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01 更新時間:19-04-02 23:52
自古,輩分之別非常嚴苛,即便是江湖兒女,也得尊師重教。
偷看師傅信件,實為對師門大不敬。
大師姐一來等得真心煩悶,又覺得憑陌笙這點能耐,不敢找師傅告狀。
師門上,本也是一方地頭蛇,她又得師傅寵愛,不曾受過這般氣,就想探探,是何方人物,如此囂張,竟然讓她在此等候如此久。
自己或許可能不夠格,但好歹還要仗著師門。
要說她如何敢偷看師傅信件,大膽任性隻算一半,另一半卻是好奇。
然而,當她看到信內容時,一顆心差點跳到了嗓門眼上。
“是他!”
大師姐驚呼一聲,扭過頭,眼光向陌笙掃去。
陌笙看著她大師姐。她明顯能夠看到大師姐的殺氣,那眼神狠毒之意,似乎能瞬間把她吞沒。
“你早就知道。”
陌笙打了個冷顫,表麵看上去很害怕,心中卻小心提防。
信件被人打開過,憑那人本事,一眼就能知道。大師姐這次免不了要受一番罪,而自己明知卻沒有告知。憑大師姐脾性,這筆賬,絕對不會就此揭過。
大師姐正要發作,忽感覺一人影閃過。
“誰?”
這一問卻是許久未有回應。大師姐繃緊著神經,小心提防,眼睛巡視著四周。某一刻剛好看到楊泗爺爺,楊泗爺爺正對著她笑,笑得特邪乎。
大師姐打了個冷顫。這地方真邪門,想來自己疑神疑鬼了。稍一放鬆,霎時感覺身邊站著一人,扭頭望去,什麼都沒有。
“前輩,是你麼?”大師姐打探似地問道。
這一問,霎時人影大作,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如鬼魅一般。
若是以往,大師姐見此情形,定會來一句:“裝神弄鬼的東西,給姑奶奶出來。”
而此刻卻不敢了,自從她看了那封信後,就變得謹慎了許多。
突然一張臉出現在大師姐眼前,正對著她笑,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那笑同楊泗爺爺笑一般無二,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的臉貼得太近,幾乎就要蹭到大師姐臉上。
大師姐受驚,連忙後退,這一嚇,著實不輕,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小丫頭,叫誰前輩呢?”
大師姐這才打量著那張臉,幾乎把她魂嚇沒的臉。
這一看,倒更叫她吃驚。
隻見他眼睛深邃,即便光線很是朦朧,卻還是感覺得到那雙眼睛特別明亮。眉毛濃密,眉型如同一截精心打磨的劍尖。鼻尖挺拔,耳腮下顎處,輪廓分明,如刀削一般。怕是與那後世吹捧得上了天的宋玉相比,也不遑多讓。
“敢問閣下何人?”
深更半夜,墳山破廟,大師姐隱約感覺到自己等的便是此人。但此人一句反問讓她不敢斷定。
“我不是人,是鬼!”那人邪邪地笑容笑得更甚,嘴角往右邊略偏,以致右邊雙唇稍稍裂開,皓齒如雪,若隱若現,好一副“國色天香”的臉龐。
大師姐麵對著如此絕色之容,卻一點也心動不起來,反而感到莫明地害怕,那種害怕,無法用現實存在的事物去形容,仿佛是壓在靈魂最深處,從裏子裏一點一點滲透到全身何處,汗毛都立了起來。
“閣下如此大能者,何故嚇唬我與師妹兩個弱女子了。”大師姐一刻也不敢放鬆警惕,亦不敢造次,隻得謹言慎行,打探來人路數。
“咦,明明是你一直喚我做鬼東西,此刻又說我嚇唬你。丫頭片子,忒不厚道,該打!”
那人說打就打,說什麼君子風度,江湖規矩,全她媽喂狗去吧。用他的理念就是,守著規矩能當飯吃麼?
也不見那人如何動作,如鬼魅般逼近大師姐,在她頭上敲了三下,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整個瞬間,大師姐還來不及反應。那三下也不重,不痛不癢的。若不是她真真切切感受到那三下,還以為隻是一時間的錯覺。
“嗯!”還有信,在那一瞬間,那人還劫去了她手中的信。
大師姐反而鬆了口氣,方才短短的一刻,一驚一乍,神經過於緊張。突然一放鬆,腿也軟了一截,勉強支撐著身子。
大師姐拱手作揖,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大師姐原以為躲過一劫。
隨後聽得那人道:“小丫頭忒不是個東西,人前一套人後一套,不過我喜歡,因為我也不是個東西,哈哈。你不是個好東西,我是個壞東西。”
“前輩。”大師姐一時無語,聽不出他話裏是否有話,忐忑地叫了聲。
“小丫頭,不要叫我前輩,來,鬼東西,叫聲來聽聽。”那人邪邪地道。
“晚輩不敢。”好好的人,罵自己不是個東西,還要他人稱他做鬼東西,這人不是有病?大師姐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那人是要追究之前自己的大不敬之言。
“不敢叫還是不敢不叫啊?”那人問道。
“前……”在這種不知結果,審判前的一段時間卻是最難熬的。
“嗯?”那人佯作生氣,大師姐一個輩字卡在喉嚨裏,恁是不敢吐出來,吞了回去。
“鬼……東西。”大師姐試著喚了句,冷汗直冒。
