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1109 更新時間:08-03-23 08:54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雌花窗照射進來,在房間的地麵上投出雕花斑斑的紋路。
逸羅睜開雙眼,抬起雙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吱嘎一一
客棧的房門打開。一陣冷風吹來,讓人感到一陣涼意,周遭一陣芳香,讓人心醉。
她來到藍子嫣的門外,輕聲喚道。裏麵的人卻依舊未回音。逸羅打開房門,發現裏麵空無一人,被褸早已冷卻。她不禁一怔,臉色轉白,心中湧起萬念俱灰的失落感覺,慌忙跑到樓下,說道:“主公不見了!”
“什麼?”白側目看向逸羅,逸羅麵色焦慮。他低眸沉思片刻,喃喃說道:“我記得和子嫣從郊外喝完酒後,回到客棧已是卯時,離現在也不到一刻鍾,她會上那?”
聞言,眾人微微皺起了眉頭。為此事,感到奇怪,覺得離奇之極。她居然也會不告而別?過了半晌,白望向天空。
白雲悠悠,雲已雯,日已出,但風卻冷如刀。
一道身影出現在荒涼的古道上。周遭突然“錚”一聲,接著就有一陣蕭聲響起。蕭聲中隱約帶有一股殺氣。
身影淩空翻身簫聲傳出之地。簫聲忽然停止,傳出陰惻惻的話音。
“藍王賞臉。沒想到你會來複約。”
藍子嫣臉上帶著淡然的微笑,顯得很平靜,“墨先生以雨生的性命相逼,子嫣且敢不來。不過來此的路上,子嫣已做好最壞的打算,《幻影訣》不可奉上,那麼就來見雨生最後一麵。”
“哦!那麼藍王是否也把自己的性命,也預算在其中呢?”
墨炎說完,身子往後一側,藍子嫣神色微變,旋退五步於之拉開一定的距離。墨炎淡然一笑,神色平靜的看著她,輕聲道:“藍王很謹慎,是否很怕老朽。不過老朽也並非《幻影訣》而相邀你來此。”
老狐狸!
藍子嫣眼珠靜靜的,一副淡然沒有任何波動的神情,“那麼墨先生是為何事?”
墨炎看到她這副淡然的模樣,未直接回答她的話語,到是歎了口氣看著周遭的風色,目光變得冰冷如刀,靈氣在體內開始湧動,在空中形成一股巨大的薄膜將其籠罩。
藍子嫣登時雙膝跪地,全身有撕裂般的痛楚,呼吸急促,忽然她有種自己很渺小的感覺。她試圖積聚著靈氣,抵抗這股難以承受壓迫性的靈力。刹那之間,那股靈氣走遍全身微停片刻,墨炎轉身淡笑,看著她那淡然的神色瞬間消失而笑,一手插入手無縛雞之力,藍子嫣的腹部,她心裏咯登一下,吃了一驚,卻感受不到肉體上有任何痛楚。
就在這時,靈氣散去,另有一股冰涼之氣也前所未有地強大起來,乃至半空。
“糟!”
逸羅從樓上慌忙走下,說道:“洛雨生也不見了。”
白聞言一愣,嗅之空中一驚。
這股靈氣?
白微微皺眉,顯得十分焦慮。
靜心喝了一口酒,觀察白半晌,說道:“白施主很在乎藍施主?”
聞言,白眼中露出一絲驚訝,卷在筷子上,挑起的麵條,“篤”的一聲掉在桌上,麵頰泛起微微的紅暈,沉默不語。然而嘴角,眉梢,卻似在笑著。這飄飄忽忽的一絲笑,卻又敘出了他心裏那份淡淡,令人琢磨不透的心緒。
是友誼?是愛?他自己也都分不清。
看到白這樣,逸羅心內好生悶氣。她木無表情,垂在身側的手僵硬握成拳。這微妙的變化落在郭雲飛眼裏,使他皺了皺眉。
周遭的空氣使人逐漸壓抑。
長孫澩翼開口說道:“那麼眼下,我們是去尋找子嫣,還是在客棧等候?”
眾人對望,沒有開口說話。
風陰颼颼而過,吹落危崖上方樹枝上枯黃的殘葉,正一片片隨風飄落。
藍子嫣抬目看著半空中的人兒,愕然道:“是你。”說完,一道白光拖著長長的痕跡閃過眼前,身體竟失去控製僵硬地跌倒在地,大腦卻異常的清醒。
歐羿千昂軒未理睬藍子嫣,目不斜視地看著墨炎,至空中而來,冷言道:“果真是你!”
