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886 更新時間:09-10-20 22:36
秋葉紛紛隨風而落,我到玉堂軒做事滿了一個月。
一日兩日三日……陛下自那夜留宿後便沒有再來玉堂軒,梅昭儀臉上的愁雲難散,那些中使,長使自是把本屬於她們的活都推給了我和幾個少使,而那幾個少使被梅昭儀罰怕了,又總推著我去伺候梅昭儀。
雖說見了娘娘不道安是違反了宮規,但我見梅昭儀隻行禮不道安的方式似乎是深得梅昭儀的默許,故梅昭儀也少與我發怒。我想梅昭儀應與我一般也是喜靜之人,故煩愁之時不願有人打擾。
但不論主人心情如何,宮人伺候好主人,時日便能在平淡中度過。
“磐少使。”
淺淺晨陽灑在玉堂軒外庭,我手持大帚掃著玉堂軒大門內的前庭,忽聞周良使的喚聲傳來,我便循聲回眸將目光投向了正朝我走來的周良使。
“娘娘要出軒走走,你快進去跟隨。”
“哦,我馬上就去。”
算來今又輪到我當值跟隨梅昭儀,梅昭儀這要出玉堂軒,我自是要隨行,故我回畢周良使的話,就將掃外庭的事交給了同掃著前庭的秦少使。
洗過手後,我趕到了主屋外,見那一個少使,兩個中使,兩個恭使已候在主屋院內,我便站入了她們的隊伍中。
時過不久,發絲綰得一絲不亂,穿著一身桃粉萬福直裾裙的梅昭儀走出了主屋,雍容地下了主屋前的六成台階,慢抬著腳往玉堂軒外的方向走去,我與那一個少使,兩個中使,兩個恭使就跟上了她,隨在了她的身後。
梅昭儀出了玉堂軒,看了看軒外的路,就往金華園的方向行去。
“今天氣倒是好。”前麵傳來梅昭儀淡淡的話語,走在梅昭儀一旁的李恭使忙應:“是的,娘娘。”
“不如到皇後那裏。”梅昭儀腳步停在通往金華園的悠長長廊中,若有所思道。
“你們兩個去哪裏?你是哪一處的?”
梅昭儀正望著長廊外靜思著,李恭使忽然開口道。
不一會,隻見兩個穿著少使衣裳的年輕女子從長廊一邊入口的方向走了過來,而其中一個年輕女子是郭琴。
“娘娘,萬福。”
郭琴與另一個少使站到梅昭儀側身前,向梅昭儀行了個萬福禮生澀道。
“免禮。”梅昭儀微側過身,眉眼低看著郭琴與另一個少使,淡淡道。
“你們是哪一處的?如此失禮,見了梅昭儀也不過來行禮。”
“我們在紫雲閣做事,方才沒見著娘娘。”郭琴低著頭,緊張回著李恭使的話。
“胡說,我是見了你們望向這邊,才跑過這長廊,在娘娘麵前你們竟道瞎話。”李恭使厲聲道。
“哦——看來鄭婕妤平日沒教導好你們。”梅昭儀棉軟提聲道著,轉身落坐到長廊的欄杆上,冷提了下唇接著道:“也是,鄭婕妤哪有空教導你們,那我就替她好好的教導你們。”
“林中使,磐少使,給我扇。”
“啪啪——”
梅昭儀令下,林中使迅速上前幾步,毫不猶豫地將巴掌扇在了那個與郭琴一起的少使臉上,而我卻舉步維艱到郭琴麵前,放在腰間的手遲遲抬不起來。
我與郭琴同住過一房,那時同是采女與她相處也算融洽,這要讓我扇她巴掌,我怎麼扇得下去,且又見郭琴微抬起頭望過來的惶恐眼神,我實實的不忍。
……………………
“磐少使。”
聞見梅昭儀催促的厲喚聲,我心不由驚了一下,猶猶豫豫地微抬起了一隻捏著拳頭的手。
“孫中使。”
梅昭儀的喚話聲方落,我便將手撐起巴掌落到了郭琴的臉上,不過我故意將指頭微曲,隻讓巴掌聲響亮。
郭琴你別怪我,讓別人打你,不如讓我,我會用輕一點……
我心中默想,手上邊扇著郭琴。
耳中聞著“啪啪”的巴掌聲,我心緊提得難受,郭琴的臉已是紅撲撲,我的手也打得燒熱,可梅昭儀還沒喊停的意思。
我的手濕了,沾的是郭琴流出眼眶的淚水。
我雖一直控製著手上的力道,可這巴掌挨久了難免也會痛,而且郭琴那淚中應也有驚恐。
“停——”
梅昭儀這悠長緩慢的令下,我立馬住了手。
“你們可要長記性,別忘了宮裏的規矩。”梅昭儀提聲道罷,郭琴與另一少使含淚唯唯諾諾應道:“是娘娘。”
“我們去椒宮。”梅昭儀起身道。
“磐少使。”
我盯望著郭琴那透著委屈又帶著紅腫的臉,心中是滿滿的愧疚,直到聞見李恭使的喚聲,才回神。
“郭琴,抱歉。”我側頭望見梅昭儀已帶人走離了一小段距離,便快速小聲對郭琴道落,立馬轉身跟上了梅昭儀。
我不知郭琴能否明白各侍其主的難處,也不知她會不會恨我。
心中對於郭琴的愧疚未散,腳步不知不覺已隨著梅昭儀踏入了椒宮。
這椒宮很是氣勢,前庭寬闊且鋪著漢白玉,遠處是一座立在石基上黑瓦白牆的宏偉大殿,殿前是數十層的紅色階梯,殿門外站著一二十個宮人宦人。
“梅昭儀萬福。”
梅昭儀登上那數十層的紅階梯,站在殿門外的宮人宦人皆向梅昭儀行禮道。
“梅昭儀請稍等,奴婢去通報皇後娘娘。”一個穿著良使衣裳的宮人向梅昭儀行了禮就入了大殿內。
不多時,那位良使出了大殿,對梅昭儀欠身道:“皇後娘娘請梅昭儀入殿。”
梅昭儀道:“李恭使隨我入殿。”就帶著李恭使入了殿。
我與其他人就靜默地候在了殿外,約半個時辰不到,梅昭儀帶著李恭使出了大殿。
隨後,梅昭儀就出了椒宮,回了玉堂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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