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06 更新時間：19-04-05 22:36
這夜，沈易清做了一個夢。
夢中薄霧虛渺，有個人被囚在一座山下。他看不清那人的樣子，可他無故知道那座山，名為萬峰。
他怔怔地走近，那人抬起頭來卻依舊看不清楚臉：“你來了。”
未來得及回答便是畫麵一轉，有個身影抱著什麼匆忙跑過，青灰色的眸子滿是急態。
雲霧越發濃了，他看見之前那人站在一隻狐狸跟前，神色清冷。
畫麵再次轉回，他聽見有人在問：“萬生自有定數，這狐狸命數本盡，你又何苦要逆這天去尋回那早已的不可能？”
萬峰山下那人似在笑，可沈易清卻能從那笑聲中國感受到透徹的哀傷。
“他想救的我怎能舍得不幫。”
“你就傻吧！”聲音漸遠，又像是近在了心底。
萬年一人囚於此，塵封於心的無悲無喜。
沈易清不知道那人最後為何會甘願舍去一身修為，飲下忘川之水，墜入輪回之苦。他亦不知道為何在那人飲下忘川之水時，自己的胸膛也同感到那窒息般的痛楚。他想阻止，可腳步就像被釘住了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人跳下輪回台。
畫麵最後，隻有那雙青灰色的眸子遠遠看著自己，帶著淡淡的疏遠之意。
醒來已是滿身冷汗。
伍丘立在床頭，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他：“你做惡夢了？”
“整夜整夜隻聽得你在念叨。”
“念叨什麼？”
“你不記得了？”
“嗯。”
伍丘沉默了片刻，“聲音太小，沒聽清。”
噩夢？什麼噩夢？為什麼會不記得夢見了什麼？隻有那種情緒莫名的仿佛能感染到自己，就像。。。。曾親身經曆過的一般。沈易清捏了捏微蹙的眉心：“幾點了？”
“五點。”
“還早。”
“嗯。”
伍丘說了謊，其實他聽清了沈易清在念叨什麼。是一個名字，疏墨，他整夜都在念叨的名字就叫疏墨。隻是夢中他的語氣太過於傷涼，他實在不舍得告訴他。既然是不開心的，那就沒有非得知道的必要了。
相親的地點是在一個咖啡廳，裝橫低調，簡約安靜。很適合點上一杯咖啡然後呆坐著打發時間。或者約上一兩好友品嚐細膩的甜品之餘輕聲訴說著最近趣事。
沈易清的相親對象是個溫婉秀靈的女子，半個小時下來對對方他談不上有任何感覺，但他卻能感覺到對方對他印象還挺不錯的。
事實上他猜對了，這姑娘對他確實挺滿意的。身高相貌，一言一語，舉行間彬彬有禮進退有度。
“不好意思，我去個洗手間。”
對方微笑著離開後沈易清就感覺肩膀上的壓力不見了，某隻施了隱身法的熾鳥迫不及待的襲向桌上的小甜點。好在吃相算是斯文，所有旁人也沒有發現那一點點正在消失的布朗尼。
“那女人身上有屍氣。”已經解決掉半盤的伍丘回頭認真說了句。
“嗯。”
“以血養屍不算先例但也是禁術之一，這姑娘膽子倒挺大的。”
“膽大不膽大我不知道，如果她是將已逝者的靈魂強行留下，那冥界生死譜上必然會有空缺，魂使想來也不會遺漏掉任何一個不再屬於這裏的鬼魂。”
幸好他們這桌比較角落，旁邊桌也沒人坐著這才敢肆無忌憚的說著這些而不怕被當成神經病。
“她是怎麼瞞過使者的？”
“除非魂歸冥界。”沈易清拿起一把勺子端詳著，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驚人的駭聞：“以心血養屍，同時過渡一魂一魄，逝者雖逝卻能逗留，隻是不人不鬼，不再為兩界所容。”
伍丘隻覺得脖子有些僵涼，張了張嘴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姑娘與那逝去的人是不是無法轉世投胎了？”
“不止，他日還需得在幽冥十殿受盡千百年煎熬。”
伍丘自然知道幽冥十殿是什麼地方，所以它有些困惑：“那逝者是什麼人？她會……值得嗎？”
沈易清輕攪拌了下杯中的咖啡，眼底似有一層薄霧。
“值與不值隻有看對人對事。”
“……”姑娘從洗手間回來就看見沈易清一個人正對著空氣在自言自語，一瞬間的錯愕後心中閃過疑問，是在跟人打電話嗎？
