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68 更新時間:08-07-15 01:36
霍失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指著我風華絕代的麵龐,故作驚恐。
“怎麼樣,是不是顯得特具雄風?”我捧著腦袋湊進他的臉,刻意楊起了鼻上的傷痕。
“你是誰?”臭小子嚇得邊晃腦袋邊往後蹭著屁股。
“我是你老子。”
“我老子早就死了。”
“我是你徹澈老子。”
“哈哈哈,”費力的幹笑了幾聲,某人終於回過神來,“徹澈?徹澈!你怎麼變成猴子了?”
“猴子?”我一摸下巴,滿手茸茸的胡須,頓時明了,“怎麼,不好看?我還以為別具風情呢,嘖嘖,仙姿道骨啊。”
“求求你,別頂著這張山羊臉在我麵前晃,我頭暈頭昏頭疼,啊!!”
一記爆栗,直劈得他上手抱頭倒床不起。
“我新練的兩指並勾,骨節森森扣,滋味如何?”
“唔-------”
“唔什麼唔,我和你說,鄙人我救人一命不幸負傷,雖然已經不怎麼看得出來了,”我摸摸鼻骨峰上難以明辨的痕跡,“不過恩情總是要還的對吧,我也不為難你,就這麼著吧,掃地擦桌一日三餐外加倒茶遞水捶背敲腿,便宜你了。”
“唔-------”
“還不趕緊做飯去。”
霍失一骨碌翻身向門外衝去,依舊雙手抱頭。
“真不好看?”我從床頭翻出一麵銅鏡,對著下巴仔細端詳,“挺風雅的,很有英雄氣概啊,哪兒不好看了。”
話音剛落,又見霍失匆匆趕回,一手捧著腦袋,一手甩給我一把銀色小刀。
“大爺,求您了,刮了吧。”說罷又逃命似的奪門而出。
今天的午飯是蛋花蒸蝦幹,豆角麻椒燜腐竹,熏肉臘筍攛湯,外加一盆子椒鹽花生。
鏡中的淨道沒什麼可吃的活物,因此三餐裏頭都是些幹貨鮮蔬在打主仗,好在霍失還真有兩把刷子,湊合著我地窖裏頭的蝦米臘肉,每每能叫我饞涎欲滴。
隻不過,大快朵頤的時候出了一些問題。
-----菜汁拌胡須?
霍失在一旁看著我邊狼吞虎咽邊吐胡須的模樣終於按耐不住,奮力地砸了筷子。
“徹澈,你老實告訴我,我究竟睡了幾年?”
“三天。”
“不可能,三天你的胡子能長那麼長?”
“我動用了一絲絲的靈力,催長的。”我得意的朝他微笑,低頭繼續和滿嘴的胡須鬥爭。
“有湯汁滴下來了。”
“什麼?”我詫異的抬頭。
“好像個拖把,”他指著我的下巴,“上麵還有塊蝦皮。”
我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像塊抹布。”
胃裏有些翻騰。
“汁液滴下來,好像泔水。”
酸氣直上喉口。
“整個看起來,”他頓了頓,“一隻帶了環的馬桶刷,上麵一個圈,”他比劃著我的臉,“下麵一把毛,還滴水。”
他說這話的時候頗顯嫌惡,末了又狠狠地扒了兩口飯,做出吞咽艱難的樣子。
“你,好。”
飛奔而去的時候,我不曾見到他低頭奸佞的笑顏。
小銀刀,刮下黑塗塗的一把毛,看著這兩日來辛勤栽培的結果,我不禁悲從中來。
“萬惡殺千刀的!”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提著小銀刀悄悄潛進了霍失的廂房。
床幔裏酣眠的人兒呼吸平緩,在靜寧中拖出一絲輕柔的聲調。
我摸到了他床前,伏下身子。
“臭小子,讓我往你臉上劃一刀消遣消遣。”
小銀刀閃閃發光,在他光潔如玉的麵龐上投下了猙獰的青影。
“嗯?徹澈,”霍失微微醒轉,卻沒有絲毫的驚恐,倒是看清了我的臉後,驚喜地連連怪叫,“刮了。終於刮了。”
“聽著好像掛了。”我收起小刀,一屁股癱上了他的床沿。
翻身坐起,霍失顯得有些興奮,“滑的和豆腐一樣,”他小心的用手背磨蹭我得臉頰,“真不知你是怎麼催出那些黑紮紮的玩意來的。”
“天賦異稟。”
“嗬嗬,”他又靠近了我一些,大著膽子捧住我的臉,“這樣多好,多--”
“多好看啊!”我翻著白眼接下他的話。
“是啊,哪兒都好看。”
“我明白了”我心有寬慰的點點頭,“這麼說,我留了胡子應該還挺好看的,我理應再催點試試。”
“不行!”