他捋了捋垂在脖上的發絲,身後傳來一陣嬌柔的喊叫聲:“歐羿殿下一一”
夏侯納蘭懷裏抱著麻佳來到他的身後。
墨炎望向歐羿千昂軒,露出凝神思索的神色,半晌後語調平靜的說:“西域殿下,還記得老朽。傳言,膽敢擋殿下前路者一一死。就算僥幸逃脫者,也無一幸免。這,不知是真是假?”
這話卻無半句謊言!!麻佳心中自語,雙目閃動著崇拜的神情望著歐羿千昂軒,正因為他的強大,才使得它心甘情願屈服在他的膝下。
歐羿千昂軒淡漠道:“今日我讓你知曉,傳言是真是假?”
四周的空氣似乎一下子被他驚天動地,驟起奇變!地闊霍地暴起數道尺粗水柱,如劍朝天激射,直射上三丈高的半空,逐漸如煙花一般爆開、飛散如珠停留在半空,好一個奇異之景!令才富五車的墨炎倏然頓足!
良久,墨炎大笑道:“殿下心急,似乎忽略了你身後的女人?”
聞言,歐羿千昂軒驀地斜眼一掃,隻見一道身影出現在夏侯納蘭身側,‘絕魄玨’抵在她白皙的脖上,把靈氣吸個一滴不剩,使其夏侯納蘭覺得整個人虛虛蕩蕩,無處著力似的,難過至極點,失措地低喊:“殿下。”
麻佳心頭一急,裂嘴準備咬向陶晨菲手腕時,陶晨菲冷言道:“如若你膽敢亂動,這女人今兒就休想再活!不信?你可以試試!”
可是,讓人未料到,歐羿千昂軒雙目一閉,使空中的水珠渾然滴落,而剛才那股殺氣,亦已縱即暴漲!
而另一邊……
周遭寂靜,青煙嫋繞。
藍子嫣指間顫動,心中劃過一絲濃烈的腥氣,零星的畫麵在腦中閃過,如潔淨的水麵一珠黑色滴落,慢慢沉澱。
一個女人!對一個女人,極熟悉極殘酷,滿腹殺孽,縱人命為螻蟻的女人,如魂,如夢,占據著整個身軀……
…………
“公主乃亥年亥月亥日出生,性格聰明,文章振發,臨事果斷,秉權好殺,乃天煞之命,必會給我族帶來災難!”
“此女天煞,必將惑亂天下,若是如此,天下蒼生必飽受戰亂之苦!還請滅之”
…………
“公主,快逃一一”
“鳳佛一一”
……………
“公主一一”
…………
魑魅魍魎。
天空忽然變的陰沉。
藍子嫣嘴角逸出一絲妖豔詭異的笑容,傷口瞬間愈合,雙眼“霍”地睜開,幽深的眸子中漸漸地,漸漸地幻變為深紅,殺機大盛,不眨眼的盯著眾人,而內心卻在極致抵抗這股深不可測邪念。
墨炎淡笑,微聳聳肩,對陶晨菲點了點頭,陶晨菲身影一閃,出現在藍子嫣身後。甚至讓人來不急思考,忽然拔出‘絕魄玨’攻出一擊,如狂風卷浪,形成波濤洶湧一道道的激流,紮向藍子嫣的後背。
“啊一一”夏侯納蘭驚叫,臉色一變,不忍目睹,心中湧出憐惜之心緊緊握住歐羿千昂軒的手臂,歐羿千昂軒背脊僵硬,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死了嗎?不堪一擊!”
陶晨菲收回‘絕魄玨’,臉上不禁露出了滿足而得意的笑容。然而,縱使血流滿地,倒臥在血泊之中的藍子嫣,也未必是真的死了。
“嘿!”
