了以後，我自始至終照顧他，從最好的醫院到最有名的通靈師，我全給他找遍了。不過，不管是所謂的科學醫學，還是通靈師，都狗屁作用也沒有，最後他的病能好起來，是靠我每天給他做全身按摩！他爸沒多久，就失去了信心，甚至不想再給孩子花錢治病。有時候，他爸剛和我吵完架，就在雪翎吃藥的時候，給他倒水。這明顯不安好心，肯定會在水裏下了毒……”
說到這裏，星澤太太捶胸頓足、號啕大哭：
“可是，我這番好心，雪翎居然懷疑是我在害他！他也不知聽誰說的，知道了他不是我親生的，這件事，我從沒告訴過他。過去他一直大大咧咧，自從他病了以後，提高警惕是對的，可是，他完全理解擰了！他居然懷疑害他的人，是我！
“他當麵指著我，問我究竟是不是他親生的……我不知道這是誰挑撥的！那幾天，我丈夫出差在外，道空是個熱心腸的好人，這一點我不會看錯，我看人一向很準。老實說，所有人當中，我最懷疑的，就是你，尾山老師！你和清水映香，還有綾小路聖音，成天勾搭在一起，別以為我不知道！”
我強壓著氣，向她解釋了幾句，馬上被她粗暴地打斷：
“我不聽你那一套！你著急給自己辯護，這說明你心裏有鬼！你說，星澤雪翎現在究竟在哪裏？你這人麵獸心的魔鬼！我的兒子雪翎在那本日記裏寫的清清楚楚，尾山老師，你就是一條狡猾的陰蛇，是潛伏在幕後的殺人魔鬼！
“我再告訴你，星澤的這本日記，他的一個同學二村雄一郎，上個月親手轉交給我。二村說，他自己和雪翎一樣，都受了詛咒，幕後的凶手就是你——尾山老師！我聽得出來，二村說的是實話，我最喜歡誠實的孩子。我看人一向很準，一個人是好還是壞，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錯不了……”
說到這裏，星澤太太一把揪住我的脖領，像發了瘋的潑婦一樣，流著眼淚噴著口水對我喝問：“你究竟把星澤雪翎藏到哪裏了？難道，他已經死了，凶手就是你？”她的這句話，令我大驚失色。
那一刻，我惱羞成怒，雙手扼住星澤太太的咽喉，將她按倒在床上，一陣拳打腳踢，此時，我有一股盡情發泄的快意……
當我喘著粗氣冷靜下來，星澤太太早已癱在床上，沒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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