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84 更新時間:08-02-27 22:47
掐捏搔打,我與喜兒在床上推推搡搡的嬉鬧了半天,直到累得豎不起腰來.
仰麵躺在鬆軟的床褥裏,滿頭滿眼都是輕柔的芙蓉紗帳,繁花似錦,晃的人睜不開眼睛.
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這裏是哪裏?”
“流玉坊。”
“這是什麼地方?”
“嗯,嗯-----”
原本我就對這裏富麗堂皇的樣子報有萬分懷疑,現在看小家夥支支吾吾的,疑心又更上了一分。
貓兒膩------
“喜兒?”
我慢悠悠的攀上他的肩,鼻尖貼著他細白的臉頰,把眼珠子瞪得爆漲。小東西別扭的搖著頭,小臉兒憋得通紅。他那一幅驚魂不定的樣子實在我見猶憐,看得人心眼兒都癢癢起來。
“說吧。”我笑著對他說。
依然低頭不語。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門扉的陰影裏頭飄出一個熟悉的聲音
:“娼居。”
“應東!”大夢初醒,人就分外精神,我幾乎跳著起身迎接他。
“醒了。”
“嗯! 你剛才說,這是什麼地方?”還是迷茫。
“娼居。”
“再,再說一遍。”還心存僥幸。
“娼居。”
“能不能,再說一遍。”還在一瞑不視。
“娼居。”
竟然如此幹脆的一個---晴天霹靂。
天地混沌,耳中隻聽得見一個聲音。
“先,先生,你別倒。”
“說,為什麼到這種地方來?”我背著身子佯裝生氣,耳朵卻仔細的盯著身後的動靜。
“大大小小可以休憩的腳築都滿了,沒辦法。”無言了好一會兒,應東的聲音才從一片沉寂中鑽出身子來,“不能將就嗎?”
“也不是不能將就,隻是我怎麼說也是個有身份的人,這麼住著最怕流言蜚語。”
“是嗎?你還真是有譜。”
“嗯?”我裝傻。
“怕流言蜚語?嘖嘖。”他點點頭,“好理由。”
“-------”
我無言,應東這小子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為什麼不回山崖?”再問。
“回去過,隻是村子裏的生靈都在往無忘奔,我回去的時候,你的竹屋已經拆得隻剩一個兜兒了。”
“真是-----”真是可惡,那些小靈兒,居然這樣糟踐我的辛勞結果。
“那麼我們現在是----”
“去無忘。”
“幹什麼去?”我有了一個不怎麼好的想法。
“血殺盛宴。”
“啊!”我慘叫一聲,怪就怪自己猜到了這個不怎麼好的結果。
血殺盛宴----不就是那個什麼嘛,這種血淋淋的大會有什麼好看的,殺雞都比這個好看。
“你別說不去,你看看這個。”應東扔過來一隻紅布包。
鮮紅的錦帛線包,小心的打開,裏麵是一張帖著金箔的檀木帖,上書”朱石仙子“親啟。
“月明日,血殺時,朱石銘琬,赤沁啟蘭。”
“什麼意思?”我問應東。
“靈道首道人赤沁子大人要鋪蘭撒花親自迎接你。”
“不會吧。”為什麼?
“嗯---你是有身份的人物-----”應東不情不願的嗔了我一句,我再次無言。
應東終是長大了,再不是那個成天喊著我“哥”的人兒了。
“好小子。”
我在心裏偷偷的笑著,身子依然假裝悲憤。
盛夏之夜悶熱難耐,就連這風月之地難逃萎奄的命途,娼妓不舞,樂音不再,館子裏一派死氣沉沉的模樣.
“美人兒阿美人兒阿---”我趴在窗口,對著一整個空蕩蕩的花廳猶自抱怨。
身居花柳情巷雖不見得怎麼光彩,可對我這種憐香惜玉的人來說,眼皮子底下多飄忽幾個美人也不是什麼壞事。隻可惜娼館子夜深無客,美人自然也都回香閨深眠去了。眼下除了光禿禿的樹丫子,就隻剩下翻騰的思緒,擾的人心思不平。
長夢難忘,居然連現下都是懷想的意味。
“哎----”我長歎一聲,“濫情啊濫情。”
長袖一揮,熄滅了跳動得燭火。
沉悶許久,心結尚不解。
東邊的窗子突然打開,一道黑影閃過,帶進了少許涼風。
看準了那道影子,我朝花床輕聲走去。
萬籟俱寂,連月兒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咣當。”一根長棍飛來,被我用凳子擋住,“刺啦。”又一棍,我扯下的紗帳破了一個大洞。“呯-----嘩啦。”胸前被襲一記,我往後一躲,桌上的碗碟砸得粉碎。
“你是誰?”對方先開的口,聲音倒是沉穩好聽。
“你哥哥!”我嬉笑道。
一記悶棍從頭砸下,來勢洶洶。來不及反應,我用一手去擋,手掌受力吃痛,再看,竟然絲毫不傷筋骨,顯然的,這家夥並不想傷我。
隻是,想讓我暈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兒。
“何苦哦。”我一個左翻,順手點亮了床邊的香燭。
燭火噼啪作響,終於照亮了這家夥的臉。
濃眉星目,刀削俊顏。
又一個英朗的小子。
他怔怔的看著我,水色的薄唇張的老大,好久都不能回神。
“怎麼了?”我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身子卻避他老遠,對他的長棍我還是心有餘悸。
“哥?”他這話像是對自己所說,猶自的不可置信。
“什麼?”我也有些呆滯。
“你是徹澈哥哥!”他突然驚呼了一聲,嚇得我連退幾步。
“你,你是誰?”