一陣如鬼魅的聲音,使陶晨菲臉色登時失色。隻可惜她的反應卻不夠快。她開始動作時,躲避已於事無補了。藍子嫣的手指已幹淨利落並且極殘酷的刺入她的肚中,她雙眼帶著一種淒絕而哀怨緩緩閉上。她死了,並非死於這一招之中。而是被藍子嫣全身散發出的邪毒之氣所吞噬,軀體如星光,飄逝。
這個女人好可怕!甚至比亡去的女人更奇特詭秘可怕!夏侯納蘭心中底語,但不敢抬目與藍子嫣對視。
藍子嫣不慌不慢舔試手指上的鮮血,目光巡視落在墨炎處,縱身而去。墨炎淡笑,瞬間消失不見。藍子嫣突然停止追擊,側目望向跟隨而來的歐羿千昂軒,情緒逐漸興奮起來,邪惡的意識再也無法控製。
隨後一個空翻,左腳淩厲的劈下,隱隱帶有風聲,顯然力量十足。歐羿千昂軒單手抬起,舉手投足莫不蘊涵著龐大的力量,硬架了她一腿。隨之靈氣一震,藍子嫣則被震的禁不住退了一步往後一個空翻,落回地麵。
藍子嫣冷哼一聲,雙掌並攏成刀,淩空虛拍,身影疾掠而去,左掌隔空一拳擊來。歐羿千昂軒麵色鐵青,仍安站定,渾身衣衫鼓漲,擋回一拳,並且引氣前推,立即靈氣暴潮般往藍子嫣湧去。藍子嫣神情狠冷,不已為然,硬生生接了這一擊,隨即右掌回帶,插破歐羿千昂軒左肩。
“殿下一一”夏侯納蘭驚呼。
歐羿千昂軒低眸看向的左肩,黑色血液靜靜流淌,難以瞬間恢複。嘴角不知不覺逸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
他,本無心殺她,更不願與女人過招。隻可惜,她傷了他,把他激怒了。
歐羿千昂軒須角浮現出一條青龍,靈氣湧動形成一股渦漩,周遭風掃落葉般翻騰破裂,滾往四方,凜冽的殺氣,立時彌漫全場。
夏侯納蘭緊緊抱住石柱,忽然咬住了嘴唇,狂風紮向身體,眼淚還是忍不住沿著她的麵頰流了下來,心也變的忐忑不安。一方麵她不想歐羿千昂軒受到任何傷害,另一方麵她也不想藍子嫣死。
藍子嫣眉頭一皺,半眯著眼,運聚靈氣立定身行,有種鶴立雞群的驕姿傲態。她左腳輕點地麵,身形一陣旋轉斜掠而起,飛臨歐羿千昂軒頭頂之上,雙掌閃電下劈。就在這一刹那間,漩渦化作奇寒無比的冰,將藍子嫣覆蓋之時,另一股靈旋勁氣繞過她的身體,襲往她脖子處。
驀然,斜空裏突飛而至一股耀目的精芒,如正月燃放的花炮,光華急晃,又快又猛,又狠又準,就這一刹,一道人影掠過,攬起藍子嫣的腰肢,騰空而起毫發無損閃越過歐羿千昂軒的這招‘千錐冰連’。
歐羿千昂軒臉色突地一變,隻見白抱著臉色蒼白得有些可怕的藍子嫣,俊眉輕皺。半晌抽出扶在她後背的手,發現那上麵竟已泛著妖豔的紅。白心中暗歎,幸好自己早來一步,如若不然……子嫣隻有……
死!
可是,此時的藍子嫣卻無視他的好意,一雙猩紅的眸子帶著狂卷的怒氣定定的看著他,尖利的牙齒,甚至毫不餘餘力的咬向他的脖子。他未曾注意到她那微妙的變化,以為隻是過度受驚,而失控。手不自覺的收緊,胸口一片灼燙,似有熊熊火焰燎過。固執的以護體靈氣壓製住她的不安份與恐慌,一雙手臂死死的箍緊了她,不留她半分掙紮的空隙!
歐羿千昂軒冷酷的昂起麵頰,看著自己的弟弟,眉梢一揚,痛恨地說道:“為了這個女人,連‘天一焚護’都用上,真是愚蠢智極!”
白麵色倏變,身子猛地一震,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說道:“人生難得尋一知己,就算賠上自己的性命,我也會救子嫣!”
“你很在乎這女人?”
白低眸,淡言道:“是!白一向很在乎身邊的每一位友人。說了長兄也不會明白,對沒有朋友來說的你,根本不懂得友情為何物!!”
歐羿千昂軒聞言,嘴角輕勾,一抹淡笑應運而生,煞是迷人。夏侯納蘭眉頭一皺,猶掛著淚珠的睫毛上下煽動著,她頻頻眨眼看著歐羿千昂軒側影。
周遭寒冰?止前行,泛濫開來,四處漾溢。白頗有些茫然的注視著前方,隻覺周遭沒有來由的吹過一陣冷風,歐羿千昂軒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前方,很顯然此時防守已晚!歐羿千昂軒已來到他的身側,單手扣住藍子嫣的脖子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把她抵在寒冰上。
忽然間,藍子嫣心底掠起一陣陰慘的涼風,腦中的殺孽如燈火瞬間熄滅。全身劇震疼痛,喘息不止,嬌呢一聲,一股血箭疾射而出。
“子嫣一一”白低沉的喊道!
