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274 更新時間:08-02-18 22:44
“你……”楚浩然輕輕扯下我的手,“這段時日你過得如何?他對你……好不好?”
這是一個疏離的動作,霎時將我的心推得老遠。有些事……我很快就明白了,今夕非昨夕。
“我很好,倒是你為何……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楚浩然行至桌邊,重新倒了杯茶,竟絲毫不失準頭。
“是多年的舊疾了,隻要長時間集中精力便會犯這毛病,看東西比較模糊,過些時日便可恢複。”他說得雲淡風輕。
“那就好……”方才我一度認為他瞎了……“既是舊疾,想必你也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應該多愛惜才是,何苦逞強糟蹋?”現代人受體製所迫而沒日沒夜地加班,而古代人……願為心之所好粉身碎骨,我知道楚浩然對自己的工作非常喜愛,為此忘寢忘食也不奇怪。可總覺著哪裏不對,他一向不是功利急切的人,做事都很有分寸的……這眼疾和一身的憔悴真有他說的那麼輕鬆嗎?
“我並無大礙,都怨沉煙多事……竟將你請到這兒來了。”不管這話裏有多少刻意,它的確傷到了我。沉煙,那個美麗出塵的女子,在畫舫第二次見她,我便感覺到了極大的威脅。在楚浩然那幫朋友的眼裏,他們明顯是眾人默認的才子佳人。我還記得,那晚詩會之初,我的出現帶來不小的騷動。
“原來是沉煙姑娘,怪不得……”無話可說,我想此刻自己的笑容肯定很難看。
“這裏本是我兩年前贈予沉煙的居所,她很少來住,沒想卻成了我休養之地,說來還是楚某腆顏……”
夠了!一口一個沉煙,唯恐天下不知他們之間的親密!我突然後悔今日的重逢。就是為了告訴我當初的情動是如何不堪嗎?二十四橋的承諾算什麼,他可以為她題詩,他可以贈她世外桃源……
“那你好生在這兒養病,沉煙姑娘肯定會照顧得無微不至的,瞧我還擔心什麼。”終於等到了楚浩然的答案,這就是我憧憬了無數次的愛情嗎?它像個魔鬼般玩弄我的真心……
“小越……”
“不要叫我小越!”我退至門口,直直望著他,以為已經結痂的傷口再度被撕裂。方允謙遠比楚浩然善良,縱然曖昧,起碼他在沒有交心之前就拒絕了我。現在這樣算什麼!我是傻瓜,盡忘前事,重蹈覆轍,卻始終不願相信前世今生裏驚人的相似。
“楚浩然,我再問你一句,沉煙就是你拋棄我的原因嗎?不是因為怨我回了沈家……”當日沈擎風跟我要那樣的感情,我就想,如果有……也早給了楚浩然。身陷沈府,不是不敢反抗,而是不能。我在那兒孤立無援,我以為隻有楚浩然會明白我想要什麼,這是從浩然樓初遇以來便認定的堅持,他可以一眼就看穿我的驕傲和偽裝,他隨手挑選之物便十二分地契合我心中所想。可如今……他連麵對我的勇氣都沒有:“事實就如你所聽到的!既然你在沈家過得好,我亦不便多加打擾。”
“好,我會記得你今天說的每一個字……但是我告訴你,今日踏出這幽篁小築,過去的情分便一筆勾銷,我也不會再打擾你!”我沒有力量繼續站在這裏,轉身跌撞著跑出了竹屋。頭一次領教楚浩然的冷酷,凍得心都快結冰了,我無法再多呆一秒。三兩步下了台階,冷不防在小徑上跟迎麵走來的人直直撞上,險些摔著,幸好那人及時扯住了我的手臂。我抬眼一看,花容月貌,赫然就是沉煙。
“你們談得怎麼樣?都解釋清楚了嗎?”
