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33 更新時間：08-03-22 08:47
陰蠱也不隱瞞，大大方方地承認：“婆婆在粥裏下了毒。”
這真是一個晴天霹靂，曉瑪幾乎要暈過去了，顫聲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他早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的，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陰蠱婆婆冷哼一聲。“你認為你三番四次和付天琊接觸，婆婆還會相信麼？你該慶幸我沒有一刀殺了你，現在你隻有乖乖跟著我，不耍花招，才有活命的機會。”
曉瑪暗暗著急，從付天琊的話裏，他聽的出來，這個陰蠱活不長了，本來他在精神道義上是站在付天琊這一邊的，可現在他和陰蠱是栓在一根繩子上的蚱蜢，陰蠱死了他也活不成了。就算自己幫陰蠱，還是和付天琊的段數差太多了，怎麼辦？最好的結局就是陰蠱被幹掉，而自己還活著，現在想來很難。蕭晉遠。。。如果蕭晉遠肯再救他一次就好了，可是，他會麼？
他強行鎮定下來，沉聲道：“曉瑪會乖乖跟著婆婆的，請婆婆也給曉瑪一個活命的機會。”
老太婆得意地咧開嘴。“真是個明事理的孩子，婆婆果然沒看錯人。”
“很好，現在我要你去找付天琊，把他約出來。”她仍舊對複仇的事念念不忘。
“到哪裏？”
她的目光鎖定在對麵的酒樓上。“就那裏吧。”
陰蠱婆婆現在已經不害怕自己偷偷跑走了，當然沒有跟過去，這是他幾天來，第一次獨身走在街上。繞來繞去，自己還是在青州裏，隻不過以前在城西，現在是城北罷了。他在路上，竟見到久違的，被遺忘多時的人。
她也很驚訝會再次看見曉瑪，疾步上前，不可置信道：“曉瑪？”
原來她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啊，曉瑪牽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招呼道：“好久不見，南宮姑娘。”
“我聽蕭大哥說你離開醫館了，沒想到還在青州晃悠啊，怎麼不回去看看？”
回去看看？他早已經，沒有理由回去了吧，眼神一黯。“南宮姑娘找到流嵐公子了麼？”
“當然，”她撇撇嘴，“叫我闌珊吧，南宮姑娘這稱呼怪難聽的。”
“恩，闌珊，”他突然想起身上還帶著那支木簪，那天一直揣在懷裏，被蕭晉遠趕出去的那天，行走匆忙並沒有處理掉，反正自己也用不了，不如就做個順水人情，送給她吧，於是掏出來，遞上去道，“給你的。”
闌珊愣了半晌，看到曉瑪手中的梅花木簪，目光漸漸變得熾熱激動，“送，送我的？”
盡管不知道她激動個什麼勁，曉瑪還是應道。“是的。闌珊不喜歡麼？”說著便要收回。
闌珊急了，一把搶過來，像嗬護寶貝似的捧在手心。“喜歡。”臉上掩飾不住的欣喜。
怪人，曉瑪暗道。殊不知南宮闌珊的母親早死，親人也隻有流嵐和父親兩個，陪伴長大的大都是男人，自然很少有人關心她的想法。這是她長這麼大頭一次收到除哥哥父親以外的人送的東西，當然歡喜。如果曉瑪仔細觀察下，一定會發現她身邊多了許多幸福的粉色泡泡。
“曉瑪另有要事，告辭。”他略略拱手，告別道。剛邁出幾步，闌珊才反應過來，衝他的背影喊道：“曉瑪，謝謝。”
他陷入沉思，這次去找付天琊是一個機會，他可以向那個人求助，幫助付天琊幹掉陰蠱婆婆，但萬一自己真的沒救怎麼辦？他可以找個理由騙付天琊出去，幫陰蠱幹掉付天琊，但成功率。。。低的可以。到底要怎麼辦，選哪一個？
腳步停下，不知不覺，已經走到聽雪別苑門前了，可還沒有想出滿意的答案。他深吸口氣，推開門。付天琊似乎對自己的武功很滿意，保全措施也是馬馬虎虎的，連看門的小廝都沒有，甚至，門也不鎖。上次進去的時候，也隻見到過他自己和侍衛彥未雲而已。
“曉瑪？”剛關上門，便聽見悅耳男聲。是彥未雲，他站在前苑中央，右手放在並未出鞘的配劍上。
他左顧右盼，沒有付天琊的影子，問道：“世子大人呢？”
“世子大人不在，出門了。”
“襖，”聽聞他不在，曉瑪反而放寬了心，現在這副樣子和他講話的話，肯定會被識破謊言的，還好不在呢，“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誰知道呢，”彥未雲一攤手，滿不在乎的答道，“世子大人是怎麼樣的人曉瑪又不是不了解，總是神神秘秘的，誰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對哦。”曉瑪想起第一次看見付天琊的情景，心生疑惑，問道，“彥大哥真的隻是世子大人的侍衛麼？”那天跟在付天琊後麵的倒黴下屬，貌似很是懼怕付天琊，為什麼彥未雲一點也不怕他呢。
“對啊，怎麼了？”他走過來，笑眯眯地問道，露出潔白的牙齒。
“那世子大人就是你的主子了，為什麼彥大哥一點也不懼怕他，反而像普通朋友一樣呢？”
“曉瑪觀察的還真仔細，”他伸出手，摸摸曉瑪的頭，揉亂了發絲，“因為我自願成為世子大人的侍衛，是隨時可以走的。”
“世子大人對彥大哥還真好呢。”他連忙把淩亂的頭發整理好，所謂頭可斷，發型不能亂。
“是啊，世子大人是個很好的主子，曉瑪也可以考慮一下喲。”
