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313 更新時間：08-02-07 20:20
已經三年了，這個人陪在自己身邊已經有三年了。
堯樂文看著為自己端茶倒水衝咖啡，卻忙的不亦樂乎的人默默的想到。回想這三年的時光，過的飛快，至少自己是這麼覺得的。這三年間，他就沒怎麼拿正眼瞧過秦思成，即使他為自己忙的再累。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正想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就送到了自己的麵前，洋溢著濃濃的香味。“藍山。休息一下吧。”秦思成高高大大的身軀此刻卻怎麼也英武不起來。他溫柔的對著眼前正做在電腦桌前用觸摸式鍵盤工作的人說話，即使他知道他不會回答。
果然，堯樂文隻是點點頭，示意他把杯子放下，然後繼續麵對著閃著微弱光的顯示屏。
“早點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弄不也一樣的嗎？這麼急？是中國那邊的加急報告？”秦思成不死心的站在旁邊，一隻手還握著白色的磁勺，不停的攪動著咖啡。
“你先出去吧。”堯樂文淡淡的說，兩隻帶著白色手套的手緩緩放上鍵盤。因為隔著布料，觸摸式的設計似乎也有點失效了。再觸碰了幾下沒有反應後，堯樂文慢慢的收回手，然後慢慢的除去了右手的手套。
布滿可怖傷疤甚至有些變形的手指在燈光的暈染下，蒼白的可怕。堯樂文用自己都不想看到的手指附上鍵盤，輕輕的觸碰著。
“夠了！”站在旁邊的秦思成實在是看不下去，因為激動，杯子的咖啡被勺子的突然抽離帶了出來，濺在紙上。“你為什麼非要一遍遍的折磨自己，折磨其他的人呢！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毀了你。。。我在贖罪。可你呢，你從來就沒有給我一個機會，甚至連一個正眼也不願意給我。”
“我從來就沒有要你來贖罪。”堯樂文淡淡的說道，兩年的變化雖然沒有表現在臉上，卻悄悄的產生在心底。
秦思成一愣，隨即苦笑。“對。。你說的很對。。。Iaskedforit。我自找的不是嗎？但是。。。”他在堯樂文的身邊蹲下，手微微握著電腦桌。“但是我很愛你，我很後悔給你造成這麼大的傷害。。我想補償你明白嗎？即使你拿我當傭人使喚，隻要你肯原諒我，我都回願意的。我求求你。。。別再這樣折磨我了。。。”
堯樂文慢慢的把臉轉向他，臉上掛著一絲冷笑。“怎麼？這樣就說我在折磨你了？你受傷了？傷在哪兒？要不要我放你去休假？哦。。。我都忘記了，秦少爺根本就不是什麼傭人了，您想走隨時都可以。”
“你。。。你。。。”秦思成的臉色突然變的很難看，本來堯樂文用正眼看自己了，他的心都漏跳了兩拍。可是，從那張本應屬於天使的口中所說出的話卻又是這麼的殘忍，殘忍到讓人不願聽，即使那聲音十分悅耳。“是不是隻有我去幫你報了仇，隻有我為所做的事付出應有的代價，你才會原諒我？”秦思成站起身，試探著問道。
不要說是。
不要說是。
不要說是。。。
秦思成的心正緊緊的繃著，他好希望堯樂文說不是，說他隻要保持現在的樣子就可以。
“當然，如果那樣，我願意原諒你。”堯樂文清晰的聲音粉碎了所有的希望。
“那麼。。。”秦思成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而你不可能，不是嗎？你以為這會像衝杯咖啡一樣的簡單嗎？”堯樂文冷冷的說道。“那會要你命，或是，毀了你的一輩子。”
秦思成退後一步，他從沒想過。堯樂文對自己的恨竟然到這種程度，深到足以讓自己去償命的地步。
“那好吧，我明白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堯樂文用鼻子輕輕的哼了一聲，椅子輕輕的轉過去，繼續麵對著電腦的屏幕。“把這些念頭都忘記吧，沒有人讓你去這麼做，也沒有人需要你去這麽做。如果你有時間的話還不如。。。”不等他話說完，秦思成已經走向門。而且沒有回頭。
“還不如去把這個咖啡熱一下。。。。”堯樂文剩下的話直到秦思成走出去後才說出來，聲音不大，因為他知道，他根本就聽不到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裏逐漸擴大，自己的聲音還回蕩在空空的房間裏。“為什麼不等我把話說完。”堯樂文小小的嘀咕了一句。
第二天，秦思成沒有出現。堯樂文覺得身邊清淨了許多，心情難得大好的去看別人打高爾夫球，甚至自己也想上去試試。
第三天，秦思成沒有出現。堯樂文依然覺得很自在，隻是多少有些不習慣。一些三年以來自己覺得很方便的事情，突然的變的不方便了，沒有理由的。
第四天，秦思成沒有出現。公司的人都覺得他們的總經理臉色有些不好，他總是習慣性的將文件或是別的什麼東西交到旁邊根本沒有人的地方，而那個位置，隻要是見過堯樂文的人都知道，站的是誰。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整整的十天了。秦思成再也沒有出現過，就好像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般。堯樂文一如既往的忙自己的工作，即使是有不便，他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包括他的父母。他坐在電腦前，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竟然有些失神。當時他就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過了，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想說出那些話，那些自己現在想想都覺得有些殘忍的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堯樂文才會在最後補上一句。可惜沒有讓他聽到。