“嗯?”我陰沉著臉。
“我是說,不要,啊哈哈,你半夜摸進來時為了什麼事?”
臭小子,倒是懂得支開話題。
“和我去個地方。”
我操起爪子一把將他拽下了床,“走!”
“袍子,我還沒穿---”
“不準穿。”
在訪六夜,是隔了不到三個時辰的光陰。下午我來摸索過,尋到的異像為空。
那日六夜池憑空冒出了一個黑窟窿,險些要了我與霍失的小命,安頓霍失之後我又來過一回,是事出的一日之後。
一如鏡中晝夜的往複,這兒又回到了一日前的井然,連池壁上的物件都不曾缺少一樣,就好似那日隻是我一個驚怪的夢。
夢醒無跡。
“這兒------”
“你跳下去。”
“哎?”
“你跳下去,許不定那天的漩渦又出來了。”
“你確定?”霍失踟躕不定,顯是對那日的意外耿耿於懷。
“跳是不跳?”
“記得替我收屍。”
“嘩----”水聲破開,六夜池中浪花飛濺,轉眼間霍失已是渺無蹤跡。
“難道?”
正尋思間,池水又波動了起來,不一會兒,某人的腦袋便又露出了水麵。
“什麼也沒有?”
“什麼也沒有。”
“你先上來,”我拉他上岸,又翻出一塊幹棉巾遞給他,“你那天是怎麼給卷進去的?”
“我見你沉在水裏半天都不出來,我就跳下去了。”
“你一直跟著我。”
“不是,我一直躲著你。”
“跑了三天,是為了什麼?”
“你真想知道?”歪著腦袋,霍失濕透的長發略有彎曲,在肩頭優美地打出了圈圈,“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可以上呈書信一封,好讓你慢慢讀來,可好?”
“你樂意寫我自然樂意看,隻是你勞苦重擔在身,我又怎麼好意思呢,還是罷了吧。”
“好哉好哉。”他又自點頭,一副知爾莫若吾的模樣。
我不再理會他,徑自向池子走去。才走了沒幾步,又聽霍失在我身後喊:“這事鐵定與我無關,與你有關。”
“怎麼說?”
“我下來之前,池水翻騰得同燒開了一樣,你在下麵幹了什麼?”
他從後麵探出頭來,在我耳邊輕輕問到。
“我動了真息,靈力外泄了。”
“這不就對了。”
“或許我應該再試試。”
“別,”霍失急忙拉住我的袖子,“這裏的光陰隻有一日,你想試幾次,待回到淨道也不遲。”
我點點頭,抬眼靜靜地看著他,霍失被我盯得有些慌亂,一陣手足難安後突然又似頓悟,驚恐萬狀地豎起手指指向我,“你!”
“脫衣服。”我伸手去扒他的內衫。
“不行。”
“你得弄清楚,你來這裏就是為了叫我替你導出黃泉,隻有這樣我們才能離開這裏,離開這裏我才能回到淨道,回到淨道我才可以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不需要你為我導什麼黃泉,我們現在就可以走。”
“走什麼?”我揪住他的衣袖想將他拉回麵前,無奈他身形較之我更穩健,三扯兩拉下,反倒是我轉到了他的眼前,“喜兒的命還在我手上。”
“我可以救他。”霍失推開我,剛轉身又被我拽住了衣擺。
“紅鬼兒呢,你在他麵前可有信誓旦旦的承諾?”