我倔強地甩開她的手,冷冷撐起笑容:“談得很好,分得幹幹淨淨,你無須再有後顧之憂。”痛快說完,我也顧不得沉煙的反應,一路闖出幽篁小築,不擇方向,隻求遠遠逃開……
隨著人流在大街上行走,走到沒路的地方就轉身折回。也不知轉了多少個彎,偶然仰眉,居然停在了沈府門口,朱門巍巍,庭院深深……我怔怔定在原處,對這個結果有些茫然。張越本就是個被慣壞的小女孩,她的人生太順利了,所以總錯覺自己想要什麼便可得到什麼。不夠堅強卻總希望自由獨立,表麵隱忍溫順,腦袋卻超級固執,心裏滿是尖銳的棱角……在二十一世紀自有家人朋友寵我縱我,可到了這裏……我都幹了些什麼?不過也就是盲目尋找著這樣的天空,而世界並不如我想象得那麼隨心所欲,得到自然幸運,得不到也不等於前無去路……
“少夫人——您可算回來了。”從門裏奔出個家丁打扮的青年,我認得他是華康,平日總在沈擎風身邊跟前跟後的。
我朝他點點頭,心中卻是忐忑不安。時已黃昏,不知不覺,竟然在外頭晃了一天。步入清歡樓,空氣裏的寧靜加上微弱的光線……場景仿佛被染上了鬼魅之色。沈擎風端坐在小廳裏,淺暗的餘光勾勒出英挺的輪廓,臉上卻看不出一絲表情。在我出現在他麵前時,他仍舊未動分毫,靜如雕像。
“我……回來了。”從口裏艱難地擠出這句話,傳到耳中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輕飄如幽靈。真的很累……
那沈擎風半晌也沒反應,就在我快癱下的當口兒拍案而起:“華康——去把擺在祠堂的家訓搬來,少夫人需要好好修習修習。”
不明他究竟要幹什麼,待華康將那本近二十厘米厚的書呈到我麵前,沈擎風盯著我發話了:“抄寫十遍之後再跟我解釋……”
開玩笑!那個東西有三四本現代漢語詞典疊起來那麼厚,我要能抄上十遍早就成仙去了。
“等一下!”我上前攔住他,“是不是我抄了,你心裏就會好受?”如果真是這樣,就如他所願吧,隻要他能泄憤,愛怎麼折磨就怎麼折磨,反正我理虧欠了他,反正……我已經無所謂了……就讓他舒舒心……
“哪有那麼簡單?怎麼?心裏愧疚了,想償債是不是?”他將我逼到牆邊,目光幽暗,話裏卻是決然,“最終……我對你而言也不過是一筆債務。從魏柏青到楚浩然,就是輪不到我!你的確將我無視得非常徹底,讓我覺得自己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蠢得像白癡——”
我心裏一涼,警覺地問道:“你派人跟蹤我?”
“是啊,畢竟——哪個男人不怕戴綠帽?”
“你無恥!”怒不可遏,揚起的手卻被他在半空中狠狠抓住,本能地掙紮,腕上的力道即刻加重,我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被捏碎了!情急之下,我抬腿踢了他一腳,力氣使在他身上毫無效果。隻得慌亂地喊道:“既然你從來就沒相信過我,為什麼還要死死把我綁在這裏?放了我……算我祈求你……我不是水盈,我不是水盈……”
沈擎風並不理會我的呼喊,一直將我拖回了房間,“哐啷”一聲,房門被結實地拴上。縱然床被柔軟,我還是被撞得七葷八素,尚未待緩,他已欺身壓了上來,雙手也沒閑著,腰帶,外袍,中衣……他的,我的,一件件被粗魯地扯落。我驚恐地望著他的眼睛,那雙眼被怒火燒得發紅,燒得不見理智!
“你聽我說,我不是……”我焦急想說明真相,話卻被他的唇堵了回去,同時胸前一涼……我絕望地發現自己身上已無蔽體之物!這就是男人的力氣嗎?原來上次在木屋我可以如此輕易地推開他是因為他不想!我是傻瓜,居然笨到去挑戰沈擎風的驕傲與霸道!可這是強暴……隻要被他碰到的地方,皮膚上立刻傳來一陣灼熱的刺痛。我不敢再亂動了,那樣隻會讓自己吃更多的苦頭。
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放棄,他的唇終於移開,仍舊呼吸急促,但卻可以聽出他在極力平緩。我欲趁機起身,他伸手壓在我的肩上,幽幽問道:“你不是想還債嗎?”
我頓時僵住動作,雖然聽得出來其中的絕望,仍忍不住出語諷刺:“你早說要這個……我們也不必耗上那麼久的時間……”
略帶粗糙的指掌自我肩上緩緩滑下,他笑得更是肆意:“你不必拿話激我……今夜我定你了,心不是我的,人……隻能是我的!”
沒有再反抗,我投降,我屈服,因為已經掙紮得遍體鱗傷,再也沒有任何力量。原本就是該死之人,不過機緣巧合才得以在這個陌生的時空繼續苟活著,還妄想什麼?無論如何,我都不再是原來的張越,沒有自由和任性的條件。現在吻著我的這個男人,他是我的丈夫,名正言順,無論他要什麼都必須給,反正這具身體本來也不是我的,我有什麼權利替水盈作主?然而,我說不出心裏的驚懼與荒涼是從何而來,就是好怕……咬著牙,死死揪住錦被,淚水仍是止不住地從眼角流至枕邊……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顫抖著死去的時候,身上的力量倏地抽離了。睜開眼,隻見沈擎風臉色發白,搖著頭,仿佛是對眼前的景況難以置信。感覺到指尖悄悄抹過我的眼眉,接著是他的聲音,幽遠縹緲:“你哭了?我怎麼能……”
趁他發怔那會兒,我卷了被子,縮回床角,渾身警戒著,瑟瑟發抖,就像風裏不由自主的殘葉……
他最終沒有再靠近我,一夜未眠,沈擎風幾乎是倉惶逃出房間的。我無意品讀他複雜的情緒,隻等他離開,撐起身子重新穿戴整齊,剛剛坐在梳妝台前,房門便被輕輕推開了:“少夫人,少爺遣奴婢過來伺候……”
綺蘭的聲音有些怯怯的,我心中苦笑,想必她也知道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好事!
