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726 更新時間：19-08-27 09:18
“怎麼回事，是我眼花了嗎？”洛清源揉揉眼睛，拽了拽慕歌袖口，不確認道，“剛剛那個一閃而過的是葉寒笑吧？”隱在人群中也不能確定，不過那雙眼睛看起來確實很熟悉啊！
“你沒有眼花，是葉寒笑。”回答她的是孫若依，洛清源更加摸不著頭腦，“可你不是說南疆這草原非本族子弟進不來嗎，葉寒笑是怎麼進來的？難道…不會吧？！”葉寒笑，竟也是魔族子弟？！天哪，這也太天方夜譚了。
孫若依無奈朝她翻個白眼：“不會，葉寒笑自幼長在中原，是個孤兒，意外被禦劍門收留。”
“既然是孤兒你怎麼知道他自小就在中原長大？”洛姑娘深思熟悉開始“抬杠”，照這麼說搖歌還是大家閨秀呢，不也跟這魔教扯上關係了？眼見都不一定為實，何況打聽得來的隻言片語。
孫若依不願與她多言，轉身進了方才挑選的客棧，動作利落定了四間客房，洛清源都沒來得及拒絕就見她已把錢付了，一氣嗬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
在孫若依上樓之後，洛清源才想起來嘀嘀咕咕，抱著慕歌手臂不撒手，明明已經付了錢，那老板還一副欠他錢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
“真是人傻錢多沒地使，做什麼要定四間，明明三間就夠了。”
“就是就是。”一旁顧臨安忙著附和，“我跟歌兒一間就好了，平白浪費。”
“……”少年你想多了明明是我跟慕歌一間！“那還是四間吧。”洛清源加快速度，無視顧臨安跟在後麵一疊聲含痛詢問“歌兒難道你不願意跟我一間”這樣的自打臉話語，“砰”地一聲把那些聒噪話關在門外，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都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清楚，顧臨安依舊願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那些殘忍的話說一遍就夠了，洛清源還沒有喪良心到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打擊嘲諷他，她能做的也隻是無視顧臨安那些示好行為，隻能以時間來讓他慢慢放下。
一扇門扉就這麼被關上，門內一片寧靜，門外卻是“風雨交加”，顧臨安本不欲與慕歌多做糾纏，奈何情敵見麵分外眼紅，兩人麵對麵站著互相看不順眼，最終慕歌開口，一反平常的嚴肅，語氣中帶著些輕佻，歪頭道：“聊聊？”
片刻後，兩人在大堂落座，叫來一壺茶水並幾碟點心，大堂空曠加之此刻已過了飯點，除了他們幾乎沒有其他客人，挑了個靠窗的位置，顧臨安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後就直切正題：“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可談的。”
“清源與我說過關於你的一些事但我全無印象，顧大人，有些事忘了便是忘了，你再怎麼握著也沒有用。”慕歌小啜一口茶，淡淡道，“清源耳根子軟，你這一路不要命地追著，若她當真對你有情早就與你回去了，你現在也不過是自欺欺人，何必苦苦糾纏不肯放手。”
“我放了手你當真能給她幸福？”誰知顧臨安並未因他這一席宣誓所有權的話而惱怒，伸手撚起一枚花生，剝出兩粒放在桌上，慕歌聽他語氣不似字麵上那麼簡單，有些不悅，“我為何不能給她幸福？”
“這句話你應當比我更清楚。”顧臨安也不兜彎子，從懷裏掏出一封信箋，封口被人打開，顯然裏麵的內容他已經看過，他看著這張泛白的信封，打量片刻放在桌上遞到慕歌眼前，意思不言而喻，“這件事我原本不打算與旁人說，畢竟私下調查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既然你說你把過去的事忘了，我又如何能信你真的能一心一意對待歌兒，畢竟四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麵，你對她可不是那麼友好。”
慕歌何等聰明，聽他這話臉色立馬陰沉：“你調查我？”
“不是什麼處心積慮，以我從前的地位也沒有那麼強大的人脈去調查一個人，我這麼多年奮力往上爬是為了搖歌，既然如此，我又如何放心讓她與一個我不熟悉的人在一起，你放心，這些事我並不打算告訴她。”