歐羿千昂軒冷言道:“你膽敢踏前一步,我就殺了她。”
一雙手臂猶如鐵箍一樣死死的箍緊了她的脖子,甚至箍緊到無法呼吸。深知歐羿千昂軒性情的白,手指不自覺的驟然收緊,僵在那。如若自己執意前行,那麼藍子嫣必定會當場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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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
沉悶的氣氛在小屋內盤旋。
石天愣至一旁,心中忐忑不安。
逸羅看著雌窗外,眼眸黯然,心底憂慮始終一片黑暗。
長孫澩翼在房內顯然無聊到難以忍耐,走來走去,使人有頭暈目眩之感。他轉身看著三人說道:“快二個時辰了,始終未見白和子嫣的蹤跡,恐怕……”
“阿彌陀佛!”靜心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打斷他的話語說道:“雖然貧僧與白相識不久,但也了然他的性情。隻要是在他能力範圍以內能辦到的事,必定會竭盡全力相助,況且白許下諾言,賠上自己的性命也會把藍施主帶回,那麼澩翼和在座的各位也無須擔心!”
“無須擔心!”逸羅不禁冷笑,回頭看著靜心,道:“靜心大師真會說風涼話,短短幾日你就深知白的性情,仿佛你很了解他似的。不過,也別怪逸羅多嘴,說不定白是卓立或者別國派來的探子?”
說完,逸羅轉向長孫澩翼,目光中居然露出一絲討厭之色。雖說藍子嫣不計較他偷取碧璽明珠之事,可她卻很厭惡。當初得知實情時,她就想殺了他,如若不是白和郭雲飛極力阻攔,他還能活到今日。而且,她也想不明白,自從聖藍國被滅後,藍子嫣的心境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居然會輕易饒恕長孫澩翼這種市集之徒不說,更令人詫異的一點便是,孤身一人冒然前去解救洛雨生?
想到此,她發現自己越來越難以理解藍子嫣了。以往她們可以無話不說,甚至閨房密語。可是現在,她們之間仿佛有層薄霧,揮不去也解不開。
唉!
長長的歎息聲使本已沉悶的氣氛更加壓抑。
長孫澩翼坐在椅子上,定睛看著逸羅。本來就一肚子苦悶,情緒憋了許久,她的這一舉動無疑給了他一個爆發的觸點,冷不防地說道:“逸羅好象不僅懷疑白,似乎也把我們也歸於探子之內。如果你是這麼想,可以離去,何需要與我們一道,況且我們又沒逼你。整日疑神疑鬼,小心傷神!”
“你!”漆黑的眸子噴射出怒意,沒好氣的大喊,“你是否是嫌自己的壽命太長,急於尋死!”
“我澩翼是想尋死,你拔出你的劍刺死我好了。不過臨死之前,我也要找個墊背的,抱著你一塊兒死。就算做鬼也不會寂寞。”
“你這個市集之徒!”逸羅肩膀微微顫抖,嬌媚的麵龐已扭曲,手指猛然收緊顯示著她的憤怒,已到無法克製的極限。
“好,我就成全你!”
靜心目視兩人,心中暗歎,喃喃道:“善哉!善哉!”
石天沉默不語!
“夠了!”郭雲飛再也看不下去了,慌忙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推回逸羅抽出的長劍,斥責道:“一人少說一句。如今處境危急,使人神智已疲勞到極限,難道你倆還要鬧內訌嗎?”
霎時間,爭吵聲嘎然而止!
逸羅冷哼一聲坐回原位,亦沒張口說話,慚愧鼓脹了她的心。
長孫澩翼驀然臉色微變,十分不悅的看著雌窗外。心中暗忖:“一開口就是錯!也罷,以後少說話,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在眾人極度謹戒的神經放鬆之時,窗外的樹葉嘎地傳出一陣不尋常的“沙沙”聲,顯然那裏有人。
側目,定眼望去,一位身穿奇裝異服的女子坐在樹幹上凝望著他們“咯咯”直笑。
郭雲飛道:“你是何人?”
樹上的女子說道:“過路人。暫留片刻休息卻碰巧聽到你們的對話。覺得實屬可笑,就情不自禁笑了出來。”
樹中的女子說罷,樹葉內又嘎地傳出一陣“沙沙”之聲,顯然那人已經遠去。
靜心收回目光,抿了口茶說道:“看來此女子武功不凡,竟然能躲過眾人耳目在外旁聽。更別提與她在一起的那位男施主,恐怕也不是什麼等閑之輩?”