“抱歉，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
孫寧坐下才發現沈易清並沒有拿出手機來，反倒是還將自己的咖啡挪到右手旁的空氣麵前。越想越悚然，最終扛不住這人挺優秀的就是腦子怕不是有問題的想法。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再也坐不住，孫寧拿起包包就往門口那邊走去。
看著她急忙離去的身影，伍丘略帶歎息的嘟囔道：“又一個認為你腦子有毛病的人，真有你的。”
沈易清嘴角淺揚的複又將咖啡挪了回來，還未喝上一口就被門口的動靜吸引了目光，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小姐，你沒事吧？”
輕柔的問聲自頭頂響起，抬頭便是一張俊郎儒雅的笑顏，孫寧臉一紅連忙搖頭：“沒，沒事。”
昱琰撿起地上的包溫柔的遞還給她：“下次可要記得看路。”
“謝謝……”孫寧紅著臉越過他。
“等一下。”昱琰從身後大步繞到她麵前，十分自然的拿過她的手機按下幾個數字，一雙桃花眼中盛滿笑意：“這是我的電話，希望我們還會再見。”
伍丘看見這一幕用一種不屑加鄙夷的語氣開口：“這匹騷包的狼又開始撩妹了。”
是的，昱琰就是沈宅對麵山頭的那匹狼，儒雅隻是這貨的表麵。那時候的他剛將小小一隻的沈易清拐回去，就被伍丘發現並追了上去。起初本是無聊之舉，三人卻是意外因此結下了緣份。
“你要是能化為人形你也可以同他那般去撩。”
某鳥嗤了聲：“別開玩笑了，本熾鳥怎麼可能會學他那般！就他那紈絝子弟的模樣，當真是給他們妖狼族丟臉。”
“傻鳥懂什麼。”昱琰拍了他一掌後靠著沈易清而坐，大爺似的摟過他的肩：“小清子你終於回來了，可想死我了。”
沈易清也沒推開他，任由他摟著：“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僅僅是半月沒見。”
“噢～親愛的。”昱琰眨眨眼滿是深情：“我與你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此話一出成功引起了咖啡店內某處細小的騷動。
伍丘則恨不得一腳踹在這廝臉上，事實上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傻鳥你做什麼？”昱琰並不惱，隨手施了個定身訣就將他定在了桌上。
三百歲的相差並不隻是能幻化人形所相比的。
沈易清素來性子清淡，伍丘和昱琰兩人是他為數不多親近的人，所以現在他隻是麵帶微笑看著他們的玩鬧。
“小清子，聽說你這次又逮了隻狼。”
沈易清輕嗯了聲，後道：“怎麼？妖狼族的二少主子是打算對我興師問罪麼？”
“唉，我就一被趕出來無所事事閑得慌兒的野狼，哪是什麼二少主。”昱大爺抓過桌上的伍丘捏玩著，“越界傷人本就該誅，那人管不好自己族裏自然會有人管。”
沈易清轉回頭看了他眼沒有說話。
“別這麼看著我。”昱琰抬手解了伍丘的法訣，輕抬下顎示意了下，“剛才那個，身上有股屍氣。”
“我知道。”沈易清點點頭，隻有還有一事他沒有說出來，他覺得那姑娘的魂魄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幫你看了下不是沾染的氣味，手上也有取心血的傷痕。生魂之氣可以避過冥界魂使，看來養屍魂的人不是她也是她身邊的人。”
伍丘意外的沒有炸毛，隻理了理被他玩亂的羽毛：“既然人對你印象挺好的那就由你去接近她。”
“你怎麼不去？”
“那是你的強項。”
“伍丘。”沈易清開口：“可以的話讓你族裏現在開始幫忙盯著。”
“包在我身上。”說完伍丘比了下翅膀就飛了出去。
“看來你這相親是又散場了。”昱琰歪頭靠著沈易清肩上，嘻笑道：“怎麼樣？不如晚上一塊去酒吧玩玩，不許拒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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