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857 更新時間:19-12-23 11:01
第十九回:劍照斜陽手攏霜,斬妖伏煞走遊龍(一)
湛均手指一彈,便擋去天佑的攻招。
垂眸下望,對於這位大遼太子,他本就瞧不上眼,若非情勢所迫,自己也不必投在遼人麾下,當下見其形貌俱損,便道:“太子這般生不如死,某家於心不忍,便送你一程罷。”
耶律宏指著他道:“你,你……”
湛均蹲下身來,一掌按向他天靈蓋,耶律宏登時斃命。
眼見一生宿敵橫死當場,天佑冷冷地道:“急功好利,遇人不淑,得了這下場,也不冤枉。”又向湛均道:“他是我兄長,你殺了他,咱們之間又多一筆血債。”
湛均道:“真是好笑,你將他傷成這模樣,即便活著也是受罪,某家好心送他上路,免去餘生之苦,怎麼反來怪我?”
天佑道:“餘生再苦,也得受著,這是他所欠之債,但血濃於水,他做再多錯事,也是我兄長,手刃血親,天理不容,殺兄之仇,亦不得不報。”
一霎時,李元昊心中真有萬般滋味,心知這番話既是說給敵人聽,也是說給自己聽,他既稱遼太子為兄長,那麼大遼可汗便是他父親,自己始終留不下這個兒子。抬眼望去,少年眼中一股英銳之氣,紅衣迎風而展,雄鷹展翅也似。
湛均罵道:“狂妄小兒!”
天佑冷笑:“老匹夫,新仇舊恨,今日一道算。”使出柔雲劍法,直取敵方要害。
蘇傲擅掌,也擅劍,這套柔雲劍法為他自創,原本練來怡情養性,某次對敵間偶然使出,便即驚豔江湖。雖稱柔雲,卻是秉持穩健淳厚的造詣,一招一式毫無花俏。天佑在劍道上頗有天賦,又盡得隕天教教主真轉,劍出如虹,一劍連斬兩道劍氣。
湛均振袖一掃,將劍上力道化去,接著右手由下往上,一把抓住劍刃。他右手赤紅,堅硬似鐵,竟是使出了無極天梭功。
蛟倫劍在其掌中嗡嗡亂顫。天佑一驚,袖子上掀,七八種蠱毒同時飛出。湛均放開長劍,一揚手,蠱蟲均被吸在掌中,捏成粉末。
天佑一撫長劍,低聲向它道:“爭氣些。”提劍又刺。過得七八招,長劍越使越快,但湛均的身法也越難看清。
又鬥十餘招,湛均道:“對某家使同一招,有何用處?”
天佑劍到半途,招式一變,已是輕靈飄忽的七十二路落風回雪劍法。湛均道:“不錯,普天之下,能學全這兩部劍法的屈指可數。”兩根手指玄鐵也似,在他劍上一彈。
天佑一招枯藤引樹,長劍回旋,卸去他兩指力道。湛均雙手幾要形成殘影,兩手十指同時使出手指劍。登時劍芒大盛,將蛟倫劍重重鎖住。
蛟倫劍再發嗡鳴之聲,天佑隻得撤劍。這兩下進攻,連對方皮肉也未觸及,挫敗之下,想起蘇傲曾說過:神兵縱強,卻終有極限,遭遇頑敵,切莫受兵刃所累。
於是撤劍揚掌,往湛均胸前拍落。湛均動作奇快,一把擒住他右手,見他腕上傷痕縱橫,嗤笑道:“當時就差兩碗血,給你小子逃過了。”
天佑五指一錯,反扣下他手腕。天魔毒經的陰寒之氣順著交握之處遊走。湛均手上結起冰霜,皺眉道:“天魔毒經?”
天佑冷笑一聲,卻不答話。
這是天下唯二可以克製自己的招數,湛均當年敗在顏少青和蘇傲聯手之下,恨不得會這兩門功法的人都死盡死絕才好,不過當下隻見天魔毒經,不見九轉丹魂經,到底有恃無恐,片刻之間,已凝聚真氣,運起無極天梭功。
相持片刻,天佑渾身汗如雨下。他神功初成,功力不如湛均深厚,如此下去,怕要吃個大虧。正思計策,忽然耳畔生風,一枚暗器從旁擦過,將湛均蒙麵黑布打落。
天佑同他臉麵相對,恰看個正著,隻見他上半頸子白細,下半頸子粗壯,實在怪誕之極。
他早從母親和舅舅口中得知這位西夏前國師借繭人身體還魂之事,但真正見到,仍是大吃一驚,心道:天下竟有這等怪事?心中想時,同時運勁右臂,猛力向湛均胸前擊去。
嘭地一聲,如打在磐石之上,那身體仿佛無竅無脈,寒氣無處可走。他一驚,心道此人算是脫去肉體凡胎,成了非人非怪的妖物,要傷他已然不易,要殺他更是難上加難,但就算妖物,也有弱點,究竟在哪?
打量過去,見他頸上有道細細密密的縫線,很不起眼,一揚手朝那處攻去。湛均雙手鎖住他攻勢,他手掌赤紅,指甲幾要插進天佑嫩白皮膚之中。
天佑毫無畏懼,亦將天魔毒經運至極致,他的耳後、頰邊陸續冒出黑鱗,接著蔓延手臂,如同穿了一件黑色鱗甲。一時間,他傷不到湛均,對方也奈他不何。
忽地,湛均一笑,嘴中發出一聲尖嘯。甫聽嘯聲,天佑便知不妙,果見群煞聽他號令,從河道猛衝過來,襲向趙李二人。
天佑低叱:“卑鄙!”同時發出嘯聲。湛均奇道:“它們可不聽你的。”天佑不理,嘯聲漸急,驀地裏從地底鑽出一樣龐然大物,盤蛇一般,將趙李二人護在中間。
湛均瞳孔急縮,道:“……這是靈霄藤?!”他少年成名,雲遊四海,自知天下奇物,這靈霄藤便是奇中之奇,說它是木也好,是獸亦可,最奇之事,便是它極通人性,若得一株,將它養大訓誡,必有極大助益。
這少年,竟有這等奇遇!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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