五人對視一眼,心中均覺有異。良久,郭雲飛開口說道:“根據古書記載,巫蠱一族的女子會使用蠱術,男子會使用降術殘忍殺戮傷害他們的人。而且這族人極少離開自己的領域……如今頻繁出入,恐怕……大家以後小心謹慎為妙,不可大意。”
五人低眸,沉默。
沉默渲染天際,直達荒涼的古道處。
夏侯納蘭目視眾人,遲疑一下,來到歐羿千昂軒身旁偷偷瞟著他左肩上的傷口,果然傷的很深。她幽幽歎口氣,漆黑的瞳仁中有複雜的情感湧出,酸澀許久的眼眶流下滾燙的猶如岩漿的淚水,一顆又一顆滲透他的衣衫。
她低眸,白皙的玉手一伸,溫柔地為他治療。可是他仍舊還是冷冷地,隻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發一言,不露半點神色。
到是白滿臉疑惑,眼神驚住!
這女子乃何人,居然能接近歐羿千昂軒。難道!一向厭惡女子似女子為禍水的他為她動了心。想到此時,白不禁露出一絲笑意,感慨世間之事難以預測。
此時,藍子嫣的大腦總算清醒起來,沒醒半刻,察之周遭之景時身體一震,心髒驟然收緊,吐出一口鮮血。
她顫顫伸手緊緊握住箍著自己脖子的手,用進全力以及靈氣,攻出一擊。幾道白影拖著長長的光芒卻猶如青蛇,順著歐羿千昂軒的手臂疾速而上。這招正是‘禪懸柔拳’中的‘電錘雷’,看似微弱,但威力甚大,如霹靂雷霆一般,常用保命之時。
突遇此古怪一擊,歐羿千昂軒忍不住箍著她脖子的手一緊,藍子嫣雙目登時睜大,攻擊刹時停止,光芒漸漸散去。
白乍時看呆了,麵色一陣鐵青,心中一沉。
夏侯納蘭癡癡的看著歐羿千昂軒冷俊的麵龐,內心猶在不住掙紮,波濤起伏,終於,她決定了,輕輕歎了一聲,道:“歐羿殿下,請饒這位姑娘一命吧!”
歐羿千昂軒淡淡瞥了她一眼,仍是沒有作聲,也不知他想些什麼。半晌,他鬆開了手,緩慢伸出食指,點向藍子嫣眉心。
白立時大驚!心中暗道不好。
一一殘蝕!
如若此招擊中藍子嫣眉心,她必定會當場斃命!
他的身體漸漸僵住,麵容漸漸蒼白得近乎透明,眼睛幽深幽深,側在身側的手悄悄握緊,上前幾步全身在淡淡的金色光芒包裹中,猶如一片雪花般飄飛而起,在半空旋轉幻化為一道白芒,光芒疾射移動向歐羿千昂而至。
歐羿千昂軒察之,唇角慢慢透出冷漠殘酷的味道,眼神冰冷,“為了這女人你還真放肆!”說著,身行速度如風般輕巧閃過白幻變而來的一擊,隨即,他將藍子嫣扔到一邊徑直向白走去。
白還未回過神之際,一股強勁正麵猛襲而來,“隆”然一聲巨響,身軀被震得穿牆而出,跌到三丈開外,已感不支之下,歐羿千昂軒己來到他麵前兩步內。
突,他倆之間一個人影忽閃而來,藍子嫣手持雙刀,而虛弱的身子再也無力支撐,緩緩地從歐羿千昂軒眼前跌落,擦過他的雙唇。他頓時心底莫名的,有股焦熱噴湧出來,橫衝亂撞。
這是何種感覺?
歐羿千昂軒不禁斜瞥身下的藍子嫣,看著夏侯納蘭隨意控製自己體內的靈氣形成一股水波,波紋緩緩的顫動著,光芒驟然大盛在她傷口處湧動。
他心中暗暗歎息,抬目看向白,白心頭一陣忐忑。良久,他轉身離去。
夏侯納蘭呆楞片刻,起身抱著呆楞的麻佳跟隨其後。
神話?
傳奇?
白依舊一臉惑然!歐羿千昂軒今日怎地總是古怪兮兮似的,令人更摸不著頭腦。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此刻歐羿千昂軒的所做所為,卻是白至今所看到的“歐羿千昂軒人生”當中,最接近人的行為。
白深吸了口氣,至地麵站起,抱著暈去的藍子嫣往前走去。
當萬籟無聲隻剩下枯枝伴著衰草在風中低飛。
陽光從樹葉縫中穿了進來,兩道身影逐漸從樹幹中投射在微濕的泥土上,倒影隨風蕩漾。
墨炎觸摸地麵的血跡,在鼻間嗅了嗅,說道:“我都說了,藍子嫣、白、歐羿千昂軒的身體很適合做藥引,使其重生!”
