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18 更新時間:08-05-10 21:40
“瘋子一個,還真就不吃了,難道就靠你絕食,你家主子就能回來麼?呸!不吃就不吃,還嚇得到我?不信你就真的餓得住!”一個仆役提著食籃低著個頭,邊走邊嘀咕,險些撞上了迎麵而來的麗夫人。
“瞎了狗眼的奴才,”麗夫人柳眉倒豎,一腳踹過去,將他踢倒在地:“想撞死本夫人嗎?”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那仆役翻身爬起,跪下連連磕頭。手中的食籃也打翻了,飯菜傾灑出來。
麗夫人冷眼看著仆役叩頭不止,她要借機立立威,免得被這些個奴才看輕了。忽然,她注意到那個食籃,省起這個仆役是給燕十三送飯的。
“好啊,狗奴才,竟敢趁著王爺不在府中就混賴偷懶。今天我要一並替王爺好好地教訓教訓你。”
“奴才不敢!奴才沒有!”
“還沒有?你不是送飯嗎?這飯菜還都是原封未動,可見你根本就沒有去送,還敢說沒有混賴偷懶?”
“不關奴才的事,”仆人慌忙解釋,“不是奴才沒送去,是他自己不肯吃的,真的,是他自己不肯吃。”說罷,又不住地磕頭。
麗夫人起了些興味:“你是說那姓燕的不肯吃飯了?”
“是,那天我送早飯去,他就把碗給砸了。說是不讓他主子回來,他就不吃了。後來奴才送中飯去的時候,他隻叫我滾,連門都不讓進了,晚飯也是如此,他將門從裏麵栓上了,弄得奴才每次都隻能將飯擱在門外。”
“哦?他真的一口沒吃?”
“是,所以奴才每日都是將前頓剩的端走,再放下這頓的。”
“這已經是第幾日了?”
“第三日了。”
麗夫人心裏酸溜溜的。沒想到啊,那個原隨心這麼厲害,六王爺為她抗旨拒婚,這裏的這位竟然為她絕食了?
“待本夫人前去看看。”說著,麗夫人帶著寶珠徑直來到西院。
“麗夫人,這不妥吧?王爺嚴令,不許任何人見他。”西院的守衛聽了麗夫人的來意,一臉為難。
“怎麼?本夫人的話你們也敢不聽麼?再說了,那姓燕的已經有幾日沒進食了,難道你們想讓他死在屋裏麼,他要真的死在屋裏,我看你們兩個怎麼向王爺交差!”
“這個……”兩名守衛麵麵相覷,麗夫人的話也有道理,這屋裏的這位是王爺用來牽製那原公子的,如果真的死了,他們兩個還真沒法交待。“那,麗夫人,屬下遵命就是。”
來到燕十三的房門外,一名守衛上前拍了拍門,喊了聲:“燕護衛?燕護衛?”無人答腔。他又試著推了推門,房門從裏麵栓上了。他回過頭看著麗夫人。
“撞門!”麗夫人命令道。
兩名守衛合力向房門撞去。“砰!”地一聲,房門大開,眾人闖了進去。
屋子裏空蕩蕩的,哪裏還有人在?