“有!”
“那不就結了。”又是一個回旋,和這人過招我總有些站立不穩的失力。
“我後悔了,我和他本就不是------”
我見他神色稍顯米離,知是機遇到來,“本不是也是!”一個飛撲,將他壓倒在地,“給你兩個選擇,乖乖不動,或者讓我封了穴脈。”
“別強迫我。”難得淩厲的眼神讓我心頭一緊,幾番舒緩後,我輕輕拂上了他的胸口。
“我不是強迫你,我是強暴你!”
“你!”霍失怨怒,十指鋼硬扣住我的肩頭,刺骨的,像要捏碎了我的肩胛,我吃痛不已,神思稍頓又被他反壓在了身下。礦石地麵處處凹凸,擱得人萬分難耐。
“我反抗。”得逞的人兒笑得暢快。
“老實說,”我收緊拳頭,“好久不幹架,我渾身癢癢。”
一拳飛去,被他險險避過。
“你來真的!”
“還有假的嗎!”又出一拳,擦過他的左耳,霍失光守不攻,依舊將我緊緊壓在身下,我心下焦急,索性朝他肩窩一口咬去。
“嗯!”一聲呻吟回蕩石窟,幾番繚繞竟有些撩人的意味,眼見著收效甚好,我見縫插針往他臂上又是一口。
霍失再受不住,伏著身子和我扭打起來。
扭打歸扭打,兩人卻都收起了拳頭,隻是軟綿綿地揮舞手腳,又或是相互撕扯頭發。
殊不知這樣的拳腳最耗氣力,一場下來,我與他都是氣喘籲籲,四肢疲軟。
結束時我稍見優勢,壓在了他上方,氣力是一點都不剩了,隻能殘廢似地癱在他胸前,看著一地糾纏的發絲。
“好些了嗎?”
“嗯。”懶得言語。
“之前受了刺激吧,那日我見你在六夜池的樣子---”
“別說了。”
“我們這麼打架倒像是女人。”
“什麼?”
“沒什麼。”
“霍失。”
“嗯?”
“陪我發瘋好玩嗎?”
“不好玩。”
“你可以去自殺了。”我虛晃著雙手去掐他的脖子,身子剛動卻便被他用力地箍在了胸前。
“別動。”
“悶!”我扭扭腰,豈料他扣得更緊。
“別動。”
隱約間,一種不同以往的氣息散漫溢出,鋪滿了兩人所剩無幾的身體縫隙,變化漸起,我心有察覺。
“你---不會是---”
“我是個正常的男人。”
“不過,這也太---”
“別想,別動,你全當我在腰間拴了一塊板磚即可。”
“板磚有那麼熱嗎?”
“徹澈!”
“我不說,我不說。”我認命的靜下身子伏首在他的肩頸處,他的身上有層清爽的汗濕,淡淡的,發出熏香一樣的氣味。
體息悠悠地鑽入口鼻,牽出人心中微甜的欣然。
細聽六夜池泉水無聲,壁上石乳卻滴答作響。
靜默許久,相依許久,不知時光溜去了幾許。
“好些了?”但覺那“板磚”消下去不少,我輕聲詢問。
“嗯。”
方才安靜服帖的等待,用的是相擁的姿態,事後兩人都心生扭捏,霍失的麵上浮起一層淺色的紅暈,我或許更糟。
“走吧。”我向他伸出手。
“我想再自己待會。”
我知他是尷尬不好開口,便不再言語,獨自轉身離去。
走時又忍不住回頭張望那孤坐的身影。
“霍失,多謝。”
處心積慮,隻為搏我一個舒心,我又怎會不知。
真是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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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說俺懶,明天會再出一章,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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