樹上的人說道:“墨先生果真狠毒,犧牲陶晨菲的性命使藍子嫣幻變。”
墨炎道:“彼此彼此!你不也放出妖魔追趕他們,犧牲上千萬條人命使她幻變嗎?”
樹上的人冷哼一聲,有些不滿墨炎的所做所為似的,冷冽的目光從透過樹葉的縫隙穿了出來。
墨炎淡笑道:“生氣了。那老朽為方才的話語道歉!”
樹上的人道:“墨先生,不必了。我且敢受你這一揖。告辭!”
墨炎望著半空中急速飛馳的人影,說道:“希望你別感情用事,切記自己的使命。勿誤大事!”
“我無需墨先生多加提醒,到是你管好自己份內之事便是,少來管說我。”
長長的尾音拖至身影消失不見。
墨炎仰頭看向空中驕陽,刺目的陽光似乎對他沒有分毫影響似的,良久他在萬道光芒中消失。
一裏外林中,木葉紛飛,流水悠悠,瀑漏回響,一軀體漂浮在石岩處,也許是此人在水中侵泡時間過長,白色的皮膚不知被什麼剮破了好幾處,慘白沒有血色的皮肉翻卷著。
白緊了緊懷中的人兒,走了過去,慢慢地蹲下,定目望去之時,仿佛怔住了——水中之人正是洛雨生。他伸手放在洛雨生鼻息間,試探,尚有呼吸,急忙輕喚:“雨生!雨生!”
見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顯然已經爾暈過去……
一個時辰後……
一座雖不高卻給人一種淩厲感覺的山峰陡穴中,火苗顫動,紅光驟然大盛。
劇烈的疼痛使藍子嫣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她側了側身,身側軟綿綿一物散發暖暖之感。她立時心神一震,“霍”地睜開雙目,發現自己靠在一個廣闊的胸懷,原來是白。
藍子嫣有些受寵若驚,慌忙離開他的懷抱,胸口卻傳來劇烈的疼痛不禁讓她咳嗽不止,一縷鮮血順著嘴角流淌而出。
“子嫣!”
白望著她,驚慌起身扶住她。然而她卻淡漠地閃開他的手。倔強地靠自己的力量坐起身體,聲音沙啞,低沉地說道:“我自己可以!”
白深深地凝視她,胸口有不平穩的呼吸聲。固執與倔強使白突然覺得藍子嫣太過逞強,有點任性之舉。
藍子嫣目光悠遠地看著極為稀疏,難以攀爬的陡峭的山峰之下。那雙清澈的眼眸深處有黯黑的沉痛。
淡淡地憶起,那猶如噩夢般的黑暗裏,邪惡的貪戀將她吞噬,仿佛世間萬物被抽離成空。大腦一片空白,所能感知的便是,身軀與漫天血霧而融,心底一片黑色的死寂,漸漸由白茫茫變成鮮紅。
方才發生了何事,為何自己會失去短暫的記憶!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受如此嚴重的內傷……為何……
急於思尋答案的藍子嫣,耳膜轟轟的巨響中,心神一懾,心慌意亂,頭亦有裂開的疼痛感。身軀開始不斷搖晃,一個踉蹌,身後修長的手立刻扶住了她的手臂。藍子嫣茫然地回頭看著他,想說什麼卻被洛雨生的囈語聲使其她硬生生把到嘴邊的話給咽到肚裏。
“啊一一”
洛雨生突然睜大驚恐的雙眼,滿額驚汗地從地麵彈坐起來,看清身前兩個人時,才深深喘了口氣,一個趔趄向前跌去幾步緊緊抱著藍子嫣,哭述道:“姐姐!姐姐!雨生好怕,好怕……雨生夢見了死去的爹娘……”
失去至親的痛苦,無論是誰都很難承受,何況他隻是個孩子。藍子嫣麵露憐惜之色,溫柔地拉起一角衣擺,為他去臉上殘留的淚痕,嘴角輕勾,淺淺的酒窩浮出,親切可人,使他為之所融。
白看著兩人,麵頰抹過一絲紅霞,眼中光芒一閃,心念電轉,道:“天色尚早,不如我們去集市……”
“好啊!”洛雨生心裏忍不住一陣雀躍,打斷白的話語,說道:“我好想吃糖葫蘆,還有……還有……”
藍子嫣摸了摸他的頭,道:“蜜餌和酏食對不對。”
“恩!”
洛雨生微笑雙頰因羞澀而然上酡紅,可愛至極!他仰頭看著藍子嫣,藍姐姐總是這樣溫柔,不管今後遇到何等劫數都不會後悔。甚至,他幼小的心裏許下一個渺茫的願望!那便是,無論自己輪回幾世,都要和藍姐姐在一起,就算天涯海角亦要把她找到。永遠在一起!
