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70 更新時間：19-12-09 10:13
一根煙吸得再慢，總有燃盡的時候。廖傾城心有掙紮的站在門口，最後一次看了看兩人同住了不過三四天的屋子，準備關門下樓。
“這是封峰的屋子吧？”
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問詢聲，廖傾城一時有些心驚。
急忙回頭，就見一位氣質穿著十分清貴典雅的四十多歲女士站在自己身後，淡定以及肯定地避開自己率先進了屋，獨自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
“你就是我家小峰的那個叫做廖什麼城的朋友吧，要是不急的話能進來聊幾句麼？”
廖傾城的心跳徹底失了正常頻率，略顯局促地急忙將煙頭泯滅，差點同手同腳地跨過門檻，順手關上門。
在封母似有實質的注視下，廖傾城低著頭坐到了不遠處，一聲不吭，隻等對方主動開口。
隻可惜廖傾城的一番示弱，在封母看來，完全就是心虛的表現，開口便不客氣了起來。
“我覺得作為一個已經成年的男人來說，毫不避諱的就住到另一個關係算不上多親近的男人家裏，這是十分不禮貌的行為。而你的這種行為，很可能給對方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這一點，你認可麼？”
廖傾城有些木然地抬起頭，局促感依然沒有消失。
“我…我知道，所以我正準備離開這裏，還請您放心！”
封母心裏的火氣終於消了一些。心想：這人倒也算有點眼色。
“既然這樣…”
一陣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想起十分鍾早就已經超了，廖傾城急忙掏出手機。
“有點事，你們在車上等著就好，不用上來。”說完利落地掛了電話。
“不好意思，您請繼續！”廖傾城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封母暗暗咬了咬牙，“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外麵的傳言，想來怕是沒有聽到吧。沒有關係，不管怎麼樣，今天我來這裏就是想跟你說清楚。不管我家小峰是怎麼和你說的，我隻想告訴你那都是假的。他說給你聽的所有甜言蜜語都不是真心的，而且你…對他的心思並不單純，他也不是傻子，心裏很清楚。”
廖傾城隻覺得耳邊天雷滾滾，震得心髒仿佛都已經移位。
“這怎麼…怎麼可能…”廖傾城瞬間變得慘白的一張俊美臉龐，看得封母心裏”咯噔”一聲。
隻是包寧和郝帥的事情自家老公不可能調查出錯，即使眼前的青年是真的對自己兒子有什麼感情，那也一定不單純。
封母硬下心腸，掏出手機。
“我知道你可能不會相信，所以我會證明給你看，這一切是不是我胡說的。”
廖傾城抬手胡亂擺了擺，“我相信，您不用…不用再證明什麼。我本來就沒有想著能和他有什麼…”結果的，一切隻不過更早的到來了，算不上意外。
封母卻不這樣認為，“我想你最好還是聽聽的好，免得還抱有什麼希望，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說完點開了前一晚錄製的音頻。
封峰低沉性感如大提琴般的嗓音響起，原本讓人心跳的聲音，此刻卻似魔音一般，毫不留情的擊打著廖傾城早已潰不成軍的心理防線，仿佛暗藏刀劍的話語把廖傾城卸掉盔甲的心髒紮得血肉模糊。
其中一句”我最愛玩兒了”徹底將那一顆被剁成碎塊的心碾成了肉糜，再也無法拚湊起來。
封母實在不忍心再看下去，那張少見的俊美五官，羞恥時的嫣紅、氣憤時的黑沉、心碎時的慘白，無一不在說明這個人是真的心死了。
錄音已經停止好一會了，封母不忍心再說什麼。廖傾城則是徹底失去了溫度，就連嘴巴都感覺像是被冰封了似得失去了語言功能。
十年前是帶著玩兒的心思，帶著一群人羞辱了自己。十年後極盡所能的討好賣乖，也是因為喜歡玩兒…
