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91 更新時間:08-02-20 23:07
略感自己的失態,代憂抬起頭,朝我們歉意地笑笑,隨後抬起手掌,"啪啪"地互擊了兩下。五色的石壁遂聲退去,四下裏驟然空曠。我抬眼張望,偌大的一個廳室,罘?若紗,卻不見一人。
"清兒,潔兒。還不快出來,"
“是。”聲音清脆如鶯,隨著叮當作響的腳鈴聲,兩個身著白褂兒的小孩從屏風後麵鑽出身子來。
“清兒,快去通知守君,小公子出事了。”
“是。”
“潔兒,去吧我的沉木箱子搬來,要快,知道嗎。”
“是。”
兩個小娃娃扭著小身子跑開去,純白的發絲在腦後上下起伏,模樣倒是可愛,隻可惜舉止行為略顯木訥,少了點孩童該有的靈氣。
“這兩兒是雙生子,他們爹爹生產的時候靈脈滯結,所以生下來就成了癡兒。”代憂將喜兒小心地抱上臥床,輕輕撫摸他麵頰上微微汗濕的鬢發,“喜兒倒是喜歡他們,說癡兒心地純良,硬是收做了進室侍童。”
“是喜兒自己心地純良才是。”我附和了一句,回味著代憂的話,猛然驚覺。
“你剛才說,爹爹生產的時候?”
“靈脈滯結。”
“爹爹生產?”
“是,怎麼了?”
“可,可是爹爹不是雄的嗎?”
“是男的。”應東糾正。
“是了,是了,男的怎麼生娃娃?”我張大了嘴,表情呆滯,估計不下於那兩個小癡兒。
“嗬嗬,先生說笑了,怎麼弄得自己好像不知道似的。”代憂捂嘴笑了起來,弄得我更是迷茫。
“我--”身後廳門大開,哐當一聲,硬是把我的話噎了回去。
一人擦身而過。
涼風席起,帶著細微的腥氣,我心下一沉,這個味道------
抬起頭,喜兒的床沿已然坐了一人,兩個小童立在身後,其中一個手裏還抱著個漆黑的箱子,代憂交待的,沉木的箱子。
“揚津,你看---。”代憂略欠下身,舉止不無恭敬。
我張望著那個叫揚津的家夥,虎背熊腰,一看就是個殺生的主兒。但雖說煞氣橫生,那一身青衫薄錦竟也不顯得突兀,隻是臉上掛著一張麵具,光板的麵具,看不出下麵的所以然來。
這個人,好生奇怪。
我想起了剛才那風的味道,對了,血的味道。
代憂喚他作守君,難道-----
頭腦犯暈,有些東西呼之欲出,卻怎麼也理不清。
“他是靈道職管東軍的將主,靈道主封賜的東道守君。”應東在我耳邊輕輕提醒。
聲音及其細小,卻還是被揚津聽到了,他這才驚醒似的回頭,看清我的臉之後,竟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恭迎淨道主”他單腿支地,伏下身子來。
我完全呆滯,不知所措。
“他在行大禮,快叫他起來。”耳邊傳來應東的話語。
“快,快起來。”我音調不穩,顯然打擊不小。
代憂嘻嘻笑了下,摻起揚津,在他耳邊一觸,守君點點頭,朝我們再做一緝。
“先生莫要驚訝,我夫君一向重禮,見了大人物便是如此。”代憂從小童手中接過木箱子,放在床榻上,解鎖翻蓋,露出裏頭亮閃閃的一套器具來。
大到錐錘棍刀,小至金針銀釘,五行行頭,樣樣齊全。
“這是----?”
“我要開始了,可否請兩位先生先到前廳休息。代憂怕是要好些時辰。”
代憂從箱子裏挑出把細長的銀刀,邊擦邊說,還不忘往揚津那裏拋去幾眼,我眼見揚津又是點頭,心下更沉。
這事,怕是有古怪。
前往前廳的一路上由揚津陪伴,更顯寂寞。
那家夥真不知出於什麼習慣,我一問話就停下,做一輯,然後回答。
通常回答也不會超過兩個字----
“是”或者“不是”。
真是----憋屈。
到了前廳,略顯舒暢,隻為這滿園的花草,星星點點,香氣四溢。
“這是什麼花,我從沒見過。”我手指輕輕拂過一朵,凝視它與桑豔完全不同的顏色,純白如雪。
“梔子花。”
“嗯?這名字古怪,可是靈道的特產?”
“不是。”
“那是從哪裏得來?”
“人間道。”
人間道?有些東西浮出腦海,人間道,對了,是那個僅在塵道之上的道界,可是,塵道,塵道又是什麼?