“你來得好,幫我梳理一下頭發,要梳最好看的那種……”我強笑著招呼她過來。
“這……少夫人,天還沒亮,您是不是需要吩咐別的什麼?”
“不用了,你就幫我梳頭,我要去憬園找爹爹。”
綺蘭怔怔看了我片刻,終是拗不過,無奈執起龍紋梳。她手兒很巧,片刻就將那複雜的發髻整理得妥妥當當,本該雲鬢花顏,而鏡中的女人臉若死灰。
“少夫人,其實你比其它兩位夫人都要好看呢,怪不得少爺……”綺蘭大概是想說說笑笑緩解一下的,她向來聰慧,此刻竟也失言了,話未成句便斷在半路。
“我去找我爹,不要跟過來。”在她跟著出房門的時候,我忽然轉身喝道。
爹爹是在睡夢中被我吵醒的,然而我一刻也等不了。
“爹,我一定要離開沈家!”開門見山,我直接跪在地上,錚錚說出內心的請求。
“盈兒……”爹爹伸手扶起我,關切地詢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搖著頭,不知如何啟齒,隻是喃喃著重複同樣的話:“必須走,必須走……”
我不知道爹爹是否察覺到了什麼,做了一段時間的父女,我們之間還有些默契,今夜……注定是個不尋常的晚上。我們收拾好最簡單的行李,全是從水家帶來的衣物和碎銀,沈家的東西一樣未拿。扶著爹爹行至前院,剛巧碰上早起的姑太太。
“你們這是做什麼?”
爹爹尚未開口,我先跪下磕了頭:“請姑太太見諒,水盈還是令你失望了,水盈做不好沈家的媳婦……”
“你這丫頭怎麼回事?”她看了看一旁歎氣的爹爹,“你也由著她胡鬧?”
“算了……沈老夫人的心意,我們水家最終還是辜負了。不過,做父母的哪個不心疼自己孩子?盈兒是我膝下獨女,平日被驕縱壞了,一下拐不回來,我這老父也隻好順著她去。”
姑太太冷眼在我和爹爹身上來回瞟了幾眼,吩咐旁邊的侍女:“去!把大少爺請到大廳來,就說他媳婦兒要跑了。”
無疑,此刻沈擎風這個名字足以令我驚魂,握緊的拳頭藏入袖中,成敗在此一舉,不能再逃避,不能再懦弱……
考慮到家醜不能外揚,姑太太遣走了所有的家丁丫鬟,偌大的正廳裏隻有四個人,空空蕩蕩,氣氛卻凝重得窒人。沈家老爺因北上行商未歸,主持此事的責任自然又落到了姑太太身上。說來還得感謝她,如果不是她告訴我必須留在沈家的原因,我也不可能找到離開的方法。
“沈家並不是什麼隨便的地方,怎可容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回姑太太,水盈沒有留下的理由。半年前,沈少爺已經寫下休書,我與沈家再無幹係。如今……”我從袖中抽出信封,“休書仍在,足以證明水盈已非沈家人。至於您說的另一個理由……”我狠狠吸了口氣,決定豁出去賭了,“從一開始就是謊言,沈少爺欺騙了你。三年夫妻,同床共枕,怎麼可能沒圓房?所以,這個理由也不成立。”
我注意到沈擎風慘白的臉色,他做夢都想不到會有今日……休書是一式兩份的,撕了我那份,可他自己那份卻還留在書架的夾層裏。我終日在書房流連,無意就發現了,並順手拿走。當時還猶豫著要不要拿出來,因為我的確曾經想過在沈家陪他終老白頭,以贖清前世犯下的罪孽……如今不必了,我沒有辦法再麵對他。
姑太太望向沈擎風,我知道這是詢問,心都快跳出來了。就算性知識再怎麼薄弱我也知道昨晚他並沒有做足全套,要是姑媽認真起來叫一些專業人士來核查,那我該如何瞞過去?沉默良久,似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沈擎風並沒有揭穿我的謊言,隻掙紮著找了個非常薄弱的理由:“水家醫館正在整修,你們出去……住哪裏?”