莫須有的事情~？你封峰還真是個好演員啊！你口中的愛我，隻是莫須有的事情，為了玩兒竟然不惜替我這個被玩兒的人擋刀，你他媽怎麼不去死？
“嗬，嗬嗬…，哈哈哈……真是…可…笑…”
突起的怒火終於讓四肢恢複了些許溫度，停止了近乎癲狂的笑聲。
廖傾城緩緩站起身，一點點撫平有些褶皺的西裝袖口。
“放心吧，我們…再也不可能了。”
此刻的廖傾城再次回到了那個冷心冷情的時候，一如幾個月前。
原來上帝口中的救贖都是假的，這世上哪有什麼天堂，所到之處都是地獄。地獄也沒什麼不好，滾燙的岩漿至少可以重塑身心，鍛造堅不可摧的心髒。是的，堅不可摧，自此隻信自己。
直到廖傾城離開，封母都沒能回過神來。
“我都是…都是為了你好，小峰！希望你…不要怪媽媽…”
此時封峰正坐在郝帥的房間裏，一個窗戶滿是護欄的一室一衛的小隔間裏，陳列的所有物品皆是柔軟光滑無棱角的安全物事兒。
這樣一個四跨步就能走到房間盡頭的空間，郝帥呆了近一周，封峰無法想象自己好友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又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去回答那些無中生有的問題的。
“我正在想辦法盡早讓你離開這裏，你一定要堅持住！”
封峰不無心疼的看著郝帥毫無神采的眼睛道。
剛剛九點鍾的晨光透過窗戶照在郝帥的臉上，終於給了那張略顯暗沉的五官一點煙火氣。
“那就先謝謝你了！隻是，出去以後…我的路…又在哪呢…”
“你要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大不了換一種活法，你是我們三個裏麵最聰明的一個，以後又能差到哪去？”
郝帥隻是毫無波瀾地回望了封峰一眼轉過頭繼續看向窗外。
“我不是你，隻要想做就可以放手去做，哪怕隻圖一時高興，反正不管做什麼都無所謂。我也不是小寧，喜歡經商哪怕可以和家人翻臉也要走自己的路。我從小就知道我長大了要從政，所以除了十年前做的那件出格的事情之外，我處處小心謹慎。”
說到這裏，郝帥眼中戾氣漸盛，轉頭死死盯著封峰。
“因為二十年後，你們都需要我來做你們的後盾，我不能出錯，尤其現在這種局勢，可我終究沒能防住。二十多年來，唯一一次犯錯，我終將要用我的後半生前程來抵消，嗬嗬，真不甘心。”
郝帥眼中消散的除了剛剛升起的戾氣，還有很多情感在裏麵，封峰竟一時不知該如何挽留對方眼中那抹屬於”活人”該有的氣息。正如那句經典：有些人活著，卻已經死了。
“你…也認為這一切都是…都是廖傾城的手筆？”
“我也認為？難道小寧的公司也出事兒了？”郝帥眼中閃過訝異，隨即了然。
“嗬~，果然是大手筆。一出手就拉下馬兩個，廖傾城…果然是有大能量的人啊！”說完，郝帥就垂頭不再吭聲了。
封峰心裏火燒火燎的難受，知道再待下去也沒有太大意義，可又不甘心就這麼走人。
“關於你的事請，你都知道些什麼？不妨說出來，我也正在找人查，雙方消息相對比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
“還能有什麼，說再多也沒有實質性證據，空口白牙的。在你這位滄州市公安局科長麵前不是打臉麼？”
“郝帥，都這個時候了能不能不賭氣？”
“哼，我賭氣？我現在就是一隻落水狗，誰都想上來踹一腳。我他媽…還有這麼資格賭氣？”
封峰聽得火起，撲上去薅住對方滿是褶皺的衣領怒道：“你他媽就…不能跟我好好說幾句話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好，就算你們一個兩個都認為這些破事兒是傾城搞出來的，那就更應該振作起來已正己身。威逼嫁禍、政治打壓，我們也會玩，大不了魚死網破，總能找回場子，我封峰就不信沒做過的事兒還真能他媽的憑空發生。”
直到這時郝帥才算是正經抬頭看向封峰，人依舊是那個人，仿佛從來沒有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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