“誒!小丫頭這才聽話,我喜歡。”那人說完哈哈大笑。
大師姐稍稍鬆了口氣。
又聽那人道:“小丫頭就是貼心,幫我把信也看了,說說,都看到了些什麼。”
“啊!”大師姐霎時眼睛睜得很大,圓圓的,眼白全都露了出來,嘴唇顫抖著。隨後連忙搖頭:“沒有,什麼也沒有看見。”
“哦,那實在可惜了,這麼大的一雙眼睛,竟是瞎的。小丫頭,你我如此投緣,我幫你治治。”那人一副助人為樂的樣子。
“啊。”大師姐驚恐地叫了聲。
“小丫頭,別怕,我雖不通醫理,但手上還是知道些輕重的,你反正也是瞎了,再壞也壞不到哪去,放心,要不了性命。”
大師姐眼睛好好的,自然聽得出那人話中之意,自己偷看了信裏的內容,那人竟是要弄瞎自己的眼睛。
眼見著那人一步一步逼近,身體不自覺的往後退。
“不,我沒瞎,我看到了。”人在絕望的環境下,會不自覺地掙紮,即便那適得其反。那人就是要毀她眼睛,不在乎她口裏說的看到了或者沒看到,但她急忙中,還是說了出來。
“哦,那看到了什麼。”那人逼問到。
“看到了……”
“大師姐,不要命了麼?”大師姐到嘴邊的話被陌笙生生打斷。
陌笙自那人出現,便一直在一旁旁觀,心裏也是跟著忐忑起伏。
大師姐想來是嚇傻了,信的內容是隨便能說的麼。陌笙能確定,隻要大師姐說出口,那人立馬要了大師姐性命。大師姐死了便死了,陌笙倒是巴不得她大師姐早點領飯盒。但大師姐一旦說出了內容,那自己勢必也知道了信的內容,即便自己修煉了閉耳奇葩功,但那人會信自己沒聽見麼。
她本不欲言,平白闖入那人眼中,但此時再不言,隻怕性命不保,所以不得不言。
那人看了陌笙一眼,臉上邪邪地笑,笑得跟楊泗爺爺一般無二。
陌笙打了個冷顫,真是人不找事事找人,本來師傅隻是安排她送封信,多簡單的事。若不是大師姐橫插一腿,現在隻需回去複命。如今卻為著能不能保命而心驚膽顫,牙疼,疼得想把大師姐咬成碎渣。
那人並沒有太在意陌笙,回過頭追問到:“看到了什麼?”
大師姐並不傻,之前隻是被嚇昏了頭,被陌笙提醒,哪能不曉得厲害。
“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大師姐心想這雙眼睛是保不住了,好歹性命不能也丟了。
“那是左眼還是右眼看到的?”那人又問道。
“左眼。”聽那人言,似乎隻要她一隻眼睛,大師姐本以為她兩隻眼睛都保不住,雖說瞎一隻跟瞎兩隻數量上隻是一跟二的區別,但從實際影響上,那可是還能看見與完全不能看見的區別,能保一隻也算不幸中的萬幸。大多人右邊器官用得方便,大師姐決絕地打算舍棄左眼。
“看來右眼有問題,得治。”那人一邊說著,也不見如何動作,大師姐右邊眼珠生生被那人摳了下來。
大師姐右眼失去眼珠,空出一個洞,血從洞內湧出來。
眼睛最是敏感,進顆沙子都疼痛難耐,整顆眼珠都被摳下來,想想都可怕。大師姐雙手捧住,止不住地顫抖,血抹紅了大半邊臉,看起來煞是嚇人。
“哎呀,不好,到底是沒治好,害你白白吃了些苦頭,小丫頭不會怪我吧?”那人一副自責的樣子。
“晚輩不……怪前輩,多謝前輩好意。”大師姐早已痛得死去活來,但被這一問,隻得違心答到。她本來是要說:“晚輩不敢的。”但不敢跟不怪並不能相提比倫,怕那人繼續借題找茬,腦子飛速的想了一圈,把敢字改過來,說成不怪。
“那就好,我還擔心我好心做錯事了。哦,對了,小丫頭,這信是你左手解的還是右手解的呢?”那人漫不經心地問道。
若是外人看來,真像是無心之中問了一句。然而,聽在大師姐耳裏,卻是嚇得魂都丟了一半,都顧不得右眼的疼痛。
“阿!”她遲疑地驚呼一聲。
“小丫頭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不記得,不會腦子也壞了吧,要不要治一下。”那人關切地問道。
“沒沒,是右手。”大師姐咬緊著牙齒回答道。
手可不比眼睛,眼睛不論左右,都能視物,區別不大。而手卻跟隨著習慣開始有了很大差別,她非左撇子,自然右手更為重要。之前她回的左眼,那人毀了她右眼。這次回答右手,希望能保住右手。
“嗯,右眼都看不見,右手還喜歡鬧騰,我幫你清理了。”
隨著話音一落,突聽得哢哢幾聲脆響,大師姐整條右臂碎成幾段。
大師姐撕心裂肺一聲慘叫,還來不及“韻味”,又聽得那人道:“小丫頭,再叫一聲鬼東西來聽聽。”
大師姐哪裏還有膽,兩條腿刷地跪在地上,泣不成聲,也顧不得右眼與右臂的疼痛,死命磕頭求饒道:“前輩饒命,前輩饒命。”
“唉,難得說句真話,竟是沒人相信,真傷心。”那人一邊說著,一邊將大師姐扶了起來,繼續道:“小丫頭可曾聽過畫皮,也罷!既然你我如此投緣,就讓你見見鬼東西到底長什麼樣。”
大師姐淚與血,塗滿了整張臉,她如今模樣,倒似鬼一般。她睜著左眼,瞪著那人,那張原本無與倫比的臉,漸漸枯萎,血肉幹涸內陷,原本深邃的眼珠突了出來,直到完完全全變成幹屍。
大師姐一屁股癱在地上,始終起不來,那人哈哈大笑著遠去,漸漸消失在月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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