付天琊麼。。。絕對不行，那個人太陰險，容易被賣掉。況且，生命純可貴，自殺不可取，美人價更高，帥哥也喜歡，若為自由固。。。那麼。。。三者我全NND要！“曉瑪不要做任何人的下屬，我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
“有想法！”他拍拍曉瑪的肩，欽佩道，“但是，跟著世子大人，隻有你欺負別人，別人根本不可能欺負你，真的不要麼？”
這麼好？他咽咽口水，躊躇了。“那。。。我考慮下好了。”曉瑪，20幾章過去了，您的立場還是這麼不堅定啊。
不過，您來這裏是要幹什麼的，不會忘記了吧？
受到某蔥的暗示，曉瑪一拍腦袋，道：“對了，世子大人不在，那我怎麼回去交差啊？”
恩？彥未雲不解，眨巴眼等待下文。
說漏嘴了，他有些懊惱，看見彥未雲困惑的眼神後，大呼幸運，自己這麼失言，如果是付天琊的話，計劃就全盤敗露了吧。彥未雲沒有他那麼敏感狡猾，太走運了。
他立刻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對彥未雲道：“彥大哥，我這次來找世子大人，是向他道謝當初的救命之恩。麻煩您替我傳個口信，就說曉瑪對上次的事情很感激，想明日請他到‘天香樓’一聚。”說著裝模作樣鞠了一躬。
彥未雲打了個哈哈，有些詫異他突如其來的恭敬，勉強笑笑，應承下來。“我會告訴他的。”話鋒一轉，“不過，曉瑪真是有趣的人呢。”
曉瑪見計謀得逞，態度立刻放鬆了。如此一來，他隻要充當傳話的角色就可以了，付天琊和陰蠱怎麼鬥都不會牽扯到他了。聽見彥未雲莫名其妙的半句話，立馬問道：
“為什麼這麼說？”
“別人見到世子大人都是躲都來不及，曉瑪竟然可以不害怕他呢。”他用手托住腮幫子，毫不掩飾對曉瑪的興趣。
“唉？”他反應不及，隨後的話不經大腦便脫口而出，“他有這麼可怕麼？”
彥未雲認真點頭。“當然，連付家死士都怕他怕的緊。”
這麼。。。這麼嚴重？連快的死人都怕他，那家夥不會是有鞭屍癖，或者冰瀲愛好者？一陣惡寒，他定定神，求證道：
“沒這麼恐怖吧？他連死人都不放過？”
彥未雲此時的笑容顯得詭異而神秘，眼睛因太陽的映照班班駁駁，曉瑪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真正認識過這個人。
“有些東西，比死亡更加可怕，不是麼？”
字字璣珠如咒符烙下痕跡，在那一刻，他確確實實戰栗了。搖搖頭，試圖換個輕鬆的話題，驚慌中怎會有什麼好話出來。
“對。。。對了，彥大哥跟著世子大人多久了？”
他想了想，答道：“挺長的，從九歲開始就一直在平定侯府裏當差了。”
有十多年了吧，曉瑪暗道，怪不得與彥未霜的感情這麼淡漠。
“小時候家裏窮，父親本想把未霜賣到大戶人家作丫鬟，所以我就代替她到這裏來當差，月錢也夠勉強生活的了。”他繼續平靜地說，語氣波瀾不驚，仿佛在講別人的事。
曉瑪疑惑，楞楞盯著彥未雲，這麼說，他兩感情很好咯，那還？“彥姑娘的死，彥大哥不傷心麼？”
彥未雲依舊是笑，彎彎的嘴角顯得灑脫不驁。“我那傻妹妹從小就喜歡幹些無聊的事情，想做什麼行俠仗義的女俠。這不是，最後因為自己的愚蠢，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呃？”曉瑪不可置信，彥未霜在傳言中是美若天仙且正直善良的女神級人物，在她哥哥眼裏竟是如此的。。。
“她和南宮流嵐都是笨蛋，還真是相配，我早料到會這樣，隻是沒想到這麼快。也好，這樣的死法最好不過了，她一直就是這樣的人嘛。”他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幼時妹妹的臉龐浮現出來，心裏卻沒有一絲一毫悲傷憤怒。
“未霜姑娘。。。最後到底是怎麼。。。的？”他聽出倪端，緊緊問道。什麼叫作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難道彥未霜的死並不是在比武時被殺死的？
彥未雲回過神，笑笑，道：“就如同江湖上所傳述的一樣，在華山被人偷襲，就這麼死了。”
是這樣，他有些失望，想起自己的任務，道了聲告辭，便匆匆欲走。
“曉瑪，不要和南宮流嵐有太多接觸。”轉身後，聽見他渺茫的話語。
“什麼？”他問道，轉過頭瞅瞅後者。彥未雲揮揮手，示意曉瑪繼續走。當他踏出世子府，大門緩緩關上時，那裏傳來若有若無的歎息，他還是聽清了，說的是：
“他隻會帶給身邊的人傷害，所以，。。。”之後的話模糊了，因為門已經關上，所有與世子府有關的東西也隨著“喀嚓”一聲被鎖起來。
彥未雲自嘲笑笑，他又多嘴了，跟了付天琊那麼久，還不知道"言多必失，禍從口出"的道理啊。身形一動，消失在素雅的小苑中。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三個人的關係還真是複雜，明明事情很簡單又顯得那麼不簡單，總像是有一團團的疑雲包裹著，蕭晉遠如此，流嵐公子如此，付天琊更不用說了。每次麵對付天琊時，他總覺得自己離危險近了一點，仿佛是這具身體本能地對那個人產生畏懼的情緒。
算了，不想了。他一股腦把亂麻似的思緒丟進垃圾箱。現在要做的事，是交差，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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