※※※※※※
衛元朗慢悠悠地在府中閑逛。說起來,他比隨心的待遇還是強太多了。至少他還有個偌大的桓王府可供行走。隨心卻隻能屈居一個小小地院落不得動彈。唉!隨心,他又想她了。
“你今日怎麼會這麼早就回府裏來了?小心被王爺發現了,可就不得了了。”
“巫剛,我這般日日躲在外麵,無所事事,可真難受死了。”
秋月和巫剛!他們兩個躲在這做什麼?秋月怎的沒去伺候隨心?衛元朗停下腳步,悄悄地走近些。
“巫剛,我覺得瞞著王爺越來越困難了。”秋月的聲音很苦惱。“看著王爺那般的期盼的目光,我覺得自己的謊話簡直快編不出來了。”
“不行!秋月,你一定要堅持住了,可不能露出什麼馬腳來,不然原公子的一番心血就白廢了。”
瞞著他?瞞他什麼?衛元朗屏息凝神。
“其實自打咱們王爺被陛下禁足以來,原公子一直表現得不聞不問的,我心裏對她一直是有些不滿的。唉,原來,公子還是掂著王爺,替王爺著想的。”秋月悠悠歎息。
衛元朗兩眼放光,更是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驚動了他二人,隨心掂著他!他要聽仔細些。
“正因為如此,秋月你更要堅持下去,不能辜負了原公子的一片心意,不然,被王爺知道原公子隨靖王爺去了石頭城,我真不敢想王爺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們說什麼?隨心去了石頭城!”衛元朗大吼出聲,蹦了出來。
“王爺!”秋月與巫剛一臉慘白。
“你們兩個給我老老實實地說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隨心不是在三哥府上麼?怎麼會去了石頭城?”
“王爺。”秋月和巫剛雙雙跪倒,連連磕頭,卻什麼也不肯說。
“說!”衛元朗勃然大怒。
“胡人犯境,陛下派靖王爺去平亂,公子也隨著去了。”秋月眼見著瞞不住了,心一橫,終於說了。
“秋月!”巫剛拿眼瞪她。
“三哥平亂,把隨心帶去了?三哥這是在做什麼?那可是真正的戰場啊,刀槍無眼,隨心一點自保之力也沒有,要是有個萬一,萬一……”衛元朗隻覺得喉頭一陣陣發緊,無言為繼。麵上青白一片。
好半晌,他緩過口氣來,一腳將秋月踢翻在地,切齒問道:“誰準你們瞞著本王的?”
秋月爬起來,嘴角掛著血絲,卻並不擦拭,重新跪好,回道:“是公子吩咐的。”
衛元朗一呆:“隨心?”
“是,公子說了,王爺如今正被陛下禁足,怕您一衝動,又做出什麼惹怒陛下的事來,罪上加罪,再受重罰。所以吩咐奴婢無論如何一定要瞞著您。”反正也說了,幹脆全說了吧,秋月抬頭望著衛元朗,“王爺,奴婢欺主,自知罪該萬死,任憑王爺您處罰,但,王爺,這可是公子的一番心意,您可千萬不能辜負了啊。”
衛元朗目光不住閃爍,變幻難明。末了,他平靜了下來,淡淡道:“都起來吧,這件事,本王不怪罪你們了。”
秋月與巫剛沒想到衛元朗不但沒有暴跳如雷,反倒是平靜了,忐忑不安的爬起來,站在一旁。
衛元朗將手一揮,道:“都下去吧。本王想一個人靜一靜。”
“梆,梆。”遠處傳來了梆子聲,二更了。
漆黑地夜,天上一顆星星也沒有,月兒也躲在雲層裏,半天才會微微現形,而片刻後又沒入了沉沉地夜空。
桓王府內一片寂靜,勞碌了一天的人們好夢正酣。
一扇窗戶輕悄悄地被推開了,一條黑影從窗戶裏跳了出來,輕手輕腳、偷偷摸摸地出了內宅,直奔後花園,看樣子像是得手了的竊賊,正準備潛出王府。一隊巡夜的護衛踏著整齊的步伐正從花園裏轉出來,那黑影迅速地避入假山之後。護衛走遠了,那黑影從假山後轉了出來,借著隱約地燈光,可以看到他竟是兩手空空,難道他沒找到寶貝?
後花園,院牆高高的。
那條黑影站在院牆下,試了兩次都不能順利翻上牆頭,他停下來,左右張望著,似乎想尋找什麼可借力的工具。奇怪,這竊賊竟然不會翻牆,那他當初是如何進來的?