慕歌揭開信封，不以為意；“你以為我的事她有什麼不知道。”
“是嗎？”
事實證明打臉來的太快，信箋第一段就寫了洛清源不知道的事——關於柳雲淵的事。先前聽到一些零散言語，說柳雲淵自那日離開之後像是入了魔，一直徘徊在京都城郊，日日徘徊隻為等有朝一日能再次重逢，起初洛清源說的時候他不是十分信的，在他心中柳雲淵那麼一個剛強豁達的女子斷不會因為情愛之事自絕後路，可現在顧臨安給他的這封信裏明明白白寫著柳雲淵確實一直在等，紅顏白發也絕不回頭。
慕歌心中不是滋味，若是早知柳雲淵會陷得如此之深，當日他斷不會同意讓她跟著，不過事情變成這樣誰也預料不到，就像他自己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再遇到洛清源，還會為了這個平淡無奇的女子放下心中執念，一顆心像是活了過來。這世上愛與恨本就是相生相滅，有人愛他自然也有人恨他入骨。其實他與洛清源是一樣的，一旦認定了一個人便再容不得旁人插足，失憶也好忘情也罷，情愫深埋心底就不會隨隨便便磨滅。
“那位柳雲淵柳姑娘，與你是什麼關係？”
“你認為我們是什麼關係？”接下來的內容慕歌無心再看，將信紙折好放回原位，“不論你怎麼想，我與她隻是普通朋友並無特殊關係，不過，你的想法與我而言一點也不重要…至於你說的不會告訴清源，你以為，我會怕你告訴她？實話告訴你，柳雲淵的存在清源一直都知道，她在城郊徘徊也是她告訴我的，你費勁心思得來的消息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我從不覺得這些是秘密，不然我也不會給你看。我隻是在想，即使知道那位柳姑娘可能走火入魔，你也棄之不顧？”
“你小瞧她了，她靈力純粹甚至在我之上，心性也非常人可比，若是這麼簡單就喪失本心那就不是她了。”慕歌也不知道自己對柳雲淵這莫名的信心從何而來，或許是打從心底認定這世上再無一人會像洛清源那樣對他掏心置腹，或許柳雲淵是傾慕於他，但那樣的愛慕絕不會到寧可喪失本性也要見他一麵的執著地步。
顧臨安笑而不語，他不了解慕歌，更不了解柳雲淵，他自己會為了搖歌東奔西走隻為護她安全，卻不能保證慕歌是否會為了洛清源也做到這一步，若是連洛清源都得不到這樣的“垂憐”，那位不知排到第幾位的癡情女子又何來萬丈殊榮，或許論薄情，無人比得上慕歌。
“行吧，既然這些也不能動搖你的心，我暫且信你對歌兒是真心的，既然如此我們便是有共同要守護的人，歌兒說過這個地方凶險異常，我們應該放下對彼此的成見，如果能活著出去再各憑本事。我等了她七年，不論她如何拒絕我我都不會放棄，說實話我並不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麵就不喜歡。”
“誰稀罕你的喜歡。”慕歌並不會溫言相向，看著滿桌的小點心覺得就這麼不要又太過浪費，反正是顧臨安付的錢不要白不要，一股腦全收了端回房裏給洛清源嚐嚐，顧臨安追在後頭大罵“不要臉”，慕歌隻當沒聽見。
推開房門洛清源正躺床上捏腰捶腿，這幾天一直在趕路一把年紀了哪裏吃得消，腰也酸背也疼躺床板子上硌得慌。
“怎麼了？”慕歌把盤子放下，坐到床邊，洛姑娘一臉苦相委屈巴巴：“路走多了腿酸腰疼，一躺下來，哇，那酸爽…”
“胡言亂語。”嘴上如此說手卻主動給她捏起肩膀，男子的力氣總比女孩子要大一些，而且是旁人角度，慕歌這一捏洛清源舒爽得差點叫出來。“你說咱們什麼時候混進魔教啊？”總不能走了這麼遠就為了住幾晚感受一下異域風情。
“為何一心要進魔教？”慕歌手上力度拿捏得極好，語氣卻淡淡的。
“我這不是為了你，你一直說要報仇，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
“那如果我說，我不想報仇了呢？”
空氣一瞬間安靜，洛清源口中連淡淡的舒爽呻吟都吟不出來，身後慕歌還在不依不饒：“說啊，若是我不報仇，你願不願意現在就離開魔教？”
“……怎麼突然問我這個？”洛清源有些悻悻然，不自在道，“我們現在都到這裏了你問這個意義不大啊…”
“洛清源。”慕歌停止手上動作，嚇得洛清源心髒怦怦直跳，因為她聽出了慕歌語氣中的不高興，“你果然有事瞞著我。”
“不會，我怎麼會瞞著你。”
“那你為何不給我一個確切回答，你來這裏，根本就不是為了助我報仇！”
眼見慕歌火氣越來越大，洛清源沒多餘腦子去思考他為什麼這麼緊抓不放，轉過身眼神熱切慌亂，情急之下也不想再瞞，一股腦全招供了。“你聽我說，我真的是為了你，我是聽孫若依說的，魔教禁閣有關於移魂之術的記載，眼下你魂魄不全，無法回歸肉身，我害怕你這縷魂魄突然就散了，不敢浪費時間去尋找殘魂…慕歌，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我沒有別的辦法，我不告訴你是怕你懷疑我有別的心思，畢竟你記憶全失不會相信我的…我不希望你報仇，不希望你活在仇恨中，我想你記起我，記起那些好的過往。”