市集。
城內的華陽街上正聲浪滾滾,人群篡動,人聲鼎沸。
“冰糖葫蘆……冰糖葫蘆……”
洛雨生聞言,眼珠兒滴溜溜一轉,拉著藍子嫣的手跑上前說道:“老伯伯,我要兩串冰糖葫蘆。”
“給。兩串葫蘆!”老伯凝視洛雨生淡笑,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須,向藍子嫣和白說道:“令堂眉目清秀,一表人才,想必今後乃出人頭地之士。”
“啊?”
藍子嫣滿臉疑惑!忽然間回神,而老伯卻早已收了銅錢離去。她真恨不得跑上前告訴他,自己還是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那來這麼大個孩子,豈不要今天下人恥笑。
白俊眼微眯,嘴角輕勾,伸手摸了摸洛雨生的頭,向前走去,看見一盞盞以獨特圖案筆繪的花燈排成行列架在木柱之上,人們聚集在此,低眸苦思木梁上的謎語。
有心記不住
有眼看不見
“有心之人卻記不住,有眼之人卻看不見,那麼證明此人已死去。”人群中,一位眉色遠望如山,臉際常若芙蓉,皮膚柔滑如脂,而且身體上散發著一種誘人香味的女子在侍女的陪同下走了出來,緩緩說道:“謎底單字,一個亡。”
此女子乃華陽第一才女,梁玉姝。
眾人見此,登時叫好,鼓起一陣喧嘩的掌聲。
白和藍子嫣側目望去,白喃喃讀著上麵的字句道。
禾苗未栽已八年
一人采玉多一點
種下楊柳不成木
日長一寸雙人邊
癡心不久去無病
初立之時妙聲來
誰人無語又想說
救人不要半文錢
“此謎乃,千金易得……”
“知音難求!”梁玉姝搶先說出了藍子嫣未說出的話語。
兩人對視,白淡笑,梁玉姝伸手護唇回笑。
喧嘩嘈雜中,中年大漢的嗓門分外嘹亮,對著白和梁玉姝說道:“兩人可謂郎才女貌,壁人一對。公子和姑娘既然猜中對聯,可任選一對花燈。”
聞言,白抬步邁到藍子嫣身側,說道:“子嫣喜歡什麼樣的花燈?”
藍子嫣遊目所及,道:“這個吧!”
說完,她伸手取下筆墨細致,做工精巧的水魚狀的花燈時,碰觸到梁玉姝的手。兩人回眸小小吃了一驚!藍子嫣遲疑了一下,收回手,隨意取下一盞玉兔狀的花燈轉身離去。
“姑娘且慢!”
梁玉姝輕喚,取下水魚花燈來到藍子嫣身旁,柔聲說道:“姑娘有禮!玉姝不喜奪人之愛,姑娘既然喜歡此燈,那麼請收下。”
藍子嫣木無表情,漆黑的眸子凝視著她半晌,說道:“謝謝!那麼子嫣也悅進勉禮,贈姑娘一盞玉兔花燈。”
“那恭敬不如從命,玉姝在此謝過!”
兩人互換花燈後,走入茫茫的人海中。卻未曾注意到,身側,藍友誌手持藍子嫣的畫像,耐心地一個個詢問著市集上的人們!
“請問你見過畫中的人嗎?”
“沒有……沒有……”
“謝謝!”
“請問你見過畫中的人嗎?”
“沒有……沒有……”
……………
………他倆仿佛成了傳說中的彼岸花!開花的時候看不見葉子,長葉的時候看不見花。花與葉子就那麼生生相錯,永不相欠,多麼可悲!這一生,遇不到彼此是寂寞的,遇到了,卻更寂寞……
………
當世間萬物歸靜。
巴盟國的書房內,卓立坐在書房凝視著《幻影訣》的地圖,眉頭緊鎖。
吱嘎——
房門打開,一道身影而入。
“主公——”
卓立抬頭,乍時一驚!墨炎衣衫破損鮮血淋淋,看來是受了極重的內傷,不然怎會如此狼狽。
“墨先生!”卓立從坐椅上走下,急忙扶住墨炎,側目望向身後的紅秀說道:“傳太醫!立刻!”
“是!”
墨炎吐出一口鮮血道:“主公,公主已死!微臣守護不利,請主公恕罪!”
此語一出,卓立臉色陡變,“隆”然一聲巨響,身後的整堵牆頓給他的靈氣,震碎。好駭人的功力!若是在人身上,肯定死無全屍!