正在這時,他的身後又出現了另一個影子,影子很魁梧,聲音卻很輕柔:“王爺。”
牆下的影子身子一震,停了一刻,慢慢地轉過身來。奮力從雲層中掙紮而終於露麵的月亮,恰好將光芒灑在他的臉上。他,果真是衛元朗。
衛元朗靜靜開口:“巫剛,你怎麼會在這裏?”
“屬下早就猜到王爺會有此舉,所以……”
衛元朗冷冷地打斷他:“你是來阻止本王的?”
“不,王爺。”巫剛的聲音很鄭重。“當日原公子就教導過屬下,王爺的決定屬下不該幹涉,屬下的責任隻是保護王爺。”
“你的意思是……”衛元朗懷疑。
“王爺,屬下已經備好了快馬,陛下派來的內侍也被屬下迷昏了。王爺,您就不必翻牆了。”
難怪他今夜溜出來的那般容易!他還以為自己夠高明呢。衛元朗臉上有些掛不住:“巫剛,你為何不早說!難不成,想等著看本王的笑話嗎?”
巫剛一本正經道:“不敢,屬下隻是想看看王爺能否回心轉意,不做此冒險之舉。”
“廢話!”衛元朗輕聲嗬斥,“你將馬匹備在何處?快帶本王前去!”
巫剛領著衛元朗來到後花園的角門,打開門,門外栓著兩匹馬,馬上幹糧行囊一應俱全。。衛元朗見了大喜,道:“巫剛,這回你辦的事真是深合我意。”
巫剛低低一笑:“王爺,那您下次偷溜,可無論如何不要忘了帶上屬下喔。”
“閉嘴!”衛元朗低斥了聲。沒想到巫剛竟然會調侃他,麵上不免有些發紅,幸好天黑看不出來。這樣的巫剛更讓他想起了隨心,巫剛的這番轉變全是她的功勞,想到隨心便想到她現在正陷於危險之境,立時,衛元朗又是憂心如焚。他急急地翻身上馬,一揮鞭,“啪”的一聲,馬兒四蹄騰空,如離弦之箭般飛奔而去。
※※※※※※
玉蝶關
兩日前,歐陽遠宏中伏,吃了敗仗,石頭城宣告失守,歐陽遠宏領兵退守玉蝶關,等待救援。衛元琛一路之上本就是急行軍,聽了戰報後更是日夜兼程,終於在這天的日落時分趕到了玉蝶關。
隨心艱難地從馬上翻下來,她從未經曆過如此陣仗,連番趕路不但令她困倦不堪,大腿內側的肌膚也都被馬鞍磨破了,騎在馬上時間久了,麻木了,倒也不知道疼,如今下了馬,每走一步都疼得她直咧嘴。她慢慢地跟著衛元琛走進軍營。隱約地似乎聽到有歌舞之聲傳來,不由得挑了挑眉。
果然,中軍帳內明燭高懸,酒肉滿桌,幾名將軍模樣的人物踞案而坐,正在觀賞歌舞。不是說吃了敗仗,苦等救援麼?怎麼還會有心情尋歡作樂?隨心斂下眉,低諷道:“‘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果真是妙得很啊!”
衛元琛的耳朵動了動,略回頭掃了她一眼,大步跨進了中軍帳,沉聲喝問:“你等這是在做什麼?”
“咦?靖王爺,您這麼快就到啦?怎麼都沒讓人通傳,末將好出帳相迎。”主位上的一位紅袍將軍站起身來。兩旁的幾位將軍也紛紛站了起來。“靖王爺,您一路辛苦,正好,也一起來喝上一杯吧。”
“歐陽遠宏,你好大的膽子,吃了敗仗,竟然還有心情在此飲酒取樂!”