秦思成消失的整二十天。堯樂文終於受不了的叫來了秘書，進來的不是林羽清，是個更年前的女孩子。
“呃。。。”一進門她就愣了一下，因為她注意到桌子前麵那堆碎瓷片，很明顯的，是被摔碎的。
“總經理叫我什麼事？”
堯樂文指指前麵的椅子，白色的手套向下指指示意她坐下。
“你幫我查點東西。”堯樂文眼神示意了一下，在她的麵前放著一份資料。“查到了立刻告訴我。”
女孩點點頭，拿起資料輕輕的退了出去。堯樂文翹起腿，椅子轉了半圈。正對著落地的窗戶，從這裏可以清晰的看見樓下的街道。
第二天當堯樂文剛坐進辦公室沒多久後，磨砂玻璃的門外就有人敲門，看身形是個女人。“進來。”堯樂文很滿意她的辦事效率，看來是拖她辦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總經理。”秘書的臉色有些發白。
“怎麼了？難道是爬樓梯上來的，臉色這麼蒼白。”堯樂文打趣道。
“不。。不，總經理，你看這個。”女孩有些緊張的遞過一張複印的紙，看樣子是張報紙打印出來的。
“嗯，謝謝。”堯樂文接過那張紙，隻一眼，就足以讓他的臉色煞白。
打印出的的報紙的標題是“原新鍶總裁殺人未遂入獄”
堯樂文放下那張紙，很明顯的，他的手在抖。“怎麼回事？你這是從哪找來的？假的。。肯定是假的。。。”
“總經理你別著急啊，我。。。我。。。”她也有些緊張了。“我的確是讓國內的人查了，這事是真的。。。而且。。。而且國內各大報紙都有登出呢。聽說被殺的是國內一家報紙的老板，是個英國人，叫。。。叫。。什麼來著。。。”
“JONHSON。”堯樂文麵無表情的接了一句。
“哦，對。就是他！呃。。。總經理。。。怎麼你也知道了。。。”
堯樂文把椅子轉向窗，背對著一切。“傻。。。為什麼要這麼傻呢。。。”心開始疼痛，眼睛裏的事物也不是那麼的清晰了。堯樂文覺得嘴邊似乎有東西，舌尖微微的伸出，剛碰到，他的心裏就是一陣驚訝。是淚，鹹鹹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堯樂文知道秘書已經出去了。因為自己似乎已經完全的把她忘卻了，不回答她的問話，不給出任何反應。其實沒有，周圍的一舉一動他都清楚的很。隻不過，不想去理會，不想給出回應罷了。
中午。天黑。
今天所有大大小小的會議似乎都取消了，平常一兩個小時一次的簽文件或者是行程通知都沒有了。不管是誰這麼擅作主張的做了這些，堯樂文真的很想感謝他。真的，因為當他看到新聞裏的那些內容時，他覺得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空。
“為了讓一個人過的舒心，我不在乎會有什麼結果。。。”
“這是我的罪，我要去償還。。。”
“雖然會一個人孤單下去，但是我不後悔。。。”
報紙上的每一個文字都像一根針，帶著刺。深深的插進堯樂文的心裏。
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麼傻？當真為了自己的幾句氣話不惜毀了自己。。。
“我已經被毀了，我不希望你也一樣啊。。。”堯樂文喃喃道，麵前的玻璃窗印出他的像。“你難道就看不出來麽，三年來，我有什麼地方說討厭你了。。。即使是不願意和你說話，那也都是因為我。。。因為我心裏的結始終無法解開，我無法一下子接受。不能接受你對我做出那麼殘忍的事，不能接受我的手。。。我的手再也不能彈鋼琴了。。。這一切的一切你怎麼都不明白呢？你現在做的事，無非是增加我心裏的痛苦。。。傻。。我們都太傻了。。我不願意退讓一點，結果失去了一切，現在，真的連討厭你的機會都沒有了。”
“說的對。”門口傳來有人拍掌的聲音。
堯樂文轉頭。“JONHSON？！”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門口的人。“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你怎麼進來的。。。”
JONHSON不理會他的這些問題，徑直走過來，雙手撐在桌子上。“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那又怎樣。你還是一樣的卑鄙，喜歡在背後搞這些東西。”堯樂文冷冷的說道，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
對麵的人輕佻的豎起一根手指，左右搖了搖，金色的頭發在燈光下耀眼的有些狂妄。“你怎麼對我還是那麼大的意見？這次我可是受害者哦，還好上帝護佑，你說是不是？親愛的‘鋼琴天使’？”
鋼琴天使。。。
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堯樂文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請你離開。”
“話說秦思成那個傻瓜，以為就憑他就能傷的了我。簡直是自不量力，是自己找死。。。”
“你閉嘴！”堯樂文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劇痛從掌心中傳來，擴散到指尖。人說，十指連心，鑽心的疼痛正襲向心裏。