“你不顧危險來到這裏，就是為了這個？”慕歌眼神晦暗，看不出喜樂，洛清源怕他生氣忙不迭點頭承認，“你別生氣，我不會衝動行事，不會打擾到你，我…”話音未落整個人被扯入懷中，剩下所有的話都消弭在那熱情的吻裏。自慕歌歸來，洛清源從未在他身上感受到如此露骨的熾熱與愛戀，像是一把火一旦點燃便會把人燒得灰都不剩，這樣的熱烈讓洛清源有些害怕，原本的主動迎合也變得任由索取，她不敢回應，怕慕歌這是變相的懲罰。
不知過了多久，慕歌才忍著怒氣將她放開，洛清源嘴唇紅腫，唇角掛著血絲，是方才兩人情濃時慕歌咬破的。後者看她眼神有些慌亂無主，伸手拂去嘴角鮮血，極致溫柔，像捧著珍寶一般將人摟入懷裏：“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洛清源一愣，這樣的慕歌有點顛覆她現在的認知，隻有從前的慕歌才會這麼溫柔與她說話，才會將她當成寶貝捧在手裏。眼見慕歌並沒有預料中那麼氣急敗壞，洛清源放下心來小心翼翼開口：“你，不生氣？”
“當然生氣。”
“我就知道…”
“氣你以身涉險。”慕歌伸出手指頭在她鼻尖戳了一下不痛不癢曖昧異常，洛清源耳根立馬紅了，難得露出小女兒的害羞情態，做什麼嘛，慕歌幹嘛把她當小孩一樣！“為何什麼都不與我說，你就這麼信不過我？”額頭相貼呼吸交錯，洛姑娘很沒出息地結巴了。
“沒，沒有，我隻是，隻是，怕你，會，會生氣。”
“話都不會說了。”慕歌再次占便宜捏了小臉，隨後心情極好把點心端來，捏起一塊遞到她嘴邊，“既然你費盡心思為了我，我也不能讓你失望才是，不如，今晚我們就混進禁閣看看。”
“咳咳~你認真的？”
“我何時玩笑過？”
“可是，我不知道禁閣在哪，而且你這個樣子去魔教也不安全，這樣，我去找孫若依，催她盡快上路。”說著就要下床穿鞋，被慕歌一把拉回跌入懷裏，“難道在你心裏我還比不上她？好歹我也在魔教生活了十年，什麼地方我沒去過，用得著旁人帶路？”
“可是就我們兩個會不會太危險，我不會武功，到時候肯定會拖你後腿…”
“魔教聖殿那種地方人越少越安全，人多反而容易被發現，何況我們兩個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小偷小摸的事，早該習慣了才是。”他說的正是上次去衙門偷奇珍異寶的經曆，想到此洛清源臉色就不太好，想她一輩子勤勤懇懇遵紀守法，怎麼就攤上慕歌這麼一個男朋友，不能打不能罵，除了同流合汙沒有其他路走。
“穿鞋，準備出發。”
“可是，天還沒黑透呢…”
慕歌對於時間的計算要比洛清源精確得多，如他所料，一路上擠擠搡搡混到宮殿外圍之時天果然黑了，洛清源原本以為像魔教宮殿這麼邪門的地方應該有很多守衛，畢竟這裏在魔教範圍應該算是皇宮的存在，先前那個小衙門周圍都有一圈守衛，沒想到一路上到了這裏竟是一個阻攔之人都沒碰到，順利得很，正是太過順利洛清源心裏反而更加不安，拽了拽慕歌袖子：“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那禁製草原就是一道絕佳的屏障，誰又能輕易混進南疆。”
……額，也對。
“抱緊我。”腰上一緊，整個人被慕歌帶得騰空而起，不過眨眼功夫就已混進宮殿內部，慕歌說得沒錯，他對這宮殿果然了如指掌，腳下不停步履輕盈如入無人之境，洛清源眼不見心不煩索性將頭埋在他胸前，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被逮到一起掛掉，多大點事！
“尊主，有人闖入聖殿。”
主殿內魔尊依舊氣定神閑，對於下屬的稟告隻是不甚在意揮揮手：“知道了。吩咐下去撤掉聖殿守衛，遇到任何人都不得阻攔。”
“是。”下屬雖然不懂卻也不敢質疑，還未退出便感覺禁製又是一陣顫動，眉頭一皺，方才進來兩個，現在竟又進來一個！但看魔尊神情滿臉不在意便也沒有稟告，橫豎在這魔教之內又有誰能脫出魔尊掌控。
神座上，那魔尊嘴角上揚，在這裏待了數十年總算遇上了些有趣的事，摘了一顆靈果放入嘴中心情大好。
我的乖女兒，讓義父看看，這幾年你在外麵究竟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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