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個弟弟啊?
“我是止渺啊,止渺,哥~~~”
“別------啊!”
我沒能阻止他的飛奔,於是異常悲憤的被他抱了個滿懷。
“哥我好想你。”他在我頭上蹭蹭,成功地激起了我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你。”我抖抖身子,“先放開我。”
“哦,哥你現在想起我了吧。”
“老實說,我隻記得這個名字。”我無奈的攤手,表示這是事實。
“上次我看見你的時候你已經記得我的臉了。”他把棍子架在一邊,嘀嘀咕咕的嘮叨著,“上次,就是,兩千多年吧,可能少一點,差不多,你剛從木植道回來,說是沒能找到那家夥,就是那個公西什麼的,那時你已經完全恢複了,你現在又不記得了,怎麼,你又到溯流道跑了一回,還是沒找到他嗎?”
“恩。”其實他說的這一長串我沒有一句明白的。
“哥,哥,”又來了,“你剛才說是我哥哥我還想教訓你來著。”
“嗯,嗯,”我敷衍的應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到這裏來幹什麼?”
“哎呀,”他一拍腦袋,“哥,快找個地方讓我躲躲。”
“地方這麼多,你自己找。”我決定忽略他的這個請求。
“好,好,不過哪兒好呢?”
他在我房裏東遊西轉,一會兒拿棍子往床上戳戳,一會兒又打開櫃門瞧瞧,我於是開始心痛起這間華麗又無辜的屋子起來。
“找到了沒?”我問他。
“等一下!”
“等個鬼!”房門外忽然來了這麼凶神惡煞的一句,止渺手中的長棍咣當落地,俊顏一下變得青白。
門扉劇烈的搖晃起來,伴隨著咚咚的踢門聲,落下不少煙灰。
“呀!”我暗呼了一聲,檀香木門從上頭裂開,直直墜落,升騰起一屋子的灰塵。
我拿袖子捂住臉,看著隻剩下一個洞的所謂門。
煙塵飄渺,門外一個白衣人兒,長發如絲,衣袂似羽,光影嫵媚中占盡風姿。
塵埃落定,我總算是看清了那個仙姿的麵容。
“你,你你你你!”我豎起手指,再也折不下去。
“你,你你!”他也看清了我。
“老禿兒!”
“臭豬屎!”
居然是這隻油狐狸,我瞪著眼看著他,他報以同樣的憤恨。
“哥?”止渺的聲音輕輕的鑽入耳廓,像是試探。
“吵什麼,我們的帳還沒算呢!”離沿猛地一回頭,對這止渺抽出了旖旎寶劍。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之前不是止渺在追蹤離沿嗎,怎麼今兒個換個了?
“把珠子還給我。”離沿步步前行,止渺步步倒退。
“你不用這珠子不也可以嘛。”止渺的語氣竟有些哀求的意味。
“你明知道我們這些畜牲,”他刻意加重了畜牲二字,“我們這些畜牲會把畢生的靈力都裝在狐珠裏。”
“你不是還可以打架嗎。”
“那是我聰明!”離沿擺出劍式,“拿不拿出來!”
“不拿!”
“受死!”長劍毫不留情的刺下,如同那時對我一樣,沒有一點猶豫。
“乒乒乓乓”長棍與長劍相碰絞纏,我在一旁看得熱鬧。
離沿一直在死拚,止渺一直在忍讓。
“有本事就來拿。”止渺看了看一屋子的狼藉,不好意思地衝我笑笑,一個翻身躍出窗去。
狐狸跟著躍出窗子,接著是我-----
看熱鬧,難得的熱鬧。
月明星稀,樹上蟬兒“知了”個不停,擾亂了柳下兵刃相接的聲響。
依舊難舍難分。
狐狸沒了珠子自然打得吃力,揮劍的速度越來越慢,可止渺還是不肯下重力,左躲右閃,一臉津津有味的耗著。
這樣下去實在不是辦法.
“老狐狸,受死!”我看準時機,一個飛身上前,虛晃掌力向離沿攻去。
我心知肚明.
要他死,隻需這一掌就夠了。
“哥,不要!”眼看狐狸在劫難逃,止渺不知從哪裏奔了出來,挺著胸膛迎上我的掌力。
他果然如此有心.
“鄙人知曉也。”我慢悠悠的收掌,立在一臉灰白的止渺麵前,堆起笑來。
止渺的神情變得有些迷離,想是對我剛才的舉動報以了十二分的不解.而一旁早已氣喘籲籲以為自己命不久已的離沿此時也一臉的無措,隻是呆呆地看著止渺,許久後才一言不發的飛上柳梢頭,絕塵而去。
“他也知道,我在就肯定拿不到珠子。”
“嗯?”止渺的眼珠子一直盯著搖晃不定的柳枝,神思飄遊。
“你不煩他一直這麼追著你?”
“一直這樣就好了。”他還沒有回神,喃喃自語道。
“你不想傷他。”
“嗯?”他終於定下心神,回過頭來故作鎮定地看著我。
“我那時也一樣,”我搖搖頭,“根本下不了手。”
“嗯?”
“那家夥,”我指指還在晃動的柳條,“艱難啊。”
回頭去看止渺,一臉的若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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