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貞月之夜

章節字數:2582  更新時間:08-12-09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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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將至,草木蕭黃,粉嫩的芙蓉兒早已褪盡,隻留了一地無人問津的枯瓣,逐成花泥。塵道的冬日比之其他道界尤顯陰寒,今年更甚。

    輕雪小樓後院裏種著幾株白梅,陳葉子還未落去,枝椏間卻早已珠末藏頭,生出了米粒一般大小的苞芽來。

    閑庭信步,我這幾日最常做的事便是提著小剪子小壺子替這幾枝白梅理型疏通,想著能趕在離開之前一睹“暗香浮動”的風采。然而天不遂人願,在我“悉心”的照料下,這些白梅非但未見盛放,反到現出了些枯敗的勢頭來。

    “小梅花啊小梅花,再給你們澆澆水,開一朵小花花給我瞧瞧。”放下手中的銅壺,感傷滿滿襲上心頭。白梅不開,“小米粒”卻一粒一粒的往下落,如此未見華彩的夭折,如同早逝的嬰孩,如何能不絞纏著嬰淚的怨念呢?

    想到此處,眼底竟也騰騰地冒出了水汽來:“小蘭兒,再給我提壺水來。”

    “仙子,這已經是今早的第二十三次了。”

    “不夠不夠,你看這些小骨朵還在嗖嗖的往下落。”

    “可,可是,”紮著團鬏的女孩兒支支吾吾,“這盆子裏的泥巴都稀了。這樣-----”

    “沒事的,你去提水吧。”

    女孩恨恨不甘的提著空壺離去,且留下我一人在這尤顯淒清的庭院裏暗自神傷。

    “小梅花啊小梅花,不開花啊不開花,小梅花啊小梅花,不開----”才念叨了幾句便聽身後腳步聲疾疾而來,一轉頭,卻是小蘭兒提這個水壺,正滿臉通紅的衝將過來。

    “仙子仙子,不好了,不--好--了~”

    “怎麼了,”我起身整整衣擺,從容若定:“別急,慢慢說。”

    “主子他,主子他----”

    “主子?哪個主子?”

    “金戩大人,他,他---”

    庚寅?心尖猛然一跳,“他怎麼了?”

    “他出-----他出---------”

    “他出什麼?難不成----出事了?”我抓緊了女孩的雙肩,用力搖晃,“他出什麼事了,出什麼事了?”

    也是了,從早上離開到現在我一直不見他的人影,“他現在人呢?”

    “出,出門去了,還派人給仙子送了----送了東西過來。”

    “-----”我默然,“出門去了?”

    “嗯。”

    “沒事?”

    “沒事啊。”

    “沒事你喊什麼不----好----了?”

    “奴婢,奴婢習慣了。”

    “-----”居然還有這種習慣,我@#¥¥¥%%%…………&*

    “仙子,來的人還在前廳等著,您是不是----”

    “@@#¥%……&*”

    “仙子?”

    “哦,我這就過去。”

    還未步入前廳,來者非凡的身形便自強行撞入了眼眸,鷹翼蜂腰,長臂直膝,披一身絨絲甲,挑一把斬月刀,常聽人說男兒好漢長七尺,看這人,估摸著九尺猶有餘數。

    好一個不可多得的良材-----我在心底驚呼一聲,為縮小差距似的愈發挺直了腰板,款步而至。

    “屬下穆戎,參見朱石仙子。”那人單跪一記,雙手呈上一物,“天風陰寒,金戩大人令屬下送來狐裘一件。”

    狐裘?我接過鬆軟的灰白毛子,抖一抖,濺出了些毛皮特有的狐腥來。

    果真是膻氣四溢的東西嗬,不過-----這毛裘圍在身上倒是軟軟熱熱的,亦可抵過狐媚子滿身腥臊的不足。

    “金戩大人所贈之物鄙人實在喜歡的緊,替鄙人多謝大人。”我彎腰小作一揖,“金戩大人可還有其他的事交代?”

    穆戎點點頭:“屬下這次來還受了金戩大人邀武之托。”

    “邀武?”

    “是,金戩大人讓我在您麵前武刀一段,說的是----您要找的東西就在這刀法中。”

    “我要找的東西?”