“告訴我,是誰殺了菲兒。”
墨炎心中一急,靈氣在體內湧竄無法支配而暈了過去。
“王,太醫已到。”紅秀看著卓立陰沉的臉,小心翼翼說著。
卓立閉上眼睛揮了揮手,紅秀命幾名士兵把墨炎扶回臥室,然後也跟隨其後離去。半路上,在眾人未察覺之時,墨炎嘴角逸出一絲笑容。
樹梢之上,陰暗角落裏有一人靜靜地坐在那裏,雙目飛速向墨炎掃了一眼,露出厭惡至極之色。良久,待眾人離去後,樹梢上的人躍到窗外安然而坐,輕敲雌窗。
墨炎從臥具上走下,打開雌窗說道:“不愧是馳星童子,身手敏捷如風馳電掣。令人好生羨慕。”
雌窗外的人說道:“墨先生德高望重!恣意妄為四字形容恰倒好處。也令人好生羨慕,可以肆意為非作歹,使巴盟國的人居然毫無察覺。恐怕晚生永學不會你那沉浮極深的心機啊!”
“哦。”墨炎取下方巾擦拭著麵頰染上的血跡,冷言道:“看來經過數百年,你那驕躁的脾氣依舊未改變。小心今後死無全屍!”
“這無需墨先生關心。”雌窗外的人冷笑道:“如若不是邪弈讓我傳話於你,真不想見到你那張麵容。”
墨炎不語,雌窗外的人續道:“十日後回流歧聖殿,取回真身,殺歐羿千昂軒,奪龍漪丹。”
說完“嗖”一聲,雌窗外的人消失在夜幕。
次日一早。
撤夜不眠的五人來在茶樓上,不過他們也不是什麼嗜茶的人,五人一坐下,夥計們就自行為他倆端上五碗清茶,五人也毫不計較,一口一口的照喝。
逸羅放下茶杯,瀏目觀望,突地怔住了。目光緊緊盯著著樓下人群擁擠的集市裏,緩慢而來的三道身影。
“主公一一”逸羅響亮的叫喊聲中掩飾不住其中的喜悅之情。“主公,見你安然而歸,逸羅就放心了。”
逸羅凝視著她,眉心微微皺起,急忙從懷中取出一方巾,細心地為她拭去額上細密的汗珠和塵灰。
藍子嫣淡笑,握了握逸羅的手,然後看著眾人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立刻起程。”
郭雲飛輕輕歎了口氣,問道:“為何?要如此匆忙?”
藍子嫣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卓立義女陶晨菲昨日被我所殺!恐怕他絕不會輕易罷休!”
眾人微驚:“昨日到底發生了何事?”
藍子嫣道:“情況緊急!路上再詳細告知你們!”
一行人簡單整理了自己的包袱,從小徑而去。
落葉凋零。
風中夾雜著雪花蕭蕭而飄。
山路崎嶇不平,卻綿綿沿向山腳的城。
“原來如此,那麼所發生之事,你一點影象也無?”郭雲飛問道。
藍子嫣點了點頭。
長孫澩翼說道:“那麼墨炎劫持雨生不為《幻影訣》,那目的何在?”
藍子嫣說道:“疑點就在這裏?使人想不明白。”
靜心側目看向洛雨生問道:“雨生可記得,墨炎劫持你一事?”
洛雨生搖了搖頭,忽然又點頭說道:“我隻記得當時,眼前閃過一道亮光,然後就昏了過去。等醒來之時便發現和藍姐姐、白哥哥在一山洞。”
藍子嫣頓了頓,說道:“師兄,你所提的巫蠱一族,為何會離開自己的領域?他們有何特征?”
郭雲飛道:“我亦不知!不過我們現在隻發現巫蠱一族乃一男一女,穿著奇裝異服,軀體上有紅綠青黃條紋。”
聞言藍子嫣沉默不語。
郭雲飛望向白,續道:“如今巫蠱一族的兩人不知是友是敵,而且卓立之事又那麼稀巧,白對此事有何看法?”
白淡笑,說道:“走一步算一步!”
此話一出,七人歎出一陣長長的歎息聲。
藍子嫣放慢腳步,洛雨生來到她身旁拉著她的手,於之放眼望去,通洲城外一片白雪,雪花依舊紛紛飄落,慢慢地積少成多,在陽光照耀下閃爍如刃。
逸羅靜靜地望著她,過了一會輕聲問道:“主公,怎麼了?”
藍子嫣搖了搖頭,眸底漆黑,嘴唇蒼白得恍若失血。
心中感歎:前路茫茫,亦不知會發生何事。後路遙遙,縱然死亡。如今也絕不能停下來。有路便有生機,停下便是死亡,那麼絕不停止。
人生也應該這樣,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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