歐陽遠宏隨手揮退了舞姬,衝著衛元琛嘿嘿一笑:道:“哪裏,哪裏,今日我軍與那些胡寇對陣,打了個勝仗,殲敵數百。因此才會在這裏稍稍慶祝一番,嘿嘿。隻是稍稍慶祝一下而已。”其他的幾名軍官也趕緊連連稱是。
騙鬼去!隨心暗啐了一口,外麵的士兵士氣低靡,哪裏像是剛打了勝仗的樣子?
衛元琛自然也知道這是謊話,隻是一來礙於他的父親歐陽弼的麵子,二來現在也不是爭辯這個的時候,他若是為了這點小事就將這些個軍官都治了罪,怕接下來在指揮調度上命令難行,畢竟這些人都是歐陽遠宏的親信,各營的將領。
“哦?是嗎?既如此,就請歐陽將軍與本王一起來研究一下軍情吧。”
歐陽遠宏見衛元琛不再追究此事,鬆了口氣,忙應道:“正是,正是。”說著,命人撤了酒席,鋪開地圖,與衛元琛一起研究起來。
隨心躲在一旁,一聲不吭。反正衛元琛不找到她頭上來,她是不會發表什麼意見的,畢竟她對打仗可說是一竅不通。如今她更是懷疑衛元琛帶她來此的目的。
兩個時辰過去了,隨心又累又餓,昏昏欲睡,就快癱軟在地了,衛元琛等人終於停了下來,幾個軍官也紛紛離帳而去。衛元琛掃了隨心一眼,喚道:“原公子?原公子?!”
隨心強打起精神:“王爺叫我?”
“原公子,連日行軍你也累了,本王已經命人給你準備了營帳,你也下去好好休息吧。”
“多謝王爺。”隨心晃悠悠地行了個禮,跟著侍衛退了出去。
“她就是原隨心?”
歐陽遠宏很是好奇,衛元朗被禁足了事他也聽到些風聲,原來就是為了衛元琛身邊的這個人。衛元琛隨行跟來了伍懷雲、沈扶鬆他一點也不驚訝,可是把原隨心也帶來了,他就真的有些好奇了。“王爺為何會帶她前來?”
衛元琛眼中閃過絲奇特的神色,卻是避而不答。
隨心慢騰騰地挪進了自己的營帳,來到床邊,正要倒下去休息,突然,一個人從床背後鑽了出來,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正要掙紮,就聽得耳邊有人低聲道:
“是我!”
隨心立刻停止了掙紮:“你是?你是……”
“我是十三啊,怎麼,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十三?真的是你!天啊,我不是在做夢?”隨心豁然轉身,一望之下,立刻緊緊地抱住來人,聲音顫顫的,“十三,你來了,你終於來了。”
燕十三擁住她的身子,輕撫著她的背心,低聲道:“隨心,我來了,來救你了。”
隨心將臉埋在燕十三胸前,低泣道:“十三,我以為我就快死了,再也見不到你了。”
燕十三的聲音溫柔如水:“怎麼會?我不是保證過麼?一定會救你出去。”
稍後,隨心略略平靜了些,才想起來問道:“十三,你的破玉功已經練成了?”
燕十三眼睛閃了閃,低唔了聲,隨即轉開的話題:“隨心,不要多說了,咱們得趕緊離開。”
“好。”
“你先將門外的兩個侍衛叫進來,我將他二人處理掉,好多爭取些時間。”
隨心猶豫了一下,定定地望著燕十三,輕聲道:“能不能隻打昏了就好,不要殺人?”
燕十三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
隨心高聲叫道:“來人!”
帳外的一名侍衛應聲而入,燕十三立於一側,一等他入帳,不待他反應,一記手刀劈向他的後頸,將他敲暈,反手扣住他軟倒地身體,藏在了一邊。接著又如法炮製打昏另一名侍衛。
燕十三撕開被褥做繩索,將二人牢牢捆好,堵住嘴,丟上床,扯了被子蓋上,充作偽裝。
把這一切都弄好後。他將臉轉向隨心,伸出了手:
“來,跟著我,我帶你出去。”
——上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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