    忽而閃現的念頭一晃即逝,我搖搖頭,為自己的天真而苦笑--------誰會甘心將千辛萬苦入囊之物拱手相讓?

    我不會,他也不會,那麼------

    “金戩大人可有告訴你那是樣什麼東西。”我問道。

    刹的穆戎麵色一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主子的心意,屬下怎敢肆意揣測。”

    笑浮悠然,我拍拍他的肩膀,“你起來吧,將那套刀法演給我瞧。”

    大個子應聲躍起,反手取刃,背上的斬月刀當即呼呼作響,大旗一般載風掃來。

    “第一式,折桂之木!”大刀突然衝天一指----折的是蟾宮佳桂,取的是天地菁華。

    “哢嚓。”屋梁的一角幹脆的裂成兩半,粉塵跌落,簌簌有聲。

    “第二式,盡掃閑心!”刀勢稍緩,月柄過處如“沐”風雲-----狼藉一片。

    豎著的,橫了;橫著的,翻了;翻著的-----碎成了煙末。

    小蘭兒有些架不住臉,連連心疼的大嚷:“你個大塊頭你想怎樣折騰我的地方!”

    話音一出,原本英姿勃發欲出三式一顯雄態的穆戎頓時焉成了白菜,大手輕輕一彎,那刀兒便立馬換作了掃把,掃一掃,連個灰塵都懶得蹦出頭來。

    “這,這是----第三式,兩生合一----”

    “哦?還有嗎?”

    “有,有第四式,廣納糟渣。”大個子拖著刀柄繞前廳小跑一圈,末了挽個刀訣算作結尾,“舞完了。”

    收了刀,穆戎勾著腦袋退到一旁,又做賊似的抬眼偷偷瞅了瞅蘭兒。

    我不作響,且笑著踱步。

    一時間前廳氣氛凝滯,愣成了三人傻杵的境況-----一個窘加傻,一個惱加羞,外加一個心懷鬼胎算盤子撥的啪啪作響的濫情先生。

    ------這屋子裏有貓膩,小兩口心照不宣的貓膩。

    眼珠子一轉,我踮起腳尖來戳戳大個子的寬肩,“鄙人梅園裏的白梅快給幹死了,穆戎,你帶著小蘭兒替鄙人挑上幾擔子水回來,要大桶裝的,這麼大---”我在胸口比了一個環,尚覺不足,又比了一個更大的。“這麼大,裝個十桶八桶的便行了。”

    十桶八桶,還不夠小兩口互訴衷情?

    心尖上的小口獰笑一聲,我清清嗓子,沉吟著揮袖離去,出門前不忘給穆戎再作一揖,“多謝了穆戎兄弟了!”

    出了門口才忍不得哈哈一笑:“媒婆澈!你個多管閑事的----老嬤嬤。”

    其實也難怪我,正所謂花開堪折直須折,成人之美當然是希望-----風蕭蕭易水寒,單身漢一去兮不複返。

    不複返,不複返---

    不複----

    返-----

    甩甩頭,魂歸正途。

    方才將穆戎的刀式記了個一清二楚,我暗喜,鼓著腮幫子咀嚼其味。

    折桂之木,去木而留圭。

    盡掃閑心,去木兒留門。

    兩生合一,門內存一圭。

    廣納糟渣,廣下留殘木。

    一合計,兩個字-----閨床。

    閨床?我皺眉,“女人的---?”

    春宮裏頭未出閣的女子千千萬萬,難不成得一床一床的找?

    ------自討苦吃,再說-------“啊!”我一拍腦袋,朝著昨夜依然情香滿滿的屋子奔去。

    再說,庚寅熟知我的秉性,怎麼可能放任我獨自暗訪女子的香閨呢,唯一的可能---

    此閨床乃非深閨之床,閨房樂趣之床是也。

    “哼,還不是讓我找著了,”掂著手裏的錦囊我猙獰一笑,“閨床?閨你個衣冠禽獸床!”

    拆開小口,從中摸出小紙一張:“花月無影,夢搖濡錦,一雙佳侶,沉吟引頸。”

    轟!熱血上腦xnf,我捂著紅透的麵頰,再不敢瞧那紙熟悉的筆記。

    羞煞人也,惱煞人也。

    “不要臉,不要臉。”我一邊捶著床板,一邊不忘暗自嗔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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