“我們可以暫住在客棧,若繼續打擾,恐怕外間的閑言閑語有損沈家的門聲。過錯皆在水盈一人,沈少爺……今生無緣,盼你另擇賢妻,水盈……就此拜別。”水盈沒有權利怪他,張越卻無法不恨,包括楚浩然……
沈擎風追出門口,想伸手拽住我,目光觸及我一臉的防備與驚惶,那手臂尷尬地生生煞住。
停了片刻,我深深吸口氣,轉頭不再看他,隻對爹爹說道:“我們走吧。”
我們出了沈府,很快就在城裏找到客棧安頓下來。那家客棧叫來福客棧,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矜貴地方,居然取了個跟狗差不多的名字……幸好還算幹淨,掌櫃賀平一家和爹爹也有些交情,見了我們父女倆,二話沒說就把房錢打了半折,省去了討價還價的麻煩。果真善有善報,以前不覺得爹爹的善行有什麼實際好處,不過僅求心安罷了,沒想落難後才體會到……
“嗨!我們啊,都以為您老享女婿的清福去了……”賀掌櫃一邊招呼爹爹,一邊像平時一樣隨口聊著。旁邊的老板娘不著痕跡踩了他一腳,他會意過來,尷尬地看著我。
“怎麼會呢?等醫館整修好,我和爹爹就搬回去。大叔可真愛開玩笑!”八卦是人的天性,尤其長年處在人來人往的客棧。我索性一下說個明白:“之前是因為爹爹傷了腿……”
“這樣啊……沈少爺為人還挺有孝心的……”
我低眉不再答話,提起他,整個人都難受起來。身上盡是他的味道……我馬上跟老板娘要了一大桶熱水,在房裏足足刷了兩個多小時。水冷了,皮膚也被搓得泛紅、發皺,可那斑斑點點的青紫卻怎麼也抹不去,一如沈擎風給的羞辱。這個男人……我該感激他及時煞車的,可我心裏也明白,可能一生都無法對他釋懷……
這時,外頭忽然響起了老板娘的尖叫,接著便是一陣混亂,鬧哄哄的,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我連忙拾掇妥當,奔著腳步而去。
鬧上吊的主角是賀掌櫃的獨生女,名喚彩雲,今年才十七歲。因為被心上人嫌棄臉上的缺陷,大受刺激,一時想不開,糊裏糊塗懸起白綾便欲一死了之。幸好老板娘發現及時,死活給扯了下來,我到現場的時候,母女倆正抱頭痛哭。我打量著淚流滿麵的彩雲,身段兒和五官其實都還不錯,就是右頰上長了顆銅錢大的黑痣……確實大損美觀,可為此而尋短見就太誇張了。她活了這麼些年都沒動過如此念頭,偏就為一個男人弄成這般境況!
看熱鬧的見沒了下文,疏疏朗朗散去了,我停在原地,聽著老板娘有一下沒一下的哭訴,心弦越繃越緊。二十一世紀的張越如果真的死了……媽媽怎麼辦?我強烈地希望是水盈,或者別人也好,可以代替我在那邊活下去……
“是你啊,你看,我們母女讓你看笑話了……”老板娘發現了我,強撐的微笑異常辛酸。
“彩雲姑娘臉上的是胎記還是後天長成的?”
彩雲仍是低低啜泣著,並不回答,老板娘歎口氣:“不是胎記,我記得她小時候是沒有的……”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試著幫你刮除……”話未說完,彩雲的眼睛馬上亮起來,揪起我的衣袖問道:“真的可以嗎?你可以讓它不見?”
我查看了一下,沒發現異常,覺得也就是一顆普通的黑痣,長在臉上才會有麻煩。
“不過,動了刀難免要留些疤痕……”
彩雲略略沉思,而後抬眼堅定地說:“我不怕,總比現在這個樣子強。”我望向一旁的老板娘,她倒有些擔憂,也對,畢竟我沒什麼說服力。
“彩雲姑娘還是考慮清楚一些比較好,如果你受刀剮之苦僅僅是為了那個嫌棄你的男人,我勸你大可不必。人無完人,他今日嫌棄你的容顏,難保來日不嫌棄別的什麼,你能確定自己就是天下最完美的女子嗎?”
“就是就是!那個齊六原先也不見他有抱怨,自從被魏大人賞識當了師爺後就開始用鼻孔看人……”老板娘也跟著數落起來。
“魏大人?可是新任知府魏柏青?”我不禁多問了一句。還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什麼樣的貨色就欣賞什麼樣的貨色!這件閑事我管定了!
“彩雲姑娘若決定醫治,水盈會盡力淡化傷後的餘疤。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好了之後一年之內不得與齊六談婚論嫁。”
“為什麼?”
“因為……我要你用這一年的時間好好看清楚,他到底值不值得你托付終身!”我出口說要幫她隻是想替她建立自信,同為女子,我自然可以明白容顏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重要。可是,如果美貌的目的僅僅是為了取悅男人,那她真的沒有必要做這個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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