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67 更新時間：20-03-29 23:32
殺鬼司，銅利房中。
“來了？”老道如銅利，也沒想到弦滄這麼快便抓住了目標。
“嗯。”弦滄拖著落落，走到了紗帳前。
“寄離，”銅利向之前招待弦滄的小鬼喊道，“帶這位小兄弟去領一下報酬。”
“我想留在這裏。”弦滄也不廢話，順著自己的心意直說了。
“可以。”銅利輕歎了一聲，“寄離，你去領報酬，等會直接拿過來給小兄弟。”
“是。”一旁的寄離點了點頭，走了出去。弦滄順勢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後麵來了兩個接近大鬼級別的鬼侍守在了落落的身後。
寄離關上門後，空氣異常的安靜，靜到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過了一會，銅利終是打破了這一片沉默，“你的主人是誰？”銅利的神色略顯沉重，語氣卻有些輕飄飄的。“一味地追求力量，隻會打破鬼域的平衡，造成一片混亂。”
“我呸！你們這些大鬼，明明是怕自己的位置不保！”半跪在地的落落紅了眼，聲音有些嘶啞，“憑什麼？憑什麼你們生下來就如此強大？而我們拚上幾百幾千年的修為都比不上你們！兩斷之術何其痛苦？可為了力量，為了變強，我們也承受了!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還要阻止！還要把它作為禁術！”
“我能猜到，你的主人是誰。”銅利無意與她爭辯，直入主題。
“哼，”落落冷哼了一聲，“那又如何？”
“你可知道，你的主人也是一隻大鬼？”
“我知道。但是主人與你們不同。”
“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自是不甘。可鬼域再亂，也是有平衡的。萬事萬物，打破了平衡，就會毀滅。”
“說什麼平衡？鬼王已死，惡鬼盡數被封印。隻剩下大鬼和小鬼在鬼域，還平什麼衡？可笑！現在這裏明明都是你們大鬼的天下了！”落落道，“隻要有兩斷術，我們小鬼一樣可以和你們大鬼一樣強！”
“嗬嗬，”銅利冷笑了一聲，“兩斷術不是所有小鬼都能承受的，最後能達到頂峰的也寥寥無幾。你們小鬼力量如此微薄，還硬要妄想做著鬼域之主？一團濁氣罷了，還想上天麼？你們這些野心勃勃、殘殺同類之徒，隻能走向毀滅！”
“哼，我們活著不就是受你們大鬼的奴役！與其這樣，不如統統去死！”落落憤恨地喊道，“全部死光，也不要便宜了你們！”
“已經結束了。”銅利凝重地閉上了雙眼，過了不久再次睜開，“柴偲、柴巫，命令下去，所有接近大鬼級別以及大鬼的殺鬼士，全部出動!將這些用了兩斷術的鬼全部殺光！”此話一出，銅利右手一甩，隔著紗帳，隻感到一道勁風吹過，落落的頭“撲通”落地！鮮血浸染了地上白色的毛毯，弦滄望向落落的頭顱，那雙美目中帶著憤恨與不甘，絕望與痛苦。
“聽起來，有故事啊。”弦滄緩緩說道。
“那是千年以前的事了。那時候發生的事太多了，太血腥又太絕望。這事也算是其中一件了。”
-
鬼域有座山，名為滄海。一千五百年前的一天，滄海山上所有的汙濁之氣突然凝聚在了一起，凝聚了整整一年。黑氣縈繞了整座山，隱隱的威壓令眾鬼紛紛遠離，不敢靠近。終於，一團巨大的黑色肉球出現了——那便是小鬼，墨燮。墨燮是千年難遇的小鬼，天賦極高，一出生便能化形。懵懂的墨燮視滄海山為母，將自己化成一座小型的滄海山，佇立其旁。從此，滄海山的旁邊便多了一座小山，眾鬼們稱其為小滄海。
一百年過去，鬼域中威震四方的禦殺閣少主風天途徑此地。風天是一隻天賦極高的大鬼，擁有著十分強大的鬼族血統，路過此處，馬上變感受到了小山的不同。他走上前去，對著小山問道：“你到底是山還是鬼？”
“我是山。”墨燮聲音還有些稚嫩。在鬼域之中，實力越強的鬼越不容易長大，同樣是一百年，有些鬼已開始蒼老，可有些卻仍是個孩童。當然，隻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就可以掩飾自己的真實年齡，稍微施一下法就可以完成的事。
“噗嗤——”風天忍不住笑出了聲，“哪有山會講話的？還是這麼小的聲音。”
“嗯？”墨燮疑惑，不禁歪了歪“頭”，山體也隨之歪了歪。
“哈哈哈哈哈——”風天見狀不由大笑，“既是化形，那麼你應該是小鬼吧。像你這般有潛力的小鬼，真是太少見了！”
“什麼意思呀？我都聽不懂。”墨燮搖了搖“頭”。
“哈哈哈哈——實在是太有趣了。”風天看著這山體動來動去的，十分滑稽。“你多大了？”
“不知道。”墨燮又搖了搖“頭”。
“既是山，應該有人知道。我去幫你問一問，你在這等我。”風天說道，“唉，不對。你本來就呆在這裏不走，哈哈哈哈哈哈——”他一邊笑著一邊跑了出去。過了不久，他又跑了回來，“聽說你叫小滄海啊！”
“哦？”墨燮愣了愣，隨後又高興地笑了幾聲，“我聽說我的娘親就叫滄海。我叫小滄海，真好！”
“不好不好！這不就是跟你娘親一個名字嗎？要取個特別的。”風天有點著急地說道。
“嗯……可是什麼才是特別的呢？”墨燮有些疑惑。
“我幫你取一個！”風天有些興奮，“嗯——你全身都是黑乎乎的，又呆呆的，還挺溫和，叫墨燮怎麼樣？”
“墨燮？”
“嗯！喜歡嗎？”
“喜歡！嘿嘿——”墨燮開心地笑著。
“我問過了，你已經一百年了。可以化成人形了！”風天說著，自己倒是比誰都興奮。
“人形？”
“嗯。”
“為什麼要化為人形？”
“因為方便呀！你這麼一座大山，多不方便移動呀！”
“我是山，我為什麼要移動？我要和娘親在一起。”墨燮感到疑惑。
“哎呀！它不是你娘親！它隻是一座山!讓你誕生的是這鬼域的汙濁之氣。你們小鬼都是這麼誕生的。”
“汙濁之氣？那是什麼東西呀？”
“是鬼域的那些黑乎乎又輕飄飄的東西！聚在一起慢慢地會形成黑色肉球……”風天向墨燮解釋了許久。“原來如此……”墨燮聲音聽起來有些難過，“原來滄海山不是我的娘親……怪不得我會說話，娘親卻不會說話。”墨燮越說越感失落，“風天，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你知道的真多。”
“既如此，和我一起周遊鬼域吧！”
“周遊鬼域？”
“嗯！鬼域大著呢！做一座山在這裏多沒意思？走吧！變成人形，咱們一起到處去玩，好不好？”
“真的嗎？”
“當然了！來吧！”就是那一天，風天向墨燮伸出了手。也就是那一天，注定了墨燮走向地獄的深淵。誰又能想到，對未來所充滿的希望與憧憬終是化為血色的泡沫，微鹹的水浸滿了眼，血肉之疼痛，精神之摧殘，恨意的盡頭，注定是無盡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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