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忠仆

正文  校園(1)

章節字數：2176  更新時間：20-07-10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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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在水泥地上的那一刻，賀潮忽然覺得自己大概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今天的。陰暗的巷子裏，十幾張成年人神情蔑視地望向自己的臉孔。

    黑壓壓的一片人臉，像是暴雨將臨的陰天，下一秒陰雲仿佛就要倒塌了，伴隨著陰冷的雨一股腦地傾瀉下來。

    為首的混混陰著一張臉，“賀潮，我聽說你爸爸給學校捐了好幾間廁所。兜裏零花錢應該不少吧，拿出來給兄弟幾個花花啊？”

    混混手裏還握著刀，冰冷的、鋒利的刀刃輕輕劃過賀潮顫抖的臉，又順著他的鼻尖爬上鼻梁骨、眉心，最後停留在發顫的眼皮周圍。

    像是手一抖，就能刺進賀潮的眼眶裏麵似的。

    賀潮怕得不行，隻能渾身跟抖篩一樣發抖。一時之間，他竟然怕到連話也說不出了，被幾個混混用力揪著頭發，烏黑黑的眼珠子不住瞪大，像是要撐滿了通紅的眼眶。

    周邊的十幾個青年見到他這副慫樣，立即笑了起來，渾渾噩噩的笑聲擠滿了巷子，仿佛陰雲似的堵塞在賀潮的耳框裏麵。

    “說話啊，乖孫子。”

    那混混拿刀刃用力拍了拍賀潮的臉。

    賀潮也想開口說話，隻是一股膽寒感順著他的口腔不斷下沉到胸膛，他的嘴巴跟被膠水粘住了似的說不了話，隻知道本能地顫抖。他抬眼望向眼前的一堆混混，冰冷的眼皮後一片驚悚。

    顯而易見，這是群天不怕地不怕仇恨警察的社會蛀蟲，平時幹慣了敲詐勒索的事，不知道哪兒得的消息聽說六中出了賀潮這麼個有錢還好欺負的高一新生，開學典禮第一天結束就把人給堵在學校外麵敲詐勒索。

    “錢、錢、有，有，書、書包。”賀潮一句話剛說話，就有人搶連拉帶拽著搶走他的書包，撕開書包拉鏈就把裏麵的書下倒，翻飛的書頁之間，掉下來一些百元大鈔，數量果然不少。

    “算你小子識相。”

    邊上的混混見錢眼開，一下子鬆了賀潮的衣領和頭發，個個表情亢奮地蹲在地上去撿錢，一個書包裏裏外外翻了五六遍，連學校剛發的新書都給撕得一幹二淨，臉上的笑怎麼收也收不住。

    賀潮倉促地瞥了一眼他們，眼神中是濃烈的厭惡，仿佛望著一堆社會底層的垃圾，他骨頭縫裏的高人一等不自覺地鑽出來一些，眼裏卻又帶著一些恐懼，趁著他們撿錢蹲到一邊的角落裝啞巴，後怕地抱著膝蓋。

    一切都快點結束吧，賀潮想。

    他想回家。

    混混們撿錢正撿得起勁，等有人罵罵咧咧地反應過來，才察覺巷子口忽然有個人無意之間闖進來了，那人抬眼掃視眼前的巷子，表情沒什麼變化，跟沒瞧見裏麵一片烏泱泱的人似的。

    那是個穿著灰色體恤的男生，白發，個頭異常高，菱形薄唇之上，金屬唇釘泛著銀光，實在沒有什麼學生的樣子，渾身寫著不好惹幾個大字，他單手拎著個黑書包，耳朵上還戴著藍牙耳機，耳機裏擁有冰冷質感嗓音的德國樂隊喉嚨嘶吼。

    皮囊不愧是人類最為看中的東西，那十幾個混混一見到眼前這人的神態表情，就隱約產生一種不詳的預感。包括角落裏縮著的賀潮，一下子就被眼前這男生異常銳利並且充滿攻擊性的外表所吸引住了。

    賀潮隻覺得這男生跟這堆青年混混是一夥人，因為他皮相的每一筆都在濃墨重彩地塗抹著暴力、墮落、與欲望的鮮明色彩，仿佛隻是掃視那男生一眼，眼睛與眼睛的距離便上升到靈魂與靈魂的距離。

    他還沒反應過來，那十幾個混混亦是如此，就見到那人一下子把手裏的書包扔到邊上，取下自己的耳機塞進牛仔褲兜裏，然後毫無預料地抬起拳頭朝最邊上的一個小混混臉上轟去。

    是皮肉被打擊的沉悶聲音，還有一聲接著一聲的呼痛聲音。

    他的拳頭戾氣很重，隻是一拳硬生生地打斷了那個混混的鼻梁，他卻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僅僅十幾秒過去，就以進人的攻勢幹倒了三四個青年混混，甚至沒有任何停下來的趨勢。

    在絕對的暴力與血腥麵前，抵抗往往毫無任何用處，隻是幾分鍾過去，就有七八個青年倒在地上如同死狗一樣，捂著傷處痛哭，連哭的力氣也痛沒了，剛爬起來就什麼也不管了，如同落水狗一般落荒而逃。

    “這，這小子不是一般的厲害。”

    這驚變一下子令幾個領頭的混混大驚失色，賀潮亦是如此，愣愣地望著眼前這個在以血腥舉動撕裂陰沉的暴力氛圍卻陌不相識的男生，他抱著膝蓋，無意識地抖得更加厲害了，所並不是因為內心恐懼，僅僅隻是因為麵前的男生揮動拳頭時的狠厲、仿佛泛著刀刃般寒光的冷酷瞳孔。

    巷子裏幾分鍾前還烏煙瘴氣，轉眼人便散了大半，領頭的幾個混混手裏還握著一把鈔票，四仰八叉地坐在地上仰視眼前這個正麵無表情盯著他的男生，手裏的鈔票攥皺了也毫無知覺。

    混混剛想求饒，白發的少年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緩緩地蹲下，俯視眼前表情畏縮的混混，漆黑的眼珠上仿佛罩著一層灰色的陰翳，他攥著混混的衣領就一拳一拳往人臉上轟，眼裏沒有任何同情心。

    混混滿臉都是血，腫得跟個豬頭，癱在地上不住地大聲喘息，就差磕頭喊爺爺了。

    隻是罪魁禍首看也不看他一眼，手腳活動高興了，才蹲下身把他手裏揉皺的紙幣一張一張全抽出來。

    紙幣上沾了很多肮髒的血跡，它被整整齊齊地遞到賀潮麵前的時候，賀潮正表情發愣地盯著眼前這個蹲在他麵前平時著自己的男生。

    他很白，一頭淩亂的白發襯得膚色更白，連眉毛竟然也染白了，唇卻有些蒼白，隻是臉上沾到了鮮血，嘴角也散開一片青紫，偶爾能見到口裏猩紅異常的舌頭。

    賀潮幾乎有些不敢和麵前的人對視了，隻覺得一抬頭就好像要被他漆黑異常的瞳孔所吞噬，他低著頭接過了那些錢，然後顫巍巍地道了聲謝。也沒聽見麵前的人對自己說什麼話，他把錢遞給了賀潮，仍舊不說話，隻是看了他幾眼，就站起來轉身走了。走的時候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碾過那個領頭混混的幾隻手指。

    等到那男生的背影快要消失在巷口，賀潮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試圖注視著那道有些瘦削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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