“嗬嗬，心疼了？你是懦弱加沒用，而他是根本就是個白癡，要不然怎麼一再的栽在我手上。。。”
“夠了，我不準你侮辱我愛的人！”
。。。。。
話一出口，連堯樂文自己都愣住了。自己。。。自己剛剛說了什麼？愛的人。。。說的是秦思成麽。。。
JONHSON一愣，不過隨即卻微笑起來。他看著堯樂文一副呆掉的樣子，笑的意味深長。
“思成，COMEIN”
。。。。。。
。。。。。。
。。。。。。
當秦思成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堯樂文很明顯的還處在牛眼狀態。“你。。。你們？你怎麼會在這？”堯樂文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奇怪，因為他既想哭又想笑，而且還很好奇。“你不是在國內被抓了嗎？”
秦思成一身的黑衣，他聳了聳肩。笑的簡直像剛從魔界來的撒旦。
“我都聽到了噢。”秦思成壞壞的笑。
“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們。。。”堯樂文有點明白了，但是他不相信，除非這眼前的兩個人攜手騙了他，要不然就是自己在做夢。
秦思成走到JONHSON身邊，向他伸出手。
兩隻手握在一起的時候，堯樂文徹底傻了。
“合作愉快！”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然後麵向堯樂文。笑開了。
“我和JONHSON演了出戲，除了你，我和他，都是觀眾。”秦思成解釋道。“你看的那個報紙，的確是真的。是JONHSON親自去印刷出來了，全世界獨一無二的一份呢。”
“可是。。。你們怎麼會合作？”堯樂文百思不得其解，現在他顧不得生氣，實在是有太多的疑惑了。
JONHSON接過話。“是這樣的，一年多前，就是你出事回英國之後，我重點放在中國的事業因為受到同行的排擠，再加上我的個人問題，破產了。嗬嗬。”他無所謂的笑笑，好像說的根本不是自己。“多虧了思成，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用他的公司給我周轉。給了我一個重新在中國發展的機會。所以他有什麼忙要我幫，我一定是義不容辭的啊。”
“所以，你就去做。。。”
“沒錯，現在他的‘NEWPOINT’在國內相當的有名氣了。”秦思成拍拍那比他自己都高的人的肩膀。
“那還不多虧了你。”
“可是。。。可是，就這麼放棄了鋼琴，你就這麼不痛心？”
“痛？當然會的，可是和你比起來呢，這不算什麼吧。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承諾，我不會再碰鋼琴，就當是贖罪，而且若不是你高抬貴手放過我，恐怕我現在還在監獄裏呆著呢。”JONHSON對著堯樂文擠了下眼睛。
“喂！”秦思成推了他一下，“不準你對他放電啊，別以為你中文好了會用成語了就可以炫耀了，聽到沒有。”
JONHSON裝模作樣的左右扇了扇，然後突然把鼻子湊近秦思成。“哎呀，思成你身上很酸啊。怎麼回事啊，是沒洗澡還是醋喝多了？”
堯樂文看了這場景也不禁笑了出來。自己多久沒笑過了，他也不知道。總之很久很久了。。。
看見堯樂文笑了，兩個人也終於鬆了一口氣。秦思成在身邊的人耳旁耳語了幾句，JONHSON就朝堯樂文擺擺手，轉身出去了。隨著門“喀嚓”一聲的上了鎖，堯樂文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來，他才想起，在他們出現之前自己都說了什麼。。。本來以為隻有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聽到，可是沒想到。。。
“沒想到我也聽到了吧。”秦思成似乎會讀心一般說出這句話。他走到堯樂文身邊，突然的，單膝跪下。
“你幹什麼？”堯樂文一下子慌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秦思成說著道歉的話。“我隻是想讓你了解到自己的心意，不要再活在痛苦之中。哪怕你要我以後都消失我也不會說什麼的。。。我隻想讓你麵對自己的想法，僅此而已。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你會說。。。”秦思成說著，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他把臉微微的偏過去，但是從那抖動的肩膀可以看的出，他在笑。
在堯樂文看來，這個笑，笑的真的很欠揍。
“你笑起來很難看。別笑了。”
“不生氣了？”
“既然你什麼都聽到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周圍的人都瞞著我，包括我的秘書，都成了你們的奸細。”堯樂文嘴巴鼓了鼓，有些不高興。
秦思成站起來，得寸進尺的站到他身邊。“不生氣就好，他們那也是為了你好，不想再看你這麼壓抑的活下去。對了，我要問你個事情。”
“什麼？”
“你還記得我走的那天晚上麽？”
“記得。”
“我走之前你要說什麼來著，我記得你好像沒有說完。”
堯樂文一愣，隨即卻又微笑起來。
“不是我沒有說完，是你沒有聽完。”
“哦？你說什麼的？”
堯樂文慢慢的拿起麵前已經冷掉的一杯咖啡，遞到秦思成的麵前。
“有時間的話，去幫我把咖啡熱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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