塵道-----
有個人對我說---
塵道,那是我的地方。
對了,塵道,九道中最鄙薄的地方。
我搖搖頭,一片花瓣落下,單薄如淚。
回到香桌旁坐下,我循著古怪,開始直勾勾盯著揚津,直盯得他低頭,然後又啪地跪倒在我跟前。
“不必這樣,你也是有話想和我說不是嗎?”我扶起他,示意他坐下。
“嗯哼。”而後傳來刻意的一聲,我這才想起一直被忽略的應東,眯眼一笑。
“我不正辦事呢嗎,乖。”幾欲用手撫摸,卻被躲掉。
“代憂在一開始就說有事相求,可見她早就打好了算盤,說吧,我們該怎樣‘還禮’?”
“朱石仙子猜得不錯,我與代憂早就有所打算,隻是不知仙子來的這般快,一時慌了神,所以---。”
“說重點。”好小子,一開始不說話,一說話全是廢話。
“仙子可知代憂是何人?”
代憂?我們才見麵,又怎麼知道她的底細。
“她不是你妻子嗎?”
“現在是,可是,原本不是,”揚津皺了下眉,苦苦澀澀的樣子,“她原本是主的侍妃。”
我不是很清楚他所說的主是個什麼人物,但看英東動了下身子,他一定知曉。
“然後呢?”
“代憂由青叔所管。”
青叔?更沒印象。
“然後呢?”
“她參與了青叔的那事。”
那事?說的那麼隱晦,我用餘光瞥了下應東,他已經完全坐直了身子,我篤定,這事情不簡單。
“再然後呢?”
“青叔得逞後,卻沒辦法動得我身上的兵權,於是--”
“美人計!!”我大歎。
“是,可是後來我知道,代憂也不是心甘情願的。然後---”
“英雄救美!!”我再次感歎。
這多俗套的情節,我在淨道無聊生事的時候,聽的盡是這些“淒美”的故事。
“這和你叫我們來有什麼關係?”
“主,赤沁子大人回來了,青叔失敗了,在酷刑下道出了一切。”他幽幽地歎了口氣。
“血殺令是什麼時候頒布的?”英東突然插了句。他果然知道的不少。
“十五日前。”
“還有五日。”英東搖搖頭,“來不及了。”
我一頭霧水。
白衣小童跑來的時候,我還在迷茫沉思中,雙眼朦朧地看著楊津急匆匆地跑出去,好久才回過神來。
“他怎麼了?”
“代憂似乎有麻煩。”
“我們不用去幫忙嗎?”
“你難道不想弄清楚那些事情嗎?”被他反問成功。
“想!想!!”如果給我安個尾巴,它現在一定在啪噠啪噠搖個不停。
“不許打斷我。”
“保證。”
英東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我聽了個大概,那赤沁子原本是靈道的守道人,性屬血,靈道也是一樣的光景,被神道不齒,打了幾仗,都險險過了去,哪曉得赤沁子的侍官頭兒青叔勾結欲道,將其重傷,結果最後一役靈道大敗,赤沁子藏起了靈道的命脈,隨後墮入輪回,那輪回原本要兩千年,不知怎麼的才百年功夫他就回來了。重整靈道的同時揣了青叔那一夥,十五天前頒布的血殺令便是為了殲滅當時叛逆的所有生靈。
“血殺令很恐怖?”我身上起寒。
“你知道臨池是什麼?”
“?”我搖頭。
“那是人間道的酷刑,將人的肉一片片割下來,三千刀,血盡而亡,但大多數人是痛死的。”
“啊!”我驚歎一聲,我的絲旋和這比起來,簡直是享受。
“血殺比這更難熬。”
應東陰陰的冒出一句,驚起我一身冷汗。
“澈,你很驚訝?”
“難道不該驚訝嗎?”
“赤沁子沒有出事前,你和他可是至交好友,難道不曾見過血殺。”
“沒印象。”我無比厭惡應東和我說話的這種語氣,他明知道我不記得的,不過,按他這種說法,代憂與楊津見到我的反應也就不足為奇了。可是----應東這口氣,我依然耿耿於懷。
“你別告訴我,赤沁子就是庚寅。”我不知自己為何突然想起了庚寅,想抑製,話卻已從口出。
“自然不是。”聽到庚寅兩個字,應東的臉色驟然慘白。
庚寅?他像是一個症結,橫陳在我與應東之間。
漸漸地,心底浮起一層驚懼。
庚寅庚寅,似乎我一直在找的。
就是這個名叫庚寅的人。
而我卻忘了他的一切,
連麵目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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